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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随笔()

时间:2023-08-0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厚黑随笔去年国历三月三日,我满六十,在成都《新新新闻》上,发表一文,曰:“厚黑教主六旬晋一征文启”,下署曰:“李宗吾”,读者无不大笑,今年三月三日,在自流井,接得张君默生,由重庆来函,叫我写一篇“自传”,惹动了我的高兴,又提笔写文,然而写“自传”我却不敢。我这个厚黑教主,也非生而知之的,是加了点学力的。有志斯道者,尚其勉之。

厚黑随笔(1)

去年(民国二十八年)国历三月三日,我满六十,在成都《新新新闻》上,发表一文,曰:“厚黑教主六旬晋一征文启”,下署曰:“李宗吾”,读者无不大笑,今年(二十九年)三月三日,在自流井,接得张君默生,由重庆来函,叫我写一篇“自传”,惹动了我的高兴,又提笔写文,然而写“自传”我却不敢。

二十七年八月九日,重庆《新蜀夜报》有云:“近月来,本报发表李宗吾先生的作品‘孔告大战’,和‘孔子办学记’,实已轰动了一般社会,因此‘李宗吾先生,究为何许人?’乃成了本报读者,纷纷函询的问题……”友人读了,向我说道:“既是读者纷纷函询,你何妨仿当今学者的办法,写一篇《自传》。”我说:这个,我何敢呢?必定要是学者,才能写自传,我是个八股学校修业生,也公然写起自传来了,万一被国中学者驱出,岂非自讨没趣?

我之不写自传者,固然是不敢高攀,同时也是不屑俯就。以整个学术界言之,我是八股学校修业生,不敢滥竽学者之林;若在厚黑界言之,我是厚黑教主、厚黑圣人,其位敢与儒教的孔子,道教的老子相等。你们的孔子,没有写自传,吾家聃大公,也莫有写自传。我如果妄自菲薄,写起自传来了,舍去教主不当,降而与学者同列,岂不为孔老窃笑?

张君与我,素不相识,来信云:“读其书,即愿识其人,先生可否于颐养之余,写一详细的自传,以示范于后学。”盛意殷殷,本不敢却,然而因为要“示范于后学”,我反转不敢写了。我的祖父,种小菜卖,我的父亲,挑牛草卖,我小时曾干过牵牛喂水这类生活,如果照实写出,乡间牧牛儿见了,一齐工作起来,岂不成了遍地是教主,我这位教主,还值钱吗?并且我是八股先生出身,倘被“后学”知道了,舍去洋八股不研究,转而研究中国八股,岂不更是笑话?所以我提起笔,不敢往下写。

我之成为教主者,受师友之影响者少,受我父之影响者多。读者以为我父是饱学先生吗?则又不然。我父读的书,很少很少,我从有知识起,至二十五岁我父死止,常见他有暇即看书,六十九岁,临死起病之日,还在看书,然而所看之书,终身只得三本,有时还涉猎一本,其他之书,绝未看一本,我得了新异的书,与他送去,他也不看。我生平从未见他老人家写过一个字,大约是写不起字的人。然而我的奇怪思想,是发源于我父,我读书的方式,也取法我父,我今日已成厚黑教主了,回想起来,这其间很值得研究,说起来话长,只好不说了,抑或得便时再说。

我的祖若父,兄若弟,俱务农,我则随时手中拿着一本书,我父呼我为“迂夫子”,在私塾中,一般同学呼我为“老好人”。一日,我父上街,有人谈及我的绰号,回家对我母言之,拍掌大笑。我当日对这两种名称,深恶痛绝,而今才知“迂夫子”和“老好人”,是最好的称呼,无奈一般人不这样喊了,于是自作一联曰:

皇考赐嘉名曰迂夫子;

良友赠徽号为老好人。

与朋友写信,自称“迂老”,生以为号,死以为谥,故此次所写文字,题曰:《迂老随笔》。

前年同乡华相如之侄熟之,郑云沛之子北星,来成都云:“父叔辈曾言:昔年在私塾中,我们呼李宗吾为老好人。”我于是请一桌客,请两君当众声明,见得我的话,是信而有征的。今我在自流井,华熟之请春酒,其叔相如在座,我当众请相如证明。跟着郑北星又请,其父云沛在座,我又当众请云沛证明。我在座上高谈阔论,云沛诧异道:“你先年沉默寡言,怎么现在这么多说法?”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我这个厚黑教主,也非生而知之的,是加了点学力的。有志斯道者,尚其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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