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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你的心灵

时间:2023-08-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第七感是如何运作的了,接下来我们将重点讨论如何提升你的第七感。开放思维的第二项障碍是注意力分散。有人将它称为“多任务作业”,然而,在现实中,你是没法同时进行多项工作的。在心理学家蒂莫西·威尔逊和七位同事最近所进行的一系列实验中,被试者被要求保持十五分钟的空闲状态,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给自己施加九伏特的电击。

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第七感是如何运作的了,接下来我们将重点讨论如何提升你的第七感。首先,让我们看看多数人最难掌握的一步——开放思维。它的实现往往面临着三项重大障碍,在这儿,我会详细讲述如何一一克服它们。

第一项障碍也是最简单的一项:过度的专注。从我们目前所用过的案例中就能看出这一点。如果舒尔茨过度专注于商展,米兰咖啡店的想法就根本不会进入他的脑海。如果甘地过度专注于游说英国政府,他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艾米琳·潘克斯特。专注当然也是件好事:从不专注的人往往一事无成。但如果你总是过于专注,开放思维就难以实现。专注和开放思维,这两种状态都需要你为之倾注时间。举例来说,舒尔茨可以把一份商展的说明书带进咖啡店,在一半的时间里专心阅读、研究。在剩下的时间里,他可以靠着椅背放松,将星巴克的工作、商展的活动、他的工作目标、他的人生期望都请出脑海。只有这样,新的想法才有出现的空间。

对于甘地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首先,他可以在与英国官员的会面中专心致志;在那之后,以放松、开放的心态阅读伦敦报纸。一天中有许多小时,一周又有许多天,足够我们兼顾专心致志的工作和开放思维的练习。这是一种思维训练:要掌控你的思维,而不是让它掌控你。

在这里,我将介绍一种将你的时间分配给上述两种心理状态的方式。如果你已经很熟悉手头的工作,那就不妨一直做到完为止,即便到半夜也无妨。该做的步骤早已经烂熟于心了:你不需要什么新的想法,不需要第七感或者开放思维。但如果你所做的工作需要创意因素的参与,别点灯熬夜试图一口气把活干完,而是为开放思维留些空闲的时间。在工作的时候,试着尽可能多地去汲取与你所想问题相关的历史范例。别一直工作到深夜:做一些能让大脑放松的事情。比如,去健身房锻练,和朋友共进晚餐,或者舒服地洗个澡,最重要的是睡个好觉。这能大大提升灵感闪现的机会,让你更有可能解决自己手上的难题。

你可以将以上所说的思维训练化整为零来逐步练习,每天留出时间来稍微地散个步,或煮一壶咖啡,或做一些别的能让你内心清明澄澈的活动,哪怕只是短短一刻钟。或在一场无聊的会议期间:让你的思绪在会上发言人的身边徘徊,汲取他们的想法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你没法找到什么当即有用的信息,不过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此外,这样做还能增强你开放思维的能力。

开放思维的第二项障碍是注意力分散。你的思绪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各个想法。有人将它称为“多任务作业”,然而,在现实中,你是没法同时进行多项工作的。你先着手一项工作,之后转向另一项工作,其后再转向另一项。你在多种工作之间快速地切换自己的注意力。然而,你的大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种切换。因此,你切换得越快、越频繁,你在每一项任务上的表现也就越差。在任务与任务交界的间隙,你也没法达到开放思维。

随着近年来移动设备的迅猛发展,尤其是智能手机的出现,使得这一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它们就像糖类和快餐一样令人成瘾。会议期间的你每隔几分钟就禁不住想知道自己是否收到了新短信、新邮件或关注的网站有了更新。就像所有其他令人上瘾的东西一样,你越是沉溺于它,你的瘾也越大。因此,你查看新信息的频率可能会从每小时一次缩短到每半小时一次、每十分钟一次、每分钟一次。到最后,即使你没有伸手去查新信息,每一秒你的大脑深处都充斥着想抓起手机点开新消息栏的想法。只要你有那么一丁点儿无聊或片刻空闲,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

你也许会想反正这会议既无聊又无用,看看手机也没什么不好。但每一次查看手机时,你都在破坏自己的开放思维。坐在会议室里,任思绪漫游。让你的大脑在繁忙的一天中放松一下,岂不更好?说不定某位会议发言人所说的某句话恰好与你大脑深处某些记忆碰撞出了灵感的火花——即便是一场无聊的会议也能在获取灵感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想着手机的你只会与灵感擦肩而过。想想看,如果米兰咖啡店的舒尔茨一直盯着自己放在吧台上的手机,或巴黎的乔安·阿弗莱克摆弄着膝上的手机,后面的故事会怎样呢?他们的思维活动会时时被手机所牵绊,从而错失良机。

讽刺的是,电子革命使我们在寻找历史范例上比以前要容易得多,但它同时也使得开放思维变得更加难以实现。与过度的专注相似,减少注意力的分散也同样是一种思维训练。理论上来说,它相当简单:不要走神。把你的手机关掉。但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是恶习难改,而且希望你迅速回复每条消息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么,至少试着在工作时间之外把手机关掉。如果有人抱怨你长时间联系不上,向他们介绍《自我紊乱症》(iDisorder),这是拉里·罗森博士近期所著的一本书,书中汇集的许多研究向人们展示了智能手机是如何让我们成为高效率工作的傻瓜。多任务作业意味着比起每次只做一件事,你在多任务状态下所做的每一项任务都要糟糕得多,更甚的是,你集中精神和创意思维的能力也下降了。不过,多亏了铺天盖地的研究文献、书籍和关于成瘾设备危险之处的证言,这一潮流可能会逆转。在今天,当你宣称自己不再使用智能设备,这感觉就像戒烟:人们可能会这样对你说,“真是恭喜你!我多希望我也能做到。”

开放思维的第三项障碍最难攻克,也最有害,且会使上述的两项障碍——专注和注意力分散——的危害变本加厉。这一障碍便是负面情绪。

负面情绪的形式有无数种,例如焦虑、嫉妒、恐惧或悔恨。它们可能会导致负面思考的固着:当你因为某事感到沮丧,你的思维会固着在这件事情上。你沉湎于它,反复咀嚼,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当你专注于这样一种负面思考时,你的思维不可能达到开放的状态。

除了在你感到无聊的时候注意力会分散以外,担心自己被负面情绪所淹没的时候,你也会发现自己没法集中注意力。在心理学家蒂莫西·威尔逊和七位同事最近所进行的一系列实验中,被试者被要求保持十五分钟的空闲状态,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给自己施加九伏特的电击。1/4的女性被试者和2/3的男性被试者至少电击了自己1次。有个家伙竟然电击了自己190次。

威尔逊和其同事在研究论文的开头引用了约翰·弥尔顿(John Milton)《失乐园》中的著名片段:

心位于其天然所在之地,即可化天堂为地狱,地狱为天堂。

不幸的是,负面想法往往要比积极想法来得强烈得多。凯思琳·沃斯与另外三位心理学家所进行的另一系列实验清楚地说明了,就如同他们研究论文的标题所说的那样,“消极情绪比积极情绪来得更猛烈。”比起那些正面、积极的想法,负面、消极的想法要更加强烈、持续更久,你也总能更快地想到它们。

作为压力的一种,负面情绪对你的健康也有害。也许你曾听说过某种程度上的压力对人体有益,而过多则有害。可是,这种说法却不甚正确。压力分为两个部分:紧迫感和应对紧迫感的负面情绪。紧迫感对你有益:它会刺激你体内分泌一种荷尔蒙——肾上腺素——对你的大脑产生作用。肾上腺素能提升你的心率,使得氧气以更快的速率进入你的大脑,于是你的想法更加清晰,且全身燃烧糖分来提供能量的速率也更快。

在日常生活中,紧迫感不断激励你行动起来。你工作的一部分动力是赚钱谋生的紧迫感。当这一紧迫感增强时,你肾上腺素的分泌也相应增加。如果你是一名下周就要举行音乐会的音乐家,你在练习时感受到的紧迫感会更强烈。如果你是一名明天就要参加考试的学生,你在学习时感受到的紧迫感也会更强烈。如果你正单身,而约会就在明天,你在捯饬自己时感到的紧迫感也同样会更强烈。紧迫感告诉你现在该做什么,肾上腺素协助你切实地做好这件事。

而负面情绪会促使人体释放另一种荷尔蒙——皮质醇——进入你的大脑。对你来说,皮质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会抑制你免疫系统的活性,让你对疾病的抵抗力下降。你的负面情绪越强烈、越持久,皮质醇对你身体所造成的损害也越严重。皮质醇甚至会影响记忆力:这也是为什么有时你觉得沮丧的不得了,甚至没法思考。我们知道所有的思维都要靠记忆来提取你头脑中的文字和图像。而皮质醇对记忆的提取起阻抗作用。迟滞的大脑状态与清醒的大脑状态完全相反,因此,也可以说皮质醇阻挠你实现开放思维。

压力刺激下的大脑所产生的肾上腺素和皮质醇的重要作用能追溯到远古时期。当人类初降危机四伏的地表世界时,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联合产生被称作“对抗或逃跑”的反应机制。想想看,你的眼前出现了一头狮子:别多想,跑吧。皮质醇让你不去多想,而肾上腺素帮你跑得更快。在现代社会,撞见狮子早已不再是什么常有之事。因此,除了那些需要你对抗或逃跑的极少数境况,皮质醇总的来说对你是有害的。

掌控压力的关键在于排除负面情绪的影响而只对紧迫感作出反应。这能让你充分利用肾上腺素的益处,而避免被皮质醇所拖累。你大概听说过这些常见的减压技巧:睡饱觉、锻炼身体、融入大自然、冥想。所有这些方法都有一定作用。但它们都有一项明显的短处:你没法长时间持续地进行上述活动。它们就像止痛药一样:当药效逐渐减退,疼痛又随之而来。你从睡梦中醒来,从健身房或冥想课回来,或从公园散完步,负面情绪的磅礴交响曲又重新在你的脑海中悲壮地奏响,皮质醇如洪水般涌入了你的大脑。

除了这些减压技巧,我们还需掌握一种随时可以操作的用以减少负面情绪的方式。与其去对抗压力,即负面情绪的后果,还不如直接对抗负面情绪本身。但我们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西方传统临床心理学为我们提供了多种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举例来说,弗洛伊德式疗法帮助你确认继而治愈那些导致负面情绪的心理创伤。认知行为疗法帮助你确认并矫正那些导致负面情绪的不合理念头。人本主义疗法帮助你发现自己的优点,而不是固着于引发负面情绪的心理问题。积极心理学引导你思考并实践生活中美好的一面。

但上述的每一种方法也都有着致命的缺陷。比如,你有一个十分可怕的老板,而这是你每一天郁郁寡欢的原因。你分析自己的童年,可童年并不是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你的想法也并非不合理:你的老板是个货真价实的魔鬼。你也很清楚自己的优点所在,对生活所持的态度也相当乐观,但你的老板却令你的生活始终悲惨不已。

要找到答案,我们必须将眼光放长远,跳出传统西方心理学的窠臼,转而将目光投向亚洲哲学,帮助我们以一个崭新的视角来研究负面情绪的方方面面。

首先,让我们看看有关这一课题的科学研究成果。沙伦·贝格利(Sharon Begley)的精彩著作《训练你的思维,重塑你的大脑》(Train Your Mind,Change Your Brain)中提到了我这里所阐释的大脑运作机制的最新研究。这本书详细描述了心灵与生活研究学会,特别是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理查德·戴维森教授所主持的一系列研究活动。心灵与生活研究学会是西方神经科学家和亚洲哲学家们合作建立一所研究机构,其目的在于相互了解对方学科的理论方法并设计实验以测试这些理论是否可行。埃尔克·韦伯关于环境思考的神经科学研究成果就发表在心灵与生活研究学会的学术会议上。

接下来,我将向你介绍的方法直截了当。它是一种战略:弄明白当下应做之事的方法。这一战略的目标也很简单:将自己从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以达到开放思维。我将这一方法称作“释放心灵”。

释放心灵的目标也很简单:将压力转变为战略。压力带来的紧迫感有益,而带来的负面情绪有害。你应当试图以沉着冷静,而不是以负面情绪来应对压力。这样做才能帮你想出办法来解决令你沮丧的任何问题。通过这种方式作用于你的内心世界,“释放心灵”才能成为你提升第七感最为重要的工具。

释放心灵分为以下四个步骤:

问题

过去/未来

法/业

行动

以上步骤理论上都简单明了,但实践起来很难。你可能只花一分钟就做到其中一步,而做到另一步却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别急。不论你在这些步骤上耗时多久,应对任何一波负面情绪时都应仔细按照这四个步骤来行动。没有捷径——就像生活中所有其他事情一样,你越是练习,对这四个步骤的操作也就越熟练、越迅捷。

第一步:问题

首先,将你的困扰用语言文字表述出来。你可能会说,“我讨厌我的工作。”让我们不要止步于此,而是试着做出更准确的表述。你讨厌自己工作的确切原因是什么呢?或许问题就出在“我讨厌我的老板”。这个表述勉强过关。那么,你又因为什么而讨厌自己的老板呢?也许你的老板总是大声责骂你,很好——把这一条写下来。你的表述越具体越好。你也可能会有一条以上的理由:如果你能想出老板的三条“罪状”,不妨将它们都写下来。

那么,你究竟该列出多少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呢?有多少写多少。当你在深夜辗转难眠,沉沉压在你心头的问题大概远不止一两件吧。将每一个烦恼都当成独立事件来看待,另起一页记录下来。这其中的一些也许令你自己都感到难以接受。比如,你讨厌自己现在的工作,但又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了。你不想承认,因为你觉得自己无力改变,所以只好选择忽视这一问题。思考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令你痛苦无比。然而,事实是你无法将其从脑海中抹去:这一想法不断潜回你的脑海,尤其在深夜、在你入睡前。所以把它当作一个待解决的问题并记录下来吧。不要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无能为力。接下来的训练将引领你更好地发掘自己的能动性。

第二步:过去/未来

选出你问题列表上的第一项,判断它究竟是过去发生的还是将来出现的。这里只有两种选择。也许你会说,“可是我现在正在被这问题困扰着。”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现在的你正在读这个句子。你的问题或者发生在过去,或者出现在未来。

如果你的问题与职场相关,那么它多半是未来的问题。也就是说,你担心在周一的早上X、Y或Z会在工作中发生。我们称之为“未来的忧虑”。又或者上周的时候在工作中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称之为“过去的悔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来自未来的忧虑或过去的悔恨,或者二者都有。比如,你不仅担心周一可能会发生的事,而且还后悔上个月工作中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二者都挥之不去。因此,“我讨厌我的工作”成为两个独立的问题,将其中一个标为“未来的忧虑”,另一个标为“过去的悔恨”。要注意,在这里我们所说的问题实际上指代事件:我因为过去发生了某事而后悔,或我害怕未来会发生某事。

第三步:法/业

法和业两词来自古印度梵文中的佛教术语。如同拉丁语一样,数个世纪的变迁中梵文成了一种纯书面的语言:在今天,说梵文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多数古印度的哲学典籍是由梵文写就的。因为佛祖本人是古印度北部人,于公元前400年前后建立了新的宗教学说,因而,许多佛教的典籍也是由梵文写就的。

业一词已经成为了英语中的一个常见词,指的是某种神秘的因果报应:如果你做了恶事,你就将在未来遭遇不幸,这就是恶业。又或者你做了善事,那么好事将发生在你身上,这是善业。这一通俗解释与印度教中业的初始含义相当接近。不过,在这里我们将援用佛教术语中的法,即“处于你掌控之外的情景”。我们也同样沿用佛教术语中的业,即“在力所能及范围内采取的行动”。在法面前,你的业是什么?这也是释放心灵训练中最关键的问题。

重点在于想一想你是否能为自己过去的悔恨和未来的忧虑做些什么。有时你需要进一步将问题分解成几部分,因为其中一部分你束手无策,而另外一部分却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一步往往非常困难。但思考问题这一行为本身就能够缓解你的负面情绪。你的思绪逐渐脱离负面想法的轨道,驶上新的轨道,试着辨明问题的哪些部分是你力所能及的。你的大脑不再焦躁而是开始思考,从而减少了大脑中皮质醇的含量。而这一变化又反过来提升了你开放思维的程度以及思考的深度和广度。

举例来说,或许你讨厌自己工作的原因是担心再一次遭到老板的斥责。但目前为止,你每周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遭遇,而且每一次都十分痛苦。法/业于是发问了:当前的你可以做些什么吗?

当你仔细地思考这件事时,也许你会意识到你的老板只在与你单独见面时斥责你。那么,你能想办法只在有他人在场的时候和老板见面吗?这意味着你需要做到更加细致的安排和规划,你还得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和优劣比。但在当下,暂且把业这个词写下来。这意味着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法中或许有你可以控制的部分。

又或者你意识到你的老板对每一个人都大呼小叫,你老板的老板也这样做,曾经抱怨过这件事的人立即丢了工作。在这种情况下,你被老板责骂这件事可能完全超出你的能力之外。于是你写下法。

第四步:行动

决定你法或业列表下的每一项问题所应采取的相应措施。对于那些业之下的项目,你的行动计划应当非常具体。这基本就是一个待办事项计划书。如果你只想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和你的老板见面,那么,确切而详细地写下为了实现这一情景你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步骤。这个第三人的职责应当由谁来承担呢?在场的应当是一人,还是多人呢?你怎么把他们引到你和老板会面的房间?你应当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他们,还是对计划隐而不谈呢?思前想后,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法做些什么来改善凶恶的职场环境,那么你的业也许应当写成:换一个工作。同理,对于这一目标,你的步骤也应当十分详细。找到新工作往往是件困难的事,不过在这之后的一章中我们将会谈到这一话题。

你可以同时以一项以上的业为目标,即便它们带来不同的结果。比如,你得知改变你老板的行为的唯一方式是和老板的老板讨论这件事,但这可能会花上好些时间——你先需要联系上你老板的老板,博得他足够的信任以在谈话中提及你直属老板的恶劣行为。你心里清楚地知道要做到这一点至少要花上一年时间,于是你决定在执行这一计划的同时也执行另一项计划,即寻找新工作。这两条路中的哪一条最先出现曙光,就将成为你今后要走的路。

第四步——行动——也往往是最困难的一步。你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切身行动才能解决问题,然而你对于究竟要做些什么却毫无头绪。在这时,不妨回想起第七感,开始着手搜寻历史范例来解决问题,即使只能解决问题的一部分。在你所读、所见和所闻的一切信息中搜寻可能的灵感。积极主动搜寻会更好。互联网使这一步骤变得前所未有的便捷,且社交媒体让你能够将搜索范围扩大到私密的个人领域,从而探寻那些当面交谈难以提及的话题。但是别忘了:你并不是在寻求建议,而是在寻找以往的成功案例。

目前为止,我们讨论了如何为业型问题制定可能的行动。业将压力或负面情绪转化为行动性的想法,这些想法充满了你脑海的每一个角落,从而把负面情绪排挤了出去。但如果问题属于法型呢?就其定义来看,这一问题远超你的掌控。你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不过事实上,即使问题滞迟在未解决的状态,仍有办法让你克服自己的负面情绪。

当你问题的根结在于对过去发生的事感到悔恨,那么从积极的方面思考,你能够从中学到教训。虽然这一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就像前面所说的,你的描述越是详细,它也就变得相对容易操作一些。让我们回到刚才所举的关于你老板总在会议中羞辱你的例子。如果这一问题属于对未来的忧虑,你应当想出适当的业型战略,即你今后能够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避免这样的事态再次发生,又或者试着重塑你在会场其他人眼中的印象。不过也许这并不是真正让你感到困扰的事情。你并不在乎这样的事是否再次发生,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形象受损。令你沮丧的是对过去的悔恨:你被责骂时遭受的痛苦。痛苦使这一问题成为了法型问题:事情已经发生,而你无能为力。你是不可能改变过去的。这时,你就要问了:我究竟学到了什么教训?

答案有许多种。也许,当你回溯当时的场景,你在那次会议上的一些举动在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当,今后应尽量避免。你的失误可能很简单:你在会上使用了幻灯片,而与会的一位高层主管非常讨厌幻灯片。你的老板并没有为你说话,而是严厉地批评了你。那么,你的教训大概是在每场会议之前都要仔细确认,清楚重要与会人员期望什么,包括你的直属上司。这时你的问题就从在会议上感觉糟糕透顶的法型问题转变成为了在今后如何避免这种糟糕感觉的业型问题。于是你知道了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又或者你的问题仍停留在法型问题的状态:不论你如何准备,意料之外的事情总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你所学到的教训是一种心境的转变,而不是什么具体的行动计划。你摆脱掉负面情绪的干扰,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境遇。如果你能诚实地对自己说,你已经在思考中穷尽了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已经充分考虑过了所有的可能性,你的负面情绪也会相应地消解。这是因为负面情绪的很大一部分源自在问题解决中屡试屡败所带来的沮丧感。当你尽最大可能释放了试图解决问题的欲望时,你也就能够对自己坦然地说,“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了。”最终,你的大脑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静。

或许你也能从别的领域中体会到法/业的核心思想。这些最基础的观念往往是永恒的智慧。举例来说,古希腊斯多葛学派哲学家埃皮克提图(Epictetus)曾说:

通向幸福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用一颗平淡的心对待我们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而更接近现代的基督教神学家莱茵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在20世纪30年代后期写了首《静思祷告》(Serenity Prayer)。你也许听说过这篇文章:

愿上帝赐我以宁静,去接受那些我所无法改变的;

赐我以勇气,去改变那些我力所能及的;

赐我以智慧,去明辨这两者的区别。

你所无法改变的即是法,你力所能及的即是业。尼布尔并没有明说应该如何区分两者——他是神学家,也就是你得寻求上帝的启示才能得到这一问题的答案。释放心灵所教给你的是一种祷告之外的心理方式,去辨明法和业以及应当如何分别应对这两者。

当有了足够的训练时,你就能在头脑中快速地完成释放心灵的四个步骤以应对不期而至的负面情绪。你的第一次尝试可能既艰难又缓慢,得花上好几天才能让自己感到心里舒服一点。第二次的尝试也许只需要一天。第三次,一个早晨的时间。第四次,一小时。第五次,一分钟。当然了,这一标准之高令人难以企及。但这一思想战略的核心是很简单的。压力转变为战略。焦虑转变为行动。皮质醇从你的脑中代谢一空,世界又重新变得澄澈而光明。

随着你释放心灵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你也就越来越能够清晰地分辨法和业。举个例子,如果你讨厌被别人责骂,首先,你要做的是寻找避免和责骂你的人接触的方法。这之后,你应该更进一步,去解决负面情绪本身的问题。为什么别人的责骂会令你感到沮丧呢?一方面,讨厌被责骂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产生负面情绪的是你自己,而不是那个骂你的人。

在这里,我引用另一位斯多葛学派哲学家——古罗马的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的名言:

如果你因外物而沮丧,那痛苦并不源自外物本身,而是你对它的判断;在任何时候,你都拥有改变这一判断的能力。

当有了足够的训练,你就能掌握足够的技巧以准确思考负面事件而不被负面情绪所影响。所以,不妨问问自己:究竟为什么别人的责骂会令你感到沮丧呢?你也许会说,“因为这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这的确是不喜欢被人责骂的好理由,但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你会感到沮丧。街上的垃圾也令人不快,但每每看到垃圾,你并不会沮丧不已。又或者你会说,“我不喜欢被那样对待。”这也的确是一个不喜欢被人责骂的理由,但同理,你完全可以只是排斥这件事,而不至于感到沮丧。

也许你的答案是“被人责骂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儿”。你大概能猜到我会如何回应:是否感到自己像个小孩是在你的控制之内的。下一次,当你的老板对你大喊大叫,这样对自己说,“我的老板举止像个幼稚的儿童,而我表现得像个成熟的成年人。”你甚至可以把这些话大声地告诉你的老板,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对消除负面情绪有所帮助。何必要让自己心里难受呢?

如果你仔细想想这些让你在被人责骂时感到难受的理由,最终你的结论会是: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最好的应对方式是时常保持内心的平静。别让自己轻易地被激怒。别让负面想法转变成负面情绪。

就像你已经看到的,精神上的痛苦往往是由我们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这是因为所有负面思考的来由都相同:求而不得,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在将来。释放心灵并不深究你的所求是否恰当,它仅仅衡量你实现愿望的可能性。如果你注定没法得到它,那不妨追求另一些你更有可能得到的东西。从这种角度来说,负面情绪是一种战略上的失误。它不过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而你所应该做的,是利用那些被浪费的时间来另寻出路。

接下来是一则在人生战略方面改变目标路径的例子。它来自我行政班的另一名学生。我在这儿称她为达拉。她试着练习释放心灵,然而遇上了巨大的困难。下面是她的故事。

恶法

这周课堂上围绕个人战略和解决当前困扰进行的课堂讨论大概会成为这一系列课程中最能令我受益的一堂课。我在生活中正遭遇着三个大难题,我希望能以人生战略为着手点,利用课堂上所教授的步骤去逐一解决它们。可现在我正停滞在“教训/行动”这一环节,尤其是在试图解决一个涉及私人的问题时,正为这一瓶颈所困:

我最好朋友的母亲(她就像我的第二位母亲一样)正与脑癌进行着艰难的搏斗。在七月的时候确诊为脑癌晚期,我的朋友随即辞掉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的个人生活而陪伴在父母身边。我的朋友每天都感到无比的孤独、压抑,并因残酷的现状而心力交瘁。而我的整个家庭也牵涉其中。我朋友的母亲也是我母亲的好友,她们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邻居了。她们甚至几乎同时怀上我和我的朋友。她们也常常聚在一起。这件事就发生在我出生的地方——温哥华远郊。而身在纽约的我觉得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想这大概是对未来的忧虑吧。业?癌症晚期远超我的掌控范围,不过,我自己的行动和帮助可不是。我几乎每天都和我的朋友通电话或者写邮件,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能稍微放下肩上的重担,这挺不错的。我前去拜访过他们,去和阿姨道别,也让我的朋友能稍稍走出不好的情绪。我也一直在美国癌症协会的网站上搜索处理类似事件的办法。我的婆婆是一位社工,我也向她请教过是否还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够帮上我的朋友一家,以及有哪些能提供帮助的政府资源或机构。为了让我自己心情平静,我也和学校的朋友以及我的丈夫谈心。我知道基本上能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觉得自己当前所做的这些事情和课上所教的模式是符合的。

但是:这件事还是时时在我的心头萦绕不去。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没有好好按照课上所教的模式去做,又或者我还能进一步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感觉好一点。

达拉所讲述的令人难过的故事是人们每天脑海中所思所想的事件中一个较为极端的例子。当然,你会关心自己的工作,但你更关心那些你爱的人。当他们遭受痛苦的时候,你便跟着感到痛苦。当人们在交谈时心不在焉或者心事重重,这往往是因为他们的脑海正被这样的思虑所占据:与他们所爱之人相关的过去悔恨或者未来忧虑。

在这个案例里,达拉的问题在于她的负面情绪每时每刻都在影响她。她感到难过,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让朋友和朋友的母亲感到好受一些。达拉想通过让她们感到好受些的方式来令自己感到好过些。不过,要注意,她并没有试图让自己在对朋友母亲患病这件事上的感受有什么改善——她也知道对这样的事件感到好受是不可能的。达拉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而这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出发点。

我们也要注意到达拉已经开始从美国癌症协会和她身为社工的婆婆那里搜寻在类似情境下成功解决问题的历史范例了。在这一方面,她大概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即便再怎么扩展她的搜索范围,她也没法找到令她的朋友和朋友母亲更好过些的办法。她所面对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以克服了。这是相当难以克服的恶法。

那么达拉的出路究竟在何处呢?我的建议是这样的:

恶法

令你最为困扰的大概是你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帮上忙”。但一定程度上你肯定已经帮上了——虽然还不足以让她们感到更好受些。我想大概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们感到更好受些:这是人们必须接受的法。所以,你需要根据所处的情况来调整自己的目标。现在你觉得沮丧,是因为你做得还“不够”,而做得“足够”是不可能的。不要执着于这个目标,而应去试着实现你能够实现的目标,并在那件事上精益求精,从而让自己感觉好受些——至少寻得内心的满足。比如,你可以“告诉她们你有多么爱她们。”我想你大概能做到这一点。在她安静的——临终的那一刻,你朋友的母亲一定会十分感谢你的爱意。你的朋友也会对此充满感激并一直铭记你的温情。

要注意,在这里我提出建议的目的在于引领达拉从不可能实现的法型目标转移到另一个可能实现的目标。至于如何让她的朋友和朋友母亲感觉好一点,我束手无策。她的业也没法做到这一点。一个不同的业型目标也许能提供一些积极的影响,即便在程度上要微弱一些。虽然无法实现她的主要目标,达拉还是能够努力去实现一个次要目标。

几周之后,达拉这样告诉我:

善业

多亏了您的回复,我重新想了想上个月我所写的关于我朋友母亲的事件,并针对整体情况制定了一些目标。主要目标是我想要让我朋友的母亲知道她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大概会给她写一封信,趁回家过圣诞节的时候给她。我的另一个目标是想让我的朋友在我毕业之前来纽约度个周末,这样她能好好休息一下。为实现这一目标,我会研究一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纽约市会举行什么重要娱乐活动,从而确保她有足够的决心花一整个周末来这儿度假。最终目标是我要保证自己至少每周和朋友煲一次电话粥,即便做不到每天,每周也要至少给她写四封电子邮件,来让她知道我永远都陪在她身边。定下这些计划让我整个人都觉得好多了!!!

正如我们从达拉的故事中所看到的,释放心灵能帮助你在看起来不可能的处境中有所成就。最后,你会感觉好一些,因为帮助他人、鼓舞他人往往也能让自己的心境变得积极向上。你和你所帮助的人都更加快乐了,退一万步讲,至少你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痛苦了。

我在这里想要强调达拉所感受到的成就感。这对于她和全世界来说都是件好事:虽然没有成就什么大事,她却成就了一件小事。而给他人带来积极影响总能让我们自己也感到愉快。如果你试图成就的是一件好事,那么,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带来良好的自我感受并不意味着你是个自私的人。因为你所追寻的成就造福的是全世界,而不仅仅是你自己。而且,这比殚精竭虑地试图做出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一番大事要好得多。

要注意,在整体上,尤其是在达拉的案例中,释放心灵本身既不属于乐观主义,也非悲观主义。事实上,它是战略性的。这意味着你的乐观或悲观取决于你所处的情境。以悲观的心态面对恶法实际上是一种明智的做法:这意味着你应当寻找更好的业型战略。但以悲观的心态面对善法却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它会吸空你所有的决心。反过来,对于乐观心态也同样如此。因此如果人们问起你是乐观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这样告诉他们:“我两者都不是。我是个战略主义者。”

达拉运用释放心灵的战略来解决她自身期望和所面对的法之间的冲突。不过,这个问题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的解决方式:不抱任何期望。你所期望的越少,期而不得给你带来的痛苦也就越轻。在印度教以及佛教哲学之中也存在着表述相同观点的学说。讲授这些理念的往往是隐士与苦行之人,是卡通漫画里所画的那些在山洞口静坐传道的智慧老人。这些隐士们无欲无求,他们的业也因此极为简单:远离俗世,进入冥想的世界。如果负面情绪的源头是求而不得,那么,无欲无求就能够完全消解所有的负面情绪。

就像你所看到的,释放心灵所持的并不是这样的一种观点。佛教的传统久远且多样,两派学说在其中并存:从俗世中抽离,或者积极地参与俗世生活。不过在小事上,远离的思想往往更有益。有时,你的确应该放弃自己的念想,释放心灵,消解冲突:不是人际间的冲突,也不是你内心的冲突,而是与法的冲突。而你通过放弃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来做到这一点。就像我们所看到的,达拉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这一步。关键在于要以快乐的心态来完成以上的步骤,就像达拉一样,而不是满怀痛苦和悔恨。

当面对每一个负面情绪时,首先质问自己是否应该摒弃与它相对应的念想。以你被老板责骂的案例为例,你所能选择的道路有:寻找业型战略来让老板不再责骂你,或者摒弃希望老板不再责骂你的这一念想本身,将它作为法而接受。这对你没什么不好。你放弃了通过业来改变现状的念想。

这是一种很好的整理你所面对的法的方式。将业的力量留给更为宏大的目标和愿景。琐碎的小目标有许许多多,而有时应对它们的最好方法是干脆放弃。否则,你的人生将充满了对林林总总的细小愿望期而不得的不甘和悔恨,而事实上,你大概正过着你的祖先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这就是现代生活的矛盾之处,人们拥有的越多,索求的也越多。即使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实现了惊人繁荣的西方社会,对于幸福感的调查却显示:总体来说,人们并不比以前过得更加幸福。虽然财富在这几十年间不断地以惊人速度积累,幸福感却并没有提升。

如果你想变得更加富有,这也没什么不好。但记住别为这个原因而感到不幸。又或者事情并非如此:多数人想从生活中获取的并不仅仅是金钱,而是更多别的东西。在你所拥有的一切之外,你还想要得到更多,而你甚至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你只知道它比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能让人满足。释放心灵没法帮你实现这一点,因为你还没有具体的愿望或目标。你所期望的只是一种整体上的渴求,而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弄懂这一点。

对于这种情况,第七感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应对方法。这也是我们下一章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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