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资本与创业企业的有效契合对推动我国风险投资行业的良性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对促进技术创新及新兴产业培育具有深远影响。从2005年国家发布《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开始,提出建立和完善创业风险投资机制,之后发布的《实施<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的若干配套政策》也进一步提出引导社会资金流向风险投资企业,引导风险投资企业投资处于种子期和起步期的创业企业。随着科技与金融相结合这一议题的提出,若干运用风险资本来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利用风险资本投资高技术产业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政策也相继颁布,见表4-11。
表4-11 促进科技体系与风险资本对接的相关政策
4.3.1 科技资助与风险资本现有对接机制与现状
以973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科技重大专项、863计划和国家科技支撑计划为例,其涵盖基础研究和研究开发、应用示范阶段,5个科技计划各有侧重,在资助形式上,处于基础研究计划的以中央财政无偿资助为主,而在研究开发、应用示范阶段,资金的资助形式开始多元化,广泛地运用企事业单位、金融机构融资、风险资助等多种方式。
表4-12 中国科技资助计划一览
续表
注:根据中国科技部网站上的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科技重大专项、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国家科技支撑计划相关规章条例整理。
科研机构更多是以R&D支出的活动展开,以学科和专业为投资方向上的判定,在科技成果未向产业化转变之前,少有以产品和市场定向,且其学科和专业上更多地接受国家战略导向驱使,通过政府行为来完成;而风险资本的投资多以产品、行业和市场为导向,更多地趋向于商品产业化阶段。这两者导致科技资助和风险资本的投资对接存在重大偏差,具体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第一,从科技资助和风险资本各自资助和投资的行业划分上看,科技资助采用传统的国际标准产业划分法,类别复杂细化,且对新兴战略性产业的划分还未构建,科技资助的方向因此显得较为繁杂,如种植业、林业、畜牧业、渔业等各类学科;风险资本则根据具体投资的行业划分出制造业、互联网、IT、能源及矿业等诸多行业。由于风险资本投资的行业较为有限,且以公司最终的主要产品或服务作为行业界定的标准,因此两者存在明显不同。
第二,科技资助由于一定程度上体现着国家战略导向上的意志,肩负各地区间的平衡和国家整体科技实力的发展要求,其更多是投向具有高核心技术、发展速度较快、高附加值及高收益并拥有一定市场规模和对相关产业产生较大波及效果的产业。其核心特征是产业的高技术密集度。风险资本则投向具有广阔市场发展前景的企业及行业,如餐饮连锁等不具备核心技术却存在巨大成长性的传统行业。两者在投资方向上的错位,使得科技资助产生的科技成果没有有效转化为真正的生产力。
科技资助多以论文、发明、专利等指标来衡量,未将科技成果的产业化程度作为衡量标准,使得科技资助存在“惰性”,没有实现有效的产出回报。风险资本通常以最终的投入回报率来决定投资决策,且风险资本目前更多的是短视投资,而科技资助面临从实验室发明创造到产出的漫长路程,两者的结合需要有相关的引导和支持性的政策法规,促使风险资本介入科技资助。
1.基于地域的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对接现状分析
本书根据R&D总经费支出和风险资本投资在各省市的占比,比较两者基于地域的差异。其中,R&D总经费支出数据来自中国科技部网站的2010年中国R&D总经费支出统计情况;风险投资数据来自投中集团《2010年中国创业暨私募股权报告》,具体见表4-13。
表4-13 2010年各省(市)R&D总经费支出及风险投资金额占比
从表4-13可看出,北京不论在R&D总经费资助还是风险资本投资上,都呈现显著优势,广东和上海在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的占比上相较于其他省处于第二梯队,其余省份初步显现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不相匹配的情况。
2.基于行业的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对接现状分析
本书根据国际标准行业分类,选取《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10)》R&D总经费支出和投中集团CVSource数据库风险资本投资在各行业的占比,比较两者基于行业的差异,如表4-14所示。
表4-14 2009年各行业R&D总经费支出及风险投资金额占比
从表4-14可以看出,风险资本在投资上主要集中于传统领域和高新技术领域,而科技资助从资助的排名来看主要集中于能源矿产(如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等行业)和少数的高新技术领域(如医药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等行业)。
3.R&D总经费支出额与风险投资额
本节中的风险投资额来自王松奇、王元主编的《2010年中国创业风险投资报告》,2003~2010年R&D总经费支出额与风险投资额的相互关系基本上体现为线性关系,即两者随着时间呈显著上升态势,其中2009~2010年出现大幅增长(见图4-15)。
图4-15 2003~2010年R&D总经费支出额与风险投资额散点图
4.3.2 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度分析
“耦合”是物理学概念,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体系或两种运动形式之间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致联合起来的现象。这种耦合的基础是两个系统存在某种联系,双方通过这种相互作用的联系机制,使得各方的属性发生变化(郝生宾, 2009)。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作为连接知识成果转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间存在密切的内在联系。风险资本支持着科技创新在研发、成果转化及产业化等阶段不断放大的资金需求,风险资本介入科技资助共同投资于科技于创新项目,其在获得科技创新成功所带来的高额回报的同时也承担着创新较高的风险和失败概率。
1.基于区域的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
由于地区间的差异,科技资助和风险资本在发展过程中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耦合,即出现良性耦合条件下的正反馈循环或者非良性耦合条件下的负反馈循环。在正反馈循环中,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均处于较高发展水平,二者相互促进,具有协同放大效应。有效的风险投资为科技创新活动提供资金支持,发挥事前筛选与事后监督的管理机制作用,保证资金的配置与使用效果,从而提升区域科技创新的效率和质量。而具备较高创新能力的区域科技资助系统,一方面为风险资本提供高额投资利润,较高投资回报率吸引更多的风险资本进入科技创新领域,实现风险资本规模扩张;另一方面提升政府科技投入的产出效率,将科技成果真正转化为生产力,而不是停留于专利技术的苍白增加。
若科技资助或风险资本任何一方相对滞后,将会严重制约对方的发展,产生相互制约的负反馈循环。如果风险资本发展滞后,将会导致大量科技资助产生的科研成果处于闲置状态,遏制其产业化的实现;而区域科技资助水平不高,则可能使风险投资收益低下,从而引发资本外流,导致风险资本规模萎缩,最终使科技成果转化缺少推动力。
根据耦合协调度指标体系,课题组选取2009年我国20个省级区域的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相关统计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各省市科技资助数据来源于《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10)》、《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统计年鉴(2010)》和科技部网站。风险投数据来源于投中数据库,其中20个样本省份的确定基于投中数据,由于投中数据库2009年收集的风险投资额只有20个,涉及11个省份的数据缺失或是零的状况,因此,本书在研究基于区域的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额时,考虑数据的可得性,最终确定为20个样本省份。
为了能够很好地评价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资本之间的耦合协调度,遵循科学性、系统性、层次性、适应性、可操作性原则构建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体系。由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资本的耦合关系分析可知,科技资助能力与风险资本发展水平分别是两个子系统的综合序参量,科技资助包括研发能力、产业化能力和风险资本。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资本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及权重如表4-15所示。
表4-15 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资本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及权重
根据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分别计算科技资助综合序参量(u1)、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u2)和协调度(D),在确定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对系统整体协同贡献参数a和b的值时,考虑我国实际情况,并吸收专家的建议,赋予a=0.6,b=0.4,因此, T=0.6u1+0.4u2,实证结果见表4-16
表4-16 区域科技创新与科技金融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
(1)各区域总体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不均衡,耦合协调度最高的地区为广东、北京和上海,数值分别为0.69、0.64、0.61,达到高度协调耦合阶段。处于中度协调耦合阶段的地区仅为江苏和浙江2个省,数值为0.53和0.44,其他15个省(市)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均处于低度协调耦合阶段。在低度协调耦合的15个省(市)中,山东、湖北这2个省份的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相对较高,数值在0.3左右。2009年区域科技创新与科技金融耦合协调度排序结果如图4-16所示。耦合协调度结果总体偏低代表我国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发展尚未形成良性互动耦合机制,甚至出现相互掣肘现象。
(2)从全国各省市情况来看,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协调发展呈现出风险投资滞后于科技资助的状况(如图4-17所示)。在考察的20个省(市)中,仅有北京市的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数值大于科技资助综合序参量数值。
(3)从空间分布来看,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呈现出由东至西递减的趋势:在20个省市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等10个省(市),耦合协调度均值为0.409 686;中部地区包括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5个省,耦合协调度均值为0.200 3;西部地区包括重庆、四川、云南、陕西和宁夏5个省(市),耦合协调度均值为0.153 272。见表4-17、图4-18。
图4-16 区域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排序
图4-17 区域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趋势
表4-17 东、中、西部地区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均值
2.基于行业的中国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
根据耦合协调度指标体系,科技资助的指标选取《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10)》2009年按照国际标准产业分类的二级产业,风险投资数据来源于投中数据终端CVSource按照国际标准分类得到的各二级行业风险投资额及投资数目,剔除若干缺少数据的行业,共36个二级行业。
图4-18 东、中、西部地区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均值
根据上述区域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在对行业耦合协调度进行分析时,考虑数据的可得性做相应微调,产业化能力的二级指标为新产品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以及新产品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
表4-18 行业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体系
根据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分别计算科技资助综合序参量(u1)、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u2)和协调度(D)。在确定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二者对系统整体协同贡献参数a和b的值时,考虑我国实际情况并吸取专家的建议,赋予a=0.6,b=0.4。因此,T=0.6u1+0.4u2,结果见表4-19,其排序见图4-19。
表4-19 行业科技创新与科技金融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
续表
续表
图4-19 行业科技资助和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排序
(1)各行业总体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不均衡,耦合协调度最高的行业为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达到极度耦合协调阶段;处于高度耦合协调阶段的为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其余29个行业均处于中度和低度协调耦合阶段。可见,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耦合协调度较高的都集中于少数高技术附加值行业,各行业的耦合协调度仍然存在较大的不均衡。
(2)从36个行业来看,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协调发展仍然呈现出风险投资滞后于科技资助的状况,其中有12个行业的风险投资发挥水平高于科技资助水平(见图4-20),这12个行业主要集中在能源及矿产(采矿业,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食品制造业和饮料制造业、化学医药制造业和专用设备制造业,另外24个行业的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数值小于科技资助综合序参量。这反映出整体上风险投资在中国仍处于发展阶段,其在促进各行业发展中仍处于探索阶段,并未成为市场中成熟的融资方式之一,风险投资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虑,现阶段较多投向于收益高、回收期短的行业,如食品制造业和饮料制造业,而对风险高、不确定性大、投入多、技术含量高的行业不是特别偏好。
图4-20 行业科技资助与风险投资综合序参量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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