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混过的日子

光电学院　曹月航

(一) 大一: 《<昔日弦音>·窗外》

清晨,阳光从窗外透进来。

视线从窗内透出去,

触到了窗外的韵脚,又从窗外透进来。

窗外薄薄的雾帘,缓缓地被谁拉开。

精灵的歌声从窗外透进来,

倾听的耳试着从窗内透出去,

捉到了窗外的诗意,又缩回来。

倾听的人轻轻推开窗,

窗外薄薄的雾飘入窗内,

窗内淡淡的茶香溢出窗外,

换来窗外的芬芳,飘入心房。

这首 《窗外》是在2008年10月23日写的,其实时间或许更早些。我的第一首诗是在小学六年级时写的,初二那段时间也写过很多很多的诗歌。不过在初三那年,被无知的自己扔掉了。今天想来确实是一种缺失。目前可以找到的最早的作品是在2005年写的三四首诗。

我喜欢写作,梦想过成为一位诗人、小说家或者是小有成绩的编剧。或许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样的一种梦想。至今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大一的自己大概就是怀揣着这样的梦想度过的。成为文学工作者,或者成为科学工作者。依靠思想和灵感,感受恬静、简单之美。

回想高中时的自己,常常会坐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山,淡淡的蓝天,自由的白云,读着小说。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作品是罗曼·罗兰的 《贝多芬传》。还有歌德的 《少年维特之烦恼》。那时候最为向往的一种生活就是可以一直这么坐在窗台上,享受那样的一个清晨或是傍晚。

德育答辩的开题报告 《人生·艺术·信仰》,在那里我写下了自己的目标: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有时间、有条件进行自己的创作。我很喜欢写作,并把那认为是我的艺术。这就是我那段时间的想法,现在也还是有这样的向往。我不止一次地跟朋友们说过,我最向往的就是可以做一名自由职业者,如自由撰稿人一类的。现在和那时的区别是,当时是作为一种目标,现在作为一种憧憬。或许是经历了这段时间,我放弃掉了自己最喜欢的生活,我想不出理由,也找不到这个说不清楚的问题的答案。从一定程度上说,现在反而比当时还要迷茫了。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某些事情是没有错误,是不是必须要做的,是不是应该做的。或者是到了毕业的时间,反而开始怀疑自己的梦想和所谓的现实了。说真的,真想回到那时的生活。但是人总是要无条件地长大,我们只能沿着时间向前走,无论是自愿还是被动。

总而言之,大一的自己所希冀的生活就像诗里的主人公那样。

(二) 大二上学期: 《<丛林守望者>·守望着的诗 (一) 》

如果我的注视让你不安,

请不要就此离去,

只为记下那思念的容颜,

让心中的影子不再模糊。

一直在心灵的森林静静等待,

那希望的花朵要如何为你欣赏。

愿时光造美,

犯上一个美丽的错误,

令你为那花的艳丽所吸引。

哦,美丽的阿莱娜,我将逝去的童话,

经过许多轮回,

仍令我倍感温馨的名字。

只求再穷尽一生时光,

写满这思念的十四行。

“上了四年大学,到了22岁的年龄,如果说最失望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还没谈过恋爱。恋爱其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首先要遇到一个女孩,当然我要对她感兴趣,然后试着让她对我感兴趣,之后我们恋爱了。我实在不知道作为一个想要让人感兴趣的人该做些什么……”好吧,这就是一首情诗。为我在大二的上学期遇到的某个女孩写的。然后呢,暂时没什么然后的事情可以说。无聊的单相思爱情小说,连消磨时间的作用都起不到。

现在,恋爱什么的,并不怎么去想了。不过看到当时写的包括这首诗在内的几首情诗,似乎还可以看到那个时期的自己。从因为挂科而对未来拥有绝望情绪的状态中找回了希望的自己。重新开始畅想未来。那段时间的自己跟刚刚进入大学的自己很像。

记得大一和大二时,我借阅过图书馆中很多的书:常微分方程、线性代数、矩阵论、常用英语写作、图论、礼仪与文化、经济学、单片机基础实用教程……借了很多的书,但那并不代表我看过很多的书,我像一个低智商的傻瓜一样骗了自己,如果生活是一部荒诞剧,我应该是个不错的演员。那个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甚至还对遗传理论感兴趣。我的兴趣确实很广泛,以至于我有足够的自信在面试时对人说:我的优点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即使是无聊的工作,我也有自信在其中发现自己的兴趣点。显然我只是把自己的缺点换了一种说法。那时的自己,只有充满幻想的脑子以及莫名其妙的希望。

(三) 大二下学期: 《<丛林守望者>·我想逃离》

我想逃离,躲到没有人烟的孤岛,

幻想我的爱情,

眺望远方的波涛,

渐渐平息,

淹没在我的呐喊声中。

我想逃离,藏在没有人烟的孤岛,

盖间自己的木屋,

种些花草,

在小小的花园里,

听鸟儿和虫儿诉说简单的故事。

我想逃离,躲在无人的小岛,

远离世事的喧闹,

将愤怒与偏激留下,

只带走善良天真的诗句。

我想逃离,

纵使人类的足迹已经遍布世界每个角落,

那我只有乘船出海,

飘摇在没有记忆的大洋怀抱。

即使被吞没,也决不回头。

我想逃离,纵使背负枷锁,

也要在思想的原野奔跑,

被外表深深隐藏,

我的怒放与凋零,

都是世界的秘密。

这首诗其实是大二上学期的期末写的,那个时间,我挂了一门无足轻重的实验选修课。对于那个时间的我而言,却是很重要的事情,感觉遇到了不可期望的暴风一般。依旧在幻想着最初的梦想,不过心里恐惧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已经感觉到在现实里拥有那样的一种生活是多么奢侈的一个梦想。开始用一双消极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事实上,这个时间受到的惩罚跟下学期遇到的事情完全不值得一提。大二下学期期中,复变函数挂科,我真的有复习,比较认真的复习,结果挂科了。我承认,我没有认真地学过,无论我多么崇拜数学这种仅有的可以与上帝沟通的语言,我还是没有好好学,我忽略了太多的东西。我只看到了那一点闪光的东西。寄希望于可以摘下那样的星辰,我错了,像个不懂事的婴儿,而不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然后,我退缩了,开始逃窜,开始隐藏自己。好像真的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四) 大三: 《<生活>·当我听见海的声音》

当我听见海的声音,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梦境,

然而却不想被唤醒,

纵使满是波涛的狰狞,

也要追寻暴风外的宁静。

当我听到海的声音,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幻境,

然而却紧紧闭上眼睛,

纵使正是寒风凛凛,

也要留住那一份落日余晖的安宁。

当我听到海的声音,

无所谓是幻境或是梦境,

浪花尽是过去的倒影,

欢乐与痛苦写满沙滩,

都将被慢慢洗刷干净。

当我听到海的声音,

隐约回响着梦想之轮的长鸣,

那逝去时光的轻吟,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的安宁,

所有的记忆在风中飘散,

这是一个遥远的梦境。

写这首诗那天风很大,初冬的夕阳挂在天边,并没有向大地提供多少热量。我闭着眼睛走在学校的步行区内,感受着微弱的太阳光辉。如果那段时间可以延续下去,那是我当时唯一的愿望,就如同诗里写的一样,不想醒过来,不想被唤醒。

那个时候的每一天都在过那样的生活,依靠这梦想睡去,不想从梦里醒过来。现实是那么的让人充满恐惧,未来像童话小说一般。如果我会在某一天死去,我那样想着。那一年里很多人选择结束恐惧,同海豚旅店的快速退房方式一样地结束自己的恐惧、歉疚和负罪感。也是在这样的时光里,我们进行了德育答辩的中期检查。《稻草人的秋天》中消极、淡然的生活态度表现了我那段时间里的真实状态,消极是真实的,淡然是装出来的。如果为自己找一个辩护的理由那么我只能说,承认恐惧感的存在也是需要勇气的。它会让梦醒过来,会让人堕入噩梦之中,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逃窜。

大二的下学期,在复变函数挂科之后,我挂掉了模电、应用光学和物理光学,一学期四门挂科,生活希望至此被花光了。大三就是在这样的恐惧感下度过的。

PS:【海豚旅店是斯蒂芬·金作品 《1408》中的一家旅店。在其1408号房间里,发生很多奇异恐怖的事情。所谓的快速退房方式即是死亡。在本文中指自杀】

(五) 大四上学期: 《<光·暗·影>·影子》

他看着地上那黑黑的一片,

半天没有挪动步子。

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的样子。

明明没有眼睛,

却发觉,那个东西,

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一个路人站在他的背后。

看着那片黑黑的东西,

看看他,疑惑地摸摸头,

似乎在思索。

“哦,那是你的影子”路人恍然大悟。

“天啊,那是我的影子。”

他惊叫着醒来,眼前漆黑一片。

恐惧感一直延续着,到大四,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摆脱这样的生活,考研? 工作? 两个都做吧,结果做得一团糟。唯一让人欣慰的事情是,大四不会有新的挂科了,大三挂掉的电动力学,还有大二的几门补考通过了。不过未来依然那么梦幻。我还是一样地睡着,期待着不再醒过来,期待着梦境的延续……

不过事情确实开始好转了,虽然考研失败了,或者应该诚实点说放弃了,不过逼着自己走上了找工作的路途。心里从害怕变得接受,但是依然害怕着。

(六) 大四下学期: 《<航海日志>·当我们不再年少》

当憧憬都成过往,当我们不再年少。

这首诗还没写完,这一句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自恋地说,我为自己想得出这样的诗句感到自豪。

大四开始海投简历,然后一家一家面试,结果还不是很糟糕,找到了一份工作。唯一想说的就是又找回了丢失的希望。之后的生活并没想清楚。一年后考研,然后再重新开始自己希望的学术生活,或者打几年工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某本小说十分畅销,然后开始写作生涯。或者简简单单地一直打工下去,发现感兴趣的或无论什么都不感兴趣,只能一直打工下去。好吧,未来就是这样的了。只是,这个不算好的结局,同样也不算坏的。

(一) 稻草人日志

××年××月××日 天气晴

说不清楚哪一天,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被带到这片土地上。那时似乎是仲夏时节,地上是满眼的新绿。时而经过的人们,眼中都满是希望的光泽。鸟儿在欢唱,在身边飞来飞去。虫儿在一旁新生的草荫中鸣叫,几个农民说笑着,流着汗,弯腰在田里工作,谈吐中感觉是那么快乐,充满希望。我站在田里看着这一切,仅仅如此。

××年××月××日 天气晴

又到了秋季,田里五彩缤纷的,满是熟透的果实。人们个个都笑开了花,我在那里站着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是该高兴还是什么?

记得第一年的时候真的是好开心地看着这一切,然而此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完全不知道该是怎样。又想到了前些日子听到他们在田里说的话,“那个稻草人差不多该换掉了吧……”

该换掉了,是吗? 明年,我还会在这片田里吗?

(二) 稻草人的秋天

来到大学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回看这四年,像是时空发生了坍塌一般。这一切真的有四年吗?

德育答辩从开题、中期检查到现在,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同我的大学生涯一样。开题报告的题目是 《人生·艺术·信仰》。那段时间觉得说得最好的一句话,除了雨果先生的幸福论,就是C·费希尔说过的 “我不要生活模仿艺术,我要生活就是艺术。”上一部分也写到了我的生活艺术论。没错,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有这样的生活观,依然有这样的生活梦想。上一部分看起来依然是有些消极,如同中期检查的 《稻草人的秋天》。没错,回看这四年的时光,我没有更多让人感到积极的东西可以写出来。

PS:【雨果先生的幸福论指的是维克多·雨果的名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坚信有人爱我们。”这句话是我高三到现在最喜欢的一句话。】

我四年的时间就是混过来的,空虚的,没有实质内容的混过来了。如同田里的稻草人先生,站着,看着,仅仅是站着、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未来会怎么样呢? 在最后的时节,在一旁看着别人收获着自己的果实。事实上,我也收获了我的果实,现在我所必须面对的一切都是过去所做的 (更应该说所没有做的)结果。我想我确实学到了东西,得到了教训,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意识到错误就会改正。在过去的每一天里,我都知道自己的过错,可是生活依旧。除了晚上散步时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讽刺挖苦。但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接下来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虽然我的计划很多,不过我不想再纸上谈兵了。接下来的一年里,在公司好好工作,磨炼自己。我想在这样的 “监督”下,我的惰性会有所收敛。然后再想想自己所向往的,再想想该怎样争取剩下的路。曾经的梦想如今只当作憧憬,只是对自己失望了,对自己没有信心。然而,希望还是有的。人总不能对自己绝望,无论自己多么地让自己失望。我依然对自己充满希望,如同 《当我们不再年少》中的那句 “当憧憬都成过往,当我们不再年少”所写的。我相信未来的某个日子,当朋友们聚在一起时,可以会心微笑,彼此的梦想已经成为回忆,侃侃而谈。

我想我可以告诉稻草人先生,明年的时间,还会在这片田地里。这个秋天,还是和往常一样。

可是总有些变化是应该发生的,而且是必须要发生的,这一点也同样要告诉稻草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