一、知识的分类
一般认为,知识资产(knowledge asset)将为企业带来持续竞争优势(Collis &Montgomery,1995),但不同的学者对知识的理解存在差异[1]。OECD把人类迄今创造的知识分为四大形态,即knowwhat、know -why、know -how和know -who(Lundvall,1995;OECD,1996)。Know what是指关于事实方面的知识;Knowwhy是指自然原理和规律方面的科学理论;Know -how是指做某些事情的技巧、诀窍和能力;Know who则涉及谁知道和谁知道如何做某些事的信息,它包含了特定社会关系的形成,即有可能接触有关专家并有效地利用他们的知识。
对知识的这种分类,将编码知识(codified knowledge)和意会知识(tacit knowledge)区分开来[2]。编码知识和意会知识的划分对于本书的讨论很重要,因为由此可以推导出不同地域环境(territorial settings)的具体特征。很明显,不同地域环境的具体特征与地理接近、政策和制度的作用有关系[3]。
意会知识是指难以表述清楚、隐含于过程和行动中的知识;编码知识是指可用语言、文字、数字、图表等清楚地表达的知识,也叫显性知识(explicit knowledge)。意会知识具有高度个人化特征,难以沟通,因此不易实现个人间的共享;编码知识则由于其易表达、可编码等特征,很容易在个人间沟通和共享。意会知识和编码知识之间可以相互转化,组织中的知识创造与传播就源于意会知识与编码知识的不断会话(dialogue)。
企业学习可以分为内部学习和向外部学习两大类,也就是说企业知识的学习、获取和应用不仅依赖于单个的企业,同时也依赖于企业网络(Cooke,1998)。这意味着知识不仅是生产系统的关键性要素,并且可以通过网络进行沟通。而新知识的获取将导致知识的转化(knowledge conversion)。进一步说就是,知识将在四种形式内进行转化,即共同化(socialization)、外显化(externalization)、整合(combination)和内隐化(internalization)(Nonaka,1994)[4]。
共同化(socialization)是指从隐性知识获取隐性知识,是基于不同个体间对共享隐性知识的沟通和协商。在这个学习过程中,知识主要是通过观察、模仿和亲身实践等形式得以传递,“师传徒受”是个人间共享隐性知识的典型形式。由于新知识往往起源于个人,因此共同化是知识创造和传播的起点。而地理的接近有利于知识的共同化,由此可见地理接近对于知识创造的重要性。
外显化(externalization)是指从意会知识创造编码知识的过程,是对隐性知识进行明晰表述,并将其转化为较易于理解的形式,这个过程依赖于类比、隐喻和假设、倾听和深入会谈等。由于显性知识可以借助通讯、网络、出版物等先进技术和媒体进行传播,因此将隐性知识显性化是促进隐性知识大量传播的关键性步骤[5],也是知识转化过程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整合(combination)是指从编码知识中创造新的编码知识,是将零碎的显性知识进一步系统化和复杂化的过程。电视、电话会议、E mail和会议及文件等是整合的有效工具。
内隐化(internalization)是指将编码知识转化为意会知识。团体协作(teamworking)、“干中学”(learning by doing)和在职培训(on -the -job training)等是实现新知识内隐化的有效方法[6]。
学习过程依赖于互动型的知识创造(interactive knowledge creation),这四个转化模型联系密切,并相互产生(Jean -Alain Heraud,RenéKahn,Emmanuel Muller,Anne Sander,Andrea Zenker,2000)。这些过程解释了不同知识类型、不同行为主体间的互动,这些大量发生的交互作用将企业学习活动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事实上,学习过程不仅需要大量企业间的互动,还需要企业与其所在环境的互动。
从上述知识转化过程可知,能力与组织知识创造密切相关。首先,将内隐的个体知识共同化,属于一种将个人经验型知识分享以形成团体知识的过程,它需要组织内部配套建立充分沟通交流的机制,并且需要成员拥有共同的价值观,也就是说,组织需要具备形成知识共识的能力。其次,将内隐知识外显化,是将组织整体经验型知识加以具体化与创新化,使之成为正式的组织知识,并能被广泛有效地使用,且成为组织知识资产的一部分。将内隐知识外显化,除了需要前一步骤的团体共识过程,更关键的是如何将属于抽象知识的经验型知识加以具体化,使组织容易将知识具体应用于产品创新的活动。最后,内隐知识外显化是组织创新活动中的重要部分,创新活动能力强的企业组织,外显化的成效特别显著。
二、资源、能力、知识与价值创造的内在联系
从上面的分析可知,尽管基于资源、能力的竞争理论将竞争战略理论研究推进了很大一步,但是仍存在一些难以回避的问题,如界定模糊、同义反复等。事实上,对这些概念的区分和界定并非易事,Barney(2001)在资源基础观提出10周年的专刊中也不得不指出,资源、能力与知识这三者之间是紧密地相互关联着的(强调了动态能力的重要性),但又无法将它们统一起来。事实上,如果将企业看做是知识的集合体以及学习的经济组织系统,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将企业内部知识积累形成核心能力的过程视为其优势与效率的源泉,有助于考察企业效率的根本源泉、持续竞争优势以及长期绩效。由于企业在知识积累过程中发展的内部特征不同,所以企业所积累的知识具有差异性,这种差异性导致了企业间的优势差别,最终表现为企业竞争优势或获利能力的不同。企业差异性知识积累是企业获得长期收益的根本机制,是企业内在持续发展与长期竞争优势的源泉[7]。资源学派认为企业是由资源集合而成的(Penrose,1959),但是这些不具有主动性的资源本身并不能自动创造价值,它只有通过企业某一特定的行为才能被激活并发生转化,从而为企业带来回报。这一行为过程就是能力的运用过程,能力与行为是不可分割的。在行为发生之前,能力就潜在地存在着,但这种潜在的能力是企业或个体经过若干生产(服务)和再生产(再服务)的沉积,表现出一种知识形态,即知识总是在一定的规则下经过多次行为而产生。这种知识毫无疑问会使能力得以激活和放大,这种放大了的能力可以促进组织和个体创新,进而又产生新的更加丰富的知识。在行为发生后,企业能力就表现为价值创造,所以价值创造是知识、资源、能力的最终结果,是三者的统一(图5 -1)。在强调资源、能力与知识三者在价值创造中的作用的同时还要注意,这种价值的创造活动是否有相对的竞争优势是受许多条件限定的[8],即能力的发挥是有约束性的。
图5-1 知识、资源、能力与价值创造的内在关系
三、企业知识和集群知识
如果说单个企业的知识来源于企业内部研发、合作研发和溢出,那么具有互补性资源和能力且在地理上集中的产业集群,其知识来源不仅包括集群内单个企业知识,还包括企业与企业间、企业与研究机构间互动所产生的知识,以及集群外部的知识。产业集群通过地方生产网络和建立在信誉基础上的网络(truth based networks)获取集群内部的知识,通过全球生产网络获取集群外部的知识。
就集群能力与集群内企业能力的关系而言,企业异质性理论说明了集群企业在成长中所积累的核心知识和能力不仅具有同质性,也具有异质性。异质性是指企业的核心知识和能力作为企业的关键性生产要素,具有非竞争性和难以模仿与替代等特点,既无法通过市场公开定价交易,又使其他企业因成本约束而无法对其进行模仿和替代[9]。集群内单个企业的异质能力和知识构成了集群内知识,进而成为集群的知识存量;能力异质性决定了互补型的企业能力进行有效整合带来的协同效应,也就决定了集群知识增量。集群知识存量和知识增量决定集群能力的大小。尽管企业所具有的相同知识和能力是单个企业和集群知识体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但是同质的能力和知识不能增加集群的知识存量。由此可见,产业集群能力与集群企业能力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要发展集群知识必须增加企业的异质性知识,而多样化的存在是异质性知识增加的前提。
产业集群能力与集群中企业能力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产业集群不是相关产业的企业的简单累加。所以说,产业集群的能力也不是企业能力的简单累加。产业集群中的企业能力和知识的异质和同质共存,具有异质的能力和知识的企业在集群内可以产生协同效应,从而建立合作;而具有相同知识和能力的企业关系是竞争关系,相同的知识不能增加集群的知识存量。能力异质性决定互补的企业能力的有效整合所带来的协同效应促进产业集群能力的形成。产业集群能力与企业能力相同,具有异质性。
产业集群的知识存量和知识获取能力决定了产业集群的能力,所以说,产业集群能力是基于产业集群的知识资源的。产业集群的知识是产业集群能力的基础,而产业集群的能力促进产业集群知识的生产、吸收和利用。产业集群内的互补知识构成产业集群的知识存量。
单个企业的知识来源是企业内部研究开发、合作研究开发和溢出。而建立在具有互补资源和能力的企业在地理集中的产业集群,其知识来源是单个企业知识、企业与企业间、企业与研究机构间的互动产生的知识和集群外部的知识。产业集群通过地方生产网络和基于社会资本的社会网络(道德网络)获取集群内部的知识,而通过全球生产网络获取集群外部的知识。
集群知识存量和知识增量决定集群能力的大小。集群知识存量作为集群能力的初始条件,决定集群初始能力。而知识增量是集群生产知识和获取知识的能力的数量表现,决定集群动态能力的形成与提高。简单地说,产业集群能力是产业集群的知识存量和知识增量的函数,它决定产业集群的能力,反过来,产业集群的能力促进知识生产和吸收的效率。产业集群能力与知识生产和吸收能力呈正相关。在缪尔达尔的累积因果原理的基础上,Siebert(1960)认为高的区域产值(高产业集群能力)导致高的研究开发投资,从而加速知识生产和利用,基于此的创新和知识产生区域初始的竞争优势,而这些竞争优势导致更高区域产值和研究开发。Siebert(1961)认为,尽管知识具有一定的流动性,但是知识倾向于在一定空间区位极化。技术极化和来自于创新初始竞争优势所带来的资本和劳动的极化共同出现。区域内部的规模经济强化了技术、资本和劳动的极化效应。Siebert(1963)认为劳动和资本的流动性越强,技术知识的极化效应越强。知识和产业集群能力的逻辑关系决定经济活动在区域集中,并且具有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规律,如美国硅谷、印度的软件基地。隐性知识的空间粘滞性决定了隐性知识不同于资本、劳动力在空间的自由流动。知识非流动性是形成独特产业集群最重要的能力。隐性知识的粘滞性使产业集群的能力难以模仿。许多国家试图复制硅谷的失败说明基于隐性知识的产业集群能力是难以模仿的。
四、基于知识观的集群技术能力
基于知识观基本理论,可以把集群技术能力的基本特征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集群内部的知识同时具有个体性和社会性特征。所谓个体性,是指集群内部知识具有特殊的个体成员企业特性,这是资源观和知识观企业理论的基础,任何形式的组织都是由具有个体特性的特殊组织成员组成的,因此,个体性特征是集群技术能力的基础特征。所谓社会性特征,是由集群学习的性质决定的,它是集群学习区别于一般组织学习的最本质特征,集群内部知识溢出的社会性特征是构筑集群竞争优势的必要条件。
第二,集群内部知识具有企业特性和集群特征兼容性。集群技术能力的增长是以成员企业技术能力增长为前提的,集群成员企业拥有具有自身特性的知识,是构成该成员在集群内部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前提。但集群内部的知识更具有集群特性,由于集群学习的社会性互动,使嵌入在集群内部的知识赋予了集群特性,由此,使集群内部成员对知识学习更为快速和低成本,但对于集群外部组织,却具有稀缺性和不可模仿性。
第三,集群技术能力具有静态和动态双重特性。所谓静态性,是指集群技术能力反映的是集群知识存量,集群通过不断学习积累和转移知识,使得集群成员和集群整体知识从静态上得到增加,它所拥有的知识存量越多,其技术能力就相对越强。但是,集群成员对集群知识的应用程度受其自身内化能力和战略意图影响,对于整个集群也是同样,如果不能对这些知识动态应用,集群知识积累仍不利于集群竞争能力的提高。因此,可以把作为集群技术能力基础的知识储备水平看做是技术能力的静态表征;而对知识存量的运用和操作,由于涉及知识存量的递增和重组过程,以及集群成员和个体对知识运用操作技巧的积累和提高过程,可看做是集群技术能力的动态表征。构成集群技术能力的动态和静态特征两个方面缺一不可,只有动态技术能力,而没有静态积累,集群就失去能力提升的基础;相反,只有静态积累,而没有动态激活,集群技术能力就成了凝固状态而失去存在的必要。
第四,集群知识积累是一个动态性(Dosi,1982)和途径依赖性(Belussi,1998)特征结合的过程。集群通过各种互动以及在此基础上进行的集群学习获得的知识以动态增长的方式不断积累着,同时,由于集群以往积累的知识会对其以后的技术活动选择产生影响,从而使集群知识存量表现出具有途径依赖性的动态增长过程,因此,集群知识存量作用于其技术能力增长要受到原有技术能力增长轨迹的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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