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国天使投资：天使投资的中国特色
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2007年7月的《中关村科技园区天使投资发展环境研究报告》中指出，“中国最早的天使投资起源于1986年开始实施的‘863计划’和1988年开始实施的‘火炬计划’，这是两个由政府主导的投资于种子期的天使投资计划”。这样看来，中国最早的天使投资是由政府推动的。这是中国天使投资的特色之一，也是我们研究中国的天使投资不能不注重的基本事实。
第一节 中国中小企业融资状况
一、国内中小企业的融资困难
中小企业融资难，中国中小企业融资更难。
同样，创业型中小企业融资难，中国的创业型中小企业融资更难。
（一）中小企业融资难是普遍现象
在寒冷的贝尔法斯特，国际中小企业协会于2008年11月召开了第35届年会。在会上，各国代表纷纷阐述了自己国家中小企业的发展状况。各国状况颇有不同，然而，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却普遍存在，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无论是经济大国，还是小国，中小企业如何解决资金来源问题是大家共同面临的一个难题。
在全球面临金融风暴、经济危机的宏观环境下，中小企业面临着更艰巨的融资难题。中小企业融资渠道多种多样，不论是直接融资，还是间接融资，不论是信贷融资，还是股权融资，经济状况越差，融资途径就越受到限制。就连相对活跃的私人权益资本和风险投资都开始出现萎缩。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越来越把视线从风险投资转向非正规的风险投资，转向天使投资（或称为商业天使）（Business Angel Investment，BA）。
（二）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客观原因
在本书第三章，作者曾经分析了中小企业的三种类型：创业型中小企业、成长型中小企业和成熟型中小企业。这三种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不同，它们的资金来源也不同。然而，不论是哪种中小企业，都几乎无一例外地面临融资难的问题。
中小企业融资困难具有其一般原因及特殊原因，一般原因适用于上述三种中小企业的任何一种，而特殊原因则根据中小企业类型的不同而不同。我们把影响中小企业融资的一般原因归纳如下：
1.规模问题
相对大型企业来说，中小企业的资产规模较小，很难作为银行贷款抵押。而商业银行由于自身抗拒风险的需要，往往要求贷款企业出示一定的资产规模以作贷款抵押。中小企业由于缺乏这种抵押，其银行贷款往往受到限制。虽然各国政府纷纷出台各种各样的优惠政策以鼓励商业银行向中小企业发放贷款，但仍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难的问题。
2.融资成本问题
中小企业的融资一般面临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由于自身规模的限制，其经营风险相对较高，对于投资者（无论是借贷资本还是权益资本）来说，投资风险高，相对投资交易成本就高，这是由于交易成本中重要的一部分是监督成本或风险控制成本。对于同等额度的投资来说，投资者对中小企业的投资监督成本大，从而投资交易成本往往大大高于其投资于大型企业的成本。另一方面，由于中小企业普遍融资额度较小，进一步提高了投资者的投资成本。这是规模经济效应（Economy of Scale）所带来的成本效应。投资者投入1亿元或投入100万元，其需要进行的各种手续及要走过的各种审核流程基本相同。从投资者的角度看，一笔大额投资自然比若干笔小额投资的投资成本低得多，其投资后的管理费用也要小得多。以银行贷款为例：假定同一家银行在同一个地区做如下两种业务：
（1）贷款给一家大型企业，一次贷款1亿元；
（2）贷款给10家中小企业，每笔贷款1000万元。
显而易见，对于银行来说，前者的贷款总费用大大小于后者的贷款总费用。
3.透明度问题
中小企业投资风险高，不仅仅是由于它们的生产规模小，而且由于相对大型企业来说，中小企业的经营透明度相对较低。大型企业往往具有足够的资源建立健全透明的会计制度和审计制度。而中小企业由于生产规模、资金规模的限制，往往不具备这种能力。
4.经营风险问题
由于规模的限制，中小企业的经营风险相对较高。经营风险高不仅会造成控制成本高，而且使得投资资本的风险损失系数增大。
（三）创业型中小企业融资难的特殊原因
上述几种原因适用于所有类型的中小企业。一般地，中小企业融资难是由于规模问题、透明度问题、融资成本问题和经营风险问题。而这几个问题又是相互作用、相辅相成的。这些问题使得中小企业往往面临融资困难的境地。对于创业型中小企业来说，其融资难就更加明显。除了上述种种原因外，创业型中小企业还具有一些其他类型中小企业所不具备的融资障碍。
1.融资历史太短，资信记录缺乏
创业型中小企业像婴幼儿，它们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很长时间，它们还没有建立自己的融资档案，还没有形成自己的融资历史。有些初创企业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外部融资，自然无历史可谈。没有融资历史，就没有资信记录，投资人便失去了可以作为参考的被投公司的诚信材料，进而增加了投资风险。
2.生产/服务过程不成熟，没有走出死亡谷
创业型中小企业往往没有形成一定的生产/服务的流程，很多东西还处于摸索过程中。它们的不稳定性增大了投资风险。创业型中小企业一般还没有或只有很少的营业收入，不足以弥补正常支出，它们还没有走出死亡谷。
3.市场没有深入开发，收入不稳定
创业型中小企业还没有形成稳定的客户群，还没有建立健全自己的销售渠道。它们的收入往往十分不稳定，好像有“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感觉。而成长型中小企业，尤其是成熟型中小企业虽然规模不大，也往往存在融资难的问题，但它们毕竟已经具有一定的市场、一定的销售渠道、一定的客户群，它们一般已经走出了死亡谷。它们虽然已经走出了死亡谷，但由于上述种种原因，仍然时时刻刻面临现金流的问题，仍然处于融资难的境地，而没有走出死亡谷的创业型中小企业所面临的风险可想而知。
4.比起一般中小企业来，创业型中小企业具有更高的风险
美国New Hampshire大学的Jeffrey Sohl教授提出“高风险资本”（High Risk Capital）的概念，认为高风险资本包括两大主力：天使投资和风险投资。天使投资的高风险性就在于它是投资于种子期（有的学者把种子期又分为种子前期、种子期）和创始期的企业。
二、中国中小企业发展及融资渠道的特殊性
（一）中国中小企业的迅速发展
中国的中小企业对于中国经济发展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截止到2006年 10月底，我国中小企业数已达到4200多万，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9.8%。经工商部门注册的中小企业数量达到430多万，个体经营户达到3800多万。中小企业创造的最终产品和服务的价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8%，生产的商品占社会销售额的59%，上缴税收占50.2%。[1]然而，中小企业所获得的资金来源却十分有限，这与我国中小企业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地位作用是极不相称的。长久以来，融资难问题一直是制约中小企业发展的瓶颈（见图6.1）。
图6.1 中国中小企业与大型企业的对比[2]
图6.1言简意赅：我国中小企业占全部企业总数的99%以上，就业占75%以上，GDP占55%以上，总资产占40%左右，而银行贷款仅仅为总量的大约16%。这证明中小企业在融资问题上仍然处于劣势地位。2008年下半年以来，尤其是2009年上半年，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反复强调加大中小企业贷款的力度，这个政策颇有成效。然而，正如下文所述，发放给中小企业的银行贷款在很大程度上是针对中型企业的，或者是小企业中规模比较大的。另外，即使是面对真正的中小企业的银行贷款，也往往是发放给成熟型的中小企业的；成长型，尤其是创业型中小企业往往比较不易获取银行贷款。
（二）融资问题：中小企业发展的瓶颈
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司在积极解决我国中小企业融资难方面一直起着主干作用。中小企业司副司长狄娜认为，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是有关我国经济发展战略的大问题，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问题，是有关科学发展观的大问题。她提出，中小企业的发展不能仅仅追求速度，还要讲科学发展观。而中国中小企业的科学发展观是三位一体的：人文的、和谐的、绿色的。其中，“绿色”这一点将是最大的挑战，要实现它需要投入很大的成本。但我们不能仅注重眼前利益，更重要的是长远利益。
融资问题一直是中小企业发展的瓶颈。这主要是由于中小企业飞速发展和外部资金供应相对缺乏之间存在着不对称的矛盾。我国中小企业的发展是超常的，但是相应的融资机构和融资方式却跟不上企业发展的步伐。
从资金供应结构上看，中小企业外部融资的90%以上仍然来自于银行贷款，其他不足10%则来自上市、股权、债券、风险投资、天使投资，等等。如果从中小企业的结构来看，银行贷款主要是针对成熟型中小企业发放的，而创新型中小企业和成长型中小企业往往要依靠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等其他股权融资模式。
（三）中小企业的贷款担保
如前所述，我国中小企业融资以间接融资为主。很多中小企业，尤其是大批成熟型中小企业，希望以银行贷款解决中短期周转资本的短缺问题，这样，中小企业贷款担保问题就显得尤其重要。近年来，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虽然整体上有所改善，但仍然存在很多问题。林毅夫教授指出，在众多的中小企业中，只有2%可以得到正式的贷款。按照世界银行的调查，中国的中小企业贷款情况劣于其他东亚国家。中国的中小企业只有12%的资金来自贷款，低于印度、马来西亚（21%）和印度尼西亚（24%）。[3]
进入2009年年初，面临全球金融风暴及经济危机，如何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难的问题就更加迫在眉睫。中国银监会主席刘明康提出，今年各银行业金融机构要充分认识小企业对就业、民生的重大作用，要把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作为工作重点，确保中小企业信贷投放规模增速不低于全部贷款增速。尽快设立小企业信贷专营服务机构。2009年银行业金融机构的目标是“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实行“区别对待，有保有压”的信贷政策。为了加大对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银监会调整了部分信贷监管政策以促进经济稳健发展，其中调整措施之一便是督促各主要银行业金融机构设立中小企业信贷专营服务机构。[4]
基于中小企业贷款难的现实，除了中央政府外，我国各级政府也在积极支持中小企业贷款担保机构。
根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的统计，截至2007年底，全国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已达3729家，共筹集担保资金总额1774.1亿元，累计担保企业70万户，累计担保总额1.35万亿元。其中，省级担保机构占15%左右；地市级以及地市级以下的担保机构占85%左右。而自2008年以来，随着世界金融危机的冲击，中小企业面对融资难的困境更加严峻，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业务也就更加繁忙。据工信部对全国18个省（市、区）统计，2008年初至10月底，我国注册资本1000万元以上的1083家担保机构，共为5.8万户中小企业提供了1687亿元的担保贷款，其中单笔800万元以下的占91%，担保责任余额2176亿元，超过18个省（市、区）2007年全年在保余额总量。
贷款担保业已经成为中小企业融资的重要环节，这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贷款担保公司大大推动了我国中小企业银行贷款的发展。由于2008年秋季开始的全球金融风暴，我国的金融体制也受到严峻考验。众所周知，中小企业贷款风险较高，而中小企业融资关系着中小企业的生死存亡，从而对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基于这一基本事实，银监会在2009年初提出了新的政策：允许各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所造成的不良贷款另行考核。这个政策对于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提供了进一步的支持。
中小企业融资需求非常大，其贷款主要来自中小商业银行，而中小商业银行资金实力和管理水平相对薄弱，同时，中小企业贷款本身风险较大。为了鼓励这些银行向中小企业贷款，银监会将对于这些商业银行实行特殊政策，其不良贷款率将单独统计核算，不纳入考核体系内。
在国家政策的鼓励下，我国中小银行发行的中小企业贷款的比例有很大发展。例如，深发展、民生银行、招行、北京银行中小企业贷款占其全部贷款的比重分别为84.9%、40%、40.6%、33%，建行和中信银行的小企业贷款占全部贷款比重分别为9.89%和5.94%，宁波银行和南京银行由于单一最大贷款规模不超过3亿元，因此公司贷款可以算全部是中小企业贷款。
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我国商业银行，特别是中小商业银行正在加大对于中小企业贷款的力度。然而，我国中小企业贷款难的问题仍然没有从根本上得以解决，其主要原因为：
（1）我国对于中小企业的定义偏宽，以工业为例，中小企业为：职工人数2000人以下，或销售额3亿元以下，或资产总额为4亿元以下。其中，中型企业须同时满足职工人数300人及以上，销售额3000万元及以上，资产总额4000万元及以上；其余为小型企业。[5]显而易见，中型企业与小型企业之间的差距是相当大的。目前中国银行对于中小企业贷款，很大一个比例是贷款给中型企业的。相对地，小型企业获取银行贷款的难度更大一些。
（2）即使不考虑中型企业与小型企业的区别，就是小型企业的规模也相差甚远。在我国，企业职工人数在300人以下，销售额在3000万元以下，或资产在4000万元以下的都隶属于“小型企业”，但一家资产在3800万元的企业与一家资产在38万元的企业规模相差100倍。银行往往贷款给规模更大一些的小型企业，因此更多更小的企业就被拦在了门外。
（3）目前银行沿用的中小企业的概念还是2003年的标准，按资产总额、销售额、从业人数等来划分。但近年来随着中小企业的不断发展，这些标准也许有些过时。例如，银行衡量小企业的主要标准是1000万元的资产、3000万元的销售，可获取银行贷款500万元。这个标准可能不适宜规模更小的数目众多的微型企业的融资需求。
（四）中小企业集合发债
除了银行贷款外，中小企业还利用债券发行融资。一般地，采取集合发债方式融资的主要是成熟型中小企业。在我国，企业要发行债券，其净资产至少达6000万元，这个规定剥夺了广大的中小企业的发债资格。自2007年以来，原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现为国家工信部中小企业司）推动了中小企业捆绑发债的一种新型融资模式。捆绑发债也称为“集合发债”，是由一个机构作为牵头人，联合几家企业统一申请、冠名、担保，通过券商进行捆绑式发行债券。这就克服了单家中小企业发债所遇到的资产额度小、资信评级低、发债担保等成本较高等困难。
2007年年底，中小企业集合发债已经首先在北京和深圳试行。2007年11月，深圳20家企业首次集合发债10亿元。12月，北京中关村4家企业又集合发债3.8亿元。
三、我国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融资问题
（一）科技部火炬计划
谈到我国创业型中小企业的发展，尤其是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的发展，我们不能不提到科技部火炬中心。自1988年火炬计划创立以来，我国高新技术事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国的科技体制的创新已经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就。
火炬计划实施以来，我国科技创新体系取得了惊人的经济效益。火炬计划支持的项目大都保持了快速持续增长，体现了火炬计划的强大的生命力。火炬计划的推进使得我国逐步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新技术产业化的组织体系，1987年诞生了我国第一家科技企业孵化器、1988年正式设立了第一家国家高新区、1992年建立了全国第一家生产力促进中心、1995年建立了第一家火炬计划特色产业基地、1995年成立了第一家火炬计划软件基地、2001年建立了第一家大学科技园。
据《中国科技财富》统计，“火炬计划项目实施20年，中央财政累计投入资金只有11亿元，实施火炬计划项目16699项，累计实现产值20610.4亿元，利税3800.4亿元。2007年国家火炬计划项目实现产值3392.2亿元、利税606.4亿元、出口创汇67.7亿元，分别比1989年增长357倍、337倍、169倍。2007年54个国家级高新区工业总产值达到44376.9亿元，比1991年增加了623倍，工业增加值达到10715.4亿元，比1998年增加了10倍”。[6]
火炬计划的20年可以说成果斐然，其中最为显赫的是我国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体系的建立。在火炬计划的推动下，我国建立了54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原来的53家加上2007年宁波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到2008年底，共为54家），200余家省市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34家火炬计划软件园和169个火炬计划高新技术特色产业基地，建立了1400多家生产力促进中心。2007年国家高新区园区生产总值17574.5亿元，以约万分之三的国土面积，创造了全国7.1%的GDP；高新区平均每平方公里土地工业增加值7亿元，而人均工业总产值为62.57万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6.23倍。
火炬计划创立了一整套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开放体系，包括了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科技企业孵化器、留学人员创业园、大学科技园，以及软件、集成电路设计、生物技术、新材料等专业孵化器，等等。截止到2008年年末，全国统计在册的各类科技企业孵化器总数已超过500家，其中国家级孵化器近200家，国家级孵化器在孵企业44750家，累计毕业23394家；我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孵化器大国。[7]
在推进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发展的过程中，火炬计划还促进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的多元化的投融资体系。以中关村为例，该科技园区成立了担保机构和技术产权交易所，设立了中关村创业风险投资引导资金；由中国证监会、科技部和北京市共同领导的“中关村非上市股份公司进入代办系统进行股份报价转让”的试点工作也已经实施近两年，已有10余家企业挂牌。此外中关村还创立了其他融资模式，如“留学人员企业担保贷款绿色通道”、“软件出口企业担保贷款绿色通道”等。
火炬计划促进了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的投融资体系的全面发展。一方面，国家高新区以贷款贴息政策为基础，吸引了100多亿元的银行贷款。另一方面，火炬计划创立了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基金，以推动中小企业的股权投资。
（二）中小企业创新基金
自2000年创立以来，火炬计划下的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基金，包括中央财政资金62.5亿元，以及地方政府和社会资金400亿元（创新基金规定：地方政府及部门所承诺的匹配资金应不低于创新基金支持数额的100%；西部地区不低于50%；匹配资金必须在创新基金正式立项之后的半年内下达给企业50%以上，并在项目完成验收之前全部下达给企业）。创新基金自1999年创立以来累计受理项目超过4万余件，批准立项1万余件，共支持了11980个优秀科技创新项目。各地很多优秀的高成长型企业都申请过创新基金资助。创新基金资助的企业中相当比例发展良好，其中很多企业实现了上市。在我国现有的1000多家上市公司中，有20%以上的公司承担过火炬计划和创新基金项目。火炬计划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小科技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提高了企业资信水平。
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是经国务院批准设立，用于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的政府专项基金。创新基金作为政府对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的资助手段，将以贷款贴息、无偿资助和资本金投入等方式，通过支持成果转化和技术创新，培育和扶持科技型中小企业。我们将这几种方式总结如下：
（1）贷款贴息：这是针对已具有一定水平、规模和效益的创新项目。对于这些项目采取贴息方式支持其使用银行贷款，以扩大生产规模。一般按贷款额年利息的50%～100%给予补贴，贴息总额一般不超过100万元，个别重大项目最高不超过200万元。
（2）无偿资助：无偿资助主要用于如下类型：①中小企业技术创新中产品研究开发的费用；②中小企业研发及中试阶段的必要补助；③科研人员携带科技成果创办企业进行成果转化的补助。资助数额一般不超过100万元，个别重大项目最高不超过200万元，且企业须有等额以上的自有匹配资金。
（3）资本金投入：对少数起点高、具有较广创新内涵、较高创新水平并有后续创新潜力、预计投产后具有较大市场需求、有望形成新兴产业的项目，采取资本金投入方式。资本金投入以引导其他资本投入为主要目的，数额一般不超过企业注册资本的20%，原则上可以依法转让，或者采取合作经营的方式在规定期限内依法收回投资。具体办法另行制定。
火炬计划借鉴国外经验，发挥政策性创业风险投资引导基金的杠杆放大作用。所谓“引导基金”是指由政府设立并按市场化方式运作的政策性基金，在扶持创业风险投资企业发展的基础上，引导社会资金进入创业风险投资领域。与传统的政府创业风险投资基金不同，引导基金本身不直接从事创业风险投资业务。
早在2001年，中关村科技园区就进行了创业风险投资引导资金的试点。通过跟进投资、种子资金投资和参股设立创业风险投资企业等三种方式，建立投资引导放大机制，促进园区有发展潜力的高新技术企业渡过“死亡谷”和快速成长。并通过实施创业风险投资企业风险补贴政策，引导和促进国内外创业风险投资机构投资园区初创企业。
2007年，火炬中心积极推动成立了我国首个国家级创业风险投资引导基金，采取阶段参股、跟进投资、风险补助和投资保障等引导方式，引导民间资本进入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的投融资领域。
几乎与此同时，无锡新区也颁布了《引导基金和种子基金管理办法》，推动了创业风险投资在新区的发展。新区设立了科技创新综合补贴1亿元，政府创业风险投资引导基金1亿元，政府科技创业种子资金1000万元。投资方式已从单一的直接投资扩展为直接投资、参股基金、跟进投资、基金管理、融资担保等多种方式，投资机构从单纯的国有、政府背景演变为政府、国企、民企、外资。
2006年，中新苏州工业园区成立了10亿元的创业风险投资引导基金。随后，山西、江苏苏州、山东淄博、浙江杭州、广东中山、云南昆明、辽宁沈阳、北京市海淀区、上海市浦东新区、天津市滨海新区、陕西西安高新区、浙江富阳、江苏南京、福建、广东深圳等地区也分别设立了政府创业风险投资引导基金。这些政府引导基金总量可达到几百亿元甚或上千亿元，其有可能引导的社会资金总量将更惊人。
政府建立引导基金的目的在于地方政府希望以少量资金带动大量民间资本和社会资本，增大地方投资，通过引导使得财政性资本起到放大作用，以进一步解决中小企业，特别是科技创业型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问题。
第二节 中国天使投资形成的背景
一、宏观经济背景
（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
中国经济改革从1978年始，到2008年，整整经历了30年时间。1978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3645亿元，在世界主要国家中位居第10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仅为381元，是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随着改革开放的全面推进，我国经济迅速走上快速发展的轨道。改革开放的30年，是我国经济蓬勃发展的30年，是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由弱变强的30年，这30年间我国经济实现世界少有的年均9.8%的增长速度。到2007年年末，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已高达257306亿元（见图6.2）。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从1978年的3645亿元到1986年的1万亿元用了8年时间；而第二个1万亿元仅用了5年时间；此后10年，从1992年到2001年平均每年增长近1万亿元；2001年超过10万亿元大关，2002～2006年进入高速增长期，平均每年增长2万亿元；2006年超过20万亿元；在此基础上，2007年一年又增加4.6382万亿元；2008年，尽管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我国GDP仍然创下新高，一跃超过了30万亿元。
图6.2 1978～2008年国内生产总值[8]
（二）我国财政实力和外汇储备的增长
与此同时，经济的快速发展促使我国国家财政实力不断增强。1978年国家财政收入仅1132亿元；1985年翻了一番，达到2005亿元；1993年再翻一番，达到4349亿元；1999年跨上1万亿元台阶，达到11444亿元；2003年超过2万亿元，达到21715亿元；2007年，国家财政收入已经超过5万亿元，达到51322亿元；1979～2007年年均增长14.1%。
我国经济实力的变化也可由我国外汇储备的发展证实：我国实现了由外汇储备短缺到富足的历史性转变。1978年，我国外汇储备仅1.67亿美元，人均只有0.17美元，折合成人民币不足1元钱。由于外汇短缺是当时外汇储备的基本特征，我国提出了出口创汇的奋斗目标。但随着我国对外经济的发展壮大，经常项目贸易盈余不断积累，外汇储备的短缺迅速成为历史。到1990年，我国外汇储备超过百亿美元，1996年超过千亿美元，而2006年跨过万亿美元的大关。到2007年，我国外汇储备扩大到15282亿美元，稳居世界第一位。据统计，2008年年底我国外汇储备接近2万亿美元（见图6.3）。
图6.3 我国外汇储备余额：1978～2008年[9]
（三）人们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高
我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可以邮电通信业的蓬勃发展为例（见图6.4）。到2007年年末，我国已初步建成覆盖全国的、技术较为先进的国家信息通信基础网络。全国固定电话用户由1978年的193万户增加到2007年的36564万户，增长189倍，而移动电话用户可以说是从无到有，由1988年的3000户猛增到2007年年末的54731万户，增长了182436倍。到了2008年，我国移动电话用户达到64100万户，已经超过了美国，跃居世界第一。
图6.4 中国移动电话用户
经济发展带来了人们生活的大大改进。人们常用恩格尔系数来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人民生活水平的状况。恩格尔系数（Engel’s Coefficient）是指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
经济学界常以恩格尔系数作为一个国家或地区人民生活水平的衡量标准：[10]
恩格尔系数在59%以上为贫困；
恩格尔系数在50%～59%为温饱；
恩格尔系数在40%～50%为小康；
恩格尔系数在30%～40%为富裕；
恩格尔系数低于30%为最富裕。
从2007年我国恩格尔系数看，城镇居民家庭由1978年的57.5%下降到36.3%，农村居民家庭由67.7%下降到43.1%。当然，由于我国经济的特殊性，有些因素不是完全可比的。然而，恩格尔系数仍然可以作为反映我国居民生活水平改善的一个侧面。
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还可以看储蓄存款余额的增长。2007年年底我国城乡居民人民币储蓄存款余额达17.3万亿元，比1978年年底的211亿元增加818.3倍，人均由21.9元增加到13058元，年均增加449.5元。2008年，这个数字进一步增加到21.8万亿元（见图6.5）。
图6.5 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
二、我国富裕人士群体的逐渐形成
（一）全球及亚太地区的富裕人士
随着经济迅速发展，中国的富裕人士也越来越多，这种状况在改革开放初期是不能想象的。正如《2007年全球财富报告》指出，财富聚集于超富裕人士手中的趋势仍然持续。全球范围内，富裕人士中约有89.7%的人拥有100万～500万美元的资产。这些富裕人士拥有的财富占全球个人财富总值的42.2%。在全球富裕人士中，有1%可归类为超富裕人士。
2006年，最富有阶层持有的财富占全球富裕人士财富的比例由2005年的33.6%上升至35.1%。这一趋势在亚太地区也同样明显。2006年，亚太地区91.1%的富裕人士持有100万～500万美元资产，占地区富裕人士财富总值的50.4%。在2005年及2006年，超富裕人士均占亚太地区富裕人士总数的0.7%，但在2006年他们拥有的财富占整个地区富裕人士财富总值的比例由2005年的24.4%增加至25.4%。2006年，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平均净资产额为500万美元，仅次于中国香港，在亚太地区名列第二（见图6.6）。[11]
（二）我国的富裕人士
从富裕人士的资金运作看，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将他们的资产的最大一个份额投入了股票市场，占34%；其次为不动产，为29%；再次为现金/存款和固定收益证券，各为14%；最后才是另类投资，包括对冲基金、私募基金、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仅占9%（见图6.7）。
根据美林和凯捷联合发布的《2008年亚太区财富报告》，至2007年年底，中国共有41.5万富裕人士，较2006年增长20.3%。
图6.6 2006年亚太地区富裕人士平均净资产额
图6.7 2006年中国内地富裕人士资产分布
富裕人士是指拥有100万美元以上资产的个人，这些资产并不包括自住的房地产。中国是亚太区第二大富裕人士集中地，占区内富裕人士人口的14.8%。中国富裕人士平均资产值已达到510万美元。
2007年中国首次成为亚太区内超富裕人士最多的国家。超富裕人士拥有的资产都超过3000万美元，中国共有6038位。由于经济高速发展，富裕人士的人口和财富持续增加。而亚太区富裕人士偏好较为保守的投资，现金、存款及固定收益证券占去年亚太区富裕人士金融资产的46%，较2006年增加7个百分点。
报告认为，亚太区的富裕人士总资产预计年增长率为7.9%，稍高于全球预期增长率的7.7%。亚太区有望取代欧洲，成为全球第二富裕人士的财富集中地。
（三）中国富裕人士的特征
与亚太地区其他国家（地区）相比，中国内地富裕人士背景有如下特征：
（1）年龄偏低。83%的内地富裕人士年龄在55岁以下，只有17%在55岁以上；而日本这一数据为73%；韩国为61%。
（2）资产来源大多来自创业收入，占62%，基本上没有财产继承。而在日本，财产继承占富裕人士资产来源的30%；印度占23%；新加坡占22%。
（3）女性偏多。中国内地的富裕人士中38%为女性，而澳大利亚为15%，印度为12%，都不足中国女性富裕人士比例的一半。
表6.1 中国富裕人士背景分析[12]
由招商银行和贝恩公司联合发表的《2009中国私人财富报告》对于中国高净值人群的规模作出最新估计。2008年，中国的富裕人士约30万。这30万人分布在全国各地，但主要集中在5个省市：广东、上海、北京、江苏、浙江，它们的高净值人士数量超过2万人。其中广东省的富裕人士数量最多，2008年年末达到了4.6万人，占全国富裕人士总数的15%。在这些富裕人士中，个人的可投资资产达1亿元人民币的接近1万人。2008年中国富裕人士共持有达8.8万亿元人民币的可投资资产。
招商银行和贝恩公司的这次调查涉及17个省（市）的近30个主要城市，收集近700份有效调研样本，是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调研。
人们往往认为一般富裕人士敢于冒险。然而调查结果却大相径庭：中国富裕人士对个人可投资资产的风险偏好以中等风险和保守居多，约占受访人群的80%。当然，这次调研是在全球金融危机的环境下进行的。金融危机使得人们对市场的风险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使得他们投资更加谨慎。与此同时，受金融风暴的影响中国富裕人士群显现出分散投资的意愿。将近八成的被访者表示会进一步将投资组合调整得更加多元化。而对于2009年市场，多数投资者仍然保持观望态度，他们更青睐于流动性高、收益率好的固定收益产品。
在金融风暴的影响下，私人银行之间的竞争格局也出现微妙的变动。70%左右的受访者对外资银行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其中10%的人士为了资金安全，正在或准备从外资银行撤资，另有10%的受访人士表示在近两年内可能不会使用外资银行的私人银行业务。
三、我国富裕人士群体与天使投资人
（一）富有阶层、富裕阶层、富足阶层
在西方国家，人们往往把“富有阶层”（the wealthy）和“富裕阶层”（the affluent）相区分。一般地，富有阶层已经具有丰厚的资本，他们可能不那么关注像中小企业，尤其是创业型中小企业的种子期投资。而那些具有一定的资本的“富裕阶层”反而会向创业型中小企业投入资金、自己的经验、自己的商业关系，以及自己的热情。但也有些人持相反意见。例如，Gerald Benjamin和Joel Margulis（2005）[13]认为，富有阶层是天使投资的基础，而富裕阶层可能有很高的收入，但也可能有很高支出，例如，他们可能年收入为20万美元，但他们的支出（包括日常支出、旅游、其他享受型支出）可能为25万美元。这些人可能没有足够的资本积累，因此，他们即使具有天使投资的愿望，却可能没有这份经济力量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有足够的资本进行天使投资。
在财富划分上，也有人将中产阶级的上层单独划分出来，称之为“富足阶层”（upper middle class）。并认为只有“富足阶层”才是天使投资的中坚力量。这是因为富足阶层人数较多，他们虽然具有一定的财富，但具有进一步积累财富的强烈欲望，他们没有放弃对于新型企业扶植的信念。然而，理念和现实虽然相似，但却不一定相同。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中国，无论是“富有阶层”、“富裕阶层”，还是“富足阶层”，他们都会有一部分人热衷于天使投资，一部分人可能对于天使投资比较陌生，另一部分人即使了解天使投资，也没有从事天使投资的愿望。
根据美林和凯捷联合发布的《2008年亚太区财富报告》，至2007年年底，中国共有41.5万富裕人士（资产超过100万美元），其中超富裕人士（资产超过3000万美元）共有6038位。如果依据这份报告的划分标准，我国的“富裕阶层”应当是41.5万人，而我国的“富有阶层”（即超富裕人士）应当是6000余人。然而，在中国进行天使投资的有“富有阶层”、“富裕阶层”，还有“富足阶层”，这部分人到底有多少，他们的经济实力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二）“合格投资者”资格
如前所述，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国内逐渐出现一批“三富阶层”：具有相当巨大财富的“富有阶层”，一批具有一定财富的“富裕阶层”，以及中等收入以上的“富足阶层”。然而并不是所有“三富阶层”的人们都有兴趣从事天使投资，也不是所有非“三富阶层”之人士就不可以进行天使投资。值得注意的是，天使投资毕竟是一种风险较高的投资活动，有时投资者可能损失其部分或全部投资资本。
为了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没有投资经验的投资人的利益，一些国家制定了一些保护条款。如前所述，美国政府曾经制定了“合格投资者”的条例。
从客观经济条件上，美国政府提倡只有这两种人可以作为天使投资家，并有资格作为天使投资家参与政府鼓励的天使投资活动。
（1）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超过100万美元。这里，净资产是指个人在住房和汽车等生活必需以外的资产。
（2）如果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不足100万美元，那么，在过去的两年内，个人的年收入要超过20万美元，对于已婚的个人，夫妻年收入要超过30万美元。
以个人或家庭的净资产体现的个人财富是不大容易考察的，而个人收入却似乎更容易考察。由于个人或家庭所得税的征收，个人和家庭的收入是一个比较容易获取的信息；另外，个人和家庭的财富很难把握。一个人可以只有很低微的收入，但他（她）可能是亿万富翁。以美国最富有的家庭来说，这些家庭财富的继承人可能无需工作，至少无需有偿工作，他们的工作收入可以很少，他们的利息收入可能很高，他们的投资收入可能更高。一般地，利息收入是作为收入的，而投资后的资本增值则不计算在收入之内，而作为资本增值，要缴纳资本增值税。但无论如何，个人的财富很难以个人的收入，尤其是薪金收入体现的。同时，薪金收入很高的人们，其个人财富可能并不一定很高。这是因为人们消费习惯不同，他们对于积累的认识也不同。
当然，并不是越有钱就越有资格作天使投资，更不是越有钱就越喜欢作天使投资。许多研究证明，天使投资家往往是“富足阶层”或“富裕阶层”，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富有阶层”。这种所谓真正意义上的“富有阶层”，除了生活优裕以外还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有时，这些财富是父辈积累的，而不是自己个人奋斗的结果，是继承而来或意外收获。而富裕阶层、富足阶层的财富往往是本人奋斗积累的，他们或是影视明星，或是企业家、CEO，或是医生、律师，或其他职业人员。由于多年的收入累积，他们手头持有一定的现金。还有一些人年轻有为，他们抓住了改革开放的黄金时机，很快地成为百万、亿万富翁，这些人往往是天使投资的主力军。相反，“富有阶层”往往雇佣家庭资产管理人员，他们往往并不亲自过问投资事宜，也并不能从天使投资过程中得以精神享受。
在中国内地，改革开放后涌现了一批富有人士和一大批富裕和富足人士。与美国或其他发达国家不同，中国内地的“三富阶层”更为年轻，绝大多数是白手起家，成为第一代富翁。他们之中女性占有相当的比例，企业家占有相当的比例。
（三）天使投资家的投资上限
在许多方面，中国的天使投资家与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家类似。例如，天使投资家除了具备“基本财富”这一客观条件外，还应当具备一定的主观条件，具备一定的个人素质：其中，最基本的是个人的心理因素或心理准备。这种心理准备可以归纳为一句话：投资者个人是否能够承受投资的失败，包括金钱的损失和个人名义上的损失。即你能承受得起失败吗？你能输得起吗？你能输得起多少？事实上，作为一名天使投资家，你应当清楚自己的投资最高限，这个最高限就是你能输得起的最大的数额。一般地，一位天使投资家能够承受投资损失的最大额度，就是你能够投资的最大数额。假定你能够承受30万元的损失，那么，你最大的投资额就应当是30万元；你若仅能承受15万元的损失，那么，你投资的最大限额就是15万元。
一个人究竟能够承受多大的投资损失与个人财富的多少有一定的关系。例如，同样是损失100万元的投资，一个具有1亿元资产的天使投资家和一个拥有200万元资产的天使投资家可能承受度有所不同。但个人资产的大小并不一定是唯一的决定因素。一个人可能将自己全部的100万元财富进行天使投资，而投资失败后血本无归，但他（她）可能不屈不挠，重新积蓄，以期东山再起。而另一个人可能仅损失了自己全部财富的1%，却从此一蹶不振，退出投资舞台。个人能够承担投资损失的数额取决于多种因素，除了个人的经济条件、心理素质等，还有宏观经济环境、政府的鼓励政策及社会舆论，等等。
有人说，天使投资家就是赌博与奉献的巧妙结合。如风险投资一样，天使投资也是一种风险性极高的投资行为。天使投资家在投资前就十分清楚，无论所投项目经历过多少审慎调查，无论这些项目看起来有多么好，也无论其潜在的利润有多么大，它们的未来是叵测的，它们内在的风险存在于投资的各方面。一旦投资失误，天使投资家所投入的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就很可能如石沉大海。明明知道有这样巨大的风险，天使投资家还是从事这种投资，表面看起来，不能不说有一点赌博的味道。而在现实生活中，天使投资家的投资决策的每一步，都相当审慎，以求最大程度地规避风险，这种特性又与赌博大相径庭。另外，天使投资家又往往具有创业者一样的激情、创业者一样的浪漫、创业者一样的乐观精神。他们期望成功，他们大胆冲向成功。像创业者一样，他们也具有奉献精神。不了解天使投资家的这种心理，就不能了解他们为什么热衷于天使投资这一事业。
第三节 中国天使投资的特征
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和力度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以中国这样庞大的国家，这样众多的人口，这样“一穷二白”的基础，能够在这样短短的时间内创造出这样的经济奇迹，可以说会是“后无来者”的。在这种特殊的经济背景下，我国的天使投资也具有十分特殊的中国特有的性质。
一、中国天使投资群体的特殊性
中国的天使投资刚刚处于萌芽阶段，估计在近些年会得到长足发展。在我国，许多人虽然从事天使投资业务，但不一定熟悉天使投资这一概念，也不一定与其他天使投资人或天使投资机构有什么固定联系。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天使投资群体具有天使投资家所共有的一般性，当然，我国天使投资家群体也具有与其他天使投资家们不同的优势及不足。
（一）天使投资家的共性
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天使投资家一样，我国的天使投资家也具有如下共性：
（1）他们大多数人是成功的企业家、投资家、银行家、文艺工作者、体育工作者、教育工作者或其他成功人士。他们之中不乏已经聚集来巨额财富的“富有阶层”，也有具有相当财富积累的“富裕阶层”，或是收入菲薄的工薪阶层（或称为“富足阶层”）。
（2）他们是用自己的税后的收入或税后的财富来进行天使投资活动的。
（3）他们大多数的天使投资是投入早期的，特别是种子期的创业型中小企业。这种特殊的投资是一种风险相对较高、潜在投资收益相对较高的一种投资行为。
（4）他们进行天使投资主要以逐利为目的，他们并不是进行“慈善事业”，也不认为慈善事业是有助于创业行为的。然而，他们大多数人已经事业有成，他们从事天使投资是因为热爱这个事业，他们除了投入自己的金钱以外，还向创业型中小企业，尤其是处于种子期的创业型中小企业投入他们的经验、他们的人际关系、他们的热情、他们的心。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在从事“慈善事业”，然而，他们是在从事完全不同意义的事业，他们是创业者身后的创业者，他们是创业者的“天使”。
（5）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们都能够认识到这种投资的高风险性质，从而从事一定的投资前的“尽职审查”。与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人一样，越是老练的天使投资家，就越投入相当的精力进行投资前的准备工作，包括对于项目的全面审核。
（6）与国际上天使投资家的观点相近，中国的天使投资家也十分重视被投创业团队的素质。例如，我国天使投资家雷军提出了评估创业项目的十大标准，他认为人是最重要的。当然最好的情况是：被投项目和人都应当是最佳的，缺一不可。但如果要在二者之间作出最后抉择，雷军还是选择人。卓越亚马逊的陈年在2005年离职后，雷军就对他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后来，陈年创办了我有网，雷军对该项目进行了天使投资。之后，2007年10月陈再次创办VANCL，雷军再次投资。在雷军看来，投资就是投人。
（二）我国天使投资家群体的特殊性
与各国天使投资家相比，我国的天使投资家群体又存在其特殊性：
（1）我国的天使投资还处于萌芽阶段，许多人从事天使投资事业，但并不知道天使投资这一概念，也没有经过任何学习与培训。他们从事天使投资完全是自发的，出于他们对于创业的热爱、对于创业者的崇佩、对于创业事业的热衷。
（2）在我国天使投资群体中，不仅有本土成功人士，包括成功的企业家、实业家、社会活动家，以及其他成功人士，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海归人员。他们或者是海归投资家、企业家、实业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成功的风险投资家。这些人有的是在海外就事业有成，或者是回国之后实现创业成功之梦，或者是在海外事业上已经取得一定的成就，回国后更上一层楼。不论具有什么样的背景，具有海归背景的天使投资人是我国天使投资家群体中的一支非常重要的生力军。
如上所述，海归人员有的是创业成功后回国的，有的则是回国后创业的。后者不乏年轻的海归。24岁创办了Chinaren的杨宁就是一例。杨宁创建Chinaren一年后把公司卖掉，并于27岁二次创业，创办了空中网。两年后空中网在纳斯达克上市，而杨宁成为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之一。目前，30岁出头的杨宁成为天使投资人，以资金及创业经验扶植有潜力的创业者，以期获取更大的成功。在创业与投资之余，他还是执着的艺术爱好者、摄影发烧友、绘画收藏家。
当然，具有海归背景的成功的天使投资家比比皆是，他们有些是像杨宁一样的年轻人，也有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例如，被称为“投客”的朱敏先生。“投客”是一个有意思的概念。根据中新浙江网的解释，投客的概念为：满袋资本，寻找机会，把金钱投向蕴藏着风险的高新技术及其产品的研究开发领域，旨在促使高新技术成果尽快商品化、产业化，以取得收益的投资者。而这个定义其实很适用于天使投资。“赛伯乐（中国）创业风险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朱敏就是这样一位天使投资家。2002年开始从事天使投资的朱敏，往往凭着自己的直觉，作出是否投资的决策。朱敏是天使投资家，同时也是一位风险投资家，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当然，除了作天使投资、风险投资外，他还从事慈善捐助性投资。
（3）我国天使投资群体中，不仅有一般意义上的天使投资家：“非正规”风险投资家，而且也包括专门投资于企业创业早期，尤其是种子期的风险投资公司。这些风险投资公司或是外资独资的风险投资公司，或是本土的具有政府背景的风险投资公司。除了投资于早期项目的风险投资公司外，还有专门的特殊投资基金。
（4）我国天使投资人中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一群年轻的、有理想、有抱负的投资家。他们有的是白手起家，完全凭借自己的创业积累了一大笔资本，有的则是中国改革开放后首批成功的企业家的后代。事实上，他们很多人既是富豪的第二代，本人又是创业者，成功的创业者。蓝海天使基金的合伙人杨沛、陈豪和翟翟就是这样的“80后”天使投资人。陈豪在大学本科就创业成功，并与翟翟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以天使资本帮助那些有潜力的年轻的创业团队。我国这些年轻的有理想、有抱负，又有资本的天使投资家是我国天使投资领域的一个亮点，标志着我国天使投资的无限未来。
（5）在我国境内活跃的天使投资家中，还有一部分外国天使投资人和天使投资机构。例如，美国加州的K4（Keiretsu Forum）天使投资联盟在北京创立了分支机构。它是第一家外国天使投资机构在国内设立的分支机构。它提出：“Keiretsu论坛是一个由合格的私募股权投资者、风险投资资本家和公司/机构投资者组成的投资社区。论坛成员对优质的、多样化的投资机会进行投资。社区通过进行各种社会和慈善活动来提高影响。我们是北美一个集资本、资源和项目流于一体的网络机构，拥有9个分支机构，分别位于北加州（旧金山、东海湾和硅谷）、南加州（西湖村、洛杉矶、圣地亚哥和橘子郡）和西雅图/西北部。”此外，K4论坛还在法国、英国、波兰、西班牙及中国等国家建立了分支机构。“Keiretsu”最早来源于日文，用来描述一个拥有雄厚实力和广泛业务范围的关联公司集团。K4论坛采取“Keiretsu”这个名称是为了表明它是一个为了共同利益、围绕私人权益资本、天使投资而组织起来的个人或是小型公司的联合体。K4论坛认为，“通过对合作伙伴与主要资源之间相互联系等的整体分析，他们能够提供一种协作，该协作带来的是最优质的项目流和投资机会”。[14]
（6）按照美国天使资本协会的创始人、前任协会主席John May先生的定义：天使投资是一种个人的、私人的权益资本投资，天使投资家运用自己的纳税后的资金投入早期的陌生人（Stranger，非亲非故）的企业，获取非控股的权益；天使投资家在投资后要耐心等待多年，而这期间所投资本长期不能流动；天使投资家承担比一般投资更高的风险，以期获取高回报。如果我们把John May先生的定义称为严格意义上的天使投资概念，或者“狭义”天使投资概念，而更松散一些的，不那么严格的天使投资概念称为“广义”天使投资概念，那么“广义”天使投资既包括狭义天使投资，也包括那些投资于自己的亲戚朋友的创业型中小企业，投入到甚至是自己家庭成员的创业型中小企业的天使投资，还包括那些投资后控股，甚或投资后天使投资家绝对控股的状况。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国有很大一部分天使投资家从事“广义”天使投资事业。由于我国天使投资事业仍然处于一个萌芽状态，是一个方兴未艾的领域，“广义”上的天使投资定义可能更适用于我国具体状况。而“广义”上天使投资群体的存在是我国天使投资处于启蒙状态的写照。
Tingchi Liu等（2007）著文认为中国天使投资群体具有五大类型：[15]
（1）很多天使投资家都是或在海外受到高等教育，在国际公司做过高级经理人员，如原谷歌中国首席李开复、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张亚勤。他们都作为天使投资人投入到清华大学学生创业的东方博远公司。
（2）成功的企业家。
（3）富有的个人，或称为富二代。无论是成功的企业家还是富有的个人，他们往往是敏锐的投资家。看准了项目便投资，动手快，决策及时。
（4）看好中国市场的外国投资者。包括投资搜狐的麻省理工学院的爱德华教授。
（5）中国政府支持的资金力量。
Tingchi Liu还指出，中国的天使投资家的投资区域集中在北京的中关村、上海的张江和深圳市。
（三）一个普通的中国天使投资的小案例
中国人喜欢知名人士，崇尚英雄。对于天使投资，人们也往往对于那些大人物的大成功感兴趣。中国的这种文化有它的传统，有它的优越性，也存在一定的弊病。这种文化容易崇尚单一，而忽略多样性；崇尚成功，而唾弃失败。在现实经济生活中，恰恰是多样性，恰恰是对于失败的承认、容忍和称赞，才能推动我国创业企业的发展，才能有利于风险投资/天使投资的壮大。我们应当承认失败，赞美失败后的不屈不挠。我们应当承认小人物，赞美一般的、默默无闻的创业者和天使投资家。本书在这里提供的恰恰是一般人物的小案例。但它基于真人真事，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年轻创业者的热情、顽强、自信心、坚韧。它也充分地表现了中国天使投资家作为一个新生的群体，作为一个初学者的那种朝气、灵活性、脚踏实地、平易近人的作风与乐观向上、大胆而谨慎的精神。
如下的这个小小的案例是我国广义天使投资的一个真实写照。
案例1 创业者许伟东的自述
跟许多人一样，我也是在一个二流的大学读了四年书，并且也没有考进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而是鬼使神差地进入了经济管理专业。当然我又跟大部分的人不一样，我并不喜欢寝室、教室、食堂这样三点一线枯燥的学习生活，也并没有少数人那么有魄力而中途退学。可以说，我的大学更多的是按个人的意愿度过的。
在刚上大一的时候，我读了一本关于股神巴菲特的书，我记得那年正好是中国股市的熊年。我当时抱着多了解、多学习的想法，花了97块钱买了三本介绍股票的书，并且发誓一定要赚回来，便拿着2000块钱的生活费冲到了股市里。在经历了几个大震荡之后，我银行卡里的钱不仅没少反而增加了两倍多，在那个市场环境下，我已经很满足了。炒股这个东西，至今还能让我兴奋的是：至少我非常自信，并且相信并敢于挑战自己的判断。
到了大二的时候，我想去学习其他更有趣的东西。因此，整个大二的上半学期我基本就在图书馆里看历史以及物理方面的书。我记得有一本书的名字叫《超弦理论》，是一本理论物理学的书，我反复看了两遍，看完之后，我给我们专业的同学讲到下半夜3点多。在这之后，每当我看到一些内容比较好的书之后，晚上就回去讲给这些家伙们听，他们也十分乐于听我讲的故事。但是我看历史书不是找故事看，而是喜欢找有主题的书来看，的确，这些主题会让人有很快的提高，无论是思想还是心胸，或者抱负。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经管学院要搞一个大学生创业基地。我们那个主管教授找了我。我问教授，为什么找我来带头？他说，听说你很喜欢跟别人吹牛，我当即晕倒。估计是我经常给人讲故事的原因吧。第二天，学院给了我一个小办公室，我让我们寝室的人全部入驻，正好够坐8个人，8台电脑，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说了算。就这样，一个工作室宣告成立了，我们心里美得要命，对那些大人们来说，完全无法理解我们这一帮小孩子有了一个自己办公室之后的心情。但是很严肃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搞什么才能让我继续存在在这里。有两位女同学，她俩学习非常好，平时也很低调，但搞起活动来一点也不差，我觉得她俩是讲课的好材料。我立刻找到她俩并且说了我的想法，她俩平时也都听过我讲故事，因此十分愿意帮我。我的策略是，二级免费听，三级一人收20块钱，两个女同学的待遇是每节课一瓶矿泉水。紧接着，学校里就贴满了我们的宣传海报，我们办公室楼下两个大自习室里满满的是听课的学生。我走后，经管学院的那个由我一手搞起来的工作室好像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挺遗憾的。
在上大三之前的暑假，软件学院的朱院长给我打电话，让我给软件学院做一个网站，我立马答应下来，时间是一个月。我当时这样想，我先学一个星期看看效果，如果学不来，就直接找我寝室的一个牛人帮我做，大不了工钱对半分。我第二天从大连回锦州，买了两本制作网站的教程，我发现我的学习效率还真是挺高，我真的一个星期就学会了网站制作。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有两方面让我受益匪浅：第一，我第一次真正进入计算机编程世界；第二，我觉得我自学计算机的方式非常对路，而且十分有效。
在正式进入软件学院之后，我忽然觉得我不太喜欢某些课程，也就索性不学了，而是一门心思地学那些我自己规划好的课程，因为我总觉得有些课程完全没用，尤其是对于强调基础到实战的软件学院。没过多久，朱院长又把我叫去了，他让我在软件学院也搞一个工作室，我说没问题，但学校不能过多干涉。谈妥后，我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物色合适的人。很快，一支杂牌军建好了。这次我不搞培训，我拿出我的看家本领，搞了一个计算机技术网站，打出的旗号是“东北最大的综合性IT门户网站”（www.prothinking.com），当然，现在不存在了。这个网站办得十分出色，由于我们更新及时、内容全，流量也扶摇直上。这期间，我们也为锦州联通公司开发了一套办公自动化系统。
后来，恰逢中国游戏刚刚开始火，我决定，学游戏开发。我觉得我还需要再学习，再理清思路，于是我辞职了。在又经历了一段开心的自学经历后，我也再次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这次的效果真的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在号称中国SP前三甲的欢乐金网，还是当时牛气冲天的盛大数位红，我都觉得，我精力充沛得要命，很多工作无论多复杂，我只需要很少的一点时间就可以搞定。我记得我要离开北京的那天早上7点多，我在盛大的主管领导把我叫去麦当劳，掏出5000块，希望我不要走。但我认为做重复的工作是浪费掉我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
许多人问我为什么创业，其实我也想了好久，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创业，或者说，我找不出太好的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有好的工作不要，要去创业，好像很可笑，不过我没有其他人描述的那样有多伟大的理想。不过有一个原因一定是准的，就是我发现我的多余的精力太多，一些工作基本花很少时间就搞定了，给别人打工会浪费我大量的宝贵时间和精力，创业或许会能真正让我全身心地投入一下。
之后，我找到了我第一家公司的主管——徐海峰，虽然他也是经理，不过也是给人打工，我跟他聊了几次后，他同意跟我创业并做运营官。虽然后来他去澳大利亚留学了，不过还是很感激他支持过我的日子。
当时跟我出来的有三个人，加我四个。当时的项目经理：张洋；美术：朱长海；策划：洪志。简单介绍一下我的三位战友，张洋是我在大学时软件学院的同学，后来我们本打算一起考研究生，但我没考，直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他考上了大连理工大学的计算机研究生。后来我快毕业的时候，我把他弄到了我供职的公司并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项目经理，如今，他是我的技术骨干。朱长海，我的同事，之前是做室内设计的，后来因为对游戏感兴趣，转了行。洪志，一个对大学失去信心的比较聪明的家伙，我之前的同事，游戏策划写得很出色。
我们注册在解放广场的一个门头房里，那里是很多民工的聚集地。说起来并不太适合做IT方面的创业，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般只穿内裤在办公室里，而且每天晚上都睡在那个不到3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按照我们创业最初的想法，是开发一个基于客户端和网页版的虚拟世界，但公司真正建起来后，我们发现，我们的人手和资源远不够开发这么一个庞大的工程。因此，我们当时的路线是，卖掉手里已经开发好的单机手机游戏，并且开发一个大型的手机网络游戏，同时，做一些其他能做的事情维持生计。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我们相当于白手起家，几个人把攒下来的钱全部砸到公司里面。这帮家伙宁愿不要上万元月薪的工作，砸进家底跟我干，让我感动，也让我觉得身上的责任很重很重。对个人、对家庭、对跟我一起创业的兄弟们以及他们的家庭，我都觉得有一种很大的责任在里面。创业之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资，甚至只拿300块钱的生活费，为了省钱，我们在解放广场的时候自己买菜做饭。拿高工资的时候觉得钱不够花，其实我平时并不花太多钱，而且很节俭，但300块钱的生活费对我和其他人来说也太少了，不过这就是现实，而且我们也渐渐适应了。有时我们发1000块钱，我会觉得，哇，钱好多，都不知道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在解放广场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发现我很会跟同伴们相处，并不时地激励他们。因为我也需要激励，所以我了解他们的心情和处境，但我不能表现出软弱的样子，我必须很强势地让他们知道，我看得远，走的路对，而且会很光明。但我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承诺，只是一个计划，计划有成功也有失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毕竟我们不是拿着几十上百万元创业的人，我们是拿着刚好够3万块钱注册资金成立公司的人。创业一段时间我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如预期那样简单，甚至复杂很多，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有时真让会让人头疼。
在解放广场的这期间，我们拿到了大连沙区政府的大学生创业资金。虽然不多，但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同时，这也让同伴们感觉到，公司还是被重视的，还是有希望的。因为在人困难的时候，心理其实很脆弱，哪怕别人一点点小小的恩惠，也能激起他的斗志和欲望，我的同伴们那时就是那种状态。我在闲暇之余依然看些我喜欢的书，尤其是忍耐方面的书，无论是历史或者其他题材，这让我找到了大人物在成功前的感觉，对自我来说也是很大的安慰和调整。可以说，在解放广场的那段时间里，只是困难的一个开始，对整个团队，尤其是对我个人而言，是非常大的挑战，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的意志倒下了，整个公司就完蛋了。那时，我教给自己两件事：第一，心胸开阔；第二，做事高效高质。
在公司成立同年的10月，我们搬去了和平广场的星海创意岛，那里以前是一个旧厂房，后来由沙区星海街道把那里改造成了一个不太成功的写字楼，之所以说它不太成功，是因为那里的物业管理水平让人感觉这里是一座大学寝室楼，楼长可以随意搞他们想搞的事而不在乎学生们的感受。但新的办公环境对我和同伴们来说更好一点。首先是心情变亮了，因为这里离他们家都不远，这个很重要；其次，我发现，换个环境有助于提高士气。但是过高的成本也让我觉得更困难些，也许事情永远没有只有好的一面，尤其是对我们来说。这期间我们需要做一个网吧广告的调研，但我找的那个业务员实在不太理想，他是我的一个要好的朋友，但实在是不能用于做这个工作，这是我成立公司以来开除的第一个人。虽然之前在做经理的时候一下子开除过7个人，但是对创业时期来说，把一个要好的朋友开出去，还是会有些伤感的，但当时我的意志是，一切以公司利益为主。
在2008年的年初，我在大连天健网上看到一位姓姜的女士留的一个电话，说要成立一个天使投资沙龙。我当然知道天使投资是做什么的，我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她约我去咖啡厅聊聊，我就去了。其实我去的目的只是想认识一下，或者交个朋友，因为我席间说过，其实我们现在不需要融资，也不想融资。我这么说其实是有些违心的，但我这么说也有我的原因。因为我先前经历了两次不太愉快的融资经历，第一次交了两万块钱学费，第二次感觉也不太好。一方面是有所警惕；另一方面，我觉得融资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没什么必要。见面之后，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姜女士给我打电话，询问我是否能做一个带教育功能的虚拟世界，我一听愣了一下：首先，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当时创业时我高谈阔论的那个虚拟世界项目；其次，我之前给奥委会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是否需要做这种项目（当然，人家不搭理我）；最后，我对虚拟世界研究了好久。又见面了，不过我还是怀疑她的真实性，因此我说起话来也很保守，因为无论怎么看，她这个年龄的人都不像能了解虚拟世界的那一种，况且还来得这么直接。不过经过几天的商谈，我觉得此人较为可信，我也尊称她姜姐，尽管她跟我小姑同岁，但我想，她的儿子应该管我叫叔叔才对，我叫她姜姐也很正常的。
很快，第一笔资金进来了。
有几个工作非常重要：
（1）我需要把以前的项目暂停，并跟同伴们说明我的想法；
（2）对新项目要好好评估并先拿出个计划；
（3）添设备；
（4）找人。
其实我在公司里面还是保留我之前的做法，就是我的想法就是最后的想法，其他人可以提意见和建议，但绝不能左右我的想法。我认为，一个强势的领导不仅不会让同伴们感到无所适从，反而会加深他们对你的依赖，反之，一个需要凡事找人商量的人，我认为不适合做这些有狼性的高智商同伴们的领导。当然，在强硬之余，我也会关心和激励他们，我尽可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来平衡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心态。
立项的前一天，公司从6个人变成了9个人，并且我在海边搞了一个誓师大会。记得那天海边风很大，毕竟才5月份，那时我心里很压抑，因为家里有很重要的人刚去世。我站在一个石头上，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对着我未来的战友们唱响了猛烈的宣言，也不知说了多久，就只记得我嘴里有酒，就着眼泪和鼻涕在不停地喊，喊口号，喊理想，喊抱负。那天，无论是老战友、新朋友，我们在海边，围坐在一起，来畅谈这个项目的明天。
虽然钱到手了，但这只是真正困难的起点。
难点如下：
（1）如何以低成本研发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似的工程；
（2）如何找到合适的人来增添研发实力；
（3）项目控制。
第一，从盛大和大连金山的经验来看，在制作一个大型网游的时候，测试服务器就要好几十万元，因此，第一个难点显而易见。
第二，大连这个地方本来就人才紧缺，其实不缺那种IT技术蓝领，其实那些人只是坐班的工人，根本没有创新而言。我需要的是喜欢并了解这方面的人，即使不了解，也要感兴趣，并有潜力的人。大连几百万人口，找出几个这样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三，除了几个核心之外，其他新来的同学以前应该都没有过做这种项目的经验。因此，如何控制研发进度和效果也至关重要。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东西做出来是要运营的，不单单是艺术品，就像商业大片永远比艺术片卖得好一样。
刚开始的问题摆在眼前，我必须立即着手去做，对于项目来说，新的同学迟到一天，项目的风险就又多了一天。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管同事叫同学。首先，我觉得我在公司是一个学长，我学得早些，知道的东西多些，我需要分享给他们，他们也同样会愿意分享他们的知识给别人，所以就变成同学了。另外，总感觉同学好像比同事的身份更亲近一些。其实搞研发的人很单纯，但谁都不是傻子，他们智商高，但情商普遍不高，有时候多做些感情上的投入，更容易让他们信任我、支持我、理解我。
后来，反反复复、进进出出的，终于最后形成了现在这个团队，但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了。我时常把我们的研发团队形容为特种兵，这跟我从小学就开始收集军事方面的东西有关系。高中时写过一个10来万字的军事小说，因此，我时常把工作和一些军事方面的东西结合起来比较一下。之所以说是特种兵，首先，我们这里真的有曾经为军队服务的人，修苏-27，很厉害吧。也有从其他行业转过来的。这种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为了自己的爱好可以放弃一些既得利益，他们在我看来是非常可爱的人，当然，我也十分尊重他们，我会试着引导他们关注并认识到他们做的东西就是他们期待的东西。还有一些新手，这些家伙虽然经验不够老到，但是学习能力十分了得，我为这些人准备的是他们的学习计划，让他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未来要怎么做，要变成什么样，当然，主要也是为了更好地为公司服务。跟这些人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职业规划师。无论从我个人来看还是从公司当时的状况来看，都无法用常规打法来完成一次高难度的任务，没有特殊的打法和特殊的角色在里面，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还是李光耀那句话说得好，管理中国人最好的办法是开明专制，我觉得很有道理，尤其在公司里面，有些事情太民主反而会乱。姜姐也反复提醒我，管理中国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制度去管理。我觉得很有道理，但在非常时期，我也的确掺杂着更多人性化的东西在里面。比如，我每个月都会开一个激励会、搞一个培训或者搞些活动使每个人都有发泄的机会，当然，我绝不容忍成员之间的攻击。事实证明，到目前为止，公司还没有这种事情出现，每个人都在相互的学习与体谅中成长。
在研发之初，我们本来打算利用网络游戏的引擎来开发，但发现那样会把我们的思维放在开发网游产品上面，因此，我们选定了一个国外的开源引擎，来作为我们的研发平台。虽然3个月后才最终完成团队建设，但是美术组和程序组并没有闲着，他们已经搭配好了最基本的研发平台和最基本的建模环境。其实，其余的工程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随着项目的进行，姜姐作为天使投资人的身份让我联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天使投资像保姆一样。的确，有时候姜姐的无微不至的关怀都让我感动得想笑。她的确除了投资人的身份外，也是我的良师益友，是我创业的教练和导师，也是宝贵的创业资源。她使我暴露了很多我身上致命的缺点，比如财务方面的知识。对于某些东西，我只能快速地偷着学。
有人问我，干吗这么快？项目做得好快呀。但我还是觉得慢，慢！慢！如果再让我来做一次，我会做得更快。但我仍然要说明一下为什么做得比较快。其实真的很快。
首先，这跟整个团队投入到项目的时间是分不开的，这个研发团队管理最成功的地方是每个人都感觉这是自己必须付出并且做好的项目，虽然他们拿的薪水还没有跟他们水平相同的人一半那么多。但是的确，一周六天的工时，每天将近12个小时的在职工作量，以及不可计数的在家工作的夜晚，的确容易理解。
其次，有一个称职的项目经理：张洋。我总是会放心交给他任何任务，而且会表现得很好，他本身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他的带领下，整个项目计划做得非常周全，非常详尽，可能发生的问题也提前做好了预量，让一些可能造成延时的工作提前稀释。总之，好的项目规划也是前提。
最后，员工们的敬业精神非常非常重要。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在项目进行到中期的时候，我们获得了大连政府信息产业局的支持，并且得到了一笔扶持资金。
但是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研发团队已经很强，但是我们的研发团队需要尽快把思路调整到为运营服务上面。尽管我曾经反复说教多次，但彻底改变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我认为，他们很聪明，应该会很快就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临近项目完成的时候，我们又搬了一次家，这次搬到了10楼，相比之前的一楼和三楼，这次的飞跃很大。我觉得下次如果再搬家应该搬到15楼了。当然了，每次搬家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会很好。
来说说项目的名字吧，中国城。这个名字是姜姐在坐电梯时想起的。其实我在前一天也有想起过，有朋友问我这个名字是不是太大了，我说不大，本来想找一个能容纳世界的名字，可惜没有顺口的。
中国城：Chinatown。
网址是：http：//www.3dzgc.com。
实在没有办法找到Chinatown相关的好域名，假如有一天项目拓展到海外的话，比如美国，可以叫UStown，只要美国人喜欢这么叫。
我们就要上战场了，无论是家人、朋友或者其他人，都准备来观摩这场盛会。我们造好了枪和炮，算是万水千山迈出的第一步，后面的路很长，值得玩味并且有意思的事情会更多，我和我的团队都喜欢挑战新的高峰，并且我们总是有信心将猎物纳入囊中。
案例2 天使投资人姜树梅的自述
2008年4月我在大连天健网上发了一个帖子，准备搞一个天使投资沙龙。不久，我就收到一个邮件，是大连雷象数字传媒有限公司的手机游戏商业计划书。我对项目不感兴趣，但我对人感兴趣。于是，我就约了该公司的总经理许伟东在咖啡厅面谈。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觉得许伟东是一个纯技术出身创业者，比较淳朴。我直言不讳地指出项目的不足。这之后，我几次打电话就网络教育的有关问题咨询许伟东，甚至我公司的电脑出现一些问题也麻烦他，他都不厌其烦地给予解答和帮助。一天他约我到他们公司看一个网站，我去了，他亲自给我演示Second Life的虚拟世界，我被虚拟世界深深吸引，赞不绝口。他表示他想建一个类似的虚拟世界，复制现实，同时区别Second Life，主要面向企业进行虚拟营销，面向用户体验虚拟生活。我听完之后，眼睛一亮，表示我可以考虑。几天之后，他拿计划书来找我，我表示按项目进度进行投资。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公司注册资本只有3万元，自2007年成立以后，销售收入只有9000元，账面余额只有不足2000元，公司全体员工连续3个月每人每月只开两三百元，我很好奇。200元，别说吃饭，连交通费都不够，怎么生活？我一问才知道全体员工都是大连本地人，吃、住不愁，由家里管着。而且他们平均年龄只有25岁。我从不同角度问其他的员工，发现许伟东具有很强的磁场，他使人相信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会克服，他们相信他、信任他、尊重他。
我从细节发现许伟东具有一个创业者的基本素质，良好的技术背景、执着的创业精神、独特的个人魅力。我们草签了一个协议，我投资20万元，按进度拨款，前期拨款5万元用于建模，完成后再拨款10万元用于技术平台研发，包括电子商务和Elearning平台。完成后再拨款5万元。他们在短短的6个月里，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项目的一期开发。11月20日项目一期完成，命名为“中国城—Chinatown”。
二、中国天使投资模式的特殊性
（一）天使投资模式的共性
首先，我们应当肯定，我国天使投资所采取的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与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模式相似。这些相似之处包括：
1.投资对象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家也把投资对象放到那些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能够迅速增长的、有可能给投资人带来巨额利润的创业型中小企业中。
2.投资阶段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家所投项目也是大多数都属于创业型中小企业的早期、种子期阶段。
3.投资工具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家也主要采取私人权益资本的投资模式：资本投入到早期、种子期的创业型中小企业，占有一定的股权。他们向企业的投资行为是一种“买方金融”，是他们以手中的资金购买企业的未上市的股权。相对于风险投资家，天使投资家所投资的阶段更早，他们投资的决策更快，他们所承担的投资风险也就更高。
4.参股不控股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的天使投资大多数也对于被投企业不控股。
5.普通股与优先股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家也往往只占普通股，而没有像风险投资家或风险投资公司那样，持有“优先股”。为了防范风险，风险投资家往往坚持“可转换优先股”：如果被投企业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可以先于普通股而脱身。另外，如果企业一旦飞黄腾达，他们又可以转换为普通股，以获取高额剩余利润。我国天使投资家与其他各国天使投资家相似，他们还没有建立像风险投资家那样的一整套风险防范的措施。
6.与风险投资的链接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家们往往也与风险投资公司或风险投资家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所投资的项目往往受到风险投资的青睐，成为风险投资的投资对象。这样，天使投资与风险投资之间形成了融资桥梁，使得真正有发展前景的企业有了融资的接力棒。
7.持续性
与各国天使投资相似，我国天使投资界也存在一批成功的“持续型”天使投资家，他们是职业天使投资人。他们以作天使投资为自己热衷的事业。
（二）我国天使投资模式的特殊性
然而，由于我国天使投资仍然处于早期发展阶段，我国的政治、经济体制、市场、我国人民文化传统、意识形态等方面都存在我们独有的性质。因此，我国天使投资界也存在与其他国家天使投资实践相区别的特殊性。这些特殊性总结如下：
1.偏向扩张期投资
虽然我国天使投资大部分是投入企业的创业早期或种子期，但具有较丰厚资本量的天使投资家也往往投入企业发展的扩张期。投资时，被投企业已经渡过了“死亡谷”。从理论上，企业发展扩张期往往是风险投资主要投资阶段。但在中国，一些资本实力较大的天使投资家也以企业发展扩张期为其投资对象。这种现象是我国天使投资的现实，但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为天使投资的真正作用，在于填补风险投资不能涉及的种子期/早期投资阶段的空白。如果天使投资家也向风险投资家一样，逐渐向项目的发展期，甚或中晚期转移，将不能满足我国创业型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不利于我国中小企业的发展。
2.投资额度偏高
虽然我国大多数天使投资家投入资本的额度较小，通常在100万元以下，有时投资几十万元，甚或几万元，但有些颇有成就的天使投资家一般的投资均为100万元以上。他们有的公开提出，投资于100万元以下的行为不一定称为投资行为。这种观念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行为不符，也不利于一般富裕人士，特别是富足阶层的人们进入天使投资行列。我国天使投资还刚刚发展，还处于起步阶段。我们需要鼓励更多的具有一定资本金的、具备一定天使投资常识的、对于天使投资感兴趣的富足阶层的人们进入天使投资的队伍。一方面，我们具有广大的创业者群体，我们具有大量的新生的有发展潜力的创业企业，我们具有大量的天使投资的需求。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使得我们的富有人士、富裕人士和富足阶层的人数大大增加，我们具有天使投资的潜在的供给。我们应当鼓励真正的早期的，尤其是种子期的投资行为。从事天使投资一方面是有利于社会、有利于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也为天使投资人开拓了另一个投资渠道，有利于他们投资的多样化，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投资总风险。虽然总体上，天使投资是一项风险很高的投资活动，但如果投资人把天使投资作为他/她投资组合中的一项，从事天使投资反而会减少他们的投资总风险。
3.主导型投资倾向
一般地，天使投资家与创业者在资本上和在实业上实现互补：天使投资家为创业者提供资本，而创业者通过实业上的发展和扩张以实现利润，再将高额回报返回给天使投资家。如果创业失败，即意味着投资的失败。而在中国，许多天使投资家在投资中采取主动出击方式：天使投资家既有创业构思，又有创业所需资本，就是没有创业的时间和精力；他们通过寻找到自己满意的创业者来实现自己创业的理想。我们称这种天使投资家为“主导型”或“主动型”天使投资家。这种天使投资家的特点为：主动进攻；自己有创业蓝图，找人做事。例如，成功的企业家、天使投资家何伯权认为，投资有一半就是在找人，但这个人不能是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应当是具有理想、具有抱负、全力以赴的创业者。何伯权做投资决策，一般不看企业商业计划书。他认为，衡量一个创业者是否全力以赴，要看他是否将生活必需以外的所有资本全部投入自己的创业之中。
4.投资初期可能以控股为主
虽然严格意义上的天使投资是投资后不控股的。而由于中国特殊的经济状况：中国不成熟的信用体系，以及商业诚信不健全，我国许多天使投资家采取先控股，再根据创业者的实践，逐渐一步一步地转变其控股地位。有些天使投资家在投资后甚至控股高达90%，然后逐步让股份给创业者，实现从控股股东向非控股股东的转变。
5.天使投资家主动让股
如上所述，我国天使投资家有时采取由控股向参股的转化。而这种转化有时是在没有新的资金进入的情况下，天使投资家基于对于所投企业的再评估，主动向企业家让股的。例如，许多天使投资家的投资模式往往采取先控股，再参股；从做大股东到做小股东。当然，在从控股到参股的过程中，天使投资家往往需要找专业人士，如律师、会计、工程师来对所投项目进行评估。如果所投创业者、企业家的确实现了他们先前所承诺的指标，包括技术方面、市场方面、管理方面、产品创新方面等，那么，天使投资家便逐渐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企业家。例如，在天使资本刚刚投入企业时，企业的股权结构为：天使投资家占60%，而创业者为40%。一段时间后，天使投资家对该企业重新评估，认为企业在各方面实现了计划，达到预期目标，天使投资家就主动调整股权结构：天使投资家占50%，企业家占50%。再过一段时间，经过再评估，股权结构变为：天使投资家占40%，而企业家占60%，甚或更多。这样，天使投资家在没有新资本的条件下，实现了由大股东向小股东、由控股向参股的过渡。在我国目前投资体制、法律法规等还不健全的情况下，天使投资家要求先控股有一定的道理。
6.投资模式的多样化
虽然我国的天使投资家一般也采取股权投资的模式。从金融角度看，他们也属于私人权益资本投资。但我国天使投资家中不乏以其他金融工具投资的事例。例如，网易创始人丁磊最初借给UCWEB的80万元救命钱也可以算是一种天使投资。邮件是网易赖以起家的业务，丁磊自然对邮件系统颇为关注，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UCMAIL，并通过网易的技术人员找到了何小鹏与梁捷，很快约他们见面。丁磊得知他们的困境后，很慷慨地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了他们80万元，这笔钱足足让UCWEB支撑了两年。这种投资不是典型的天使投资，但却具有天使投资的真谛：天使投资家是创业者的救命稻草，对于创业型中小企业来说，天使投资就是雪中送炭。虽然从理论上讲，天使投资为私人权益资本的一个子范畴。但中国的天使投资发展，如同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一样，多少是“摸着石头过河”。像丁磊这种对于创业型中小企业的种子期的慷慨解囊，也是天使投资的一种模式。
7.投资给亲人朋友
John May先生认为天使投资是指投资于“非亲非故”的人们的一种非控股的权益资本投资。在我国天使投资的实践中，很多人出于自身防范，倾向于投资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即使不是直接的亲戚朋友，也往往希望是有亲戚朋友的介绍，或是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这种做法虽然大大地限制了他们的投资范围，可能会使得他们失去投资良机，但却帮助他们防范了投资中最大的不确定性：人的不确定性。
8.天使投资人与创业者合二为一
天使投资人是创业者身后的创业者。但在我国，一些天使投资家可能从“身后”走到“身边”来，从“后台老板”摇身一变成为“前台主演”。这些天使投资家全力投身于他们十分热衷的创业项目，从天使投资人变为天使投资人加创业者。
9.兼职天使投资家较多
所谓兼职天使投资家即他们仍然从事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天使投资人或是自己公司的老板，或是大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或是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从业人员，或是风险投资家，或是其他行业的从业人员。他们有自己的一份工作，他们中有些人会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天使投资只是“业余”爱好或“业余”工作。
10.偶然性天使投资较多
上述谈到我国天使投资家中很多人可以被称为“兼职”天使投资家。这些人有本职工作，精力有限，他们之中一些人的资本也有限。他们的天使投资活动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他们在工作中，或在与亲戚朋友的交谈中，偶然捕捉到一些项目，认为是很好的投资机会。他们对于天使投资本身不一定感兴趣，而对于这些项目可能带来的利润潜力有兴趣。对于这些人来说，投资于高风险的早期创业型中小企业与投资于高风险的股票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11.“撒芝麻”型的天使投资家较多
由于天使投资在我国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人们对于天使投资还缺乏理论上的认识，他们刚刚开始积累从事天使投资的实践经验。即使是很好的项目，一些人也不敢一次性投入过高。为了分散风险，也为了从实践中逐渐积累经验，他们往往采取“撒芝麻”的方式：这个项目投入一点，那个项目投入一点。将来一旦成功，收益虽然不高，但一旦失败，也不会血本无归。
12.对于知识产权的认知需要一个过程
国外天使投资往往重视被投公司的无形资产、知识产权（Intellectual Property，IP）及血汗资本（Sweat Capital）。在很多情况下，正是这种无形资产使得企业存在巨大的发展潜力。而在资产评估过程中，国外的天使投资家也往往对于这些无形资产给予较高的估值。而在我国，虽然有一部分天使投资家对于知识产权评估较高，另一些天使投资家在投资时却基本遵循传统评估方法：按照账簿价值评估。例如，创业家在创业时自己投入20万元，天使投资家投入80万元，那么天使投资家占80%的股份，而创业者占20%的股份。这种股份的制定显然没有考虑创业者无形资产（知识产权以及血汗资本）。一般地，天使投资家为创业者设定一定的期权股，如果创业家能够按照预定计划完成任务，他们的股权可以不断增加。这种办法显然与我国目前法律法规不健全、诚信体系不完善相关。
三、中国天使投资宏观环境的特殊性
（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
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中国出现一大批潜在的天使投资人。这些人未必已经从事天使投资活动，也未必知道天使投资的概念。但一旦通过学习、了解，他们很有可能成为实际的天使投资人。由于这部分人的存在，由于天使投资在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对于天使投资性质、状况、操作方式、成本收益模型、天使投资的组织形式以及天使投资的作用等方面的教育与培训迫在眉睫。事实上，即使不是潜在天使投资家，而是现实中的天使投资家，他们的大多数也是非全职投资人：他们或者还在就职，或者有自己的公司，后者从事某种主营业务，作为天使投资只是偶然的和个别的行为。此外，相当多的天使投资家还没有超脱投资于自己的亲戚、朋友、熟人的圈子。这种状况证明中国的天使投资家热情洋溢，渴求在投资理论上的指引与提高。这部分天使投资家也渴求天使投资专业方面的学习和培训。
即使是具有一定经验的天使投资人也渴望学习提高。中国的天使投资正处于初级发展阶段。许多天使投资人从最初的控股投资人，逐渐走向非控股投资人，从主动投资人，走向被动投资人。主动投资人是指：投资人自己有创业想法，有资金，寻找创业者去按照自己的创业理念、创业方向、创业思路，用自己的资本（天使投资）来创业。而被动投资人则是指职业天使投资家，他们一般已经具有相当丰富的项目源。这些项目或是创业家毛遂自荐，或是其他天使投资家、风险投资家推荐给他们。他们通过对于这些项目的审查，最终作出投资决策。他们的投资模式有些像“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由主动投资人向被动投资人的转化意味着天使投资家逐渐走向成熟，证明中国天使投资市场逐渐走向正规化。
（二）中国的商业文化和商业文明逐渐走向成熟
我国传统观念中“胜者为王败者寇”的影响还存在于我们的潜意识中。我们应当慢慢学会承认失败，接受失败，容忍失败。事实上，良好的商业文明对于创业，对于投资，甚或对于整个经济发展都是十分重要的。目前，我国商业界、金融界虽然逐渐认识到这一点，但我们与成熟的商业理念还存在一定的距离。只有我们逐渐形成一种容忍失败的商业氛围，才能进一步鼓励创业。创业者失败本身不耻辱。相反，如果创业者失败后再次从事创业，他们是勇敢的、不屈不挠的斗士，他们应当得到人们的景仰。这种状况也适用于天使投资。天使投资有成功，也有失败。从某种意义上说，天使投资的失败是必然的，成功才是偶然的。
我国的天使投资人中，郑小军是喜欢公开自己失败案例的少数天使投资家之一。他始终坚信：天使投资最重要的不是资金，天使投资人是创业的导师，他能帮助企业设计一套可行的业务模式和盈利模式，并让企业尽快起飞。他认为企业的融资过程就像接力跑，天使投资是企业融资的第一棒。他还认为，天使投资家固然要投资于自己熟悉的行业，但太熟悉也有负面作用：太熟悉容易介入过多，喧宾夺主。他投资的企业现状是1/3死掉了，1/3活着，还有1/3活得还不错。在中国做天使投资，一定要得到VC/PE的认可，因为做成功一个企业需要的资源并不是一个天使能全部给予的，最后的成功一定要得到众多参与者的支持。郑晓军先生是国内最早的天使投资人之一，到目前为止已投资过12家企业，总投资额达1000万元人民币，辅导过的创业型中小企业更是众多并涉及众多领域。
（三）中国政府在推动天使投资发展中的特殊地位
中国的特殊的经济体制使得中国政府在经济发展中不仅是游戏规则的制订者，还是游戏的参与者。中国政府比较具有规范经济的权力，他们手中就有相当的经济实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府一直在运用手中的权力和经济实力大力推动经济改革、推动风险投资以及天使投资的发展。
中国政府积极推动天使投资以及其他创业型中小企业的种子期投资。这方面最好的例证是科技部火炬中心的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基金。如前所述，1999 年6月25日以科技部和财政部联合启动的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是中国第一个以中央财政拨款建立的中小型企业资助性政府基金，旨在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引导社会支持企业技术创新。创新基金面对社会各种体制的企业开放，无论是国有、民营还是合资企业，只要满足《科学技术部、财政部关于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的暂行规定》的条件，开发的技术和项目符合国家产业和技术政策，技术含量高，创新性较强，技术处于国内领先水平，以生产、销售和盈利为目的，产品有明确的市场需求和较强的市场竞争力，可以产生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并有望形成新兴产业，都可以通过当地的科委推荐单位进行申请。申请企业填写《申请书》、《可行性研究报告》以及相关的企业证明材料后，由创新基金管理中心万名专家库抽调出的专家团进行评审。评审合格的企业可获得基金的无偿资助。
创新基金在所投企业中基本上都扮演着首只种子资金的角色。人们这样评论：“银行总是做锦上添花的事情，只有创新基金做雪里送炭的事情。”从它投资的性质上看，我们可以称这只创新基金为中国政府支持的一家天使投资基金。
2009年1月，基于全球金融危机及其引发的经济危机，日前，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发展和改革委、科技部、财政部、教育部、人民银行、税务总局、知识产权局、中科院、工程院《关于促进自主创新成果产业化的若干政策》（以下简称《若干政策》）。《若干政策》明确指出，将加大对自主创新成果产业化投融资支持力度，加快发展风险投资。该文件虽然没有直接使用“天使投资”这一概念，但它明确指出：发展和改革委和财政等部门要积极培育、发展风险投资，对高技术产业领域处于种子期、起步期的重点自主创新成果产业化项目予以支持。
四、中国天使投资走向机构化
（一）中国天使投资协会
中国天使投资协会（www.chinaangels.org）作为世界天使投资协会的成员，创立于2009年，是首届全球天使投资家大会的主办者。中国天使投资协会主席刘曼红女士是世界天使投资协会的创始人之一，目前是世界天使投资协会理事。
（二）中国天使投资机构
中国天使投资并不是刚刚开始的，但中国天使投资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团体，其机构化的路程还处于初级阶段。
国内成立比较早的天使投资机构有（但不局限于）：
（1）中关村天使投资联盟。2008年5月13日，在北京市政府、中关村管委会及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的大力支持下，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宣告成立。中关村天使投资联盟是政府和天使投资人共同创立的天使投资机构。
（2）深圳天使投资人俱乐部。它创立于2007年5月，是深圳市金融顾问协会的下属机构。俱乐部内设天使投资评审委员会、会员服务部及综合发展部，定期编制“天使投资内参”，定期、不定期举行“天使投资午餐会”和“天使投资项目路演”。
（3）超级天使投资网（www.vc20.cn）。它由中国首席执行官俱乐部、湖北创业企业家服务中心及华创投资联合创建。超级天使投资网把天使投资家分为：第一类是支票天使投资家，他们投资额为10万～20万元，这些人一般仅作投资，坐等收益；第二类是增值天使投资，投资额为50万～200万元，他们为企业不仅提供资金，而且还提供增值性服务；第三类是超级天使，投资额往往在100万元以上。
超级天使投资网是目前活跃在中国内地的最大的天使投资网站之一。
（4）上海天使投资俱乐部。它于2008年11月成立，中欧工商管理学院、东方富海、软银中国等机构的高级专家受聘出任了俱乐部的首届执委。上海天使投资俱乐部是由中国科技创业协会、上海市创业投资行业协会和上海市大学生科技创业基金会共同发起，受到国家科技部火炬中心支持。上海天使投资俱乐部旨在聚集全国天使投资人，提升天使投资专业水平，进一步完善社会创业投融资环境。
（5）中国天使投资俱乐部。它是由北京北飞投资公司及众多商业伙伴自发组成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隶属于北飞投资。该俱乐部设立了中国天使投资网，旨在发展天使投资事业，促进天使投资人的交流与合作。
（6）亚杰商会天使团（The AAMA Angels）。它由亚杰商会于2007年在上海创立。它是总部在加州硅谷的亚杰商会（Asia America MultiTechnology Association，AAMA）在中国的分支机构。它共有会员50余人，专门投资于种子期和早期的创业企业，尤其是科技型创业企业。投资额一般为10万～100万美元。
（7）K4论坛北京分会。它是美国硅谷最大的一家天使投资机构——K4论坛（Keiretsu Forum）在中国内地的分支机构。
（8）上海天使投资网（http：//www.angelcapital.asia/）。它是总部在伦敦的天使投资网在中国的分支机构。
（9）福建八闽天使投资人俱乐部。它是一个利用网络平台建立的天使投资的非营利机构。作为一个自助和互助组织，该俱乐部的宗旨是为天使投资人与创业者做桥梁，争取成为中国的天使投资门户。
（10）华南天使投资人俱乐部。该天使投资机构是由华南理工大学、广州风险投资促进会等公司联合组建的一个服务于华南投资和创业者的一个优质平台。
（11）青岛天使投资俱乐部。它是设立于山东省青岛市的天使投资人网络。
（12）招商天使投资俱乐部。它由招商局组建，是该公司的一个分支机构。招商局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科技集团）于1999年1月在中国香港成立，是招商局集团旗下从事高新技术领域投资、高技术企业管理及高技术产业基地建设的专业公司。
此外，中国天使投资界还设有“中国天使投资研究中心”（www.chinaba. org）。该中心最初得到蒙代尔国际企业家大学的全力支持，后在中国香港独立注册，是中国目前第一家专门从事天使投资研究及培训的机构。
在中国天使投资研究方面名列前茅的还有由北京软件与信息服务业促进中心、互联网实验室与新经济导刊三家联合发表的《2006年中国天使投资研究报告》。与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2007年7月的《中关村科技园区天使投资发展环境研究报告》相似，这三家推出的天使投资研究报告对于天使投资概念、特点、运作方式以及天使投资领域及机会等方面作了较为全面的介绍。同时，对2007年天使投资产业发展作了预期和展望。
案例3 中关村天使投资联盟
2008年5月13日，在北京市政府、中关村管委会及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的大力支持下，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宣告成立。
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Z-park Entrepreneur Angel Investment Alliance，Z-park EAIA），是由柳传志、段永基、王文京、王小兰、冯军、雷军、严望佳等50位中关村三代企业家代表（20世纪80年代创业的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企业家柳传志、段永基、陈庆振、楼滨龙、张家林、张本正、彭伟民、秦革、钟玉、周明陶、戴焕忠、霍振祥等；20世纪90年代创业的第二代企业家王文京、张征宇、郑福双、刘迎建、邵根伙、林海青、刘泽刚、李强、张力等，以及新世纪的第三代企业家冯军、严望佳、顾小峰、吴姝等）自发成立的联盟性组织，旨在充分利用中关村集中的智力资源、有利的创业风险投资环境、政府优惠政策和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的企业家资源，以天使投资推动中关村创业事业，以带动整个园区的经济发展。
北京民营科技实业家协会会长、中关村科技园区协会联席会议主席王小兰总结了该天使投资联盟的五大特征：[16]
第一，中关村50位企业家的首次携手，不仅仅是资金的汇集，更体现了企业家浓厚的中关村情结和发展高科技产业的梦想，它是中关村式“天使投资”运作的一种创新，即“投资+辅导”、“投资人+创业导师”的模式，通过投资人对创业型中小企业不同阶段、多种方式的培育和孵化，促其成长壮大。
第二，中关村50位企业家的首次携手，是一种资源的整合，是中关村几代企业家创业群体相互学习、相互帮助、相互促进、共同进步的载体与平台。企业家们将个人丰富的管理经验、敏锐的市场判断力以及广泛的人脉网络汇于一体，共同筛选项目，为所投项目提供系统的创业辅导，有助于种子企业规避市场风险、实现健康快速地成长。
第三，中关村50位企业家的首次携手，是中关村企业家创业经验和创新精神的传承与弘扬，是中关村创新文化的弘扬。中关村生生不息的发展孕育了独特的“鼓励创新、容忍失败”的中关村文化，企业家们的天使投资将是对这种文化的更深刻阐释。
第四，中关村50位企业家的首次携手，是企业家社会责任的体现，是聚集一批走过创业之路的中关村企业家承担社会责任、为区域培养创新人才的一种方式。将自己用血泪换来的失败教训和摸爬滚打中得出的成功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下一代创业者，是企业家回馈社会的一种形式，将使更多的创业者少走弯路。
第五，中关村50位企业家的首次携手，是一种合作模式的创新。将为完善中关村园区投融资体系，活跃中关村的天使投资氛围，优化企业创业、创新环境，整合企业产业链，培育更多的成功企业做出尝试。
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的投资决策采取集体负责制，由相关领域企业家组成专业委员会、决策委员会和顾问委员会，对项目进行投资审核和判断。
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的投资决策与国外一般天使投资机构有很大不同。它的运作更像是小型的早期的风险投资基金的运作模式。例如，该天使投资联盟的投资决策程序为：[17]
（1）联盟秘书处负责通过各类活动组织优秀项目的筛选和推荐；
（2）联盟秘书处将初选的项目按照不同领域报送相应专业委员会，相应专业委员会需在各成员审查项目材料后，召开评审会，对是否应对该项目进行投资提出初审意见，且需专业委员会每位成员确认签字；
（3）通过初审的项目将报送投资决策委员会进行最终审批，根据需要征求顾问委员会的投资意见，投资决策委员会成员2/3以上通过即可做出最终的投资决策，该决策将于实施投资前两周内通过一定形式发布告知各发起人；
（4）投资管理公司以直接投资的形式对经过联盟投资决策委员会审批通过的项目进行投资，投资盈亏成效由所有出资人共同承担并拥有；
（5）联盟将对所投资项目的进展情况和效益进行跟踪和评估，并将为每个投资项目聘请两位企业家作为创业导师，组织开展辅导、咨询、帮助寻找社会投资等工作；
（6）联盟成员享有对优秀项目和创业型中小企业的优先跟投权，可根据项目情况和企业需求对项目进行跟投，跟投由投资人本人决策并另行出资，跟投资金的盈亏成效由投资者本人承担并拥有。
从以上六项投资决策步骤可以看出，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是以其早期天使投资基金为运行基础的。这种模式在国外也有采纳，但这种模式往往基于天使投资发展到一定程度上，在松散型的、非正规的、个体的天使投资机构存在一定时间的基础上发展的。
五、中国天使投资的发展
中国天使投资正在经历一个从初创期走向扩张期的阶段。
1.中国天使投资正在从不成熟走向成熟
对于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天使投资家来说，从事天使投资已经不单纯是为了赚钱，他们已经开始享受到扶植企业，帮助创业者成功的一种成就感。他们认识到天使投资不仅仅是一种投资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与创业型中小企业的沟通，与他们并肩作战。这些天使投资家更乐意与创业家分享宝贵的经验。他们认为，由于中国的信用体系尚不完善、创投环境还不够成熟，需要有经验的天使投资家倾注更多的精力去帮助、扶植创业型中小企业。
2.中国天使投资正在从主导型、主动型投资人走向被动型投资人
（1）绝对控股到相对控股。由于天使投资往往是个人的投资行为，是个人以自己的金钱从事风险投资基金的事业。这种投资风险很高。为了控制风险，一部分天使投资家往往采取控股的投资模式。但随着天使投资概念在我国逐渐普及，从事天使投资的人们逐渐增加，人们在控股方面的要求也开始放松。很多天使投资人逐渐从绝对控股转向相对控股。当然，这种运作模式仍然和其他国家的天使投资家所常用的模式有区别（其他国家天使投资的特点之一是不控股），但这毕竟是一种进步，相信随着我国天使投资事业的发展，我国会有越来越多的天使投资家从绝对控股转向相对控股、从相对控股转向不控股。
（2）控股到不控股。如前所述，“不控股”在国际上被认为是天使投资的特征之一。而如果放弃控股地位，投资人对其所投的项目就会失去控制。即使是非常成功的西方国家的天使投资人，也往往遇到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们有时抱怨说，投资前是创业者找我们，投资后变成我们找创业者。
（3）不耐心到耐心。天使投资是比风险投资还要早期的投资，天使投资往往投入种子期，甚或种子前期的项目。天使投资家需要有比风险投资家还大的耐心。如果风险投资被称为“耐心的资本”，那么天使投资家就是“更加耐心的资本”。我国的天使投资家逐渐磨炼出了耐心。他们逐渐认识到，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不是天使投资家的本质。而真正的天使投资家是创业者身后的创业者，他们是投资于未来的。
3.中国天使投资正在从“山寨”式走向“品牌”式
天使投资的概念正在中国掀起热潮。2006年10月，天津首先创立“天津滨海创业天使投资基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地方成立了天使投资基金、天使投资协会、天使投资俱乐部、天使投资网站，以及专门从事天使投资的公司纷纷成立。例如，超级天使投资网，现在已经吸引了大批的天使投资家和创业者，通过网络互通有无，初步建立投资关系。北京中关村天使投资联盟创立后，又创立了上海天使投资俱乐部、深圳天使投资人俱乐部、福建八闽天使投资人俱乐部、华南天使投资人俱乐部、青岛天使投资俱乐部，等等。
在我国，首批曾受益于天使投资和风险投资的企业家，创业成功后，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将其所赚来的资金再次投身于下一代的创业者，扶持在他们认为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初创期、种子期的企业，如沈南鹏等一批天使投资人。
很多天使投资家具有丰富的创业经验，他们了解创业所必须经历的艰苦过程，拥有广泛的资源与人脉，他们给被投企业带来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管理经验和行业资源等，如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钱永强、北极光合伙人邓锋、奇虎董事长周鸿祎，等等。
总之，中国的天使投资活动正在日新月异地蓬勃发展。中国的天使投资事业是充满希望的。
【注释】
[1]中国社科院中小企业研究中心.中小企业融资难的成因及对策. 2008年10月27日
[2]中国人民银行网站
[3]银行规模和中小企业贷款难.财金网，2009年2月18日
[4]中国银监会网站
[5]《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
[6]1988～2008石成金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深刻嬗变——“火炬计划”实施20周年纪念专题.中国科技财富，2009年1月1日
[7]1988～2008石成金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深刻嬗变——“火炬计划”实施20周年纪念专题.中国科技财富，2009年1月1日
[8]国土资源部.改革开放30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系列报告之一
[9]国土资源部.改革开放30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系列报一
[10]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标准。
[11]CapGemini，Merrill Lynch. 2007年亚太区财富报告. 2007
[12]CapGemini，Merrill Lynch. 2007年亚太区财富报告. 2007
[13]Gerald Benjamin and Joel Margulis. Angel Capital：How to Raise Early-Stage Private Equity Financing. Wiley Finance，2005
[14]摘自：www.k4forum.com.cn
[15]Tingchi Matthew Liu，Chang，Bryant Chen Po. Business angel investment in the China market. Singapore Management Review，2007
[16]中关村企业家天使投资联盟信息发布会全文实录，2008年6月11日
[17]中关村科技园区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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