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那天我正巧在北太平庄采访,采访完毕就要打车往回赶的时候,突然,在北太平庄桥下,我看到围了一圈子的人。出于记者职业的敏感,我走了过去。只见两个保安正在对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地呵斥着什么,并把手里的铐子晃得哗哗响。中年汉子急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一个脸上有麻子的保安问:“老实交代,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中年汉子嗫嚅着说:“是。”“是你的?我看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走,跟我到派出所说去。”
那男子怎么也解释不清,他只顾说这孩子是他的,她妈跟人走了,他这是带着孩子来找她妈的。他嘟嘟嚷嚷地说个没完,我把他的话梳理了一下,大意是这样的:他的这个女儿是个哑巴,家里穷,他在外打工,谁知孩子她妈和另一个人好上了,听说跑到北京来了,他就把哑巴女儿带到了北京。一个多月过去了,没有找到孩子她妈,钱却花光了,到这个小区想收点儿废报纸,被保安盯上了,非说那女孩儿是他偷来的不可……
围观的人群也窃窃私语了起来,有的说,偷孩子的最可恨了,千万不能让这小子跑了。一个小伙子甚至攥紧了拳头往那中年汉子身边挤。
突然,那个小女孩儿哭了起来,小手往外面指着,嗷嗷地叫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不知从哪儿飘过来一只红气球,一脸脏兮兮的小女孩儿露出了渴望的目光。只见那中年汉子分开人群,用那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出去。突然,一阵风又把气球刮了起来,借着风力,晃晃悠悠地飘到了马路对面,中年汉子也紧跟着冲了过去。当时,马路上车来车往,他想比一辆出租车更快一点儿地冲过去,但那辆出租车也想加速躲过他,眼看就要撞上了。只见出租车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后轮都掀了起来,中年汉子也瘫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司机的两只脚已跺了上来,中年汉子爬了起来:“你怎么……怎么……打人?”出租车司机骂道:“打的就是你这不要命的孙子,奔丧呀,想死也找个凉快日子,大热天,老子不跟你理论。”说完,油门一踩,走了。
中年汉子也不顾这些了,冲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向那个气球奔去,那个红色的气球已停在一棵槐树上,中午汉子蹦了几次都没有够着,就脱下了鞋,对准树枝砸,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气球被震下来了,但那只鞋被树枝钩住了。他还是想用另一只鞋把树上的那一只给撞下来,脱了却又穿上,看来,他怕再丢失这只……
是跟自己的心跳一致的。他一瘸一拐地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刚才围了一圈儿的人,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把那个红气球递给小女孩儿。女孩儿高兴得不得了,对他嗷嗷地说着些什么,中年汉子也笑了,像孩子一样。我注意到他半个腮帮子鼓得老高,眼里还有些血丝,看来,刚才的士司机出手不轻。两个保安还要把中年汉子带走,围观的群众不干了,他们说,看刚才那样儿,就知这汉子是那娃儿的亲爹,要是拐来的,他能那么不要命地去追一个气球吗?
中年汉子并不因此而有任何的欣喜,只是把哑巴女孩儿更紧地抱在怀里。我想上前采访,谁知一个大妈比我的速度还快,她对那中年汉子说:“走,跟我去前面小诊所包一下,大热天的,感染了怎么办?”
父女关系会不自觉地表露无遗,毫无掩饰与做作。谁也不能剪断这种血脉相连的情感,谁也没有否认的权利,只有父女间最明白,除了父亲没有别人,除了女儿也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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