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尽情地吹,大自然忘情地自我牺牲,地球日益损耗。自然资源无比丰富,就这样恣意挥霍了二十亿年,也未见枯竭的预兆。但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总有一天,它会消耗殆尽;总有一天,它将拖着疲惫的灵魂飘游至某个港湾,归于永恒的宁静,那将是一切的尽头,是心灵的最终归所。它首次开始在岩石中撰写自传是在前寒武纪,在今天看来,资源枯竭似乎仍然遥遥无期,跟那个影影绰绰的时代并无两样。
宾夕法尼亚位于美国东北部,是美国最早独立的13个州之一,首府在哈里斯堡,有名的大城市有费城、匹兹堡和伊利
人类就像艘帆船,漂流在自己疏浚而成的溪流之上,依随自己的心意自由航行。这艘帆船以智慧掌舵,前方越是危机四伏,它越要乘风破浪。人类甚至学会依自己的喜好控制水流,他们的思想如被赋予了魔力一般,将一部分狂野的洪水收服,让其依据指令为自己办事。人类的力量虽然无声但却无比强大,臣服者不仅包括岩石、金属,就连大地女神性格暴躁的子女们也对人类的奇思妙想束手无策,偶尔也得依从。风不再肆意妄为地吹来,水不再漫无目的地流淌,它们被人类钻井抽取,推动人类进步的车轮。动荡的地表之下,一些沉睡中的潜在的力量也无条件地对人类意志俯首称臣。
褐煤是煤化程度最低的矿产煤
地球同其他挥霍败家者一样,喜欢小抠小省,还乐此不疲。它将一些庞然大物偷偷关押到隐秘的地牢中,它们的能量产生的年代甚至比远古的阶下囚还要久远。只有地球自己清楚,将它的子孙后代保护得如此完好是出于什么安排。人类没有大费周折地去探索这个谜团,因为他们了解到一个与自身息息相关的秘密。那便是这些庞然大物经过百世千代的洗礼后脾气温和,干起活来任劳任怨,知道这点就足以使人类投机取巧了。
很久以前,那还是我们所说的宾夕法尼亚时代,历史脱离稳定单调的轨迹,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美国大部分地区几乎降到与海平面持平的高度,山脉筑成壁垒,守卫在东面和南面的边境,抵御海水侵袭。平原起伏,大幅度向北部移动。散布的丘陵最终无力抵抗,渐渐被太平洋吞噬。海水从丘陵的间隔处单刀直入,涌进地势较低的中央大盆地,继而悄悄潜入得克萨斯州和俄克拉何马州的内部,最后攻下北面海拔最高的内布拉斯加州和东面的宾夕法尼亚州。整块大陆接近三分之一的领地沦陷敌手。
陆地遭受游荡的浅海海水淹没算不上什么奇闻异事。地球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断被淹没,地壳板块不断漂移的过程。宾夕法尼亚和其他广大地区一样,那时正值海侵的最盛时期。和其他大多数地方不太一样的是,在宾夕法尼亚地区,海侵刚发生后不久,河流便侵蚀了两侧高地,裹挟了大量泥沙,源源不断地倾泻到海底。现在,宾夕法尼亚州、西弗吉尼亚州和亚拉巴马州形成了大面积的三角洲,海水被拒之门外。
大陆架每一次惊心动魄的运动都伴随着一场斗争,海水和逐渐扩大的三角洲都试图侵占对方领地,扩充自己。有时是海水淹没边缘高地的山脚,有时是广阔无垠的沼泽低地大幅度向西延伸。每当海水撤退,沼泽地上留下大片植被,植被整体凌乱,但却生长旺盛;每当海侵来袭,植被成片凋零,被深深地掩埋在了海水带来的沉积物之下。
新形成的沼泽和泥塘中腐烂的植被,揭示了宾夕法尼亚时期植被的亡灵的世界探险之旅。早已灭绝的植被形成的腐殖质之上覆盖了濒临灭绝的植被,植被残骸之上又新生了一批植被。植被残骸呈褐黑色,称为泥煤。植物腐烂后有机物被细菌分解,部分形成二氧化碳、沼气和水而逸散,剩下的主要成分为碳。现代一些低平的沼泽地中,潮湿程度既足以保持草木生长茂盛,又能阻止植物残体被完全分解,因而积累了厚达40英尺的泥煤层。
宾夕法尼亚时期一望无垠的沼泽地中,生长着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森林。由于这片土地处在缓慢下沉的过程中,新生的植被几乎与海水处于同一平面。年复一年,植被生长、灭亡,如此循环往复,形成的泥煤可能有好几百英尺厚。海水入侵时,将泥塘掩埋在海底,泥塘中更多的挥发性气体被挤压出去,泥煤受压收缩成固结的褐色木质煤炭,即通常所说的褐煤。进一步收缩,褐煤中固定碳含量增加,褐煤的颜色变得乌黑发亮。
石墨是碳元素的一种同素异形体
褐煤体积进一步缩小,密度增大,最终变成烟煤。之后,有关构造破裂或地表形成褶皱,烟煤中的气体进一步减少,形成黑色坚硬、有金属光泽的无烟煤,这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物质。再后来,一些无烟煤由于受压过度,煤炭结构被破坏,裂隙中氧气和氢气充分排尽,形成大量石墨,具有阻燃性。哈佛大学纳萨尼尔·谢勒教授的那句经典话语也许不全是玩笑话。他说:“请把我埋在罗得岛州。因为那是地球上唯一一片不会着火的土地。”
自植物掌握了在土地中的永生之道,每个时期都会有煤炭形成。但宾夕法尼亚时期形成高品位煤的能力至今未逢敌手。那里的环境条件把握得恰到好处,还有充足的时间来酝酿出价值更高的煤炭。除了北美地区,英国、法国、德国和俄国在宾夕法尼亚时期也都形成了煤炭资源丰富的矿床。古往今来,时间间隔3亿年之久,这些煤矿将远古的太阳能量带到现代世界,引起阵阵不小的骚动。
在利用上天恩赐的资源这方面,人类反应迅速,步伐飞快,但他们发现煤炭价值的步履却略显蹒跚。人类祖先只知道它们是绝佳的薪柴。就是到了17世纪,仍有法律限制煤炭的使用,原因是煤炭太脏。直到人类发明蒸汽机,煤炭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光环。接着机械文明崛起,煤炭的地位扶摇直上,无论是产量、价值还是需求都仅次于水资源。矿工冒着生命危险出没在毒气充斥的矿井采矿,各国之间也争相夺取煤矿资源。如今,它仍是世界能源的主要来源,但这一地位已经受到威胁。地下的岩石世界诞生了一位强劲敌手,即将动摇煤矿独霸工业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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