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 震
摘 要 ECFA的签署标志着两岸经济关系进入制度化合作的新时期，江苏是大陆台企最密集和台商投资最活跃的地区之一，江苏与台湾之间的经贸合作直接推动了江苏省开放型经济的跨越式发展，而ECFA的签署，将更好地协调与发展两地经济合作关系，进一步促进江苏经济的转型升级。本文通过对ECFA政策在推动江苏经济转型升级中的着力点的分析，提出了利用ECFA推动江苏经济转型升级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 江苏 台湾 经济合作 转型升级
2010年6月29日，大陆海协会与台湾海基会在重庆正式签署《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以下简称ECFA），标志着两岸经济关系进入制度化合作的新时期，海峡两岸经济合作由此开启新篇章，其“早期收获计划”于2011年开始实施。作为大陆台企最密集和台商投资最活跃的地区之一，据海关统计，ECFA实施一年来，江苏省受惠商品总值达8.14亿美元，居全国第二。江苏与台湾之间的经贸合作直接推动了江苏省开放型经济的跨越式发展，而ECFA的签署，将更好地协调与发展两地经济合作关系，进一步促进江苏经济的转型升级。
江苏，尤其是苏州、无锡等地，依靠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发达的交通便利，特别是靠近上海，具有良好的远洋运输、国际航空运输条件，在改革开放初期抓住了机遇，赢得了外向型经济发展先机。经过二十多年的不断发展，苏锡等地产业配套齐全、人才储备充沛、金融商贸发达，为外资进入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而IT产业的集中度、完整的产业链、稳定的劳动力资源等区位优势，又成为台企群聚的原动力。现以苏州市进出口样本数据为例进行相关分析。
从1988年第一家台企落户苏州，到2010年底，苏州共从台湾本土引进项目4710个，注册台资151亿美元, 实际利用台资52亿美元，分别占该市注册外资和实际利用外资的11%和6.2%。而维尔京群岛、开曼群岛、萨摩亚等转投资国投资也包含不少实际上的台资。在苏州的台企不仅数量多，而且投资规模大、知名企业多，平均投资规模1200万美元，投资额超1亿美元以上的有85家。
到2010年底，台资仅在苏州的投资企业就达9178家，这些企业大部分属于资金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企业。从行业分布看，半数以上从事电子信息产品制造，涉及计算机及周边产品、通讯系统产品、电子基础材料、光电产品等高科技领域，目前台湾前20家最大的电子上市公司中已有17家落户苏州，台湾前十大笔记本电脑公司已全部在苏州投资。台资在苏州投资的其他行业还有精密机械、精细化工、医药化工、食品制造、纺织服装业等。目前，在苏州的台企中有80％的企业实现盈利，该市外资企业实现利税中有近半数是由台企贡献的。
2011年苏州与台湾双边贸易进出口306.4亿美元，占该市外贸总值的10.2%，台湾成为苏州市的第五大贸易伙伴。作为该市排名第二的进口货源地，苏州自台进口248.4亿美元，已经占到我国从台湾进口总值的19.7%，这些进口商品中超过六成是电子产品及其零配件；同期苏州外贸进出口排名前10位的生产型企业中台企占了6家，其进出口值占该市外贸总值的16.5%。
目前，台企已经成为苏州市开放型经济的一个活跃群体，台资经济构成了苏州区域经济发展的一大特色，在推动该市经济增长、结构调整、增加税收、扩大就业等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据相关部门统计，2009年台企的工业产值占该市工业产值的20%，台商投资占该市外资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的29%，台企上交税金占该市外企缴纳税收的23%，台企自营出口占该市出口额50%以上。同时，一批与制造业相配套的服务业驻足苏州后，对改变该市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形成更加合理的产业结构带来了积极的影响。而超过9000家在苏台企还带来巨大的人才需求和劳动力需求，不仅吸引了6万多名台籍管理、技术人员常驻苏州，并创造了100多万个就业岗位。
目前，江苏正处在经济发展的转折点，多年来依靠大量投入、大量资源和能源消耗、环境污染等途径形成的粗放式经济发展优势已经不再明显。加快推进经济的转型升级，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由资源依赖型转变为创新驱动型，把注重经济总量扩张转变为注重经济结构优化以及注重经济质量提升，已经成为全省经济发展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作为我国对台经贸合作的重要地区，ECFA协议签署，不仅给江苏经济的转型升级带来了机遇，也给江苏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了动力。
长期以来，江苏形成了以加工贸易为主的出口导向模式，加工贸易对江苏经济的整体推动作用十分明显。但随着低成本劳动力时代的终结、资源和环境压力的加大，去年以来全省加工贸易进展缓慢，直接拖累了全省外贸的整体增速，进出口增幅明显低于广东、上海、北京、浙江和山东等主要外贸省市。作为江苏外贸主要贸易方式和经济增长推动力的加工贸易，转型升级刻不容缓。虽然ECFA计划无法惠及加工贸易进口成本，但ECFA将引导台湾本土企业向大陆地区大规模输出先进设备、关键零部件等，特别是管理、技术、服务等台湾具有比较优势的“软实力”，正是江苏加工贸易转型升级过程中急需提升的对象。
目前，江苏加工贸易出口产品很多是集大量高新技术和材料于一体的电子类计算机和通讯消费产品，但生产制造这些产品却是以加工装配为主，在整个产品产业链中处于较为低端的位置，因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产品制造增值率偏低，基本体现了传统产业的特点。近来台湾当局在产业发展战略上提出了“强化传统产业创新”的发展思路，江苏的加工贸易制造业可考虑与此进行策略联盟，充分利用各自的政策取向，实现传统产业向产业链两端延伸，不断提升制造产品的附加值。江苏传统产业加工贸易发展可利用的ECFA政策主要有： 一是早收计划的降税安排直接降低广大加工贸易企业进口先进设备的成本，有利于引进新技术；二是贸易便利综合降低企业运营成本，企业有更多利润投入到研发等领域；三是生产性服务业的引入为企业由单纯生产向市场开发等领域转型升级；四是吸引农业及农产品加工业等台湾技术优势比较明显的真正传统产业来苏投资。
而经过十多年优惠政策的引导，高新技术产业已经在台湾岛内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在与日、韩企业竞争中，台湾高新技术产业在很多领域出现了竞争力下降的趋势，需要加强与大陆消费市场、科研院校、人才资源进行深度融合，逐步改变台湾高新技术产业现在垂直分工为主的投资模式，实现垂直与水平并存的产业布局。
（二） 以海峡两岸商贸合作区构建为中心，推进ECFA优惠政策辐射华东并惠及全国
当前江苏与台湾两地之间的沟通合作日益密切，苏台在多种类型的商品生产上存在互补的比较优势，许多产业的产业内贸易程度也较高，在台湾销往大陆的全部出口商品中，仅苏州地区就占了近五分之一，这足以表明，江苏已经成为台湾本岛商品主要输出地和最为重要的贸易伙伴。借鉴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成功经验以及ECFA签署实施的机遇，可以积极开展海峡两岸商贸合作区试点，对江苏、台湾两地的各种资源进行优化配置，实现合理、双向、有序的要素流动，从而提升两地经济的竞争力。江苏作为台资密集区和台商投资高地，开展对台区域性商贸合作区的探索性建设，特别是有关ECFA政策的先行先试，可以有效检验政策的作用，也可以明显放大政策的成果。海峡两岸商贸合作区这块“试验田”，将对周边华东各省市起到显著的宣传示范效应，有助于在全国更大范围推广ECFA优惠政策，使更多的企业从中受惠。
2010年9月，位于昆山的海峡两岸商贸合作区正式启动，这是一个集台湾商品集中采购、批发零售、展览展示及商务办公于一体的现代化贸易区。目前该商贸合作区凭借良好的营商环境、相对低廉的成本优势和完善的台资产业链，已有巴布豆等10多个总部项目相继落户区内，初步形成了总部经济的发展形态。而ECFA的实施，再次为台企降低了贸易成本，将进一步吸引台企区域性总部扎根江苏。近年来，江苏苏州以台资销售总部、研发中心、运营中心的引进和培育为重点，正在推动在苏台企向区域性运营总部提升。同时要看到，以发展台资总部经济为起点，还有利于催生出欧美企业在江苏设立总部，这是江苏省内大城市总部经济发展的便捷途径。
建立专业化的支撑体系，发展与总部经济相适应的配套服务体系，是总部经济发展和壮大的关键。在ECFA服务贸易早期收获方面，大陆将对会计、银行、证券、保险等11个服务行业扩大开放，大力发展与总部经济相配套的服务业，使两岸以战略合作伙伴方式参与到总部企业的发展过程中去，为发展总部经济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江苏要正确找准在总部经济发展中的定位，充分利用台企多、制造企业多的产业特点和资源优势，全面推进“总部—研发—制造—销售—维修”合作链条的形成，形成特色产业企业总部聚集区；同时要关注与上海、北京等大型中心城市总部经济的错位发展，注重从制造环节出发进行科学的分工与合作，接受大城市的辐射和转移，逐步培育自身发展总部经济的能力和实力。
2009年6月30日，台湾公布“大陆地区人民来台投资许可办法”和“大陆地区之营利事业在台设立分公司或办事处许可办法”，列出大陆资金可投资的3大类192项产业项目，并于2009年7月1日起正式受理陆资来台或设立分公司的申请。这一规定的出台，强化了大陆企业赴台投资的意愿，也标志着两岸投资从单向走向双向。
江苏与台湾两地经济各具优势，互补性强，苏台双向投资有利于加快两地资源要素的双向流动和合理配置，增强产业竞争力。ECFA关于投资条款的进一步深化，将有力推动江苏企业增加对台湾的投资，而投资的形态也将实现多元化，江苏企业可以以参股的方式进行资本投资，也可以以设厂的方式进行实物投资，此外服务业的开放也进一步拓宽了投资领域。台湾市场是最贴近欧美发达国家的中华文化市场，由于多年致力于与欧美国家接轨，台湾市场欧美化程度较高，可以说是为陆资企业提供了一个向欧美发达国家市场进军前的试验场。有意走向全球发展事业的江苏本地企业可以通过在台湾经营与拓展，学习台湾企业在技术研发、市场开拓、企业管理上的优势理念和多年来在国际上积累的经验，找到新的经营环境和出路，加大“走出去”的步伐，有利于加速国际化进程。
江苏经济要保持长期可持续发展，一方面取决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也有待于服务业本身的扩大化和精细化。ECFA的实施，在两岸经济交流与合作的新形势下，台湾服务业拓展大陆市场已经得到松绑；而在大陆服务业市场增长潜力大于制造业产品市场的前景下，扩大对台服务业招商引资的时机已经到来。江苏对台服务业的招商引资应该是全方位的： 台湾连锁、餐饮等服务业比制造业经济在江苏更具优势；台湾金融服务业具有在苏上万家台企和近十万台商的基本市场；台湾服务业可与江苏现有服务业合作，共同承接全球服务转移和外包。如果苏台两地服务型企业在建立境外品牌、技术中心和市场营销渠道等方面加强合作，可以共同提高两地服务型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江苏服务业的发展，一是要与制造业发展相辅相成，生产型服务业贯穿企业生产各个环节，可为制造业提供直接相关的配套服务，而着力引进具有台湾特色的生产型服务业，对于在苏众多的台企具有更多的心理亲近感和文化归属感，这种服务的提供体现的是产品制造向产业链前后两端的延伸，对提高产品附加值具有最为直接的作用。二是要加强政策引导和扶持，按照ECFA有关服务业的开放条款，特别是密切关注后续协商会谈内容，抓紧制定和调整苏台服务业合作规划，从江苏的实际情况出发，研究吸引高端服务业台资的新的优惠政策，同时要实现台商投资与江苏服务业载体建设、创新载体建设紧密结合，引导台资重点向现代服务业和高端服务业投入。三是要积极应用信息技术注重发展新型服务业，要鼓励江苏本地台资IT制造企业利用技术优势以及引进台资的资金优势，重点发展现代物流、服务外包、商务会展、信息服务、科技服务等新型服务业项目，同时加大服务业科研投入，支持服务业科技创新，有效增强全省服务业的竞争实力。
相关部门要引导企业了解和关注ECFA，认识ECFA与企业经营和发展的关系，了解ECFA实施后台湾优质工业原材料、制成品以低价进入大陆后对下游企业、终端市场的影响，听取企业在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投资等广泛领域的经营决策变化，针对ECFA带来的机遇和挑战与企业共商对策。既要看到对台双边贸易有减免关税的好处以及对台贸易环境的改善，又要防范进出口成本降低后企业间出现恶性竞争的可能。
2008年年底，太仓港被确定为首批直航台湾的四个港口之一，由于具备通江达海的地理优势，仅用三年多时间，太仓港已经成为江苏省对台直航的第一大港。ECFA实施后对台贸易扩大的趋势，借助于背后苏锡等地密集的台企，为太仓港直航台湾航线增加了拓展空间。为了把太仓港的港口功能“延伸”到各台企门口，方便企业从太仓港进出口货物，有必要进一步加大推广力度，继续完善现有的区港联动模式。在ECFA大背景下，还可以考虑将适用ECFA的货物概念化为某一特殊监管区域的货物，一并适用区港联动通关。通过把太仓港的地理优势和区港联动通关监管优势相结合，有效实现对台物流业的资源整合，有助于台企加快货物流转，降低物流成本。
多式联运是在集装箱运输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一种综合性连贯运输方式，它一般是以集装箱为媒介，把海、陆、空各种单一运输方式有机结合起来，组成一种国际性连贯运输，实现“门到门”运输的有效途径。多年来，江苏与台湾两地之间的货物运输主要以海运或空运为主，而随着海峡两岸“大三通”和经贸活动往来的良好互动，以厦门港作为桥梁，实现江苏与台湾之间货物的海铁联运，将成为一种手续简、运能大、成本低的新的两地货运模式。在这种运营模式下，江苏的集装箱货物可以通过铁路运至厦门港，再由海运方式直通台湾，避免了在港口的二次掏装箱作业，实现了苏台两地间集装箱运输的无缝接续。相对公路至港口、航空联运，海铁联运具有其他运输方式无可比拟的综合优势，可以提高运输效率，节省企业物流成本。
台企相对于日韩、欧美等投资企业，更倾向于自成一体，由龙头企业带来上下游配套企业，在地域范围内实现产品衔接和工艺协调，产业集聚和功能配套态势明显。在当前ECFA签署实施的同时，江苏各地综合保税区、出口加工区等海关特殊监管区建设也在全面推广，鉴于江苏地区开展加工贸易台企众多的特点（拥有近万家台企的苏州是大陆三大台商投资密集区之一，淮安已成为台商青睐的一方新投资热土），这两项政策可以通过现有特殊监管区域功能整合的途径加以综合实施，促进江苏经济的转型升级。
（作者单位： 苏州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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