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教训:我在诺基亚面试中出局
史彦:清华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硕士毕业生
我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上研究生之前有两年通信企业的工作经验。按理说,我去诺基亚有很强的竞争优势,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一些细微的东西导致我面试出局。首先说明一下,我的面试是在去年完成的。
知道工作需求,投递简历之后,我接到了诺基亚硬件经理的面试电话。这位经理是不错的人,感觉专业知识不错,为人也很坦诚,和他交流的时候,我感觉诺基亚公司的氛围很舒服,人际关系也不错。
接到面试电话时,我正在吃饭,对方是硬件经理,一开始说的是英文,还好我的英文不错,可以应付一下。在和经理交谈了一个小时后,双方都很满意,他让我等电话通知。说起那次面试的内容,估计每个做手机终端硬件的人都能回答,无非是你的经历,所用的方案,以及各方案中的一些具体问题,比如硬件系统的架构:有多少芯片,部分芯片的指标,芯片的评测等等,再比如手机生产方面的问题,问这个当然是因为我曾经实习做过一年多手机生产方面的技术,这个我很熟,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们很愉快地谈完了。
第三天,我接到了硬件经理秘书打来的电话,问我第二天有没有时间去公司面试,我当然回答没问题,于是我们约定了第二天的10点钟。开始我说的是9:00时,有可能这个时间对诺基亚来说有点早,因为他们是9点上班。不过经理秘书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得干练、爽快,让我对诺基亚的好感更进一步。
不过,由于时间关系,经理秘书说他们经理明天时间紧,需要和我一边吃饭一边谈,于是我就有了第一次面试就和经理吃饭的经历了。事后想想,在整个面试过程中,我吃了诺基亚两顿午饭。另外的一次是在最后的一次面试中。
第二天,我就去了。9:20,我到了诺基亚公司,不过由于太早,我没有进去,以免给他们压力,影响他们的工作,于是我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去。当然,我是在经理秘书的引导下进入诺基亚大楼的,在楼梯间和经理秘书聊了几句,让我又对诺基亚的好感前进了一步。在一个很小的会议室里,我开始了面试。不过,要提一个插曲,第一个面试的朋友给了我一听雪碧,让我感觉大公司做事还是很有特点。这一天,一共有四个人面试了我,不过都是单独进行,基本上是半个小时一个。第一个面试的朋友是我的大学校友,在谈了几个问题后,我们就开始叙旧了,彼此感觉也不错,他临走前给了我一句话:希望还能再见到你!让我心窝一暖。
和校友主要谈了三个问题,首先还是我的经历,然后是手机充电设计,最后是手机音频电路。前者就不用说了,中间手机充电电路说得比较详细,我想诺基亚公司用的可能是线性的充电方式,因为校友对这个问得较多,还好我对手机充电的几种方式都有些了解,比如最早我用过线性方式的,现在我在用脉冲式充电方式,最近还在研究USB充电方式,所以对这个问题了如指掌,最后的手机音频电路实际上设计到芯片的内部,比如手机基带部分的DSP和ARM,以及外部模拟电路等。我想这个也是每一个真正搞手机硬件电路的人应该了解的。语音电路无非是数字电路部分和模拟电路部分,然后涉及一些模数和数模转换电路,还有一些低通滤波模块、调制和解调单元和放大电路。如果想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可能需要了解音频转换电路的采样频率(分语音和乐音两种),还有音频的编解码方式等。还好,这个在我面试之前就已经接触过,所以也没有问题。校友的面试很顺利地过去了。
第二位面试的是位女士,在整个面试过程中,我没觉出来她是做什么的。因为我们谈得更多的是我学习的情况。当然到最后,她还是问了我几个技术问题,比如ESD和TDMANOISE等。本来这几个问题都是我们这些技术人员常遇到的问题,但是后来我想想,在TDMANOISE上的回答可能和诺基亚的处理方式不一样,引起了她的一些怀疑,“是这样的?”她说。不过,这个问题在后来有了弥补措施。
第三位面试的人员是一个GL(Group Leader),女的,她对系统的东西很感兴趣,一上来就让我给她画手机硬件的架构图,然后针对每一部分她都会提出几个问题。当然这些问题难不倒我的。在实习的时候,我经常会给公司其他同事搞个讲座什么的(因为这个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好多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中间对这些已经是烂熟于心,所以这位面试官感觉也不错,到最后还说“感觉你的学习生活很充实呀”,“还是做过一些东西”之类的话,我知道我肯定通过了她的面试了。
对于系统架构这方面的面试,我想以下一些东西是必须了解的:MEMORY的应用,包括评测和生产后为降低成本时调换封装等;系统外围应用,如:SIM卡,电池冲放电电路,LCD显示,Camera应用等等;性能方面,如ESD和TDMANOISE等等。总之,目前市场上最新的一些应用你都弄懂肯定就没有问题。当时,我记得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提到,就是BLUETOOTH,我想诺基亚到现在可能还没有在国内推出带BLUETOOTH功能的机器吧。除了设计方面的问题外,生产方面的知识也是必需的,当然不是生产线的问题,而是应该了解生产过程中出现的可能和设计有关的问题的处理方式。
就这样,前面三位的面试就结束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12:00,在诺基亚的大堂等了一会后,终于见到了硬件经理,第一印象非常好!而他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前打过电话给你!让我觉得距离近了很多。我们在诺基亚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吃完了饭,后来想想,这可能是诺基亚的“工作餐”,有可能中间时间不够了,都可能到外面边吃边谈,不过不管怎么样,能有这样的举动,诺基亚还是让我感觉很有特点的,起码员工和经理之间的关系不至于那么疏远,公司的氛围不会很紧张。
吃饭之间,我们谈到了不少问题,因为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一些私人问题,比如生活是不是稳定等,对未来的打算。还有一些技术问题:比如ESD和TDMANOISE等。当然关于TDMANOISE的回答,照样引起了经理的质疑,因为和他们的处理方式不一样。不过席间的两句话,让我觉得通过面试问题不大:其一,不知道一年内你能不能通过公司的培训课程,有可能去国外;其二,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的秘书或HR会通知你的。
就这样,将近三个小时的面试就结束了,总体感觉还是不错的,TDMANOISE的问题上,感觉不尽人意。第二天回到学校后,我给硬件经理写了一封邮件,详细说明了一下TDMANOISE问题,并总结了两个原因。当然这个邮件是通过经理秘书转交的,而且她很负责任地告诉我一定转交,这让我心里很踏实。接下来我就只有等着他们的消息了……
大约是在第二周的周三下午,我接到了来自诺基亚的电话,不过既不是经理秘书,也不是HR,而是另外一位技术人员,他想和我再谈谈技术问题。本来没有什么,不过这一环节是和硬件经理给我讲的面试流程不一样的,硬件经理说经过他们的技术面试后,直接面对的就是HR的测评。事后想想,是不是他们对我的技术能力还有一定的怀疑,或者是想让我做其他的什么职位?至今不清楚。
这位电话面试官可能是诺基亚公司的一位重要人物,给我的感觉是手机的基带、射频和生产都比较精通,而且问问题的时候,喜欢类比,比如当我说到MEMORY的时候,提到了FLASH MEMORY和SRAM。他就问这两者的工作原理有什么区别;当我讲到TFTLCD和CSTN的时候,他问这两者的工作原理有什么差别;当我提到VEEPRO和LabVIEW的时候,他问这两者应用有什么区别;当我说到ARM7和ARM9的时候,他又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当我说到线性充电方式和脉冲充电方式的时候,他又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说到GSM和CDMA后,他又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可能是由于对他问问题的方式准备不足,或者是由于刚在学校踢完球的缘故,我觉得回答得不好。不过事后,我把我总结的几个没有回答好的问题总结发给了经理秘书,托他转交给那位技术人员,但是我没有收到经理秘书的确认,所以一度让我很失落,因为后来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下文。
事后想想,针对这样的面试官,你没有必要准备什么,因为问的问题太全面,总有你不懂的地方。在和他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中,大概问到的问题有:系统架构、主要芯片应用、充电方式、显示方式、摄像头、测试、生产和设备互联的问题等等。前面的几项自不必说,那是必须知道的,后面的几项,如果你没有生产测试方面的经验,那就得抱抱佛脚了。比如设备互连所用的协议,当时面试官问我GPIB的应用方式,怎么编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种东西安捷伦公司都会提供给我们驱动,根本不需要编程,我们仅是通过LabVIEW编程控制设备之间的协调动作,实现自动化测试。然后,上面列出的几项差别你总得了解几个吧,如果一个都不了解,那就惨了。还好我知道几项,不过在回答ARM7和ARM9区别的时候,将ARM9的哈佛结构和PC的冯-洛伊曼结构给搞混了。不过,他好像也有不懂的地方,在说到SPI串行接口的时候,他好像说得很少,在说到SPI和IIC的区别时,他插嘴也比较少。
对了,中间还谈到了一些关于DSP的问题,因为我学的比较多的是TI的DSP,所以着重讲了这个,不过国内的手机设计公司对DSP了解都不多,基本上对DSP固件不做任何了解,可当时那人问了不少这方面问题。之前我从硬件经理那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诺基亚目前的固件是直接COPY国外的,他们目前只是改外围电路,如音频和ESD等,评价TDMANOISE和生产中的成本(可能要改封装)等等。后来从有关资料我了解到,诺基亚可能转换政策,说国内可能要开发40%的诺基亚品牌手机,再后来,从硬件经理那儿了解到,诺基亚引进了一个新的开发平台,准备在国内开发,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才问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又是等待,不过这一次等得时间比较长,一共有十几天,就在我认为已经没戏的时候,HR打来了电话,让我下周一去做人力测评。说实话,周一我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做测评的,因为我对此没有信心。诺基亚的人力测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人力测评一开始是让我们六个人做一个项目,建造一个主题动物园。大致的意思是:有一个小岛,四周环水,对岸有两个小镇,你可以买小镇的土地,但是小岛一定要建成动物园,岛上的阔叶林可以砍伐,但最终要在几年内盈利,并向董事会汇报你的方案,说服他们投资。
主考官先给大家五分钟时间让我们考虑考虑,想想自己的规划,中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这个时候你最好问一个问题,哪怕无关紧要的,要知道这是引起他们注意的好机会,也证明你是有想法的。
接下来是半个小时的集体讨论时间,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出一定的团体合作能力,因为这是诺基亚最看重的。在有的时候,你要考虑让自己的观点靠近集体的观点,因为这是面试,时间有限,不像在实际工作中还可以讨论或坚持己见。在这个过程中,你是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关系,关键是你的声音和团队一致,我们当时好几个人想建赌场,最后遭到了主考官的质疑,因为这是违法的呀!事后想想,大家还是应该以动物园为中心,分期分批地建造动物园,小镇的配套开发肯定要放在最后,因为成本也是很重要的。有条件的话,人力测评前,最好去动物园看看,看看他们主要的盈利手段是什么?各种动物是如何安排的,娱乐设施是怎么建设的?道路是怎么建设的?保安措施如何?……等等。这些可能对你的表现会有所帮助,因为大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项目,如果你表现比他们更好更专业,你的机会就要大得多!
再来下,HR的人员会要求你们选出一个代表,向主考官们汇报。当然,汇报的只有一个,是不是你本人没有关系,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你要补充关键的问题,如果是你汇报,你的观点一定要代表大家的意见。当主考官对某些问题提出质疑后,你的机会就来了,因为这是表现你在团队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好机会;当然,在错误的问题面前,勇于承担错误也是一个不错的表现。
这个项目的最后,HR会要求大家给自己打分,满分10分,然后会逐个问打分的理由。
就这样,建造动物园的游戏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其他项目的测评:智商测试、情商测试以及和HR谈话。这几个测试倒是问题不大,关键的一点是,你最好第一个去和HR谈,因为先入为主嘛,我想大家都有这个毛病,HR也免不了。我主要说说大家应该在每一项里面应该注意些什么。
首先是智商测试。HR会给你一份题册,大家都一样,每道题都是一些图形,HR要求你根据答题纸从每个题中选出一个和答题纸要求相符的图形,当然是要在15分钟内完成的。从我本人的观点来看,诺基亚的智商测试是很不科学的。每一个进诺基亚做智商评测的都是这份答题册,也就是说对任何职位、部门,题目都一样,这从网上别人写得一些测评文章中可以印证。另外一个,就是全是图形,没有一个其他类型的题目,这肯定是不科学的。试问一个色盲就不能做技术工作了吗?如果你对图形不敏感,那你就可能被动了。
其次是情商测试。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是和HR谈过了再填,因为你可以在此过程中了解到诺基亚对你应聘职位的要求。比如:做研究开发,就需要有冒险精神、创新精神,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根据他们的要求填写情商调查表。这份调查表里的题目相当多,大概有500道之多,当还有一些题目是前后重复的,你要当心,这是陷阱。我清楚地记得,有一道题:“看见摩托车,你有强烈的驾驶欲望吗?”假如你应聘的是开发部门,那你肯定得选择“有”啰!情商测评中还有一部分填空题目,主要是填写自己对自己的评语以及一些主观的观点,不过这些题目都很怪,例如: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如果别人欺骗了你?谁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凭着第一感觉去填就行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项了——HR面谈。HR会问你: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是什么?对你的领导有什么期望?你期望的报酬是多少?你有什么问题?……等等。这些问题,在网上你都可以找到较好的回答方法,不过最重要的是根据你的实际来回答,千万别撒谎!而且回答的过程中一定要显出你的团队精神,不要老说“我怎么样怎么样”的话。而且再说报酬的时候,不要过高估计诺基亚的实力。
好了,到此,我的诺基亚面试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录用通知了,顺便他们会给你一个OFFER。如果觉得合适你就去,不合适就不要勉强,因为诺基亚的工资并不高,但工作强度倒不小。
回想我在诺基亚的面试表现,有三点做得不好:第一,智商测评没做好,因为之前碰到一些意外事件,心态受到一些影响,导致15分钟内没有完成任务;第二,和HR谈话没有整理好头绪,没有突出团队合作精神;第三,可能我开出的价码较高,而另一个应聘者价码较低,所以最终我没能去成诺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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