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方永祥
政 治 面 貌 中共党员
退休前任职单位 中国人民银行黑河市中心支行
职 务 副行长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之间,48年过去了。随着岁月的远逝,很多记忆早已经逐渐淡化,或者遗忘。而有些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永不消逝,仍然在回忆中一点点地清晰起来,仿佛就像在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我是1964年4月21日到嫩江县人民银行工作的,当年刚好17周岁,是初中毕业不到一年的懵懂无知的青年。从那一天起到2007年7月退休,我在嫩江县人民银行工作了八年,又在嫩江县团县委、县供销联社、县财贸办、县委组织部工作了15年。也许是因为对人民银行有割舍不去的情怀,又于1987年要求调到黑河地区人民银行,在办公室主任、纪委书记、副行长岗位上又工作了20年,直至退休。
回顾我在工作岗位上的44年历程,我感慨颇多。说句心里话,人民银行是养育我的摇篮,是我亲切温暖的家。直到退休五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热爱人民银行,仍然眷恋在人民银行工作的历程,仍然怀念我在人民银行工作过的岗位。我参加工作直至退休都在人民银行,这是我一生的自豪和荣幸,这足以让我在余下的后半生感到无限的欣慰和满足。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革命热情激荡的年代,是艰苦创业的年代,是国家和人民并不富裕的年代。我参加嫩江县人民银行工作的八年,很多经历和场景值得我永远的追忆和留恋。
刚上班的第一个月,我被分配到出纳股做点钞员,也就是现金整点工作。每天清点各存款账户缴存的现金。按存款单清点,多退少补,多的给存款账户返回,少之由存款户补上。点过的现金盖上自己的名章,再由复核员复检。有一次,我清点过的现金少了十几元,我也不知是哪个存款户少的。按制度规定,只能自己掏腰包补上,这是我在出纳股一个月之间唯一一次出现的差错。这一次差错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那时我每月工资只有22元,不像现在有奖金补贴什么的。这十多元占我每月工资的一半,我能不痛心吗!从此以后,我牢记教训,在任何岗位上都精心和细心,这是参加工作后对我的初次磨炼。
1964年,正处在人民银行培养“多面手”的年代。行里实行交叉岗位熟悉基本业务,特别是刚入行的青年职工更需要全面了解掌握基本业务知识。我在出纳股点钞仅仅一个月后,被临时交换到会计股熟悉联行业务。预计熟悉一个月之后,仍回出纳股点钞。我仅仅是初中毕业,学历并不高,但是钢笔字写得好一些,正是因为我有这一小小的长处,使我的工作经历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转折,我再也没有回到出纳股的工作岗位。在会计股联行岗位实习期满,会计股长找到主管行长,提出把我留在会计股联行组,称联行业务是对外的门面,开出的联行信汇报单发往全国、全省各地,字不好,有损嫩江县人民银行的形象。当然,主管行长为全局着想,采纳了会计股长的这一建议,我便在会计股联行专柜固定下来,一干就是四年。
会计股联行专柜共有三人,一人负责异地托收和联行密押;我负责填写异地电汇、信汇报单和全国联行、省联行和县辖联行的对账和核算;组长负责我们两人业务的复检及三级联行的对账核算。组长是一位广西籍40多岁的女同志,她是联行业务的专家,责任心事业心极强,业务能力十分过硬,是我尊敬的师长。她对待我一个17岁的小同志就像她的孩子一样,耐心地传授联行业务,言传身教,以至使我在联行工作一年后,全面掌握了联行业务。联行最难的业务是县辖联行的对账和核算,我也全面地掌握和独立操作。
联行业务工作量很大,当时县级只有人民银行一家金融机构,每天的异地电汇、信汇都在一百至二百笔左右。我每天必须填写电汇和信汇报单,并且是每份一式四联,填写需用力。从上班开始,直到下午二三点左右,才能填写完,忙时,去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同时,下午还要完成填写信汇的信封,填写电汇的邮局电报稿,还要到邮局送信和电汇电报,工作十分紧张和劳累。因为每天都用力书写一百、二百份联行报单,我的右手中指指甲上部磨起了一块突起的老茧,直到脱离联行工作的多年后才逐渐消失。现在的会计联行业务以及所有金融业务已用计算机操作,不用手写,不用珠算,也不用核算,更不用邮信和送电报稿,真是轻松极了。正是当年在联行专柜四年的工作经历,才使我树立了勤奋耐劳、严肃认真的工作理念。
最使我难忘的,是当年全行大练基本功的火热场面。大练基本功,主要练珠算、点钞、书写阿拉伯数字三项基本功。当时行里每月或每季度都进行这三项基本功的考核、比赛。当年大练基本功的热情十分高涨,每天三练,就是班前、班中、班后练。记得夏季是早七点三十分上班,全行各股基本上是早七点就进入岗位,打扫完卫生就坐在办公桌前练功,全营业室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只有劈啪的珠算和沙沙的点钞声,那种场面实在是令人敬仰和难以忘怀。由于我的联行工作岗位,除了练三项基本功之外,还要练习书写文字,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硬笔书法。正是当年有了硬笔书法的基础,以至于在30多年后,我有幸成为中国金融书法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书协理事、黑河市书协主席,这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
当年,嫩江县支行归属齐齐哈尔分行领导。1965年夏,嫩江县支行分两批到大练基本功的先进单位——齐齐哈尔龙沙办事处学习参观,这是我首次离开家乡嫩江县到大城市。我作为联行员,向龙沙办事处的同行学习,大有收获,练基本功的劲头更足。当年冬天,参加了齐市分行所辖的七个单位联行员书写联行报单比赛,比赛结果已经忘记,但那个场景已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那个年代,全行各股室团结协作的气氛非常浓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会计股各专柜业务全是手工记账、结账,一个专柜下不了班,结不平账,行话叫“踢凳子”,其他专柜都来帮助核对,有时因一分钱账不平,全股加班到半夜。每逢季末、年终账户计息和储蓄股计息时,全行同志都来帮助计息,全营业室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就像集会一样。每逢夜晚加班时,每人补助标准三角钱,补助费统一使用,每名加班人员发两根麻花,或是两块月饼,人人都很高兴,这是那个年代平时很少享用的奢侈食品。
那个年代国家和人民都不富裕,办公条件都很简陋,更没有公用汽车。嫩江县支行只有一架独牛车,去火车、汽车站取送款,都用这台老牛车。去外地调运现金,都是乘坐火车的行李车或公共汽车。我是行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经常被抽调押运取送款任务。我清楚的记忆,我曾多次去省行、齐市分行、依安县支行和所辖乡镇营业所取送款。去省行和齐市,去三、四个人,去所辖乡镇营业所只有两人,多数是无武器押运,只是在“文化大革命”混乱时,由县武装部派一名军人带武器押运。记得我第一次是给所辖的海江乡营业所送两麻袋款,乘坐客运公共汽车。由于乘客多,等乘客上车后,我们两人才将款袋抬到车上过道中,摞放在一起,两人坐麻袋的两头。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乘坐公共汽车。冬天往农场营业所送款,款袋放在农场的货运敞篷汽车车厢里,我们穿上厚厚的皮大衣,坐在款袋上,历经三、四个小时,全身冻得麻木了,下车都很困难,这也许就是饱经严寒风霜了吧。
那个年代同志之间充满了互助友爱之情,当时叫作“阶级感情”。那时,我家三口人,家有年迈多病的老母亲,年幼上学的妹妹,仅靠我每月20多元的工资,家徒四壁,生活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我夏天只有一身黑色的外衣,衣服脏了,晚上看天气好,洗后晾在外面一夜,第二天上班时,干透与否都要穿上。行里的人事股股长,看到我这种情况,送我一套线衣裤,还有20斤小米,给予我无私的资助,使我终生难忘。那时每个家庭都不富裕,吃粮定量,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能不使我激动吗!那时行里每年都有春秋两次困难补助,经全行同志评议,我每次都享受一等困难补助,先后八年,年年如此。还有一件事,记忆犹新。我母亲患有肺气肿、心脏病,多次住院,最高时欠下行里八百多元。到我1972年初调离嫩江县支行时,仍欠行里五百、六百元之多。行里讨论决定,一次性补助核销。记得我当时泪如泉涌,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在嫩江县人民银行工作的八年中,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1966年下半年之后,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动乱年代,学校停课,工厂企业停工停产,外出串联之潮风行全国。嫩江县人民银行处在动乱的年代,没有一人脱离工作岗位,工作秩序井然有序,金融工作没受一丝一毫的影响。全行同志尽管有争论、有派别,但工作热情仍然是那么高涨,人人坚守岗位,兢兢业业工作,其为金融事业无私的献身精神,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1968年,我被调离会计股联行员的工作岗位,到政工组做干事,兼任团支部书记。直到1972年初,被调到共青团嫩江县委工作。离开嫩江县支行的那天,令我十分的激动和遗憾。领导和同志们为欢送我,自发的掏腰包在行里小食堂安排了欢送晚宴。也是我当年愚昧无知,当天下午我去糖厂拉猪饲料,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到行里。很多同志吃完饭回去了,还有行领导、政工组长、几位股长等着我,我一见到他们,无言以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痛哭一场。我真后悔,为什么不错开一天拉猪饲料,为什么不及时赶回来!这是我多年来一直痛心和遗憾的一件事。
回忆那个年代,回忆自身的经历,那是欣慰和甜蜜的。年年岁岁花依旧,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嫩江县支行的老领导,老同志很多已经故去,仍然健在的早已退休,或分布四面八方,很难再相聚。回忆起他们,我内心有无限的感慨,是几分愉悦、几分满足、几分惆怅、几分酸楚……40多年过去了,我仍然留恋那个艰苦奋斗的年代,仍然怀念那个充满激情的火热岁月,仍然想念那些可亲可敬的老领导和亲如兄弟姐妹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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