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经济一体化

一、文化经济一体化

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概括文化产业，就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买书要花钱，卖书可进钱。买卖之中，不但显露出文化产品的文化属性，而且也参与了市场经济活动，文化与经济已融为一体，文化产业就是文化与经济一体化最直接的产物，即:文化经济化，经济文化化。这是文化产业的一个明显特点。所谓“文化经济化”，就是将文化资源中的商品属性剥离出来，使文化要素成为活性因子，促进经济增长，即成为现代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所谓“经济文化化”，则是指经济文化一体化过程中，由于二者的相互作用与相互交融，经济生产的重心已由物质领域拓展到精神层面，从而形成了市场经济下具有新质内容的经济综合体。经济活动中文化的作用日益加大，这一发展趋势已成为人们重点关注的新视角和新领域。詹明信在《全球化的文化》一书中直接指出:“经济的文化化与文化的经济化常常被认为是如今众所皆知的后现代的特征之一。”

1990年，著名经济学家波特（M.Porter）提出了经济发展四阶段论。这四个阶段分别是:要素驱动阶段、投资驱动阶段、创新驱动阶段和财富驱动阶段。要素驱动阶段是指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来自于廉价的劳力、土地、矿产等资源；投资驱动阶段是指以大规模投资和大规模生产来驱动经济发展；创新驱动阶段即以技术创新为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财富驱动阶段是指追求人的个性的全面发展，追求文学艺术、体育保健、休闲旅游等等生活享受，成为经济发展的新的主动力。后来有学者把前三个阶段对应于资源经济阶段、资本经济阶段和知识经济阶段:要素驱动阶段——资源经济阶段——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集约化；投资驱动阶段——资本经济阶段——资本密集型产业……资本集约化；创新驱动阶段——知识经济阶段——知识密集型产业……知识集约化。由上可以看出，所谓创新驱动阶段，就是以知识产业为经济主产业的阶段、知识创新为经济发展主动力的阶段，亦即人们常说的知识经济的阶段。而知识经济之后的财富驱动阶段，意味着第三产业将进一步分化，其中的自然产业、精神产业和社会产业将逐步成为经济中的主产业。

“知识经济”、“信息时代”、“文化经济”、“文化工业”、“文化即财富”等一系列现代文化经济的观点成为文化产业蓬勃兴起的宣言书。在现代工业经济和工业文明的历史条件下，由于全社会文化市场和文化消费的形成，产生了文化经济一体化的巨大动力，催生了文化的产业化。由于价值规律的作用，一切文化产品都必须进入文化流通领域，这样才能实现文化价值。而激烈的商品竞争，又迫使经济向文化、艺术回归，将文化的商品属性解放出来，这就增强了文化的造血功能，使文化进入良性循环的发展机制。经济的背后是文化，文化的动力在经济。正是市场经济、市场文化的双向合力作用，促使文化、经济走向一体化，并形成了文化经济一体化的结晶——文化产业。文化产业的出现，体现了文化与经济相互交融、发展的客观趋势。日本著名学者日下公人在《新文化产业论》中断言，“21世纪的经济学将由文化与产业两部分构成”，“文化必将成为经济进步的新形象”。文化产业的发展极大地推动了文化作为一种大规模的社会生产的进程。它使文化进入产业，使文化具有经济力，成为社会生产力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文化产业作为一种新的文化发展方式，是与现代市场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使文化生产兼有文化的意识形态属性和市场的商品属性。文化企业生产的文化产品，首先是一种精神产品，具有影响人们的精神世界包括思想道德和科学文化素质的特殊属性；同时，它又需要在市场上进行流通和交换，因而也具有商品的价值属性。文化产业的形成和发展，使文化生产既是精神生产又是商品生产，两者的矛盾统一构成了文化经济一体化最直接的表现。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提到精神生产，认为“全面生产”包括三种不同的生产活动:一是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二是人类自身的生产即种族繁衍；三是精神生产，它是与前两类生产相并列的生产。所谓精神生产就是“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以及表现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的语言中的精神生产”。

精神文化生产从根本上来说，是观念性的意识形态生产，但又必须以一定的物化商品形态作为载体，才能被消费主体接受和体验。物质商品的生产过程是由物质到物质，即由旧有的物质材料到新的物质形式。而精神文化生产则是由原有精神资料通过人的创造性思维活动不间断地转化为满足消费者精神需求的新的意识形式的再生产，例如创造新风格的文学艺术作品、发现或传播科学真理的书刊、提倡新风尚的文化活动项目等等。它们的投入与产出方式，为投资者赢得甚至胜于简单物质商品的利润。精神文化的生产与再生产，可以增加物质商品的附加值。“不到长城非好汉”，毛泽东的一句诗，被巧妙用作招徕游客最具诱惑力的招牌用语，给八达岭长城带来了滚滚客流；两部电视剧《大宅门》与《大清药王》，给同仁堂的品牌提升了可观的含金量。

我们是好汉，我们要到长城

文化产业所生产和提供的文化产品与服务，进入市场流通领域后，其自身固有的价值更加明显地体现出来。尽管各种文化产品与服务的价值量与普通的物质产品相比，有着难以评估的特殊性，但这些产品毫无疑问都是人们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相结合的结晶，是文化产品与服务的生产者和创造者通过活劳动和创造性活动所体现出的特殊生产力要素的转化。这种转化所形成的价值，经过市场运作来达到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目的，从而具有了使用价值。而在市场运作的过程中，文化产业所提供的文化产品与服务又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其具有的交换价值。由此可见，文化产业所生产和提供的产品与服务，在进入市场被消费者接受以后，便达到了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统一，从而突出地显现了商品的经济属性。文化产业依靠这种属性在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基础上产生着越来越大的经济效益。靠文化产业所创造的巨大物质财富，在不少发达国家已不仅成为经济增长的“外在变量”，而且形成了社会经济增长的内生变量，甚至成为支撑社会经济快速增长的支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