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所长和种子的不解之缘

倪所长和种子的不解之缘

文／赵佳莉

创业者档案

倪焕军，男，1964年11月生。出生于浙江省嵊州市甘霖镇下倪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的倪焕军，毕业于浙江农业大学园艺系（今浙江大学农学系），本科毕业后被分配至嵊州市蔬菜水产公司，后由于改革开放进行公司体制改革，被迫下岗。在1995年创建浙江省嵊州市蔬菜科学研究所，开始自行创业。现拥有嵊州市嵊科种业有限公司和嵊州市蔬菜科学研究所。

所在地情况

浙江省嵊州市，位于浙江省中部偏东，曹娥江上游，东邻奉化、余姚，南毗新昌、东阳，西连诸暨，北接上虞、绍兴。现有人口70余万人的嵊州历史悠久，交通便利，产业集聚且优势明显，有领带、电机、厨房用具、丝织服装、茶叶等五大支柱产业。适宜的自然条件、农民的辛勤劳动也促成了嵊州“果蔬之乡”、“中国花木之乡”的美誉。近年来，嵊州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包括农民在内的人均收入逐年上升，居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

创业项目

蔬菜科学研究和推广

创业感言

对种子的研究就像一次次探险旅程，沿途虽然充满了坎坷，但我仍乐此不疲，因为我知道，这是关系到企业前途和农民切身利益的事。

创业故事

浙江省嵊州市四面环山，中为盆地，剡溪横贯其中，地貌构成大体为“七山一水二分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个小桥流水人家的鱼米之乡，有一个人依靠嵊州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潜心从事蔬菜种子的科学研究和推广，全身心地投入就是16年。这个人不仅使自己走出了十几年前的下岗危机，实现了自己的财富梦想，还带动了当地农民积极发展农业致富。提到他的创业历程，大家都非常敬佩。这个人就是倪焕军——浙江省第一个通过甜玉米审定的民营科研机构——嵊州市蔬菜科学研究所的所长。为了揭开蔬菜科学研究所的神秘面纱，在朋友的介绍下，笔者有幸于2011年2月16日下午拜访了他，并在访谈的基础上，形成了本报告。

下岗创业　柳暗花明

问：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有了创办一个民营科研机构的念头？

答：从农大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嵊州市蔬菜水产公司，心想终于变成了“城里人”，待遇各方面也都还可以，打算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后来由于改革开放进行公司体制改革，我所在的公司被解散，一夜之间我便下岗了。说真的，当时的压力挺大的，身边其他中专毕业甚至高中都没毕业的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而我一个大学本科的毕业生却下岗了，心里的酸楚别人是体会不到的。于是我在家里想了几天，琢磨着能干些什么。后来我想，自己是农村里出来的，又是农科出身，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在公司的时候还接过县里的项目搞过蔬菜基地，算是有几年的实践经验，不如自行创业，继续在老本行上下工夫，没准还能干出一份事业呢，于是就成立了当时的嵊县蔬菜科学研究所。起初我们所主要还是从事蔬菜种子的经营销售，生意还挺理想。但是县里其他一些种子公司也在经营种子，竞争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如果想要在激烈的种子市场竞争中成为最出挑的那一个，只销售大家都有的产品肯定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自己的品牌产品。于是在进行蔬菜种子经营的同时，我本人也开始进行新品种的引进、试验、示范和推广，并对当地传统名优蔬菜如嵊州四季葱、黑油冬、黄芽菜、嵊州高脚白等，进行提纯、保优、繁制。新千年伊始，开始着手玉米育种。应该说，那个时候，我们的研究所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民营科研机构”吧。

经历风雨　茁壮成长

问：我们知道科研机构一般以国有的居多，您的民营科研所在创办初期肯定遇到过一些困境吧，能和大家谈谈您是怎样克服这些困难的吗？

答：困难当然是有的。首先遇到的就是资金问题。科研所的启动资金缺口大，当时我们夫妻俩拿出了许多年的原始资本积累还是不够，就找朋友东家借西家凑，又向银行借贷了一部分，总算是把资金问题给解决掉了。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土地。我虽然是农民出身，但是由于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又被分配到了县城里，等于说变成了居民户口，我原本在村里的田也很自然地被收回了。但是种子的制种、新品种的研究都离不开土地，发展不免一度受到了限制，所以目前我的一些试验田和制种所需要的土地主要还是从各村农户那里租用来的，日常对农田的管理通过当地的农户，但是品种的选育还是要靠自己，毕竟它还是有较强的专业要求的。另外，劳动力的话主要还是靠雇佣当地的村民来解决。

问：您创业之初的产品是如何销售的？现在又是如何销售的？销售过程中是否遇到过一些问题？

答：由于之前在蔬菜水产公司的时候有过种子销售的经历，我本人也比较重视销售这一块，虽然公司解散了，原来的一些销售渠道还是在的，所以在销售方面的困难就小了很多。现在，除了店面销售、电话洽谈以外，网络这个平台对销售起到了越来越大的作用，很多人就是通过互联网联系到我的。其他的问题倒是不大，就是由于种子的特殊性，有时候一定时间内没有销售完，种子就会报废，有过这么几回，心还是很痛的。还有就是种子的存储条件有一定的要求，仓库必须做到防虫害防潮。

问：您在创业过程中是否得到过政府等相关部门的支持？如果有，在哪些方面？如果没有，为何没有得到？您最希望得到政府哪些方面的支持？

答：政府的支持当然是离不开的。在刚起步的时候，银行贷款就对我们资金的周转帮了很大的忙。2009年嵊州市政府出台了对通过品种审定的项目给予经费奖励，虽然嵊科甜208是2008年通过审定的，2010年的时候政府还是把奖金拨给了我。另外我的项目还得到了浙江省科技厅的支持，有幸被列入了科技成果转化项目，这也算是政府对我们的一种支持吧。我们也和中国农科院、浙江省农科院有过合作，在北方建立了制种基地，在品种推广方面和绍兴市种子管理总站有合作。最希望得到的支持还是土地，毕竟有了土地和其他基础设施的支持，我们才能更方便地进行科研推广活动。

问：您在创业的过程中有否与当地的村民发生过利益冲突，如果有，为何发生的，又是怎样解决的？

答：因为我们所做的科研活动离不开村民的支持，像试验田的日常管理、制种都需要村民出人力田力，我们当然也会给他们相应的报酬，研究的新成果也与他们共同分享。可以说我们所从事的工作是切切实实给他们带来好处的，所以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出现过利益冲突，相反，村民倒是很支持我们的工作。

新品研发　优质高产

问：我们知道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杂交水稻研究历程可谓充满了艰辛和苦楚，那么同样身处种子研究第一线的您在新品种的研发上曾遇到过怎样的困难呢？

答：与为世界人民作出重大贡献的袁隆平院士相比，我们普通百姓只能算小打小闹（笑），不过农作物新品种的研究的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拿我2008年刚刚通过浙江省农作物品种审定的嵊科甜208玉米种子的研究来说吧，我是从2002年开始甜玉米选育的，期间经过了一轮轮的选种育种和连续三年的区试（全省有8个区试点，必须连续三年通过区试才有品种审定的资格，品种的审定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到正式审定下来就花了差不多7年的时间。在选种育种过程中遇到的困难除了周期长、不确定因素大以外，自然灾害也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如果当年天气异常恶劣，有严重自然灾害，那么研究数据就无法得到，试验必须重做，时间精力上的损失还是很大的。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项目实施，改善生产条件，提高抗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一般的年景仍可以获得稳产高产。通过提高种子质量、采用高产高效生产技术措施，保证玉米鲜穗的产量和品质。

问：听说您通过浙江省农作物品种审定的嵊科甜208与同类甜玉米相比有较大的优势，为什么当初会有研究甜玉米的想法，能详细介绍一下这个新品种的情况吗？

答：甜玉米是一种含糖量高、适口性好、风味独特、营养丰富的特用玉米，可以像水果一样生吃，也可以像蔬菜一样蒸煮煎炒。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膳食消费结构的变化，水果型甜玉米在总量需求上在不断地增加，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据统计，我国甜玉米年种植面积大约20万平方公顷，仅次于美国，但产量和品质却只处于中等水平。与国外水果型甜玉米相比，目前我国主要存在的问题是当前市场水果型玉米国外品牌综合性状优良，种植效益较好，但种子价格昂贵；而国内品牌在食用品质上与国外品牌存在较大的差距，农民的认同率较低，市场竞争力弱。因此，我当时就认为选育和推广高产优质、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并且制种成本低、种子价格具有竞争优势的水果型玉米品种十分有必要，并且这件事刻不容缓。于是我就有了研究新型甜玉米的想法。我们所这次研究并推广的水果型甜玉米新品种“嵊科甜208”具有优质、高产、抗病、含糖量高、皮薄等优点，值得高兴的是该品种生育期适中，株型半紧凑，丰产性好，抗性也好，综合性状优良，适合在我省及相同生态区域种植。

问：据我了解，目前市场上主推的甜玉米品种是国外的一个叫“华珍”的品种，您觉得您的甜玉米与它相比，优势在何处？

答：（听了我的疑问，倪所长起身离开了，正当我疑惑之际，他又带着一本蓝色的册子回来了。）这一点我们的确考虑到过，在品种的审定申请中我们还专门做了对比研究。（说完，他把那本蓝色的申请资料册递到了我的面前）你看，这是我们在2008年到2009年一年期间通过在杭州、金华、嵊州等地种植后，采集数据结果得到的主要技术资料对比（如下表）。可以看出，我们的种子在产量上要高于国外引进的品种“华珍”，品质和抗药性与“华珍”相仿，但种子的销售价格却明显要比“华珍”低得多。可以说，在这场中外的“竞赛”中，嵊科甜208是赢家。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好它的发展前景的原因之一。

附表：

问：既然您提到了发展前景，我想问您认为目前从事的工作——新品种的研发，有什么积极的意义？

答：最直接的当然是通过掌握制种的核心技术和获得新品种的知识产权拥有优良新品种的“独家生产销售权”，进而在与同行业的竞争中获得有利的战略地位，取得更好的经济效益。这样，我们自身的生活条件、社会地位也自然上去了。对于广大农民而言，我们的研究成果可以让他们在降低投入成本的同时，让新品种充分发挥产量和品质优势，帮助农民增产增收，提高种植收入，改善农民生活，同时也间接地优化了农业的种植结构，促进贫困山区的经济发展。此外，品种新了，口感和质量上去了，消费者们也肯定喜欢吃，也有利于改善消费者的膳食结构，利于身体健康。其实现在中国的农业状况不容乐观，工业用地不断增加，农业用地不可避免地在减少，再加上农业的财富积累远远不及工业、服务业那么快，很多农民都把家里的田荒在那里进城打工去了，我们的农业总体上还是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的，这么一来，农业上的国际竞争力就变弱了。我认为通过我们科研所里所有员工的共同努力，能够培育出更多优质高产、抗病性好的新品种，还可以为提升中国农业的国际竞争力献出绵薄之力，这也是我本人很乐意看到的。

问：聊了这么多关于新品种的事，还没有向您了解您现拥有的蔬菜科学研究所和嵊科种业有限公司的关系是如何的？

答：是这样一个情况，蔬菜科学研究所是我1995年建立的，主要承担全市名、特、新、优蔬菜品种的引进、试验、推广、示范职能及本市名、特、新、优种质资业的提纯保优工作。后来为了新品种推广的需要，又在2010年成立了嵊州市嵊科种业有限公司。我们公司主要分为生产部、加工部、仓储部、检验室、销售部等部门，形成了一条小的从制种到成品销售的产业链。

信心满满　整装待发

问：从您创业的经历来看，您认为什么是决定农业创业致富的关键因素（如个人特长与经历、家庭条件、社会关系、当地的自然资源条件、政府支持等创业环境）？

答：个人特长和经历吧。就我自己来说，出身于农民家庭，选择农大也有出于自身成长经历的考虑，之后又进了蔬菜水产公司，等于一直在和农业打交道，就有了一定的专业知识支持，公司解散后很自然地就继续沿着农业这条路走下去了。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想自己大概也不可能与种子结下这份缘。

问：对未来发展您有无信心，依据何在？有何计划与打算吗？

答：现在我的公司和科研所每天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我们的员工非常敬业，家里人也很支持我的工作，所以对于未来的发展我充满了信心。很多人说要把企业做强做大，我的想法是，在稳定现有规模的基础上，通过技术上的提升把我们的产品质量进一步提高，为广大农民争取更好的经济效益。至于我本人，更多的还是希望家人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美满，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奢求了。

问：您认为当地农业未来发展的出路在哪里？

答：主要还是要依靠科技吧，只有技术上有了创新，农业才能有较快地发展，毕竟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问：您对大学生到农村从事创业有何看法？

答：坦白地说，现在的大学生到农村创业的并不多，主要还是怕苦怕累，觉得大学毕业还待在农村没面子，也没前途。其实我们农业还是很需要一些有技术的新鲜血液进来做支撑的，农业创业也并不只是会种田那么简单，因而我本人很支持有志向有才能的大学生到农村去创业。不过农业创业总体来说道路漫长历程曲折，只有肯下苦工夫，能耐得住寂寞，才能出成绩有所作为，关键还是要能坚持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访谈不知不觉就进行了一个下午，倪所长说下次有机会会和我们分享更多创业的经历。临行前他告诉我们，他们最新研究的新玉米品种嵊科甜金银838已经通过了2年的区试，相比对照组具有一定的优势，有望在近几年里通过品种审定。我们也衷心希望嵊科甜金银838能够早日通过品种审定，为中国农民带来更多的利益。也祝愿倪所长的蔬菜科学研究所和嵊科种业有限公司能够越办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