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安然”千夫所指

维旺迪在短时期内从红极一时的超级媒体沦落到崩溃的地步,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以前的财务报表不过是虚幻的泡沫。

虽然维旺迪的财务状况不佳,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在维旺迪风靡全球的时候,也有人对维旺迪真正的实力有所怀疑。但是,维旺迪如今的糟糕程度,已远远超出当时大多数人的想象,尤其是公司利润更是远远低于人们的估计,而特别让人们感到忧心的是,其以前公布的所谓盈利,原来不过是镜中之花。为此,维旺迪被认为是欧洲的“安然”,受到人们的普遍谴责。

2001年下半年,尽管维旺迪百般隐瞒,但其财务状况不妙的消息还是在市场上广为传播,投资者信心动摇,开始大量抛售其股票,致使其股价直线下落。尤其是2002年7月,该公司公布上一财年年报,曝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该公司创造了一项法国公司之最——亏损136亿欧元,其股票价格更是狂泻,7月第一周股价连跌四天,创下每股13.9欧元的历史新低,与年初相比股价跌去76.15%。

2002年8月15日,维旺迪公司宣布,2002年上半年该公司亏损总计达到123亿欧元(120亿美元);到6月30日债务达350亿欧元,因此不得不在今后两年内出售110亿欧元的资产,以缓解严重的财政困难。第二天,维旺迪的股价竟一度降至12年来的最低点8.62欧元。最终该股票价格全天下降了1.3欧元至每股9.30欧元,降幅12%。由于股价持续走低,维旺迪的市值在这一周里猛跌了84亿欧元(83亿美元),并且与2000年3月份时的最高价市值相比,其市值蒸发了1290亿欧元。

维旺迪环球集团股票暴跌不仅使投资者信心降至低点,也震撼了法国金融界。受其影响,巴黎CAC40指数探底至3650点,法国多家大银行也受债务牵连股票纷纷下挫。

维旺迪环球集团股票大跌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债台高筑,被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公司降低信用等级,维旺迪环球集团被调降至Bal“垃圾”级别,市场为此作出强烈反应。

由于维旺迪背负沉重的债务,并且近期就有许多到期债务需要偿还,许多投资者对维旺迪失去信心,因而不计成本地抛售维旺迪的股票。一位熟悉该集团财务状况的银行人士也不无严肃地说:“市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集团面临的财务状况的严峻性,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8月19日,维旺迪的新任首席执行官福图也不得不宣称,资金极度匮乏几乎将维旺迪逼到了破产边缘,这使投资者几近绝望。

二是维旺迪虚报假账,使人们更加对其失去了信任,投资者担心“欧洲安然”的出现,因而出现恐慌性抛盘。

维旺迪在短时期内从红极一时的超级媒体沦落到崩溃的地步,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以前的财务报表不过是虚幻的泡沫。为此,许多投资者对维旺迪进行了愤怒的指责,指责该公司没有给他们一个清晰的业绩描述。他们称,由于梅西尔所进行的770亿欧元的收购,该公司过去的业绩令人费解,有着严重的虚报利润嫌疑。

7月2日,法国《世界报》在头版刊登了以《维旺迪公司会计内幕》为题的报道。据透露,维旺迪集团企图在该公司2001年的账目上“增加”已经出手的15亿欧元股票交易额,但这一取巧手段被法国有关财务管理机构发现并下令制止后,不得不放弃了“做假账”的阴谋。为此,该媒体认为维旺迪环球集团有可能成为第一家被控“和安然一样报假账”的欧洲大公司。维旺迪申辩,在2001年财务报告中,公司对英国收费电视公司股票的处理采用了美国的会计准则,并符合法国监管机构的要求。之后,法国股票市场监管机构称,在该机构对此进行干涉后,维旺迪才修正了其2001财政年度的收益报告。言下之意,维旺迪并非没有问题。

但这并没有打消分析师和投资者心中的疑问。长期以来,投资者都将除去利息、税赋、折扣等成本之前的收入(ebitda)看作企业现金流转状况的代名词,标准普尔等评级机构也将此数据作为给企业评级打分的主要依据,接着评级机构的打分又成为企业向银行等金融机构借款的信用等级。维旺迪等大公司一直对此趋之若骛,因为这种做法总是让其经营情况看起来很不错。但仅用ebitda为依据来衡量企业现金流转等财务状况并不能充分说明什么问题,因为该数据没法反映企业的资本花费和其真实的盈利情况。

2001年,维旺迪公布的ebitda收入为50.4亿欧元,其中电讯业务达到23.1亿欧元。由于与其他公司共同持有电讯业务的股份,所以该公司电讯业务的真实收入仅为8.07亿欧元,这在ebitda中却得不到体现。并且,在维旺迪公布的流动现金额(ebitda减去资本开支及经营成本等)为8亿欧元,这个数字比该公司每年高达7亿欧元的债务利息多不了多少,但2001年维旺迪用于股东分红和交税的钱就达到了20亿欧元。到底这笔钱从何处来?维旺迪的“老本”又能吃几年?

对于维旺迪做假账的问题,不只是媒体和投资者怀疑,而且也受到证券监管机构的重视。7月9日,法国证券机构正式开始对该公司进行调查。该机构在法国股市收市后的一个传真声明中说,法国证券机构开始了一个和过去17个月维旺迪发布的财务报告相关的调查。

让我们再一次感到震惊的是,负责审计维旺迪的会计事务所,居然还是那个为安然和世界通信公司做假账合谋掩盖真相的安达信会计事务所。有安达信的参与,维旺迪做假账自然也就不感到意外了。按照有关证券监督管理部门要求,舞弊公司立刻重新做账,并公布新的盈利数字,并有可能遭到进一步惩处,甚至被从证券市场上“强行摘牌”。这进一步把维旺迪推到了崩溃的悬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