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桃花一样春

日和桃花一样春

1985年人行、工行共同发行的储蓄宣传画

这帧1985年发行的储蓄宣传年历画，吸引我眼球的，倒不是长安派画家徐庶之笔下的西域风情，而是年历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中国人民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四川省分行。其中的关键词“人民”、“工商”，纵向成排，高低叠嶂，犹如睡在上下铺的兄弟，情同手足，亲密无间。

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张老底子的照片，图中十来位银行员工挤挤插插站成一排，脸庞上洋溢着那个年代的青涩和朴实，背景的两块招牌一左一右，比肩而立，格外惹人注目，一块为“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吴淞区办事处”，另一块为“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市吴淞区办事处”（吴淞区即为现今的宝山区）。那时的银行员工也很有心，记得用影像来留驻这一金融变革中的特殊时刻。至于照中人的归属，后来是去了人民银行还是工商银行？未可获知，但透过他们的纯真表情，确乎在自信满满地告诉我们，“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新中国成立以后，金融界长期处于人行“大一统”的格局。1978年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势头迅猛，对金融业务的需求与日俱增，金融机构职能细分的构想也摆上了议事日程。1983年9月17日，国务院颁文决定自1984年1月1日起正式成立中国工商银行，承担原来由人民银行办理的工商信贷和储蓄业务；而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不再兼办商业银行业务，以加强信贷资金的集中管理和综合平衡，更好地为宏观经济决策服务。这就是之后圈中人士常常提起的“人、工两行分家”。

好比一户人家要“分家”，涉及子女家产老人赡养诸多具体权属，千头万绪，错综繁杂，更何况一家机构庞杂的大银行乎？因此，当时的主管部门未雨绸缪，赶紧约法三章：“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的职能，是银行体制的一项重要改革，涉及许多复杂问题，改革工作既要抓紧，又要做细做好，步子要稳妥。人民银行总行和工商银行总行要尽快分开。分行以下机构，要区别不同情况，分批进行。为了避免业务中断，影响社会经济活动，分行以下各级人民银行机构，在工商银行未分设前暂不变动，加挂工商银行牌子；各项业务工作，分别接受人民银行和工商银行两个总行的领导。在改革过程中，各个银行要从加强宏观控制，有利于经济全局的稳定和发展出发，顾全大局，团结一致，做好职工的思想政治工作，保持银行业务工作的正常进行。”

两块牌子，一套班子，如同那张老照片呈现的情景，许多基层的银行机构进入了甜蜜的“磨合期”。当1984年的第一缕阳光把申城叫醒，上海市民像往常一样，怀揣人行的存折来到网点存钱取钱时，每一笔业务终了，银行工作人员都会在凭证上加盖一个工行上海市分行字样的印章，这些客户不知觉地成了工行的首批顾客。加盖图章换凭证的做法，还是时任工行上海市分行负责人王爱身提出来的：“当时我们的网点遍布全市城区，客户量很大。如果全部将过去人行的凭证作废，既耽误时间，又浪费纸张，还可能会降低柜面服务质量。”就这样，加盖图章的换证方式持续了较长一段时间，直到原有旧凭证全部用完，才开始启用新的工行储蓄凭证。

储蓄存折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我懵懵懂懂捧起了银行饭碗，大街小巷的人行招牌，早已换作了“中国工商银行”。记起邻柜的一位老员工，时常摸出一张珍藏多年的人民银行工作证，悉心揣摩，敝帚自珍，有意无意地向旁人炫耀其“老资格”、“过来人”，回味中充满了无限感怀……

弹指一挥间，眼下中国工商银行历经风雨迎来了三十华诞，已然成为全球市值最大的银行。乘兴查了一下资料，工行刚刚撩开面纱时，注册资金仅仅208亿元，总资产2728亿元；截至2013年末，工行总资产规模已攀升到18万亿元，增长了66倍，位居全球银行资产规模第一。乖乖了不得啊，这其间浸染的岁月沧桑变迁，总叫人心潮澎湃，激情昂扬。

诚如中国工商银行董事长姜建清在回眸这些年的改革发展历程时说道：在中国文化中，30年是个特殊的时间单元。三十人生可称而立，企业可历兴衰。30年前，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工商银行宣告成立。30年来，我们与这个伟大的时代同行，在传承中创新发展，在挑战中革弊求新，不断探索着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符合时代潮流的大型金融企业建设之路。今天，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工商银行，屹立于世界优秀银行之林，以30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波澜壮阔的进程，谱写了现代金融发展史上气势恢宏的篇章。

当年的储蓄宣传年历画，选取了徐庶之边塞风物图，泼墨写景，细笔抒情，远看有势，近看有趣，气势酣畅老辣，风格朴拙无华。作为长安画派大师赵望云的三弟子之一（两位师兄系黄胄和方济众），徐庶之的山水画，从取材到表现手法，有忠实于生活之意，无哗众取宠之心，创造出使人耳目一新的风貌。画家题诗曰：“西去北庭物侯新，节逢谷雨最宜人，漫云边塞无佳景，日和桃花一样春”。

这画选得很有意味，其韵其境，与工行走过的漫漫路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银行经营如绘画，谋篇上大刀阔斧，细微处一丝不苟，创新为魂，格调为本，刚柔并济，水到渠成，唯有“西去北庭物候新”，才能换来“日和桃花一样春”。

“工”到自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