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前后
——东乡滑坡受灾现场访问记
五天前,东乡族自治县果园公社洒勒山发生了震惊全省的滑坡灾害。当时的情景怎样?当抢救工作告一段落,安置工作妥当进行之际,当地的人们都在追忆。
这次灾害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平静的村庄,人欢马叫的田野,顷刻间变为波浪起伏的土海。用洒勒生产队社员马进的话来说,那只有“一嘴饭”、“一口烟”的功夫啊!
“突然一声轰隆响,西山头和东山头相继下落。我们正在山上打土块,还没明白过来,就像坐土飞机一样,连同土块一起,被土浪冲到三里多远的对面山根。还好,我们五个人一个也没伤着……”。这是苦顺生产队社员马里索麻脱险后说的。
“我儿子是皮匠,那天五点多,他还在院里做活,突然听到响声,便拉着我往前门跑。前门裂了,又向后门跑,后门也裂了大口。我们还没回过头来,就和场院一起被冲到二里外的河滩,被土块砸昏了……”。这是正在州医院治疗的马安索的母亲讲的。
洒勒生产队十六岁的青年社员讲道:“那天下午,我和父亲拉一辆架子车去磨面,我在前拉,父亲在后推,听到喊声我们就赶快跑,跑了几步我向后一看,后面的父亲不见了,我们的村子也不见了……”。
新队生产队四十岁的女社员马则乃白和十七岁的女儿罗太力哈讲:“当时我们正在家做活,听到喊声后就急忙往外跑,就感觉到好像在土里一进一出地向前飞,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母女二人被救出时都是骨折,经州医院治疗,目前均已脱险。
人们在追忆中以无限追悔、无比激动的心情讲到,党和政府早有关怀,这个损失本来可以避免的。只是我们有些人太大意了。
是的,大家回想,早在去年年底,海拔二千二百八十三米、垂直高度三百米的洒勒山顶已发现一尺多宽裂缝,今年春天裂缝还在加宽,县、社出面动员,山腰上的几户人就搬迁了。三月四日果园公社党委决定,动员山下三个队的五十三户人家到外队亲戚朋友家住,规定村里不要留宿,白天年轻社员可以下地做活,请老年人注视山体动向。出事的五天前,有的老年人感到山动,他们作了点试验,晚上把一堆草放在山坡上,草上压上黄土,第二天早晨发现草堆上的土竟然裂开了。他们把这事告诉了公社,公社并把万一出事时紧急疏散的路线也定了。社员们有的已照安排行动了,有的把小孩带到亲戚家里,有的在搬迁家具,没料想滑坡灾害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就在灾害发生的瞬间,多少颗心,比闪电还快来到现场,多少双腿飞奔而来,多少双手伸过来了。滑坡发生在3月7日下午五点四十分左右,土海波涛使电话、公路当即中断。但在三十分钟内,消息就从邻近的五家公社传到县上,马国权县长和医护人员只用五十分钟就赶到了距离三十公里的现场。晚十点三十六分,消息传到了临夏回族自治州委。刚刚从乡下回来、正给生病的小女儿喂药的州委书记单得真,迅速和州委、政府三位领导带领医护人员于八日凌晨一时赶到了现场。州委通知附近各县支援东乡。说话之间,各县的党政领导同志也带领医护人员迅速赶到。省人民医院、兰州医学院附属一院、二院、临夏州医院、解放军某医院,以及东乡、广河、和政、永靖、积石山、临夏、康乐县共十二家医院组织的医疗抢护队,先后于当夜和次日晨赶到现场全力抢救。兰州部队某部防化连指战员、临夏州武装警察分队接到上级命令后,也飞速开赴现场。
在各级领导和干部到来之前,当地群众就已经动员起来到灾区附近。社员纷纷向现场跑去,光五家公社的社员就去了五六百人。五家公社下庄大队正在种田的社员马有良,从四五里外听到响声,便丢下牲口一口气跑到现场,从废墟中抢救出了两名社员。有的社员拉来架子车,载上伤员就奔跑,赶紧送往急救。一下子,万余名男女老幼聚集到这里来了。五家公社上庄六队社员马进林把自己的两个炕腾出来,让受伤社员居住,又把无家可归的五个社员叫来家里住下,给安排吃喝。达浪生产队社员宗福录,主动把父母双亡的五个孤儿抚养在自己家里……
夜里一片漆黑,干部和社员打着手电,提着灯笼,奋力抢救。防化连的战士们怕手镐刨土伤人,就用手刨土,天亮前军民们在三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抢救出三十多个伤员,医生们边挖边抢救,边送往医院。多少医务人员连续奋战几十个小时,多少干部在这里度过了不眠之夜!为了抢救灾区东乡族弟兄,为了帮助他们救灾,党政军民正在夜以继日地忙碌着。
目前,临夏州委和东乡县委正在组织力量投入那勒寺河道疏通工程,及早排除险情。同时安排民工动手修建公路和庄基。临夏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马进富(东乡族)主动立了“军令状”,要求负责包干宗罗大队的救灾和重建家园的工作。
(原载1983年3月12日《甘肃日报》,与黄成宝玉胜利马培英共同撰写)
东乡滑坡后,时任副省长的许飞青代表省委、省政府前往慰问,时隔近30年后与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许飞青(左)、罗正亚(中)在一起谈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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