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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偷偷的陪伴

时间:2023-07-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爱是偷偷的陪伴你陪他还是他陪你到福州参加祖国大陆的全国书展,一个出版社的老板开车带我四处跑。原来垃圾婆的丈夫留学俄国,早死,丢下一对母子。偷偷陪着孩子岂不更好最近我心里常浮起那几幕——跑回家让妈妈看几眼的儿子、搬去女儿家住的老夫妇、北大校园里睡在大树下的父母、住在夏令营外守着女儿的妈妈和半夜又开灯读书的女儿,还有那少了一个肾的女佣。

爱是偷偷的陪伴

你陪他还是他陪你

到福州参加祖国大陆的全国书展,一个出版社的老板开车带我四处跑。

“今天下午没活动,我就不陪你了,因为我得回家陪陪我娘,让我娘看几眼。”有一天中午,他对我说。

“好极了。”我笑笑,接着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先说你回去陪你娘,又说让你娘看几眼,不说你去看你娘几眼呢?”

“这不一样啊!”他做出一副很有理的样子,“我把自己的事放下,专程回去,当然是去陪她,可是我并不想看她,是她想看我,所以我是把自己送回去,给她看几眼。”

隔几天,到了北京,跟个朋友提起这有趣的事。

“你陪他还是他陪你,你看他还是他看你,这中间是大有学问的。”朋友居然也发表了议论,“就好比我最近新买的房子交屋了,我对我爸爸妈妈说:‘一块儿来住吧!这边房子大,又新又舒服,让我陪你们二老享几年福。’你猜我妈怎么说?”

我摇摇头。

“她说她不用我陪,她有一堆邻居陪,一点都不寂寞。”耸耸肩,“后来还是我爸爸会说话,对老太太说:‘不是要她陪咱们,是咱们去陪她,这个老姑娘,没结婚,又是工作狂,咱们要是不陪着她,她非短命不可。’我妈想想,这才答应。”

到北大去演讲,走在校园里。

“真漂亮,尤其这些大树,真是‘有乔木之谓也’。”我说。

“您到新生入学的时候来看,更有意思。”一个学生接过话,“大树底下全睡了人,老头儿、老太太都有。”

看我不懂,他继续说:

“都是从全国各地陪孩子来念书的,好多父母从乡下来,把攒的那点儿钱全给了孩子,舍不得住旅馆,又舍不下孩子,干脆就往大树底下一躺,躺在这儿陪孩子,多近!”

“问题是,能躺几天呢?下大雨怎么办?”我说。

“是啊!”学生们一笑,“而且孩子也不会让他们躺,多丢人哪!说是老的陪小的,小的能放心吗?总得从宿舍里跑出来看老的,到后来,哪儿是他们陪孩子?根本是孩子在陪他们!”

一个台湾地区的朋友陪女儿到美国上夏令营。

“那营好奇怪啊!居然不准家长给孩子打电话,”没出发,做母亲的就跟人抱怨,“要跟孩子联络,只能写信,信到了,也已经周末,是孩子可以出来的时候了。”

于是听说那妈妈就住在夏令营附近的朋友家,每天守在家里。到周末孩子可以出营那两天,只见她看到孩子时搂着哭,送孩子回营时又搂着哭,孩子原本很兴奋地去夏令营,看到妈妈哭,自然也跟着哭,又因为放心不下妈妈,后来竟然说不想回夏令营了。

守望在角落的拾荒妇

跟这妈妈比起来,中国旅欧作家欣然写的《中国好女人》中的那个拾荒妇人就高明多了。

那妇人住在离欣然的工作单位不远的地方,有一天欣然从她门口经过,听见垃圾婆正哼着俄国民谣,于是好奇地跟垃圾婆聊起来。

原来垃圾婆的丈夫留学俄国,早死,丢下一对母子。垃圾婆在绝望的时候,曾经想带着幼小的儿子一起跳江,总算一念回转,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大。

但是欣然问到她儿子的近况,垃圾婆都不说。

直到有一天,欣然参加一个市政新贵的酒会,看见女主人拿出的俄国巧克力,竟然是她不久前送给垃圾婆的礼物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市政新贵正是垃圾婆的独子。

垃圾婆为了能在每天清晨看见去上班的儿子,却又不希望打扰孩子的生活,只好骗儿子说自己留在乡下,却又偷偷住在离儿子不远的角落。

少了一个肾的女佣

垃圾婆令我想起以前在台北的一个邻居。

一对富有的夫妇,有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儿,每天早上都看见他家的女佣送孩子上学。

但是有一天,孩子病了。两夫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连那女佣也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匆匆忙忙地买菜,匆匆忙忙地回家,又匆匆忙忙地出门,说是去医院陪她家的小姐。

“多亏有这女佣,跟孩子处久了,有了感情。”那家的女主人有一天对我母亲说,“肾不好,不但不能吃盐,连很多水果都不能吃,全赖我们家女佣一样一样选。”

小女孩后来奇迹似的痊愈了,奇怪的是,女佣不见了。

我后来才听说,小女孩移植了肾脏,那时候抗排斥的药还不进步,非要近亲捐肾不可,她妈妈要捐,医生说不合,最后由女佣捐出了一个肾。

女佣说出了秘密——她是那对夫妇领养的小女孩的亲生妈妈。

小女孩不知道,高高兴兴地又由新女佣牵着去上学。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只约略记得有个很疼她的女佣。

陪读妈妈

想起听朋友说的另一个故事——

从女儿小时候起,就每天陪读的妈妈,虽然女儿上高中了,还是陪到深夜,帮女儿拧好毛巾、挤好牙膏,看女儿刷完牙上了床,为女儿盖好被,亲一下,道声晚安,再为女儿熄了灯,才去睡觉。

但是接连几天,那妈妈半夜起床,看见女儿卧室灯居然是亮的。终于忍不住,去敲门,才惊讶地发现女儿还在念书。

“你不是睡了吗?”妈妈问。

“没有啊!”女儿答。

“我刚才不是为你盖被,还亲亲你,跟你说晚安,为你关灯吗?”

“是啊!”女儿回头一笑,“那是我陪你睡的啊!我看你安心了!去睡了,再起来读书。”

偷偷陪着孩子岂不更好

最近我心里常浮起那几幕——

跑回家让妈妈看几眼的儿子、搬去女儿家住的老夫妇、北大校园里睡在大树下的父母、住在夏令营外守着女儿的妈妈和半夜又开灯读书的女儿,还有那少了一个肾的女佣。

是谁陪谁呢?

是我们在牵孩子,还是渐渐地,我们老了,不知不觉地把手搭在孩子肩上呢?

我们说自己是在陪孩子,也自认为在陪他们,岂知道孩子长大了,早已不是他们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他们。

我们是不是都该学学那垃圾婆,为了给孩子多些自由与空间,刻意保持距离,躲在远处,给孩子一些偷偷的祝福与陪伴?我们是不是也该学学那女佣,偷偷陪着孩子,为她奉献、为她牺牲,然后偷偷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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