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水灌溉让沙漠盛开鲜花

以色列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国家，一片黄沙覆盖曾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特色。2/3 的国土是戈壁和荒漠，年降水量北部地区 70 毫米，南部只有 20 毫米，最南部的沙漠地带干脆常年无雨，而蒸发量却大得惊人，水资源奇缺。但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以色列人创造出适宜人类生存发展的环境。

农业曾是以色列的立国之本，也一直是其用水大户。目前每年大约有 70％～75％的水配额分配给农业经营者，用于农业灌溉。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随着以色列著名的滴灌技术的发明和发展，以色列农业在世界上创造了一个沙漠农业的“神话”。

以色列恶劣的自然条件和水资源的极度匮乏，成为加速以色列水技术工业迅速发展的驱动力，并催生以色列成为全球水技术领域的领先者和全球水处理市场的出口大国。目前，以色列在水循环利用、水净化、海水淡化和滴灌技术等领域均拥有领先世界的技术优势。其中包括以色列水资源回收利用率全球最高，达到 75%，远远领先于第二位利用率只有 12%的西班牙。以色列创造的滴灌技术使农业用水效率达到 70%以上，成为全球最高水平。

以色列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水淡化设施，自 2005 年以来，已经建成五座海水淡化厂，80%的家庭用水来源于经过淡化的海水。因此，以色列在全球水占有率为 40%，成为全世界的“水资源解决方案中心”，自从 1948 年复国以来，经一代人就实现了农业现代化，节水灌溉让沙漠盛开鲜花，赢得了欧洲“后厨房”的美名，创造了令人惊叹的世界奇迹。

在以色列中北部小城 Hadera，从海水淡化厂的水管中接一杯清澈的淡水品尝，如果不是事先告知，很难想象不久前它还是眼前地中海里一片咸苦的浪花。

“目前以色列的自然水蓄水大约为每年 12 亿立方米，耗水量则约每年 22 亿立方米。10 亿立方米的缺口怎么填？”满头银发的以色列国家水务局海水淡化处的前负责人和水淡化处理机构(WDA)的主席 Abraham Tenne 告诉参观者：

“以色列临海，海水资源相对不受限制。”他说，“15 年前以色列政府决定通过海水淡化解决缺水问题，目前已经完成了第 5 个海水淡化厂的建设，合上了水源供需之间的缺口。”

在这座以色列目前第二大海水淡化厂，巨量的海水经过脱盐装置，每年大约可产生 1.87 亿立方米淡水。以色列 70%的生活用水来自海水淡化。Abraham 介绍，海水淡化的处理费用每立方米 60~80 美分，加上把水运到终端的运输费用，用水成本较高，需要一个更明智的税收政策。

以色列每年水处理等有关的财政投资达到 90 亿新谢克尔，折合美元大约 23.6 亿。“通过价格激励促使居民节约用水。如果每月人均用水量低于 3.5 立方米，水费是 2.3 美元每立方米;如果每月人均用水量高于 3.5 立方米，水费则是 3.7 美元每立方米。”以色列国家水务局副局长 Oded Fixler 说。

以色列根据水资源稀缺的程度来调整水价，让大家充分意识到水的稀缺性。

水价的调整短期内会对人们用水产生影响，但从中长期来看，教育才是最好的选择。以色列多年来通过电视广告、学校教育等多种形式向全民宣传水资源的紧缺性和高效用水，已取得了明显效果。

淡水的短缺、不断增长的人口和生活水平的提高造成了对城市污水净化的需求，从而带动了以色列先进的技术发展和再循环水对灌溉不同作物影响的研究。

来自以色列工业贸易和劳动力部的数据显示，以色列年均污水量达到 5.2 亿立方米。4.75 亿立方米的污水被回收处理，占总量的 91%；3.6 亿立方米的污水被回收用于灌溉，占总量的 75%。这使得以色列有更多的水资源可以利用。在以色列最大的废水处理中心 Shafdan，树木茂盛，鲜花明丽，讲解员拿着一瓶处理后的清水演示说：“经过预处理、沉淀池、生物反应、螺旋水泵、厌氧分解池等处理步骤，净化后的水甚至能达到饮用水级别。”

早在 1956 年，以色列 Dan 都市区的七个主要城镇针对污水和环境议题专门成立了地区联合会 IGUDAN。IGUDAN 通过建设地下管线，将包括经济中心城市特拉维夫在内的多个主要城镇的废水运送到 Shafdan 集中处理。

目前，Shafdan 的废水年处理能力达到 1.2 亿立方米，确保 Dan 都市区没有任何废水排向地中海。污水在 Shafdan 净化处理后，全部作为南部沙漠的农业灌溉用水。在以色列南部最大的沙漠 Negev，70%的农业用水来自 Shafdan。

Dan 都市区通向 Shafdan 总长约 70 公里的地下管线和污水污泥等项目一共投资约 1.5 亿美元。以色列还将继续针对升级系统进行改造。中国有很多比以色列还要大型的处理设施，但需要注意做到全链条都保持严格的高水平处理并不容易。要使得水资源净化回收达到预期效果，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松懈，而不是某些环节受重视，其他环节则放松要求。

由于地处干旱半干旱地区，历史上灌溉问题始终是制约以色列农业发展的主要因素。以色列农业灌溉技术经历了大水漫灌、沟灌、喷灌和滴灌等几个阶段。20 世纪 50 年代，喷灌技术代替了长期使用的漫灌方式。

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以色列水利工程师西姆查·布拉斯父子首次提出了滴水灌溉的设想，并研制出了实用的滴灌装置。从此，以色列农业灌溉发生了根本性的革命，滴水灌溉技术不断更新和推广，现在，以色列超过 80％的灌溉土地使用滴灌方法，使单位面积耕地的耗水量大幅下降，水的利用效率大大提高。

滴灌技术推广 30 多年来，在保持农业用水总量（约 13 亿立方米）基本稳定的条件下，以色列全国灌溉面积和耕地面积不断增加，农业产出翻了几番，同时，农业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重不断降低，已从原来的 60％下降到目前的 3％。

滴灌是压力灌溉技术中的一种，非常适用于精细种植，它拥有其他灌溉方式无法比拟的优点：

1.节水显著，水通过压力管直接输送到农作物根部；

2.适用性强，由于侧管上每个滴头的滴水量均匀一致，即使在梯田、陡坡地势及较远距离也能使用，且不会加剧水土流失；

3.肥水结合，把肥料加到水中，经过滴头直达植物根系，肥料利用率大幅提高，节肥效果同样显著；

4.可利用沙漠含盐的地下咸水或处理后的回用污水进行滴灌，解决了水中所含盐分在作物根围附近停留积聚等问题，使得微咸水灌溉成为可能。

目前，以色列每年都在推出新的滴灌技术与设备，并从滴灌技术中派生出埋藏式灌溉、喷洒式灌溉、散布式灌溉等，这些技术有的已经进入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市场。例如，以色列著名的耐特菲姆滴灌技术设备公司，产品和服务遍及 70 多个国家和地区，年产滴头 300 多亿只，年销售额超过 2 亿美元，占全球灌溉设备市场总销量的 70％。

全球 70%的供水流向农业，优化农业水供应的解决方案对解决全球面临的水资源挑战至关重要。一个国家能不能生产足够国民生存的食物至关重要，对于以色列这样一个自然资源缺乏的国家，如何在沙漠中开花结果？滴灌是以色列的不二选择。

作为一家以色列本土公司，耐特菲姆自 1965 年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滴灌技术的研发推广。耐特菲姆首席可持续发展官 Naty Barak 估算，如果农业用水可以节省 15%，生活用水则可以增至两倍。

世界范围的农业灌溉方式中，78%是漫灌，只有 5%是滴灌。相比之下以色列灌溉方式 75%是滴灌，25%是喷灌，而漫灌则不被采用。

通过回用净化后的污水和滴灌方式，可以种植的农作物种类大大提高，从土豆、胡萝卜到杏仁、甜橙和石榴。使用滴灌，可以用更少的水源和肥料实现更高的产量。

相比于漫灌，滴灌能节约大约 50%的水资源，施肥的效率也会提高 30%左右。两者结合起来，生产率最高能提高 200%。“我们通过电脑和智能手机来控制水量。在水量不够的时候自动开启，而且位置精准，不会在其他不需要水分的地方产生浪费。”Naty 说。

考虑到大规模应用的性价比，Naty 坦言也需要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来考虑实施的程度。据他介绍，根据种植物的种类不同，1 公顷农田改装成滴灌的各类花费在 1500~3500 美元。

除了滴灌技术以外，以色列公司还占据着水设备发展的前沿，包括：过滤器、自动阀门、特殊空气阀门和水表，还有一些是遥控管理装置，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水处理设备。以色列公司在水工程、水管理和水咨询方面的经验也非常丰富，许多工程师活跃在世界各地，帮助许多国家和政府解决水工程管理的难题。

近年来，中国许多公司组织高管和工程师对以色列的节水灌溉措施进行考察，考察的项目有：

1. 先进的水解决方案；

2.先进的滴灌系统；

3. 水和废水项目；

4.水与污染检测和分析；

5. 脱盐技术；

6. 节水设备；

7.水质和水处理；

8. 废水处理，净化与回收；

9. 水管理与流量控制；

10. 空气污染检测控制和预防；

11. 有害物质处理与管理；

12. 生态农业等技术。

许多中国企业家在考察完以色列以后，感慨万千、大受启发，纷纷讨论以色列如何成为创新的国度。下面是大家的共识：

以色列人口 800 多万，居然拥有 3.8 万名科学家。高科技部门贡献了总就业的 10%，经济总量的 15%，以及出口的 50%。至于研发经费高占 GDP 的 4.2%，更是雄居世界第一。

你无论到访哪家科技机构，人家都可以拿出一张单子自豪地告诉你，自己发明了多少“改变世界”的关键技术，而且是来自以色列研发中心和以色列初创企业。

究竟什么是创新？创新是少数人的活动。创新从一个个新想法开始，但新想法总难以在多数人那里获得响应。多数人的日常生活，一般总是依托传统、远离创新，甚至对立于创新的。在什么条件下，“创新”才变得强有力？从经验看，可能是把支撑创新的力量凑到一起，把有想法、愿冒险的人凑到一起，达到一个起码的浓度，恐怕是所有条件中最重要的。

以色列教育，跟其他所有国家教育，尤其是中国教育，完全不同。当谈到“犹太教育是怎么塑造了以色列的历史”这个问题时，IDC 商学院的一位拉比说：“所有犹太人从小开始就要接受两本书的教育，一本是《希伯来圣经》，还有一本叫《塔木德》。”《塔木德》是犹太人的“思维圣经”和犹太智慧的基因库。

犹太人从小就要读这两本书，而且要反复读。所有犹太孩子的妈妈，第一责任就是教育孩子，奶奶也要教育孙子，教育是犹太妇女最重要的天职。

犹太拉比很讲究学习仪式：第一天上学一定要穿新衣服，让孩子知道学习是件神圣而开心的事。对新来的同学，大家要热烈鼓掌欢迎。第一堂课教孩子认识些字母，是用蜂蜜写在干净的石板上，孩子念完就可以把那个“字”舔掉，或者给小孩发一块糖，每人吃一颗开始学习——使孩子觉得，学习是件很甜蜜的事情。

拉比接着说，以后犹太人怎么来来回回读这两本书呢？两个人看一本书：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是什么意思，互相讨论式学习法。它有点怀疑论哲学，包括对上帝和《圣经》，也鼓励学生怀疑它。犹太人提倡批评质疑式教育，从小就这样。犹太人的教育，不是说拉比讲的就是真理，学生记住会背就行了，而是鼓励孩子学会挑战权威和大胆提问。为什么犹太人聪明？就是从小受这套思维方法的训练。

在中国企业家访问期间，诺贝尔科学类奖获得者阿龙·切哈诺沃教授演讲中说，他的妈妈从小就这样教他：“走进一条河，你可以顺水走，也可以逆水走。但是，你要永远逆水走。”这奠定了他一辈子的人生态度。一脉相承，《塔木德》里也有一句话，大意是“人们都不同意的事情，做起来反而容易”。

每天放学回来，犹太妈妈不会问孩子学校教了什么和学了什么，更不问考试成绩怎么样。她只问：“孩子，今天你问问题了吗？你问了什么有意思的问题？”犹太教育从小开发孩子的智力，把提出问题看得比答案还重要。

犹太人永远相信：土地会被夺走，财富会被拿走，但知识和智慧谁也夺不走。所以，以色列人最相信 human capital。这是人力资本理论，终于在以色列找到了一个最彻底的应验场所。

以色列周边强敌环伺，保家卫国应该是第一要务，而军队靠纪律与服从命令为主导，应该不容易形成激励创新的文化吧？但事实恰恰相反：

第一，以色列全民皆兵，国家财力很大程度资助军队的研发系统，财力充分保障。因为以色列如果没有高科技，它是没法在残酷的环境里生存的。

第二，军队研发系统全是最好的教授领导。在以色列顶尖的四所大学和研究所里，都是由一流的教授主持军事科研的。

第三，所有以色列高中生必须当兵，其中最优秀的人才会被选入军队研发系统。青年学生们感觉最光荣的，不是进入美国哈佛、耶鲁等名校，而是被选拔进以色列情报部门 8200 或军队科研局。

第四，以色列是靠民兵打出来的天下，所以正规军队的等级制不强。穿着军装的研发人员一般“没大没小”的，第一线的人有很大的发言权，包括立题等。到底干什么谁说了算，不完全是自上而下，也鼓励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结合。

第五，当兵三年退役后，以色列还有预备役制——每年要有一个月重回部队去，这就把等级制更加打乱了：在公司你是个老总，在政府你是个局长，但回到预备役部队，遇到的领导可能就是你原来的下属。这也有利于他们之间互相激发创新思维，没有被等级约束的桎梏。创新，就要创造这样的环境。

据说，硅谷的美国科技巨头们，对下属的以色列研发中心的犹太同事，是又爱又恨。这帮家伙出活，但可不容易领导，常常爱问他们的上司：为什么是你领导我，而非我领导你？

他们的头头不反感吗？答案是：出活啊。最后会出创新成果，你认不认？其实，这也是创新的必备条件之一。所以，我们别以为仅仅是犹太人的聪明才智起作用。更重要的是，有没有鼓励人们发挥聪明才智的氛围和环境？如果没有这个环境，聪明才智有可能向别的方向发展，创新就不会成功。

中国学者王育琨 2012 年去以色列考察，有幸与 2005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伯特·奥曼教授两次晤面。

奥曼教授这样问王育琨：“为什么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会爆发？是不是当今的激励方式导致了三大失衡：人类发展与地球生态失衡，企业财富积累与企业良知失衡，个人成功与个人心性失衡。激励什么？谁来激励？这是今天人类社会所没有解决好的一个问题，也是企业界没有解决好的一个问题。”

而王育琨的问题是：“犹太人的创新为什么这么厉害？”

奥曼的回答非常简单：“多问为什么！凡事多问为什么就是犹太人创新的扳机。”

从历史前进到未来，以空杯心态不断问为什么，就会跳出惯性思维，用直觉抓住针尖刺破天的机会窗，而犹太人最擅长扣动创新的扳机。

奥曼教授用两个圆的交汇来说明犹太人创新的奥秘：每一个当下的人生，都是两个圆的交汇，一个是过去的圆，一个是未来的圆。对大多数人来说，因为过去的圆成就了你，里面有太多的经验、习惯、知识、技术、矛盾、纠结、理论、理念、教条、利益、身份、名望等等——它会形成强大的习性，一直拽着你沿着旧有的轨道下坠。而每个以色列人心目中，同时还有一个未来的圆，那是他们最初关于未来的梦想，是未来的一幅大画面。如果时时处处想着这个未来的大画面，分分钟钟就能与未来建立联系，从未来思考当下的做法，那就注定会有创新的想法冒出来。

奥曼教授认为：“如果你已经满足现状了，满足于你已经取得的成就，满足于你的做法，你自以为是了，那么你就会进入一种稳定的惯性，就不可避免地会顺着过去的圆下滑。而假如你在那个点上，依然能够保持着饥饿的状态，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与未来的一幅画面有连接，你就会从未来前进到当下，思考当下面临的问题与纠结，就不会被框住，就不会迷失在黑暗中，就会分分钟钟产生跃迁的驱动力。”

现在全世界都出问题了，美国有金融危机，欧洲深陷欧债危机，中国频频出现食品安全问题，人们一再为了手段而忘记了目标，正在踏上一条毁灭自然、毁灭自己的道路。带着这样的关切和忧虑，王育琨向奥曼教授请教：“您的博弈理论，说是一种共生的决策，您从哪里出发来观察人的博弈？在那个致命的拐点上，如何能够让人类保持上行？”

奥曼教授认为，由于人类的各种活动，每年导致超过 3000 个物种灭绝。这是非常不幸的事情，他认为这件事非常重要，比世界上其他任何问题都值得我们去关注。他说人们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动机，大多是根据自己的意愿去行事，大多时候出于非常自私的意愿，是在满足自我需求。既然人们做事情是出于某种动机，那么我们关注的焦点就应该是如何激励人们去做值得做的事，而不是去让人们破坏地球。所有经典的经济学理论都是基于激励机制的，奥曼教授也认为激励机制非常强大，认为正是它导致了金融危机。

比如，在金融危机初期，各国就开始通过救助银行来救市，而这加剧了金融危机，是非常错误的决策。在救市政策的引导下，人们会去冒风险，他们认为一旦冒险成功了，将赚到钱；即便失败了，政府也会采取救市措施救他们。所以，所有形式救市政策的效果都是短期的，因为政府救市，人们也许暂时保住了工作；但从远期来看，这是一种不健康的机制，它所引发的种种问题不但没有终止金融危机，反而导致并加剧了危机。

一切的悲剧都从激励机制开始。上市公司的激励是错误的，经理人不对长期发展负责，只对近期收入和利润负责，这就激励了那些没有良知的经理人，只去拓展市场收入，而不问这种收入是不是给客户、给社会带来长久的利益。这种只着眼于眼前利益的激励，是体制设计上的大问题。公司如此，国家也如此，世界也如此。所以，无论是一个公司的架构师还是一个国家的架构师，关注点都应该是激励结构的指向和设计。

奥曼教授的博弈理论突出了合理性（rationality），合理性对于一个亲历纳粹迫害的犹太人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他却看到了其中的合理性，从而能跳过所有的灾难，看到事物背后的合理性。不从善恶角度出发来判断事物，这是一种极大的勇敢与无畏精神。

奥曼教授还指出，激励对于把握那个创新的扳机很重要。激励最重要的是两个问题：谁来激励？激励什么？

领导者在设计激励结构和激励机制时，必须反复问：“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激励方式？为什么这样的激励方式能够激励人？”这两个“为什么”，会把激励方式的核心凸显出来，那是团队成员的心之所向。一个好的激励机制，无非是抓住了民心的走向，而民心所向是激励的本源。

王育琨继续追问奥曼教授：“您给出了激励问题的本质，很说明问题。但是怎么才能把本质落到实处呢？怎么可以保证本末一体呢？……到底是什么让犹太人在混沌的世界保持向上的求索冲动？到底是什么把犹太人的好奇心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奥曼回答说：“就是一直追问‘为什么’。比如，给下属布置任务时，通常的做法是跟他说‘你把这事去给做了’。而犹太人则不会，犹太人认为每个人都是具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完整性，你只要帮他打开天窗，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事要给你做？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你会怎么去做？连着问几个‘为什么’，接收方就会拿出与众不同的解决方案。如果他养成了这个习惯，那么他就会一刻接一刻地让你惊喜。你不在他关注的那个焦点中，你不像他那样心无旁骛地去关注要运作的事，他肯定比你有更多的发现。你相信这一点，创新就会自然呈现。”

犹太人坚信上帝造的人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是禀赋独具的个体。只有释放每个人身上的创造力，才会有一个强大的以色列。创新的源头是打开每一个人内心的闸门和灵感的源泉，去到那个可以跟任何远近场域的智慧相连接的自由境界，创新必至。而所有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用犹太人的话说，就是时时处处追问“为什么”。

这就是犹太人创新的真正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