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芳菲,有一种天然的清雅和高贵。路旁的槐花一团团、一簇簇,满眼的雪白晶莹。想必用这四月的槐花做成蜜,甜与香一定能够令人回味无穷吧。于是我赶紧约邀好友,定好时间,一同买蜜去。
第二天的下午,我们来到了养蜂人的家。说是家,不过是暂时在荒废的建筑工地旁搭起的一个小棚子。一张简易搭起的床旁边,是几桶已经收好的蜂蜜。门口堆着买卖的工具,边上有一口锅及盛水的器皿。
我们搬来小凳子坐等,看着养蜂男人的老婆在里间忙里忙外。黑色挂帽加印花的短袖T恤,下面是折叠的合身短裙。因是在路边,上面已经落了不少灰尘。从搭配上讲,她的服装根本没有什么讲究可言。她的体形略胖,肤色略黑,不仅有一个厚嘴唇,而且还有些跛脚。应该说,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与美感搭边的。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相貌或是衣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微笑着,用她那不匀称的脚步,欢欢喜喜地招呼着客人。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使得她整个人都感觉亲切起来。她说,他的丈夫还没有吃饭。声音里先是有些疼惜,然后立即恢复了开朗,继而你就会听到她哈哈呵呵的欢快笑声。大家就劝她赶紧让她丈夫吃饭,并强调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她说他不吃的,每次都是把蜜收完才吃。声调里有些嗔怪和小女人的撒娇味道,但是微笑依然挂在嘴边。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养蜂男主人才终于从蜂林中钻出来。有几只蜜蜂紧随其后,坐等的人赶紧仰后身子躲闪。他没有说累,也没有说饿,只是估量了一下今天刚收的蜜,就慌着对后来的那个阿姨说抱歉。他说就这些了,今天没有了,实在是抱歉哪。那诚意,像是亏欠了老朋友一般。不过听那阿姨说,这些买蜜的人还真是像他的老朋友一样,每年的四月,他在此安营后,就会给熟客打电话联络。那些熟识的老友以及新朋友,便会像蜜蜂一样飞来。七八年了,年年如此。
轮到我们买蜜时,他说,他家在外地,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等槐花开罢,他们便要赶往下一个有花开的地方。
“哪里有花开,我们就赶往哪里。”养蜂人如是说,然后夫妻二人开开心心地收工了。也许常年和蜜蜂在一起,他们身上也有了蜂的许多品质吧。听说一只蜂只能存活五十多天,在它们有限的生命里,总是辛勤地耕耘,快乐地歌唱着,短暂的一生充实而快乐。而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们不顾辛劳,四处奔波,餐风饮露。在无数与花相伴的日子里,他们用一杯恬淡和乐观的心境之水,为生活加蜜,把日子浸泡得甜美、芳香。
拎着淡淡琥珀色的蜂蜜回家,我在想:一直喝的亲手采制的花茶,不过是用心灵的苦水在浸泡它,难怪总有淡淡的苦涩之味。为生活换一杯水吧,这样;当那些花瓣在温水里浸润并重生的时候,你就会喝出槐花蜜的味道。日子,也会向着有花的地方赶路。
(每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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