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把教授的饭碗打破

39.　几乎把教授的饭碗打破

今天，大夏大学的这条主干道上，兴匆匆地走着一群群大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今天将要举行的报告会：“听说是一些小孩子来讲课。”

“是，叫‘新安旅行团’，大的只有十五六岁，小的十二岁。”

“小孩子能讲什么课，真是开玩笑!”

大学生们向礼堂走去，带着好奇、狐疑。会场里渐渐坐满了人。

讲台上出现了一位戴眼镜的先生，有人认出来了：“是陶行知先生。”

陶行知开始讲话：“诸位都是大学生，也许会说，叫我们听小孩子讲课，真是笑话。这七个小孩子从淮安一路演讲到上海。‘没有父母带，先生也不在’，靠卖讲旅行，作抗日宣传。这个儿童旅行团的价值，是新时代之无价宝，如果一定要定个价值，或者姑且定为万万万万万金元吧。这样伟大的宝藏，世界上谁也没有，却为新安小朋友所得。而‘新安’不敢私为己有，愿公诸天下后世。讲得如何，请大家一试。”不同凡响的开场白，激起了会场上一片掌声。

小玉站在讲台前，他穿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服，圆圆的小脸因紧张而涨得通红，陶先生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就走下台去了。孩子定了定神，开始说起来：“我的老家在凤阳，十年倒有九年荒。母亲生了八个孩子，死了六个，只剩下我和姐姐。爹被鬼子抓去当挑夫，被活活打死了。妈妈活不下去，流着眼泪把姐姐卖给了人贩子......”孩子的脸颊上滚动着泪珠，他抽泣了一下，悲愤地接着说：“我们为什么这样穷，这样苦？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我们苦上加苦。同胞们团结起来，参加抗日。”

清脆的童音震动了台下众多学生的心，一些人站了起来，有人向台上抛钱物，掌声似暴风雨般地响起。

陶行知带着小玉走下台，问身边的一位教授：“小孩子讲得如何？”教授风趣地说：“几乎把教授的饭碗打破！”

陶行知哈哈大笑说：“小孩子能教大学生，几乎把教授的饭碗打破，虽然是千古奇闻，却是铁打的事实。”

新安旅行团的小团员去中小学演讲，去光华、沪江、震旦大学演讲，所到之处，无不引起轰动。陶行知逢人就说：“在这些小孩子的铁证之下，时代是分成了两个：一个是瞧不起穷光蛋和小孩子的时代，那已永远成为过去。一个是新时代，穷光蛋和小孩子有不可低估的力量。”

他特意写诗称赞：“一群小光棍，数数是七根，小的十二岁，大的未结婚。没有父母带，先生也不在，谁说小孩小，划分新时代。”

在陶行知的鼓励下，淮安新安小学学生组成的“新安旅行团”，在抗日战争时期，宣传抗日，走遍了全国二十几个省市，被人们称为是“民族的小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