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玄奘的一行人来到了印度河畔的一座叫比达的寺院。
清晨,天空阴沉,好像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寺院里只有几个和尚,显得冷清。
在一间很大的僧舍里,玄奘来回走动,不停地捻着佛珠。他望了望铁耳木,又望望克达尔,心情十分复杂,依依不舍。自从他只身一人离开长安,经历千般艰难,万般险阻,一路上多亏克达尔和他的士兵舍身相助,才得以来到印度河畔。道清、道明、欢信还有十多个高昌的士兵,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一在玄奘的脑海里浮现,那么生动,那么亲切,那么令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为了玄奘那永不磨灭的梦想,他们永远留在了凌山。玄奘说:“我和道净、道灵明天渡过河,就到印度了。一路上多承铁耳木和克达尔等诸人的照料,已经不是谢谢可以表达的了。希望我们有缘,我也能活着回头,那时我会去看望你们。”
克达尔坐在一旁,低着头,默默不语。
铁耳木说:“师父,您觉得我还能回到突厥吗?”
玄奘静静地看着铁耳木。
“师傅,铁耳木师弟不能走啊!”道净对铁耳木已经有了深深的情义,情同手足。
“师傅,他不能走啊!”道灵也动情地说。一路走来,无处没有铁耳木的身影,紧要关头,如果不是他全力帮助,这一行人是不是能来到印度河畔,很难说。
玄奘心情十分复杂。不管是铁耳木,还是克达尔以及他的士兵,一路走来,休戚与共,生死相依,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人为了玄奘和他的理想,随时会献出年轻的生命,不皱一下眉头。他把征求的目光投向铁耳木。
铁耳木沉思了很久,说:“路过活国的时候,我不仅得罪了安达国王和阿盟娜王后,还假造了突厥可汗的圣旨,才救出师父。在突厥,假传圣旨是要被株连九族的。我已经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奔了。”
“那么,以你的意思呢?”
“师傅给我剃度吧。”
“这……”玄奘犹豫了一会,“你有一身本领,悟性超群,雄才大略,而剃度皈依我佛,只能天天苦修,你想过吗?”
“一路走来,每天耳濡目染,师父的为人,执着的信念,锲而不舍的追求,为了理想不惜舍弃生命。我已经被您高深道德和人格所折服,愿意追随师父,积德行善,苦修正果。”
“一旦成了佛门弟子,永不背叛誓言,积德行善,恪守戒律。”
“弟子明白!”
玄奘想了好一会儿。“我答应你了。”
“师傅,我也要追随你修行!”克达尔突然跪到玄奘面前。“请师父也为我剃度。”
玄奘沉思了很久。他对克达尔说:“你秉性善良,忠直厚道,本与佛门有缘,但是,还有十多个高昌国的士兵需要你带领,他们的家人望眼欲穿,等着他们回去团聚。而且高昌国王在等待你的好消息,你应该回去。”
“这……”克达尔犹豫起来。他看着一直跟随自己的士兵,想起在凌山死去的弟兄们,觉得应该带领活下来的人回归高昌,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那么,今天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看见师父!”他的心里很难受,微微低下了头。
玄奘的心情也很沉重,仿佛要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有切肤之痛。他说:“我离开高昌时,答应过高昌王,从印度返回时,一定在高昌讲经三年,你不要失望。”
克达尔抬起头,露出无限的向往和期盼。“那时你收我为弟子好吗?”
玄奘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克达尔激动地和铁耳木、道净、道灵一一拥抱。临别时,他深情地望着玄奘,说:“师父,多保重!”
玄奘艰难地挥了挥手。
克达尔带领十几个部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玄奘,踏上了回归的路程。
下午,玄奘为铁耳木举行了剃度礼仪。在佛像前上香以后,取出了剃度的刀具。
铁耳木虔诚地跪着,双手合十。
玄奘一边为铁耳木剃着头发,一边诵经。
道净和道灵双手合十,跪在铁耳木身后。
“从今以后,你就是佛门中人,要严守戒律,刻苦修行。”玄奘说。
“弟子谨记!”铁耳木回答。
“你的法号是道一僧人。”
“多谢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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