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常常会遇到事业的低谷,如果每每都不去静思,轻举妄动,未必就能得到好的结果。倒不如多一分忍耐,多一分自我审视,既少了执着之累,又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人生的各种境遇,都是我们学习的功课,逆境要善用,顺境也要善用,否则一旦春风得意,得意忘形,言行举止失去分寸,灾祸很快就随之而至。可以这么说,很多人是栽倒在“顺境”上,而不是“逆境”上。善用生命的低潮,困境是一种磨炼,如果利用得当,就是一种德行,一种度量,更是一种化解危难困境的智慧。
熟悉陈鼓应先生的人,都知道他非常喜欢尼采和庄周。我在北大听课时,恰逢陈先生被反聘到北大讲“《庄子》研究”。尼采的张扬生命意志,庄周的意境悠远,完美结合在陈先生身上。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末,由于针砭时弊,提倡民主政治,陈鼓应被宣称“上帝已死”的尼采吸引住了,尼采的反权威、反独断,让他高扬知识分子风骨,抨击世俗;此后,他被大学解聘,措手不及,家庭困顿,得了胃溃疡还要四处兼课谋生。熬了一年后,老友介绍他参加古籍整理计划,不仅一次性预支给他稿费解决了经济之困,同时让他完成了《老子今注今译》《庄子今注今译》两本书。就这样,在被严酷现实打击而陷入生命低潮的情况下,陈先生又借助庄子的恬淡高远安顿了受伤压抑的自己,而没有沉沦下去,反而获得了生命的提升。
是的,很多时候我们心里老是攀缘,我们讨厌逆境,追逐顺境,都很难满足于一种生活的状态,而总要去羡慕另外一种生活,好像围城一般。这使得人们总是在“得不到”和“已失去”两种痛苦状态间摇摆不定,并抱怨自己的人生毫无乐趣。如今,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北大,还是S城,还包括走过的任何地方,其实都一样,我们不过是在闹市红尘炼心而已。顺境善缘不生贪爱,逆境恶缘不生嗔恚,这才是究竟洒脱的境界。假若身处逆境,心清则神凝,饥来吃饭,困来即眠,明心见性。
以我个人而言,人生和求学经历走得艰辛。中学时候,父亲去世,中途辍学,无奈远到江南芜湖的一所学校读书。同年龄的孩子可以继续读书,乃至考上大学,学习他们喜欢的专业,而我为了生计只能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文学,只好选择学习技术提前就业,减轻家庭压力;那段时间,和我同年龄的人在读高中、大学,而我孤身一人在江南,这可说是我人生的第一个低潮。尽管如此,我利用这段时间,抓紧业余时间,阅读了大量文学书籍,创作并发表了不少诗歌和散文,也算尽力弥补了一点遗憾。
当我再度工作后,终于有了进修学习的机会,我来到江南芜湖一所普通高校读中文系,这期间却没有经济支援,日子依旧苦闷,只能依靠稿费和借钱。学成毕业后我到了S城工作,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人生经验单薄,勉强立足,也算是人生过程中的又一个低潮。但是我就在低潮之中,运用那些低潮时期,不断地学习,大量地阅读,不停地写作,发表了一些文学作品,并自发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和鲁迅,写下了30多万字的思想随笔《暗夜里的过客》,从见识、学问、心性的成长来充实自己,虽然在S城没有施展的空间,可是并没有浪费生命。这些创作都没有白白付出,都被我潜移默化用进了以后的写作和研究中。
在我人生的20年间,因为环境的关系,我很早就学会运用生命的低潮来充实自己,无论是学校的空余时间,寒假暑假,还是工作中间郁闷彷徨的日子,从那时起我开始摸索着写文章投稿,17岁开始便有作品发表,为了写作,我必须自修看书,为此,我想尽一切办法,比如曾去安徽师范大学中文系访学,并利用在芜湖读书的几年时间里,和那里的同乡创办诗社,切磋写作,虽然际遇艰难,但我并没有让生命留白。特别是在S城工作那段灰色的日子里,我也把握自我学习的机会,除了完成工作的任务,也随时利用时间看书、写作、投稿。2003年11月接触网络以来,打开了封闭的思想,我和一批爱好思想、积极上进和追求良知的民间知识分子认识,度过了美好的时光。我一坚持就是七八年,写下了大量的网文,其中关于鲁迅的随笔已经被一些鲁迅研究学者所关注,长长的八年时间,既是我人生的低潮期,同样也是我著述的盛产期。虽然仕途之路被堵塞了,而我仍能乐在其中。
尤其当我在北大学习的那段日子,虽然没有人指导我,却是我生命中自我成长的黄金岁月。即使在北大食堂吃煎饼果子,喝矿泉水,每天仍然忙得不亦乐乎,从不感到苦闷、空虚与无奈。因为我已习惯了面对逆境,如此一来,纵然有点挫折感,却不会觉得是碰壁。
对于这些低潮的经验,我把它视为我生命过程中的必然。经过这么多年,我已有许多的经历,也有了知识,或许在旁人的眼中并没有什么高明,但是,对于我来说生命没有浪费。因为每个人的生命过程总是曲折,只要自己没有糟蹋浪费,每一个段落都是有其价值的。如果我的心情会被起伏的遭遇所左右,将会活得缺乏意义。低潮是考验人的心性、觉悟能力和承受力的。承受的有多大,给的福报就有多大。睿智的人则会抓住这一点历练自己的心智,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实,逆境当前未必不好,顺境也未必真好,只看如何面对。
有一次,一位北大哲学博士,因为恋爱不顺心,就想要自杀。我师父和她约好,来开导她把心结打开。我在北大东门看见她时,只见她满脸泪痕,神情忧郁。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点挫折就要轻生?像她这样,顺利考入北大读博士,是很多人的梦想。人总是这样,太顺利了就不会珍惜。
近些年,我明白了:对于任何人来说,不充实自己,前程都是短暂的,都会进入生命的低潮。就人生而言,没有绝对的高潮和低潮。比如做记者,这是一个令许多年轻人羡慕的职业,有吃有喝有自由,但是我却一直有一种“危机感”——记者这个行当有某一种吃“青春饭”的特征,我不想走这样的一条道路,而且各种各样的应酬没完没了,工作的重复性太强,老这样下去也学不到什么新东西,还不如停下来花几年时间踏踏实实充实自己,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于是,我就来到北京。
善用低潮的实质是自我审视、自我洗涤、自我完善、自我净化、自我升华、自我顿悟……其实,寻找失落的“自我”的最好办法,便是完善自我,充实自我,感悟自我。我时常自醒自悟:生命是有限的,能否去掉“本我”换得“超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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