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
曹操(155—220) 东汉末政治家、军事家、诗人,无神论者。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早年曾做过洛阳北部尉、顿丘令和济南相。汉献帝时官至丞相,封魏公。汉建安二十一年(216)称魏王。其子曹丕代汉称帝,追赠魏武帝。政治上“揽申商之法术”,明赏罚,主张“诛不避权贵”,“用法峻急,有犯必戮”。行耕战,“重〔禁〕豪强兼并之法”。多次颁布“抑兼并令”,限制和削弱豪强地主的割据势力,力促中原统一。推行“唯才是举”的用人路线,主张“举贤勿拘品行”,“取士勿废偏短”。广开言路,知人善用,并在实践中重用那些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博览群书,尤好兵法,著《兵书接要》,整理并注释《孙子》十三篇。认为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兵无常势,盈缩随敌”(《孙子·虚实》注),因此要“因敌变化”,采取灵活战术,具有朴素的军事辩证法思想。“性不信天命之事”(《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魏武故事》),认为“天”不过是四时、昼夜、风雨等自然现象而已,无目的、无意识。因此人们应当“因阴阳四时之制”而行,具有反天命思想。还主张“禁妖祥之言”(《孙子·九地》注),“除奸邪鬼神之事”(《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毁坏祠庙,禁断淫祀,反对迷信鬼神。善诗歌,其诗气势磅礴,豪迈悲凉,为建安文学的倡导者之一。曾作兵书十余万言(今佚)。有《曹操集》。
桓范(?—249) 汉末三国时政治家、思想家。字元则,沛郡(治今安徽濉溪西北)人。世为名门望族。汉献帝建安(196—220)末期,入丞相府。三国魏文帝黄初时,为羽林左监。后历任中领将军尚书、征虏将军、东中郎将、兖州刺史、大司农等。曾摘抄《汉书》所记各种杂事,以己意斟酌评点,撰成《世要论》一书。该书是一部政治哲学论著,又称《政要论》、《桓范新书》、《桓公世论》。凡十二卷。原书已散佚,《群书治要》辑有十四篇,《全三国文》列为一卷。所存篇目有《为君难》、《臣不易》、《政务》、《详刑》、《兵要》、《简骑》、《辨能》、《尊嫡》、《谏诤》、《决壅》、《赞象》、《铭诔》等。内容主要参以历史上兴亡成败的实例,论述了君臣、治世、用人、防邪、辨奸、修身、治国之道,取儒法两家之长,提出“治国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和“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在于利之,利之之要在于仁以爱之”的思想主张。另有《桓范集》,已佚。
刘廙(180—221) 汉末三国时学者。字恭嗣,南阳安众(今湖北邓州西北)人。曹操辟其为丞相掾属,转任五官将文学。后又得到魏文帝曹丕器重。魏国初建时,为黄门侍郎。魏文帝即王位,为侍中。所著《政论》一书,是一部政治哲学论著,所存篇目有《备政》、《正名》、《慎爱》、《审爱》、《欲失》、《疑贤》、《任臣》、《下视》等。主张“以武平乱,以德治世”。强调“明君必须良佐而后致治,非良佐能独治也,必须善法有以用之”的政治思想,又对现实政治中的积弊表现出多方面的悲观情绪。
荀彧(163—212) 三国魏名士。字文若。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少有才名,初从袁绍,后附曹操。历官奋武司马、侍中守尚书令、光禄大夫参丞相军事。曹操“征伐在外,军国事皆与彧筹焉”(《三国志·魏书·荀彧传》)。积极推行曹操“唯才是举”的用人路线,推贤进士,其“前后所举者”,皆“命世大才”,“卿相勋佐”,名重于时。
徐幹(171—218) 汉魏之际哲学家、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字伟长。北海(郡治今山东潍坊西南)人。官至司空军谋祭酒掾属、五官中郎将文学。哲学思想主要表现在名实关系上。认为“名者,所以名实也,实立而名从之,非名立而实从之也”(《中论·考伪》)。先有实,后有名,实是名的基础,名是对实的反映。指出“名有同而实异者”和“名有异而实同者”(《谴支》)两种情况,认为“名实之不相当也,其所从来尚(久)矣”(《审大臣》)。批评汉末真伪相冒、名实乖离的“乱德之道”。具有唯物主义倾向,开汉魏之际名理之学的先河。但又说“不闻为闻,不显为显”,认为无名实际上是最大的名,表现出其名实观有向玄学无名发展的倾向。主张分职设官,察举取士,循名责实。认为“明哲之为用也,乃能殷氏阜利,使万物无不尽其极”(《智行》)。把才智的多寡作为品评人物的标准,表现出重才智、轻德行的用人观点,说“故圣人贵才智之特能立功立事益于世矣。如愆过多,才智少,作乱有余而立功不足”(同上)。为魏晋时期才性之辩做了准备。还反对当时流行的训诂章句之学,认为“鄙儒之博学也,务于物名,详于器械,矜于诂训,摘其章句,而不能统其大义之所极”(《治学》)。主张“凡学者,大义为先,物名为后。大义举,而物名从之”(同上)。对魏晋重义理、鄙章句的治学方法有较大影响。原有集,已佚。后人辑有《徐伟长集》。
仲长统(180—220) 东汉末思想家、哲学家。字公理,山阳高平(今山东微山西北)人。少好学。年二十余游学青、徐、并、冀州之间。官至尚书郎,曾参丞相曹操军事。哲学上主张“人事为本,天道为末”,认为“所以震威四海,布德生民,建功立业,流名百世者,惟人事之尽耳,无天道之学焉”(见《群书治要》卷四十五)。对自然意义上的天道则主张加以了解利用,“所贵乎用天之道者,则指星辰以授民事,顺四时而兴功业,其大略吉凶之祥,又何取焉”,“所取于天道者,谓四时之宜也”(同上)。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天为之时,而我不农,谷亦不可得而取之。青春至焉,时雨降焉,始之耕田,终之簋簠,惰者釜之,勤者钟之。时及不为,而尚得食也哉”(《齐民要术序》引)。并以“人事为本,天道为末”,批判以谶纬神学为主的“天命”说,指出:“故自审已善而不复恃乎天道,上也;疑我未善,引天道以自济者,其次也;不求诸己而求诸天者,下愚之主也”。还抨击一些鬼神迷信、吉凶禁忌等思想。在历史观上反对命定论,把“天命”解释为“角力”、“角智”的结果。将朝代的兴亡更迭看作是从乱世到治世再到乱世的循环往复,是“天道常然之大数”(《后汉书·仲长统传》)。在认识论上重视人的“智”与“能”,主张言与行、名与实的统一和是非的客观性。抨击当时社会的各种弊端,指出:“知言而不能行谓之疾,此疾虽有天医奚能治也”,“天下之士有三可贱,慕名而不知实,一可贱;不能正是北于富贵,二可贱;向盛背衰,三可贱”(《意林》)。在政治上反对外戚宦官专权,抨击君主的独裁,主张任用“通治乱之大体者”和“知稼穑之艰难者”为辅佐官吏,实行德政教化。后对封建专制政治本身发生怀疑,产生悲观主义,认为“乱世长而化世短,乱世则小人贵宠,君子困贱”,“以及今日,名都定而不居,百里绝而无民者,不可胜数”(《后汉书·仲长统传》)。对现实愤慨叹息,而思“隐世”与“入仙”,要逍遥一世之上,“永保性命之期”(同上)。著作有《昌言》,大多已佚。仅《理乱》、《损益》等篇存于《后汉书》本传中。《群书治要》、《意林》等书,也存有断文。清马国翰、严可均都存辑本。
诸葛亮(181—234) 三国时政治家、军事家。字孔明。琅邪阳都(今山东沂南南)人。早年孤贫,随叔父诸葛玄投奔荆州刘表,迁居邓县隆中(今湖北襄樊市襄阳区)“躬耕陇亩”(《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后为刘备三顾草庐所请,充任刘备军师。蜀汉政权确立,任丞相,长期主持军政庶务。后又辅助幼主刘禅,用兵西南,六出祁山,联吴伐魏。后病死于渭水前线。一生以“成霸业,兴汉室”为政治目标。对汉室败落痛心疾首,对董卓、曹操怀无君之心深恶痛绝。主张确立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三纲不正,六纪不理,则大乱生矣”(《便宜十六策·治乱》),“是以三纲六纪有上中下。上者为君臣,中者为父子,下者为夫妇,各修其道,福祚至矣”(《便宜十六策·君臣》)。强调治理国家须顺天意,“万物之事,非天不生”(《便宜十六策·治国》)。认为继承皇纲,兴复汉室,才为正统。主张儒法并举、德刑兼施治理蜀汉,“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答法正书》)。并主张以法治军,“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论斩马谡》)。根据孔子“其身正,不令而行”(《论语·子路》)的思想,提倡“以身作则”,说“身不正则令不从,令不从则生变乱”(《便宜十六策·教令》)。强调赏罚公平。强调“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前出师表》)。提倡“举贤”,指出“治国之道,务在举贤”,“进用贤良、退去贪懦”。还强调“为官择人”,“循名责实”。提出对臣下进行“察疑”、“考黜”。推行“以农富国”、“兵农合一”的耕地政策。尤好兵法,著《兵法》一书。指出“不知其敌,每战必殆”。提出“出其不意”,“奇正相生”,“避实击虚”等战略战术(《便宜十六策·治军》)。著有《出师表》、《隆中对》、《便宜十六策》等,著作编为《诸葛忠武侯文集》。
刘劭 三国魏文学家。字孔才。广平邯郸(今属河北)人。约与东海缪袭(186—245)同时。汉建安年间为太子舍人、秘书郎。后仕曹魏,历官尚书郎、陈留太守、骑都尉、散骑常侍。曾受诏集五经群书,分门别类作《皇览》一书。又与庾嶷、苟洗等定律令,作《新律》,著《律略论》。景初年间曾受诏作《都官考课》七十二条,又作《说略》一篇。善于鉴察人物。重视发挥人的才能,著《人物志》,集中探讨了选拔人才的标准原则问题。依照人的才能不同,把人分为“三材”及“十二流品(类型)”(《人物志·流业》)。认为人“禀阴阳以立性,体五行而著形”(《九征》),人的外表可以表现人的精神,主张从人的“形质”观察人的才能和性情。在才性关系上,认为“人物之本,出于情性”,即以情性为本,决定人的才能,人的情性器量,又以“中和最贵”,“中和之质,必平淡无味,故能调成五材,变化应节”(同上)。对于人物的评论由具体到抽象,对开启魏晋品鉴人物的清谈风气有一定影响。又认为圣人以中庸为其德。以道家“无名”解释儒家“中庸”,表现出儒道合流的倾向。在对人物的评论中涉及名实与谈辩等逻辑问题。提出“观其至质,以知其名”(《效难》),“辩有理胜有辞胜”(《材理》)。并对正面说理,善喻明理,论难反驳,论辩才能与气质才性之关系等问题作了讨论。重视人才的选拔和使用,认为“人材各有所宜,非独大小之谓也,夫人材不同,能各有宜”,“材能既殊,任政亦异”(同上),主张“量能授官”,用其所长。在其鉴察人物中用的骨、气、形、神等概念,后来成为重要的美学范畴。著作除《人物志》外,其余《法论》、《乐论》等,均佚,残存辑文后收入《全三国文》。
何晏(190—249) 三国魏玄学家。魏晋玄学的创始者之一。字平叔。南阳宛县(今河南南阳)人。汉大将军何进之孙,七岁随母在魏武宫中,操纳晏母,晏即同时被收养。少时明慧若神,深为操所宠爱。“性自喜,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三国志·魏书·曹爽传》附《何晏传》注引),人称“傅粉何郎”。曹爽秉政,作为心腹,累官侍中尚书,典选举。《三国志·魏书·管辂传》注引《辂别传》说何晏“有经国才略,于物理无不精”。后为司马懿所杀。与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遂开一代风气。好老庄玄胜之谈,为“贵无”论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认为“无”或“道”是天地万物的最后根据和阴阳万物赖以化生成形的始基:“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而成”(《列子·天瑞》注引《道论》);“无”或“道”能“昭音响而出气物,包形神而章光影”。并认为“无”或“道”是人得以“成德”的依据,具有“无爵而贵”的功能,提出:“无也者,无物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德,不肖者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晋书·王衍传》)还提出“无”或者“道”是“道之而无语,名之而无名,视之而无形,听之而无声”(《列子·天瑞篇》注引《道论》)。由此认为“谓无名为道,无誉为大,则夫无名者可以言有名矣,无誉者可以言有誉矣”(《列子·仲尼》注引《无名论》)。并认为“无名”、“无誉”的“无”或“道”可使天下事物相从而不违。主张“圣人无情”,何劭《王弼传》说: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其论甚精,钟会等述之”(《三国志·魏书·钟会传》附《王弼传》注引)。此论已佚,但从王弼驳辞中可知,晏认为圣人无累于物,不应与外物接触,而要以“无为”为体,反映在当时“自然”和“名教”的关系问题上,则表现为重“自然”而轻“名教”。认为道德名教源于“无”或“道”,出于自然。反对执著于道德之名或人为的道德规范,强调遵循自然无为的原则:“体无作制,顺时立政”,“除无用之官,省生事之故,绝流遁之繁礼,反民情于太素”(《景福殿赋》)。主张君主“无为而治”,“德者无为,犹北辰不移,而众星共之”(《论语集解·为政》注)。曾以老释儒,作《论语集解》。其《论语集解》就“《鲁论》集季长等七家,又采《古论》孔注,又自下己意”(皇侃《论语义疏》),开义说风气,变汉代《春秋》中心为魏晋《论语》、《周易》中心。好品题人物,并好服寒食散。著作除《论语集解》外,其余《道德论》、《无名论》、《无为论》等残篇,散见于《列子注》、《世说新语》中。
何平叔 即“何晏”。
曹植(192—232) 三国魏文学家。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曹操之子。封陈王,谥思,世称“陈思王”。早年以才学为曹操所宠,欲立为太子。丕称帝后,备受猜忌;及曹叡继位,仍不能施展怀抱,遂郁闷而终。擅长五言诗及抒情小赋,情感真切,词采华茂,为建安文学的杰出代表。美学思想上,以直抒胸臆,表现强烈的感情为美,体现了汉末儒学衰颓、个性比较解放时期的审美情趣。又说:“人各有好尚:兰茝荪蕙之芳,众人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茎》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与杨德祖书》)认为人们的审美能力和趣味存在差别,甚至存在与一般人的美丑认识相违异、以丑为美的情况。重视文学艺术批评,认为“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于淑媛;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于断割”(同上),须有高度的文艺修养、擅长于文艺创作者,方可从事批评。政治上主张“事君贵于兴国”、“仁君不能蓄无用之臣”(《三国志·魏书·任城陈萧王传》)。反对神仙不死说,有鲜明的无神论色彩。原有集,已散佚。宋人辑有《曹子建集》。
陆凯(198—269) 三国吴名将。字敬风,吴郡吴县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人,吴国丞相陆逊族子。曾官永兴、诸暨长吏,儋耳(今海南儋州)太守、巴丘督、武昌右部督等,官至左丞相。针对孙皓迁都武昌一类的时政弊端,多上书直言,指出:“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主张“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著作有《吴先贤传》、《太玄经注》、《陆凯集》。
荀(约204—274) 魏晋之际学者。字景倩。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历任魏散骑侍郎、侍中、骑都尉、司空等职。入晋,官至太尉。曾受诏与羊祜、庾峻等删定礼仪,撰定《晋礼》。后又受诏定乐,未竟而卒。著作有表、议等,散见于《通典》、《晋书》。
山涛(205-283) 魏晋之际玄学家、名士,“竹林七贤”之一。字巨源。河内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人。少孤贫,好《老》、《庄》。王衍称涛“不读老庄,时闻其咏,往往与其旨合”(《世说新语·赏誉》)。后依附司马氏,历任尚书吏部郎、大将军从事中郎、相国左长史等官。入晋,任大鸿胪,出为冀州刺史,入任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后拜司徒。位至三公,历官显要。每选用人物,新作评论,世称“山公启事”。原有集十卷,已佚。《全晋文》辑有“启事”五十余则。另有《表》、《疏》等载《晋书·山涛传》。
山巨源 即“山涛”。
李丰(约206—253) 三国魏名士。字安国。北地泥阳(今陕西铜川市耀州区)人。历官黄门郎、骑都尉、永宁太仆、侍中尚书仆射、中书令。后与张辑、夏侯玄等谋诛司马师,事泄被杀。少有显名,主才性各异说。以善于识别人物著称于世。魏明帝即位,问吴人“江东闻中国名士为谁?”答称“闻有李安国者是”(《三国志·魏书·夏侯玄传》注引)。
管辂(209—256) 三国魏术士。字公明。平原(今属山东平原西南)人。初为清河太守华表文学掾,后冀州刺史裴徽辟为文学从事,迁治中别驾、少府丞。自称“未能上引圣人之道”,“但欲论金木水火土鬼神之情耳”(《三国志·魏书·方技传》)。尤善卜筮、射覆、仰观、风角、占相之道,世人遂以辂比京房,誉为“一代之奇”。
荀粲(约209—238) 三国魏玄学家。字奉倩。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曹魏谋士荀彧之子。与傅嘏、夏侯玄友善。不贵功名,尚谈玄远,善于论难。粲诸兄并以儒术论议,而粲独好言老庄,认为儒家“六籍虽存,固圣人之秕糠”(《世说新语·文学》注)。对《易传·系辞》所说“圣人立象以尽意”的说法表示异议,提出“言不尽意论”,认为“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注引《晋阳秋》)。认为“象外之意”、“系表之言”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
夏侯玄(209—254) 三国魏玄学家。字太初。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少知名,时称“四聪”之一。历任散骑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中护军、大鸿胪、太常等官,累居显职。因与中书令李丰等谋诛司马师,事泄被杀。善清谈,何晏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玄)是也”(《三国志·魏书·何晏传》注引《魏氏春秋》)。正始年间与何晏、王弼等倡导玄学,开一时风气。认为“道”或“无”是天地万物的根本,“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张湛《列子·仲尼注》引)在“自然”与“名教”的关系上,认为“自然”高于“名教”,“君亲上下出于自然”,非由名教。原有集三卷,已佚。今仅存《乐毅论》、《时事议》、《皇胤赋》等,载《艺文类聚》及《三国志》中。
傅嘏(209—255) 三国魏文学家。字兰硕。北地泥阳(今陕西铜川市耀州区)人。历任魏司空掾、尚书郎、黄门侍郎等官。因讥弹何晏,免官。后为司马懿从事中郎,任河南尹,迁升尚书仆射。善言名理,尤好论才性。主“才性同”说。其论“原本精微,鲜能及之”(《世说新语·文学》及注)。善于论难,曾著有《难刘劭考课法论》,主张“法应时务”,“循名考实”,广尽人才。原有集二卷,已佚。今存《黄初颂》、《征吴对》等文,载《艺文类聚》及《三国志》中。
荀融 三国魏学者。字伯雅。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约与王弼同时。官至洛阳令,参大将军军事。与王弼、钟会俱知名,并与弼、会论《易》、《老》。曾难王弼《大衍义》,其难文不传,从王弼答文中所知,荀融主张圣人应“以情从理”,与何晏“圣人无喜怒哀乐”之论略同。
阮籍(210—263) 三国魏玄学家、文学家。“竹林七贤”之一。字嗣宗。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一生经历两次“禅代之局”。曾任从事中郎、东平相、步兵校尉等职,故世称“阮步兵”。博览群籍,尤好《老》、《庄》,纵酒谈玄,蔑视礼法,与嵇康齐名。“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晋书·阮籍传》)。不满司马氏政治集团,但态度谨慎。自然观上,认为“天地生于自然,万物生于天地。自然者无外,故天地名焉;天地者有内,故万物生焉”(《达庄论》)。一切皆以“自然”为本,“自然一体,则万物经其常”。指出人的形体和精神都是自然的产物,“人生天地中,体自然之形。身者,阴阳之精气也。性者,五行之正性也。情者,游魂之变欲也。神者,天地之所以驭者也”。还认为自然界和万物的关系和谐一致,“男女同位,山泽通气,雷风不相射,水火不相薄”,“一气盛衰,变化而不伤”(同上)。以“道”为自然,为世界宇宙之本原,说:“道者法自然而为化,侯王能守之,万物将自化。《易》谓之太极,《春秋》谓之元,《老子》谓之道。”(《通易论》)否定在自然之外有精神性的主宰,具有朴素唯物主义倾向。但又同意庄子的相对主义观点,认为“天地日月,非殊物也。故曰:自其异者视之,则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则万物一体也”(同上)。政治思想上,折中“自然”与“名教”。认为“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坐制礼法,束缚下民”(《大人先生传》)。指斥一些维护名教的“士君子”为造音乱声,作色诡形的伪君子,他们“外易其貌,内隐其情;怀欲以求多,诈伪以要名”,“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同上)。幻想一种无君无臣的社会,“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同上)。又主张“定尊卑之制”,“在上而不凌乎下,处卑而不犯乎贵”(《通易论》),认为“尊卑有分,上下有等”,“礼逾其制,则尊卑乖;乐失其序,则亲疏乱”(《乐论》),并不真正主张废弃“名教”。认为完善的人格应是“超世绝群”,“遗俗独往”,无是非善恶之分,这样就可以“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大人先生传》),故主张一种“不以人物为事”的消极避世的人生观,主张“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其诗隐晦、渊放,长于五言,有《咏怀》八十二首。长于音乐,善弹琴,作《乐论》,认为清淡平和之乐是宇宙和谐的体现,“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圣人作乐是“顺天地之体,成万物之性”(《乐论》)。反对“淫声”、“奇音”,认为其能致人“纵欲奢侈”,败坏风俗。原有集,已佚。后人辑有《阮步兵集》。
阮嗣宗 即“阮籍”。
傅玄(217—278) 魏晋之际哲学家。字休奕。北地泥阳(今陕西铜川市耀州区)人。性刚劲亮直。历官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封鹑觚男。司马炎为晋王,以玄为散骑常侍,后任御史中丞,迁太仆,转司隶校尉。少时孤贫,专心诵学,后虽显贵,但著述不废。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收录成集,名为《傅子》。哲学上认为自然界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天地著信而四时不悖,日月著信而昏明有常”(《傅子·义信》),而规律是“时至自生,非德之力”(《附录》),人的“德行”不能代替自然规律的作用。在人性上认为,“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圆则圆,置之方则方”(《物理论》)。“夫贪荣重利,常人之性也”(《戒言》),人性可以通过“礼义之教”去改变和造就,否认有天赋道德。“家足食,为子则孝……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可不令而行”(《晋书·傅玄传》),一定程度上看到了社会矛盾中的经济内容对道德伦理的作用。政治上主张“计人置官”,“分人授事”,“听言审本”,“观事核实”。反对虚无放诞之论,对当时的玄学空谈进行了批评,认为“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晋书·傅玄传》)。强调以儒学为本,“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同上)。今存《傅子》为后人所辑,其中文义较全者仅十数篇。
杨泉 魏晋之际哲学家,无神论者。字德渊。梁国(治今河南商丘市南)人。一生隐居著书,终身不仕。对天文、地理、历法、物候、农学、医学等均有研究。哲学上主元气论。提出“所以立天地者,水也,成天地者,气也”的命题(《物理论》),认为宇宙万物统一于“水”或“气”。但对宇宙由气还是由水构成,未加详释。他不同意浑天说与盖天说,认为二者都有缺点,因而提出“天,元气也,皓然而已,无他物焉”(同上),又说:“气发而生,精华上浮,宛转随流,名之曰天河,一曰云汉,众星出焉”(同上),气又有清浊之分,“石,气之核也”,“游浊为土”,水也是一种气,只是比土之气更为轻疏。由此提出“气积自然”,认为天地万物乃“阴阳之产物”,是“气陶化而播流。物受气而含生”(同上),具有鲜明的朴素唯物论倾向。在形神问题上,继承了桓谭、王充的形神关系学说,主张神灭论。认为“人含气而生,精尽而死。死犹澌也,灭也”(同上)。形死神灭,犹“灭火之余,无遗炎矣;人死之后,无遗魂矣”(同上)。尖锐地批评贵无论思潮是“虚无之谈,尚其华藻,无异春蛙秋蝉,聒耳而已”(同上)。反对当时士族专政,提出“审官择人”,提出“人主以政御人,政宽则奸易禁,政急则奸难绝”的思想(同上)。有《物理论》、《太玄注》等,均佚。清孙星衍《平津馆丛书》辑有《物理论》一卷,清严可均《全三国文》、马总《意林》等辑有部分佚文。
裴徽 三国魏玄学家。字文季。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仕至吏部郎、冀州刺史。才理清明,能释玄虚。常与何晏、王弼等共说《老》、《庄》及《易》,“每论《易》及老庄之道,未尝不注精于严、瞿之徒也”(《三国志·魏书·管辂传》注)。主张“贵无”,认为“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也”(同上)。时傅嘏与荀粲玄谈,每致共语,争论不休,徽遂“释二家之义,通彼我之怀,常使两情皆得,彼此俱畅”,深得时誉(《世说新语·文学》及注)。
刘颂(?—约301) 魏晋时学者,字子雅,广陵(今江苏扬州)人。魏文帝时,辟为相府掾,入晋,历官中书侍郎、黄门郎、议郎、廷尉、京兆太守、吏部尚书、光禄大夫等。曾作《除淮南相在郡上疏》,主张封建诸侯,认为“善为天下者,任势而不任人。任势者,诸侯是也;任人者,郡县是也。郡县之察,小政理而大势危;诸侯为邦,近多违而远虑固”。针对“自近世以来,法渐多门,令甚不一”的情况,作《上疏言断狱宜守律令》,提出“善用法者,忍违情不厌听之断,轻重虽不允人心,经于凡览,若不可行,法乃得直”。又指出“夫人君所与天下共者,法也。已令四海,不可以不信以为教,方求天下之不慢,不可绳以不信之法”。主张“律法断罪,皆当以法律令正文,若无正文,依附名例断之,其正文名例所不及,皆勿论”,“如律之文,守法之官,唯当奉用律令。至于法律之内,所见不同,乃得为异议也”,“意有不同为驳,唯得论释法律,以正所断,不得援求诸外,论随时之宜,以明法官守局之分”。还作有《上疏请复肉刑》。著作有《刘颂集》。
阮咸 西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字仲容。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阮籍之侄。晋武帝时,曾任散骑侍郎,后出补始平太守。崇尚老庄,纵酒放荡,不拘礼法,“虽处世不交人事,惟共亲知弦歌酣宴而已”(《晋书·阮籍传》)。曾与诸阮聚饮,以大盆盛酒,时有群猪来饮,他便与猪共饮。著作仅存《律议》残篇和《拟天问》佚文,载《艺文类聚》中。
刘伶(约221—300) 西晋玄学家,“竹林七贤”之一。字伯伦。沛国(治今安徽濉溪西北)人。曾任魏建威将军。泰始初对策,强调无为而治,被黜免。伶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晋书·刘伶传》)。有客来访,正值裸袒,伶笑曰:“吾以天地为宅舍,以屋宇为裈衣,诸君自不当入我中,又何恶乎?”(《世说新语·任诞》注引)蔑视礼法,放浪形骸,性尤嗜酒,主张“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晋书·刘伶传》)。有《酒德颂》,载《晋书》等书中。
钟会(225—264) 三国魏玄学家。字士季。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历官中书侍郎、黄门侍郎、司隶校尉,进为司徒。综典朝政,为司马昭心腹之任。曾构陷嵇康,遭世所讥。灭蜀后谋叛,为乱兵所杀。会“博学明识”、“精练名理”,对《老》、《易》均有所及。尝论《易》无互体,并注《老子》。提出体用问题,并与王弼相对立。认为有是体,无是用,“‘有’‘无’相资,俱不可废”;“‘体’‘用’相借,咸不可无”(《道德真经取善记》引钟会《老子注》)。又撰有才性《四本论》,主“才性合”说,认为“才”与“性”不能分离。主张“圣人”无喜怒哀乐。有《道论》、《老子注》、《周易无互体论》等,均佚。《道藏》中辑有《老子注》部分佚文。明人辑有《钟司徒集》。
嵇康(225—264或224—263) 三国魏哲学家、文学家。与阮籍、山涛、向秀等作“竹林之游”,世称“竹林七贤”。原姓奚,祖籍会稽(今浙江绍兴),后迁至谯国铚(今安徽濉溪西南),改姓嵇,字叔夜。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与曹魏宗室通婚,官至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阮籍齐名。因刚肠疾恶,不堪流俗,“轻贱唐虞而笑大禹”(《十疑》),“非汤武而薄周孔”(《与山巨源绝交书》),不满司马氏集团执政。在太学活动中抨击时政,后遭钟会构陷,以“言论放荡,非毁典谟”的罪名为司马昭所杀。将刑时,太学生三千人请以为师。在自然观上,主张元气自然论,认为“元气陶铄,众生禀焉”(《明胆论》),“浩浩太素,阳曜阴凝,二仪陶化,人伦肇兴”(《太师箴》),认为宇宙间充满了浩浩无边的元气,人和万物都是由天地间阴阳二气的结合和作用而衍生的。在心物关系上,主张“心之与声,明为二物”(《声无哀乐论》),肯定声音是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的“自然之物”。并认为声音和人的思想感情是不相关的,同一音乐可以引起不同的感情,音乐本身无哀乐可言,否认二者之间的任何联系,混淆了作为自然状态的声音和作为意识形态的音乐之间的界限。善辩论,精名理,在名实关系上主张“因事与名,物有所号”(《声无哀乐论》),认为名是事物的标志,同一事物因为地域、风俗殊异而有不同的名号,名称是据事物的具体情况而制定的。强调“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反对“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声无哀乐论》)。并反对“以周孔为关键”、“立六经以为准”的思想方法,强调只有摆脱“六经”的束缚,才能认识真实事物。在形神关系问题上,反对形神相离,主张“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形神相亲,表里俱济”,认为形神相须才能维持人的生命。在政治伦理思想上,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认为“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释私论》)。不满儒家繁琐礼教,以为“六经”束缚人性,“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认为这样便可“玄化潜通,天人交泰”(《声无哀乐论》),“君臣相忘于上,蒸民家足于下”(《答向子期难养生论》),达到一种无矛盾、无斗争的和谐社会。主张养生,“少私寡欲”,常修养性服食之道,就能祛病延年。反对寿夭命定论,但又相信有长生不死的神仙和住宅有吉凶。其思想新颖,往往与古时旧说反对。其诗长于四言,风格清俊,托喻幽远。精通乐理,善鼓琴,曾作《琴赋》,认为音乐“可以导养神气,宣和情志”(《琴赋》),并以弹《广陵散》而著称于时。有《嵇康集》。后人辑本以鲁迅校《嵇康集》最为详备。
嵇叔夜 即“嵇康”。
嵇中散 即“嵇康”。
王弼(226—249) 三国魏玄学家,魏晋玄学的主要创始者之一。字辅嗣。魏国山阳(今河南焦作)人。汉末著名士族王粲的侄孙。少年即有盛名,好论儒道,通辩能言,曾与何晏、钟会讨论“圣人”有无喜怒哀乐问题,与荀融讨论《周易》大衍义等。深得当时名士的赏誉,何晏叹称“仲尼称后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三国志·魏书·钟会传》注引)遂以弼补台郎。弼善谈玄理,而事功亦非所长。正始十年(249)因事免官,后病故,死时年仅二十四岁。与何晏、夏侯玄等同开玄风,竞事清谈。对《老子》哲学中的“先天地生”的“道”和“有生于无”作了玄学解释。提出“万物皆由道而生”(《老子注·三十四章》),而“道者,无之称也”(邢昺《论语疏》卷七引《论语释疑》),认为万有统一于一个共同的最高本体——“道”或“无”。指出“无形无名,万物之宗也”(《老子指略》)。并指出“道”或“无”是无法用名、称去把握的,“名必有所分,称必有所由,有分则有不兼,有由则有不尽”(《老子指略》),说明名称概念总是就事物某一部分特征来反映事物的。把老子“有生于无”的思想引向以无为体,强调“贵无”而“贱有”,“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将欲全有,必反于无也”(《老子注·四十章》)。因此“天地虽广,以无为心”(《老子注·三十八章》)。但又强调“无不可以无明,必因于有”(《周易·系辞上》韩康伯注引《大衍义》);作为万物之宗的“无”,不能独立自明,必须通过“有”,才能从天地万物的存在上去明了“无”是万物之宗。并从本末、体用、动静、一多等关系来论证“以无为本”。提出“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周易略例·明象》)的命题,“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并进一步强调,“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把“言”、“象”看做“得意”的障碍。其命题对后人力求通过具体物象以体会深奥意趣的美学思想及“意象”范畴的形成,具有重大影响。在“名教”与“自然”关系上,主张名教出于自然,以自然为本,以名教为末,反对把名教规范和自然本性对立起来。认为即使孔子也不能去自然之性,“遇之不能无乐,表之不能无哀”(《论语释疑》)。并认为只要符合“自然”、“无为”的原则,设官分职,那么“名教”则是完全必要的,以调和“自然”与“名教”。曾与傅嘏讨论孔老异同,说“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不说也。老子是有者也,故恒言所不足”(《三国志·魏书·钟会传》注引),认为孔子比老子高明,他口讲名教,实是“体无”。并提出圣人“以无为为君,不言为教,绵绵若存,而物得其真。与道同体,故曰同于道”(《老子注·二十三章》)。以援老入儒,融合儒道。反对何晏“圣人无喜怒哀乐”,认为圣人也有五情,“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三国志·魏书·钟会传》注引),圣人与众人的区别仅在于“应物而无累于物”(同上)。政治上则主张“治众者至寡”(《周易略例·明录》),“执一统众之道”(《论语释疑》),以维护君主、圣人的绝对统治地位。并提出一套防止邪恶的“举本息末”方法,认为“闲邪在乎存诚,不在善察;息淫在乎去华,不在滋章;绝盗在乎去欲,不在严刑;止讼在乎不尚,不在善听”(《老子指略》)。有《周易注》、《周易略例》、《老子注》、《老子指略》等。1980年中华书局出版《王弼集校释》,首次汇集了王弼全部著作,并加以校释。
王辅嗣 即“王弼”。
向秀(约227—272) 魏晋之际玄学家、文学家。字子期。河内怀(今河南武陟西南)人。与嵇康、阮籍、山涛、王戎、刘伶、阮咸并称“竹林七贤”。早年淡于仕途,有隐居之志。后嵇康被司马昭杀害,为避祸计,不得已而出仕。官至散骑侍郎、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但“在朝不任职,容迹而已”(《晋书·向秀传》)。好老庄之学,据《晋书·向秀传》,他曾作《庄子隐解》,于旧注外为解义,“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惠帝之世,郭象又述而广之”。目前一般均认为向秀注本已佚,佚文散见于《世说新语》、《列子注》、《文选注》、《经典释文》等著作中。在自然观上提出万物“自生”、“自化”,各任其性的主张,认为“吾之生也,非吾之所生,则生自生耳。生生者岂有物哉?”“吾之所化,非物之所化,则化自化耳。化化者岂有物哉?”(《列子·天瑞注》引)否认有一“生生者”作为万物的主宰,认为万物是自生的。但同时又认为“明夫不生不化者,然后能为生化之本也”(同上),最终承认有一个“不生不化”的“生化之本”,即自然:“同是形色之物耳,未足以相先也。以相先者,唯自然也。”表现了其思想仍未摆脱“贵无论”的影响。作《难养生论》一文,认为“人含五行而生,口思五味,目思五色,感而思室,饥而求食”,这些都是“自然之理”,“但当节之以礼耳”。主张顺应“自然之理”,反对用压抑性情的办法求长生。在当时具有调和“自然”与“名教”的倾向,反映了他“以儒道为一”的政治态度。主张“君臣上下”,皆出于“天理自然”,不可因“逍遥”而违反“名教”。擅诗赋。曾著《思旧赋》以吊嵇康、吕安,载《文选》和《晋书》本传中。另有《周易注》,已佚。唐李鼎祚《周易集解》存有部分佚文。
向子期 即“向秀”。
庾峻(?—273) 魏晋之际学者。字山甫。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魏时举为博士,迁秘书丞,拜侍御史。入晋,迁司空长史,转秘书监、御史中丞,拜侍中,加谏议大夫。潜心儒籍。不满时俗放荡,主张“设官分职”,“量能授爵”,“名实双修”(《晋书·庾峻传》),反对浮华趋竞之风。原有集二卷,已佚。今存《上疏请易风俗兴礼让》、《祖德颂》,分载《晋书·庾峻传》与《艺文类聚》中。
袁准 魏晋间学者。字孝尼,陈郡扶乐(今河南太康)人。晋泰始年间任给事中。曾作《袁子正书》,该书是一部政治哲学论著,设有《礼政》、《经国》、《设官》、《政略》、《论兵》、《王子主失》、《厚德》、《用贤》、《悦近》、《贵公》、《治乱》、《损益》、《世治》、《刑法》、《人主》、《致贤》、《明赏罚》等篇目,从礼法关系、德刑关系、公私关系、君臣关系、官民关系等多个方面提出并发挥其政治观点和主张。提出治国应以仁义、礼制、法令、刑罚为大体,本之以仁,成之以法,使仁义与刑法“两通而无偏重”,主张“以仁聚天下之心,以公塞天下之隙”;还提出“礼与法,首尾叶;文与武,本末也”、“礼正而后法明,文用而后武法”、“礼法得,则民无私虑”等观点,还反对虚设官位,主张省官富民等等。对当时政治弊端也有所批评。著作还有《易传》、《周官传》、《诗传》等。
张邈(?—约291) 魏晋间学者,字辽叔,一作叔辽。巨鹿(今河北平乡西南)人。三国魏时任辽东太守。入晋后为官晋武、晋惠二朝。与嵇康多有论难。曾作《自然好学论》,嵇康为反驳他而作《难自然好学论》,均收入清严可均辑《全晋文》中。在《自然好学论》中,他认为人的喜怒哀乐爱恶惧欲之情是不教而能,自然所有;而且“民生也直,聚而勿教,肆心触意,八情必发”。同时,人的“昼坐夜寐,明作暗息”也是“天道之常”。人们总是“事以未来,而情以本应”;“即使六艺粉华,名利杂诡,计而复学,亦无损于有自然之好也”。此论体现出反名教、尚自然的思想意味。又作《宅无吉凶摄生论》,认为“寿夭之不可求也,甚于贵贱”,“性命自然,不可求矣”,并指出“善执生者,见性命之所宜,知福祸之所来,故求之实而防之”,又说“专气致柔,少私寡欲,直行性情之所宜,而合于养生之正度,求之于怀抱之内而得之矣”,均反映出其崇尚自然的人生理念。
成公绥(231—273) 西晋文学家。字子安。东郡白马(今河南滑县东)人。博览经传,后征为博士。仕至秘书郎、秘书丞、中书郎。善辞赋,解音律。曾与贾充等参定法律。著有《天地赋》,描写天地的形成与变化。认为“天地至神,难以一言定称……气而言之,则曰阴阳”。但在天地形成之前有一个“道虚而玄清”的“自然之初”的阶段,然后经过“太素”的纷淆混杂,才开始“有物而混成”,反映出“贵无论”倾向。还著有《钱神论》,残篇今存《太平御览》。原有集十卷,已佚。明人辑有《成公子安集》。
刘智(?—约289) 西晋学者。字子房。平原高唐(今山东禹城西南)人。仕魏,为中书黄门吏部郎,出为颍川太守,入为秘书监;仕晋,迁侍中、尚书、太常等。把天象与人事相比附,认为人事“皆应天地之象”(《论天》),日为“君尊之象”,月为“臣卑之道”,“五星象五常,托四时,成五事”(同上)。在天体论上,反对盖天说,主张浑天说。有《论天》、《丧服释疑论》等。
张华(232—300) 西晋文学家、博物学家。字茂先。范阳方城(今河北固安西南)人。出身庶族。初未知名,著《鹪鹩赋》自寄。阮籍誉为“王佐之才”,由是声名始著。仕魏任著作郎、中书郎等。入晋,为黄门侍郎、中书令、太子少傅、司空等。后与裴同被赵王司马伦所害。工于诗赋,博物洽闻,“图纬方伎之书莫不详览”(《晋书·张华传》),名高一世。原有集十卷,已佚。有《博物志》。明人集有《张司空集》。
王戎(234—305) 西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字濬冲。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北)人。历任吏部黄门郎、散骑常侍、豫州刺史,后迁光禄勋、吏部尚书等职。官至司徒、尚书令。善清谈,不务政事。史称其善鉴识,尝品评山涛、王衍、裴等,深得时誉。贪吝好利,广有庄园,聚敛无已。“每自执牙筹,昼夜计算,恒若不足”(《晋书·王戎传》)。为世人所鄙。
乐广(?—304) 西晋玄学家。字彦辅。南阳淯阳(今河南南阳南)人。历官元城令、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侍中、河南尹、吏部尚书仆射、尚书令等。时人称“乐令”。善清言,“每以约言析理,以厌人之心”(《晋书·乐广传》)。与王衍俱名重于时,“故天下言风流者,谓王、乐为称首焉”(同上)。时王澄、胡毋辅之等贵游子弟,谓得大道之行,甚至以脱衣裸体为放达。广深患之,乃曰“名教内自有乐地,何必乃尔也”(《世说新语·德行》),认为“自然”不能脱离“名教”,故常“清己中立,任诚保素”(《晋书·乐广传》)。
司马彪(?—约306) 西晋经学家、史学家。字绍统。河内温(今河南温县西南)人。为晋朝皇族。曾任秘书丞、散骑侍郎等职。著有《庄子注》、《九州春秋》等。所著《续汉书》八十卷,论次东汉史事,纪、志、传均备。纪、传部分已佚,仅存八志三十卷,北宋以后配合范晔《后汉书》(范书只有纪、传)刊行。
裴楷(240—299) 西晋名士。字叔则。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与张华、王戎并掌机要,复加光禄大夫。博览群籍,尤精《易》、《老》。少与王戎齐名。善品评人物,对乐广、夏侯玄、钟会、傅嘏等当时名士均有鉴评,著称于世。原有文集二卷,已佚。
鲁褒 西晋隐士、无神论者。字元道。南阳(今属河南)人。好学多问,以贫素自立,一生未仕。《晋书·鲁褒传》:“元康(291—299)之后,纲纪大坏。褒伤时之贪鄙,乃隐姓名,而著《钱神论》以刺之。……盖疾时者共传其文。”认为在当时的社会里,成败、安危、贵贱等“皆在乎钱,天何与焉?”(《钱神论》)针对儒家“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天命论,提出“死生无命,富贵在钱”,“有钱可使鬼,而况于人乎?”具有无神论倾向。对当时“洛中朱衣,当途之士,爱我家兄(金钱),皆无已已”(同上),一心追求金钱的贪婪本性作了揭露,指出一时有钱,可以“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无钱,即使“才如颜子,容如子张”,也一事无成。所著《钱神论》收入清严可均辑《全晋文》中。
潘尼(250—311) 西晋文学家。字正叔。荥阳中牟(今属河南)人。潘岳之侄。自少有才,与潘岳俱以文章知名。世称两潘。初举秀才,为太常博士。后拜太子舍人,历黄门侍郎、侍中、秘书监、中书令,永嘉中迁太常卿。曾作《安身论》,议论人的安身立德之道。倡言“崇德莫大乎安身,安身莫尚乎存正,存正莫重乎无私,无私莫深乎寡欲”,以此反对品德上的自私和多欲,并认为“忧患之接,必生于自私,而兴于有欲”。他还指出:“安也者,安乎道者也。进也者,进乎德者也。治也者,治乎心者也。”而且将此上升到保国家治万物的层面:“未有安身而不能保国家,进德而不能处富贵,治心而不能治万物者也。”最终以此勉励当时学者“治其内而不饰其外,求诸己而不假诸人”,通过以道德自律,“忠肃以奉上,受敬以事亲”。同时“可以御一体,可以牧万民,可以处富贵,可以居贱贫,经盛衰而不改”,造就出君子的高尚品德,则足可以安身立命。著作辑为《潘太常集》。
鲁胜 西晋逻辑学家。字叔时,代郡(治今山西蔚县东北)人。少有才操,为佐著作郎,元康二年(292)迁建康令。精研历法,著《正天论》。后“称疾去官”,隐居山林,虽有举荐而终不肯复仕。在先秦名辩学逐渐衰微的情况下,著《墨辩注》,集《形名》二篇,自谓对名辩学起了“兴微继绝”的作用。其思想以先秦名家为宗,尤重形名。认为概念能够辨别同异,表述是非,故“别同异,明是非”为“道义之门,政化之准绳”,主张“正名”说。分析先秦名辩学发展的渊源和师承,认为名学始于孔子“正名”,墨子“作辩经以立其名”,“惠施、公孙龙祖述其学”。概括分析了先秦名家的主要命题。认为“坚白之辩”是因为“名必有形,察形莫如别色”;“无厚之辩”是因为“名必有分,明分莫如有无”;“两可”之论是因为“是有不是,可有不可”;“辨同异”是因为“同而有异,异而有同”,“辨同辨异”是因为“至同无不同,至异无不异”。其著作大部分已佚。今仅存《墨辩注叙》,载《晋书》中。
郭象(252—312) 西晋玄学家。字子玄。河南(治今河南洛阳东)人。少有才理,好《老》、《庄》,善清谈。经常闲居,以文论自娱。后“熏灼内外”,辟司徒掾,历任黄门侍郎、豫州牧长史、太傅主簿等官职。长于议论,“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世说新语·赏誉下》)。“时人咸以为王弼之亚”(《世说新语·文学》注引)。《晋书·向秀传》说他在向秀《庄子隐解》的基础上,“述而广之”,作《庄子注》。以注《庄》的形式阐发“独化于玄冥之境”(《齐物论注》)观点。认为“夫造物者有邪?无邪?无也,则胡能造物哉?有也,则不足以物众形”。由此提出“无既无矣,则不能生有”、“造物者无主而物各自造”(同上)等一系列命题。认为万物乃“块然而自生”(《齐物论注》),反对以“无”或“道”为宇宙本体和万物本源的学说。但又认为,天地万物的生成、变化都各自独立、互不相关,“外不资于道,内不由于己,掘然自得而独化也”(《大宗师注》),是不需要任何条件,“独生而无所资借”(《知北游注》),“物各自生而无所出焉”(《齐物论注》),最终又否认了事物发展变化的条件和原因,甚至排斥任何因果联系,“生者不知所以生而自生矣。万物虽异,至于生不由知,则未有不同者也,故天下莫不芒(冥)也”(《齐物论注》)。并由此主张“自足其性”,“天性所受,各有本分,不可逃,亦不可加”(同上)。把“万物独化于玄冥之境”看作是一种神秘而不可抗拒的“命”的安排:“天之所生者,独化也”,“至于玄冥之境,又安得而不任之哉?既任之,则死生变化,惟命之从也”(《大宗师注》)。结果导致神秘主义的“独化论”,“突然自生,则不由我,我不能禁;忽然自死,吾不能违”(《则阳注》)。在“名教”和“自然”关系上,则认为“名教”和“自然”并无矛盾,“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逍遥游注》)。主张“名教”即是“自然”,“游外者依内”,“离人者合俗”,认为“圣人常游外以冥内,无心以顺有,故虽终日挥形而神气不变,俯仰万机而淡然自若”(《大宗师注》)。既肯定儒家的名教之治,又倡导道家的无为自然,合儒道为一,以此论证封建等级制度的合理性。著作除《庄子注》完整保存外,另有《论语体略》、《老子注》、《致命由己论》等,均佚。仅部分佚文散见于皇侃《论语义疏》及《道藏》中。
郭子玄 即“郭象”。
王衍(256—311) 西晋玄学家。字夷甫。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历任太子舍人、尚书郎、黄门侍郎、尚书令、太尉等官。崇尚老庄,为玄学贵无论的倡导者之一。甚重何晏、王弼“以无为本”论,屡次攻难裴的“崇有”之论。因他累居显职,选举登朝,皆以衍为首;名士达人,多为所亲昵,矜高浮诞遂成风俗。后为石勒所杀。将死,曰:“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晋书·王衍传》)
庾敳(262—311) 西晋玄学家。字子嵩。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初为陈留相,后升吏部郎,参太傅司马越军事,转军咨祭酒。与王敦、胡毋辅之、王澄俱为王衍雅重,时称“四友”(《晋书·胡毋辅之传》)。口谈虚浮,不理政务。自谓是老庄之徒,常袖手静默,“未尝以事婴心”。认为“宇宙微细”,人生短暂,存亡均齐,荣辱同贯,追求所谓“飘飖玄旷”,“与自然并体”(《晋书·庾敳传》)的精神境界,反映出逃避现实、消极出世的思想倾向。著作仅存《意赋》、《幽人箴》,分别载于《晋书·庾敳传》与《艺文类聚》中。
王敦(266—324) 东晋名士。字处仲。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历任驸马都尉、散骑常侍、侍中、中书监、扬州刺史、尚书,以元帅进镇东大将军。善清谈。与王澄、庾敳、胡毋辅之,俱为王衍所昵,号为“四友”(见《晋书·胡毋辅之传》)。东晋永昌元年(322)以清君侧诛刘隗为名,率兵入石头城,挟制晋帝,遂拜丞相、江州牧,后还武昌。明帝立,敦自为扬州牧。原有集十卷,已佚。今存《辞荆州牧疏》、《上书言王导》、《上书罪刘隗》等文,载《晋书·王敦传》中。
裴(267—300) 西晋哲学家。字逸民。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出身士族。曾任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尚书左仆射等职。通博多闻,兼明医术,自少知名,时人谓为“言谈之林薮”,“若武库五兵纵横”。雅望素隆,深得时誉。曾与司空张华反对惠帝后贾氏乱政,并回绝赵王司马伦多次求官,遭伦忌恨,后被赵王司马伦所杀。深患时俗放荡,不尊儒术,著《崇有论》以反对何晏、王弼的“贵无”学说。注重现实存有事物,认为万有的整体是最根本的“道”,说:“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在有无关系上,提出“始生者,自生也”,认为“夫至无者,无以能生”,反对在万有之上寻找世界的本体。指出“无”只是“有”消失的状态:“生以有为己分,则虚无是有之所谓遗者也。”针对贵无论在万有之外寻找事物变化根源的观点,提出“化感错综,理迹之原”,“理之所体,所谓有也”,认为万物的变化和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探求事物规律的基础和根据,“理”本身必须以“有”为体。还认为事物虽是“自生”,但每个事物都是万物整体的一部分,要依靠别的东西作为自身存在的条件,“夫品而各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因此“济有者皆有也”,不是“无”济“有”。从维护封建名教出发,他对当时名士所倡导的崇尚虚无之风进行了抨击。认为“贵无论”者“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结果形成“立言籍其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的风气,对治理社会和维护名教带来很大危害,必将导致“遗制”、“忘礼”,破坏封建等级贵贱的秩序。主张“无为”应当是君主“选贤举善”,“居任得人”(见《群书治要》卷二十九引《晋书·百官志》),以“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后飨”;同时要“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其“无为而治”的观点和“始生者自生”的观点对后来的郭象有较大影响。著作除《崇有论》得以保存外,《贵无论》、《辩才论》等均佚,残文散见于《晋书》等书中。
欧阳建(约269—300) 西晋哲学家。字坚石。渤海南皮(今河北南皮东北)人。豪强大族石崇之甥。历官山阳令、尚书郎、冯翊太守。有才华,甚得时誉。擅名北州,时称“渤海赫赫,欧阳坚石”(见《晋书·石苞传》)。因参与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被赵王司马伦所杀。时年三十余。在当时“言意之辩”中,作《言尽意论》,探讨了名实、言意关系,驳斥了流为风尚的“言不尽意”论,在当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认为世界事物是客观存在的,不依人们对事物的“言”、“称”而转移,“形不待名而方圆已著;色不俟称而黑白已彰”。并认为“言”、“称”对客观事物的存在不起任何作用,“名之于物,无施者也;言之于理,无为者也”。还认为客观事物没有固定的自然名称:“非物有自然之名,理有必定之称。”但同时又认为客观事物虽然无待于言,但在人们的认识过程中,语言、概念是不可缺少的,“古今务于正名,圣贤不能去信”。人们对于客观的事物及其规律的认识,不通过“名”和“言”便无法分辨和表达;“理得于心,非言不畅;物定于彼,非名不辨。言不畅志,则无以相接;名不辨物,则鉴识不显。鉴识至而名品殊,言称接而情志畅”。充分肯定了语言、概念在人们认识中的作用。并强调“言”是能够精确地“辨其实”、“宣其志”的。还把“物”、“实”和“名”的关系,解释为形与影的关系:“声发响应,形存影附,不得相与为二矣。”认为“名逐物而迁,言因理而变”,语言、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僵死的,而是随着客观事物的变化而变化。最后认为名与实“苟其不二,则言无不尽矣,吾故以为尽矣”,在理论上批驳了“言不尽意”论。著作仅存《言尽意论》一文,载《艺文类聚》。
胡毋辅之(约269—约318) 西晋玄学家。字彦国。奉高(治今山东泰安市东)人。历任繁昌令、尚书郎、司徒左长史、建武将军、乐安太守。后东海王越引为从事中郎,复补振威将军、陈留太守。永嘉之乱,避难江左,元帝以为安东将军咨议祭酒,迁扬武将军、湘州刺史。少擅高名,为兖州“八伯”之一,世称“达伯”。又与王澄、王敦、庾敳等号为“四友”。自谓得大道之本,故去巾脱帽,赤胸裸体,不视郡事。崇尚虚无,口谈浮虚,“如锯木屑,霏霏不绝”,时尚玄谈者誉之“诚为后进领袖”(《晋书·胡母辅之传》)。
阮修(270—311) 西晋玄学家,无鬼论者。字宣子。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官鸿胪丞,转太傅行参军、太子洗马。好《老》、《易》,善清言。不信鬼神,认为人死后不能为鬼。尝言“今见鬼者云著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晋书·阮籍传》)伐社树,人止之,他驳斥说:“若社而为树,伐树则社移;树而为社,伐树则社亡矣。”(同上)原有集二卷,已佚。今存《大鹏赋》、《上巳诗》分载于《晋书》和《初学记》中。
王澄(约272—316) 西晋名士。字平子。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历任成都王颖从事中郎、东海王越司空长史、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等职。少历显位,不务政事,以虚浮为业。素为王衍所重,常与王敦、谢鲲、庾敳、胡毋辅之等亲昵戏游,“酣宴纵诞,穷欢极娱”,终日以放任为达,甚至脱衣裸体,嗜酒荒放。
郭璞(276—324) 东晋文学家、训诂学家。字景纯。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博学多才,东晋初为著作佐郎,后王敦任为记室参军。精通五行天文卜筮之术,相传能禳灾转祸,通致无方,被道教奉为水府仙伯。道教谓其尸解仙去。有《尔雅注》、《方言注》、《山海经注》、《穆天子传注》、《游仙诗》等。原有集数十万言,已佚。今传《郭弘农集》,系明人辑本。
王导(276—339) 东晋名士。字茂弘。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历任安东司马、司徒、大司马等。元帝为琅邪王时,导知天下已乱,因此劝他广收贤俊,潜有兴复中原之志。及元帝继位,以导为丞相。后受遗诏辅明帝,又受明帝遗诏辅成帝。事历三朝,出将入相,朝野号称“仲父”。尝上疏主张设庠序,明五教,以移华伪之俗,息浮虚之竞,“使文武之道坠而复兴”(《晋书·王导传》)。善清谈,《世说新语·文学》说“(导)带麈尾语殷(浩)曰:身今日当与君共谈析理”。既共清谈,遂达三更。“倡三理”,“王丞相(导)过江左,止道声无哀乐、养生、言尽意三理而已。”(同上)原有集十一卷,已佚。今存《请建立国史疏》、《上书请修学校》、《议复肉刑》、《遗王含书》等。
鲍敬言(约278—342) 东晋思想家、无神论者。据葛洪《抱朴子·诘鲍》篇,鲍“好老庄之书,治剧辩之言,以为古者无君,胜于今世”。主张无君论,“天生烝民而树之君,岂其皇天谆谆言?”“彼苍天果无事也”。否定了天有意志并可以主宰一切的有神论思想,认为苍天是不参与人事的,驳斥君权神授说。提出“天地之位,二气范物”的命题,认为天地万物是由阴阳二气化生的,因此“各任之自然”,无尊卑贵贱之序。认为君臣之制起源于“强者凌弱”,“智者诈愚”,“任力违真”的结果。对统治者“聚敛以夺民财”,“严刑以为坑阱”,“肆酷恣欲”,“屠割群生”等罪恶进行了揭露和批判,认为只要有“人君”,祸害就无可避免。认为“古者无君,胜于今也”,提出“以无名为贵”。幻想一种“无君无臣”,“身无在公之役,家无输调之费,安土乐业,顺天分地,内足衣食之用,外无势利之争”的社会,并设想社会无战争酷刑和礼法名教,“士众不聚,则不相攻伐”,“势利不萌,祸乱不作,干戈不用,城池不设”,由此人也纯真朴实:“纯白在胸,机心不生,含而熙,鼓腹而游,其言不华,其行不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人民的痛苦和摆脱痛苦的愿望。有《无君论》,残文今存《抱朴子·诘鲍》中。
谢鲲(280—322一说,281—324) 两晋之际玄学家。字幼舆。陈国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少知名,任达不拘,东海王越曾辟为掾,转参军。后避乱江东,王敦引为长史,出为豫章太守。好《老》、《易》,自谓是老庄之徒,常“居身于可否之间”(《晋书·谢鲲传》),不屑政事。原有集六卷,已佚。
阮瞻(281—310) 西晋名士,无鬼论者。字千里。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仕至东海王越记室参军、太子舍人。性清虚寡欲,读书不甚研求而能默识其要。《晋书·阮籍传》载,司徒王戎曾问瞻:“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遂成一时名言,因辟之为掾,时称“三语掾”。不信鬼神,著《无鬼论》,人莫能难,并自谓“此理足可以辩正幽明”(同上)。名重一时。有集二卷,已佚。今存《上巳会赋》,载《艺文类聚》。
张韩 西晋玄学家。生平事迹不详。据《艺文类聚》卷十七载,张韩著有《不用舌论》一文。认为语言不能表达义理,因此“留意于言,不如留意于不言”,进而主张“不用舌论”。说:“徒知无舌之通心,未尽有舌之必通心也。”认为无舌不能说话,遂以心意相通;有舌可以说话,就更必须不说话而以心意相通了。“普天地之与人物,亦何屑于有言哉?”(同上)明显反映出“言不尽意”的思想倾向。
张湛 东晋玄学家。字处度。高平(郡治在山东巨野南)人。东晋孝武帝时,曾任中书侍郎、光禄勋。崇老庄,解玄理。精通养生,《晋书·范宁传》曾记他劝范宁减损思虑,内视养生。哲学上继承了王弼“以无为本”的思想,也吸收了郭象一些“崇有论”的观点。认为“群有以至虚为宗,万品以终灭为验”(《列子注·序》),以论证“万有”以“无”为本。提出“不居知能之地,而无恶无好,无彼无此,则以无为心者也”(《列子·仲尼篇注》)。在生死问题上,认为“气散形朽”,人的生命作为个体,不能长久存在,承认现实世界的生成变化是一个“形气转续,代谢无间”的过程,具有无神论倾向。但又把这种气化论思想纳入其“生化之本,归之于无物”(《列子·周穆王篇注》)的“贵无”论中。由“生死气化”而主张一种“肆情纵欲”、及时行乐的腐朽人生观。认为“生者,一气之暂聚,一物之暂灵。暂聚者终散,暂灵者归虚,而好逸恶劳,物之常性”(《列子·杨朱篇注》)。“故当生之所乐者,厚味、美服、好色、音声而已耳。”(同上)反映出东晋门阀士族的腐败颓废。但反对《列子·杨朱》篇中“过逸”之言,强调“唯弃礼乐之失,不弃礼乐之用,礼乐故不可弃”(《列子·仲尼篇注》)。认为任自然之性与顺名教之礼可以兼顾,“尊卑长短,名当其分”(《列子·天瑞篇注》),“俯仰同俗,升降随物”(《列子·黄帝篇注》)。著作除《列子注》现存外,另外《养生要集》、《延年秘录》等,均佚。
卫玠(286—312) 西晋名士。字叔宝。安邑(今山西夏西北)人。曾为太傅西阁祭酒,后官太子洗马,世称“卫洗马”。好言玄理,尤善《易》、《老》,王澄推服备至,曾叹息绝倒,时称“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晋书·卫玠传》)。后避乱至王敦所,敦与之谈论,咨嗟不已,称“昔王辅嗣吐金声于中朝,此子复玉振于江表,微言之绪,绝而复续。不意永嘉之末,复闻正始之音”(《世说新语·赏誉下》)。
干宝(286?—336?) 东晋史学家、文学家、经学家。字令升。新蔡(今属河南)人。少时勤奋好学,博览群书,以才气见称。晋元帝召其为著作郎,领修国史。后历任山阴令、始安太守、司徒右长史、散骑常侍等。博通经史,又性好阴阳术数,长于《周易》、《周礼》、《春秋》之学,所著《晋纪》,自晋宣帝迄于晋愍帝五十三年,凡二十卷。其书简略,直而能婉,咸称“良史”。其易学宗象数派京房、夏侯胜之传,反对以庄老玄学解释《周易》,也反对王弼的太极学说。其所著《搜神记》原书已散佚,今存本为后人辑录,是我国魏晋志怪小说代表作。书中多述神仙鬼怪,但保存了不少古代优美的传说和民间故事。著述还有《周易宗涂》、《周易爻义》、《周易注》、《周官注》、《七庙议》、《春秋左氏义外传》、《春秋序论》等。
庾亮(289—340) 东晋文学家。字元规。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历官中书郎、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中书监、中书令。善清谈,好《老》、《庄》,“时人咸以为夏侯太初、陈长文之伦”(《晋书·庾亮传》)。王敦谓亮“贤于裴远矣”(同上)。亮虽好老、庄,却志在儒术,尤重礼义,认为“礼义之固”可与“金城汤池”相比,主张“弘敷礼乐,敦明庠序”(《武昌开置学官教》)。原有集二十一卷,已佚。今存《释奠祭孔子文》、《武昌开置学官教》、《让中书监表》等,散见于《艺文类聚》、《通典》、《文选》中。
阮裕(约297—359) 东晋名士。字思旷。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阮籍族弟。弱冠辟太宰掾,并为王敦主簿。后出为溧阳令,王舒抚军长史、临海太守,皆任时不久,自谓“少无宦情,兼拙于人间”(《晋书·阮裕传》)。裕论难甚精,对“才性之辨”亦有所预,曾与谢万讨论才性同异。其论以傅嘏为长,曾构辞数百言论才性同,“精义入微,闻者皆嗟味之”(同上)。但此论已佚。
庾翼(305—345) 东晋学者。字稚恭。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初为陶侃太尉府参军,迁南蛮校尉、南郡太守,授都督江、荆等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雅有大志,常以统一中原为己任。时杜乂、殷浩并才名冠世,而翼轻之,尝谓“此辈宜束之高阁,俟天下太平,然后议其任耳”(《晋书·庾亮传》附庾翼传)。认为高谈老庄之道,空说终日,无济于事,只是助长浮华,因此主张“济一时之务,须一时之胜,何必德均古人”(见《晋书·殷浩传》)。原有集二十二卷,已佚。今存《北伐上疏》、《贻殷浩书》等,载《全晋文》中。
孙盛(约306—378) 东晋学者、史学家、无神论者。字安国。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西南)人。历官佐著作郎、浏阳令、长沙太守、秘书监加给事中。博学多闻,善言名理,与殷浩擅名一时。哲学上不同意“贵无”说,也不赞同“崇有”说。反对崇尚老庄,认为老庄之道“矜其一方”,“远救世之宜”,不知“圣人”需“乘时”而动,“迹浪于所因”。由此得出结论:“尚无既失之矣,崇有亦未为得也。”(见《广弘明集》卷五)又认为《老子》之学,“往往矛盾”(同上),“后之谈者虽曲为其义,辩而释之,莫不艰屯于杀圣,困踬于忘亲也”(《老子疑问反讯》),具有鲜明的反玄学倾向。认为孔圣优于老聃。反对生死轮回、灵魂不死、善恶报应等宗教迷信,认为“天地陶铸,善恶兼有,各禀自然”(同上),人死后“形既粉散,知亦如之,纷错混淆,化为异物”(《与罗君章书》),驳斥了佛教的“神不灭”思想,对东晋南北朝无神论思想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著有《魏氏春秋》、《晋阳秋》等,“词直而理正,咸称良史”(《晋书·孙盛传》)。其著作大都佚失,《全晋文》保存有部分佚文。
王濛(309—347) 东晋名士。字仲祖,小字阿奴。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西南)人。历官司徒掾、长山令、中书郎,转司徒左长史。能言玄理,善隶书,美姿容,与沛国刘惔齐名,时称风流者皆举濛、惔为宗。原有集五卷,已佚。
殷浩(?—356) 东晋玄学家。字渊源。陈郡长平(今河南西华东北)人。官至建武将军、扬州刺史、中军将军,世称“殷中军”。曾统五州军等北伐中原,败绩,被贬为庶人。善玄言,与叔文融俱好《易》、《老》,名重当时。认为天地万物,可以“寄见之一形”,“一形兼未形之形”(《世说新语·文学》注引《易象论》),与三国魏王弼“一多”、“众寡”之义略同。又精于才性四本,据说其论“若汤池铁城”,“崤函之固”(同上),但此论已佚。王导称“正始之音,正当尔耳”(同上),为当时清谈者所宗。原有集四卷,已佚。仅存《易象论》残篇,载《世说新语·文学》注中。
孙绰(314—371) 东晋文学家。字兴公。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西南)人。历任佐著作郎、征西将军参军、太学博士、永嘉太守等职。入朝为散骑常侍、廷尉卿。少慕老庄之道,崇尚玄虚,常以“席芳草,镜清流”为志(《兰亭诗序》),追求“投刃皆虚”,“世事都捐”,“同体自然”的虚无境界,反映了玄学贵无论思想。常与沙门往来,屡称誉佛家诸僧,著《道贤论》,以天竺七僧匹竹林七贤。主张儒、释、道为一,谓“周孔即佛,佛即周孔”,盛称佛乃“无为无不为也”(《喻道论》)。原有集二十五卷,已佚。明人辑有《孙廷尉集》。
谢安(320—385) 东晋政治家。字安石。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好音律,善清言,朝廷屡召不就,与当时名士王羲之、许询、沙门支遁等优游山水。年四十余始出仕,历任吏部尚书、司徒等职,位至宰相。曾指挥淝水之战,以少胜多,建立奇勋,进拜太保。原有集十卷,已佚。今存《简文帝谥议》、《遗王坦之书》、《与支遁书》等。
许询 东晋名士。字玄度。高阳(今属河北)人。约与王修(334—357)同时而略早。“总角秀惠,众称神童。长而风情简素,司徒掾辟不就。”(《世说新语·言语》注引《续晋阳秋》)与谢安、孙绰、王羲之及沙门名僧支道林等皆以文义冠世,善玄理,曾与支道林等人共集会稽王司马昱处讲佛理,“支为法师,许为都讲,支通一义,四座莫不厌心;许送一难,众人莫不抃(biàn变)舞,但共嗟咏二家之美”。《世说新语·文学》为东晋一时名流,“于时士人皆钦慕仰爱之”(《世说新语·言语》笺疏引《晋中兴士人书》)。
王坦之(330—375) 东晋名士。字文度。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西南)人。晋咸安年间,为抚军将军,后迁参军,从事中郎,散骑常侍。晋宁康年间,与谢安共辅幼主,迁中书令,领丹阳尹,并任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时人谓“江东独步王文度”(《晋书·王坦之传》)。又与沙门竺法师“共论幽明报应”(同上)。尊崇孔子,作文多以孔子言行为据,主张调和儒道,说:“群方所资而莫知谁氏,在儒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弥贯九流,玄同彼我,万物用之而不既,亹亹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同上)又言“孔父非不体远,以体远故用近;颜子岂不具德,以德备故膺教”(同上)。著《废庄论》,认为庄子一书乃是“无感之作,义偏而用寡”(《废庄论》)。“其言诡谲,其义恢诞”(同上)。并指出“庄生作而风俗颓”,“庄子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同上)。反对当时不敦儒教,强调“人君之道以孝敬为本,临御四海以委任为贵”(《晋书·王坦之传》)。提出“敬修至德”,“申先帝尧舜之风”(同上)。认为“公道体于自然”,强调礼教同于自然,“夫敦礼以崇化,日用以成信,诚存而邪忘,利损而竞息,成功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同上)。反对君主强为,提出“恭顺无为,则盛德日新,亲杖贤能,则政道邕睦”(同上)。所著《废庄论》存于《晋书》。
戴逵(约330—395) 东晋雕塑家、画家、无神论者。字安道。谯郡铚县(今安徽濉溪西南)人。少博学,好谈论,善属文,工书能琴兼治各种巧艺。终身不仕。他反对佛教因果报应说,著《释疑论》,与当时名僧慧远等反复辩论。主张“人资二仪之性以生,禀五常之气以育”,性有长短,气有精粗,因此表现出寿夭、贤愚之别,“此自然之定理,不可移者也”。继承了汉代王充的偶然论思想,对生死等现象作了无神论的解释,认为“善恶福祸,或有一见,斯自遇与事会,非冥司之真验也”(《答周处士难释疑论》)。故人的生死、善恶、贤愚等均“非积行所致”,驳斥了佛教有神论。认为佛教“积善积恶之谈,盖是劝教之言耳”(《与远法师书》)。并以“烛火喻形神”的神灭思想反对佛教神不灭思想,指出:“火凭薪以传焰,人资气以享年;苟薪气之有歇,何年焰之恒延?”(《流火赋》)又深恶元康之际虚无放荡之风,著《放达为非道论》,认为“竹林之为放,有疾而为颦者也;元康之为放,无德而折巾者也”(《晋书·隐逸传》)。把元康名士的放达斥为“乱德”、“乱道”之行。另有《竹林七贤论》,已佚,《全晋文》辑有部分佚文。
李充 东晋思想家、经学家。字弘度。江夏县(今湖南罗山西)人。初辟任丞相王导掾吏,后转记室参军。又历任参军、县令、大著作郎、中书侍郎等。自幼好刑名之学,尝著《学箴》,认同老庄的思想,以为“道德丧而仁义彰,仁义彰而名利作,礼教之弊,直在兹也”,老庄是“明无为之益,塞争欲之门”。主张将老庄思想引入教化之中,“化之以绝圣弃智,镇之以无名之朴”,“圣教救其末,老庄明其本,本末之涂殊而为教一也”和“引道家之弘旨,会世教之适当”。另注有《尚书》及论著《周易旨》、《释庄论》等。严可均辑《全晋文》录其佚文。
韩伯(332—380) 东晋哲学家。字康伯。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曾官中书郎、散骑常侍、豫章太守、侍中、丹阳尹、吏部尚书、领军将军。哲学上继承了何晏、王弼“以无为本”的贵无论学说,认为“道者何,无之称也,无不通也,无不由也”(《周易系辞注》),“道”“寂然无体,不可为象”,而“万物由之以化”。同时也吸收郭象“独化”论学说,认为“两仪之运,万物之动,岂有使之然哉?莫不独化于大(太)虚”(同上)。反映了东晋时期玄学家企图折中“崇有”与“贵无”的思想倾向。有《周易系辞注》,收入《十三经注疏》。
韩康伯 即“韩伯”。
谢玄(343—388) 东晋政治家。字幼度。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谢安侄。历任建武将军、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与谢安筹谋淝水之战,并亲率精锐八千涉渡淝水,与苻坚决战,以智勇胜敌,名震江左。玄“神理明俊”,善微言。著作仅存疏折数篇,载《晋书·谢安传》中。
何承天(370—447) 南朝宋无神论思想家、天文学家。东海郯(今山东郯城北)人。幼年从学于当时的著名学者徐广。东晋时,先后任参军、浏阳令、宛陵令。入宋,曾为衡阳内史,故被称“何衡阳”。晚年任著作佐郎,官至御史中丞。博通经史,长于历算、音律。曾参与制定“元嘉历”,所创调日法,为唐宋历法家采用。反对佛学鬼神迷信,曾与宗炳、颜延之辩论,批驳佛教世界“空无”论、灵魂不灭说和轮回说。认为佛教讲“空无”是虚伪的,他们虽然口头上讲“空无”,但却欲念未除,害怕“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实际上并没有将一切看成是“空无”的。提出“形神相资”,认为精神不能离开形体独立存在。“形神相资,古人譬以薪火,薪弊火微,薪尽火灭,虽有其妙,岂能独传?”(《答宗居士书》)指出人有是非之辨、仁义之性,为万物之灵,不可能变为别的生物。指出“至于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奚有于更受形哉?”(《达性论》)又以自然界的现象说明“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报应问》),证明轮回报应说没有根据。但又认为“三后在天,言精灵之升遐”,使其思想出现矛盾。出于批驳佛教轮回报应说的需要,还提出科学的验证标准:“欲知日月之行,故假察于璇玑;将申幽冥之信,宜取符于见事”(《报应问》)。所著《答宗居士书》、《达性论》、《答颜光禄》、《重答颜光禄》等收入《弘明集》,《报应问》收入《广弘明集》。明张溥编有《何衡阳集》。
罗含 东晋学者。字君章。桂阳耒阳(今湖南耒阳)人。官宜都太守,后迁侍中,转廷尉、长沙相。时人誉称为“湘中琳琅”、“江左之秀”(《晋书·罗含传》)。主张“神之与质,自然之偶也。偶有离合,死生之变也”(《更生论》)。视神为可以脱离肉体独立存在。其所谓“更生”,即认为事物及其变化过程乃是在泯然不觉中回复旧有的形体(“与运泯复”),“聚散隐显,环转于无穷之途;贤愚寿夭,还复其物”,因此“今生之生,为即昔生”(同上),并主张佛教所宣扬的三世轮回和因果报应之说。有《更生论》等。
顾欢 南朝宋、齐道教思想家。字景怡,一字玄平。吴郡盐官(今浙江海宁市西南)人。曾从雷次宗研究“玄儒诸义”。好黄老之学,通解阴阳书。曾向齐高帝进《治纲》一卷。齐永明元年(483)征为太学博士,不就。曾因佛道二教互相诋毁,作《夷夏论》,认为:“道则佛也,佛则道也,其圣则符,其迹则反”(《南史·顾欢传》),调和道佛二教。但又以夷夏之界黜佛,“舍华效夷,义将安取?”(《南齐书·顾欢传》)另有《三名论》。
袁粲(420—477) 南朝宋人。字景倩。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曾为宋司徒。齐高帝时,因谋反被杀。传假托道人通公作文驳顾欢《夷夏论》。认为“孔、老、释迦”“其道必异。孔老教俗为本,释氏出世为宗”(见《南史·顾欢传》)。推崇佛教,认为信道教者“白首还缁,而未能无死”,而信佛教者则“使尘惑日损,湛然常存”(同上)。
崔浩(381—450) 北魏政治家。字伯渊,小名桃简。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人。太宗初拜博士祭酒,累官至司徒。工书,长天文历算,制定五寅元历。支持寇谦之“清整道教”,荐寇于北魏太武帝,策动帝亲受法箓,助道抑佛。
张融(444—497) 南朝学者。字思光。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曾为齐司徒兼右长史。主张佛道“通源”,“道也与佛,逗极无二。寂然不动,致本则同;感而遂通,达迹成异”(《门论》)。晚年“左手执《孝经》、《老子》,右手执《小品法华经》”(《南史·张融传》),主张儒、佛、道三教一致。明人辑有《张长史集》。
范缜(约450—约510) 南朝齐梁时哲学家,无神论者。字子真。南乡舞阴(今河南泌阳西北)人。“少孤贫,事母孝谨。”青年时拜当时著名学者刘为师,博通经书,尤精三礼。“性质直,好危言高论。”仕齐,任宁蛮主簿、尚书殿中郎。仕梁,任尚书左丞、中书郎等职。综合并发展了魏晋以来的无神论和神灭论思想,与佛教进行了尖锐的斗争。初在南齐竟陵王萧子良西邸发表反对佛教因果报应的言论,“盛称无佛”。并对社会富贵贫贱的现象作偶然论的解释:人生好像同一棵树上的花朵,有些花瓣飘落到粪坑中、厕所里,有些花瓣被吹到厅堂,落在席子上、坐垫上,完全是自然现象和偶然的遭遇,“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后退而论其理,著《神灭论》。“此论出,朝野喧哗,子良集僧难之,而不能屈。”(见《梁书》、《南史》)并以不能“卖官取论”而拒绝劝诱。天监六年(507)梁武帝发动王公朝贵六十四人围攻《神灭论》,无以折其锋锐。在辩论中范缜主张“穷理”,反对“穷辩”,认为“穷理”是根据事实提出“精据”,作出“雅决”;“穷辩”是根据经典古义、怪异传说来作辩解。提出“形神相即”、“形质神用”的观点,“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也”(《神灭论》)。认为形与神“名殊而体一”,“形称其质,神言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也”(《神灭论》),表现出要求从“殊名”中把握统一的思想。又以“刃利”为喻,论证了“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的道理。克服了过去唯物主义者视精神为特殊物质的缺陷,有力地批驳了佛教神不灭论和佛教福善祸淫因果报应说。还揭露佛教的危害,说:“浮屠害政,桑门蠹俗”;佛教流行,使“家家弃其亲爱,人人绝其嗣续”(《神灭论》),使兵挫于行间,吏空于官府。粟罄于惰游,货殚于泥木。其“神灭论”思想对后来无神论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著作大多散失,现存《神灭论》及《答曹舍人》,收入《弘明集》中。
曹思文 南朝士人,活动于齐梁两朝。齐永泰时为国子助教,梁武帝时任尚书论功郎。笃信佛教,参与围攻范缜《神灭论》。提出形神非“相即”,是“合而为用”,“生则合而为用,死则形留而神逝”(《难神灭论》),并以秦穆公神游天堂的神话传说加以说明。又说孔子重祭祀,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按照神灭论,人死神灭,则“迎何所迎”,“送何所送”?如此,“迎来而乐,斯假欣于孔貌;送往而哀,又虚泪于丘体”,将使孔子祭礼变成“欺伪满于方寸,虚假盈于庙堂”,认为此非孔子之教,孔子之祭礼说明神不灭,人死后仍然有知。但承认自己“情用浅匮,惧不能征折诡经”(同上),驳不倒神灭论。著作有《孝经注》一卷,已佚。《难神灭论》、《重难神灭论》收入《弘明集》卷九。
萧子良(460—494) 南朝齐贵族,齐武帝次子。字云英。兰陵(治今江苏常州市西北)人。宋昇明三年(479)为会稽太守,封闻喜公。武帝时,封竟陵郡王、南徐州刺史,加都督,后为正位司徒。于其鸡笼山西邸,集学士抄五经百家,依《皇览》例,为《四部要略》。笃信、提倡佛学,常于邸园召集众僧,赋食行水,躬亲其事,并招名僧讲论佛法。非难范缜《神灭论》,强调因果报应论,并使人以官禄劝范缜改变观点。主张儒佛并尊,力图调和二教,说:“真俗之教,其致一耳。”(《与孔中丞书》)认为孔教与佛教并不矛盾,如“修礼让、习谦恭,奉仁义、敦孝弟,课之以博施,广之以泛爱”,则不会“惭于鬼神”(同上)。认为佛学有助教化和修仁义,“夫人仁之行,非残害加其美,廉洁之操,不籍贪窃成其德。如此,则三归五戒,岂得一念而可舍?十善八正,宁瞥想之可遗?”(同上)还提倡佛道调和论。曾著佛书《三宝记》、《净住子》、《宣明验》、《杂义记》,大多散失,今仅存《梧桐赋》等二十余篇,明人辑有《南齐竟陵王集》。
樊逊(?—约565) 北齐无神论者。字孝谦。河东北猗氏(今山西临猗)人。官至员外散骑侍郎。以儒家为宗,评斥佛道。认为道教典籍“玉简金书,神经秘录”皆为“凭虚之说”,“成道”、“得仙”,均为捕风捉影之谈,并肯定王充对道教神仙方术的批判。指出佛教“写经西土,画像南宫。昆池地黑,以为烧劫之灰;春秋夜明,谓是降神之日”,“置世界于微尘”,也是“理本虚无”。著作已散佚。仅在《北齐书·樊逊传》中存有其《举秀才对策》,另《全北齐文》辑有他的一些遗文。
刘峻(462—521) 南朝梁文学家。字孝标。平原(今山东平原西南)人。本名法武。曾任典校秘书,户曹参军。后讲学东阳紫岩山,从学者甚众。著《辨命论》,主张万物自然而生,无鬼神主宰。“夫道生万物,则谓之道;生而无主,谓之自然”。将自然理解为自然之命,认为死生、贵贱、治乱、贫富、祸福皆由天定,圣哲、鬼神对此毫无影响。反对佛教因果报应说,指出“为善一,为恶均,而祸福异其流,废兴殊其迹”。主张“居正体道,乐天知命”。曾注《世说新语》,著作遗篇明人编为《刘户曹集》。
刘孝标 即“刘峻”。
萧衍(464—549) 即“梁武帝”。南朝梁的建立者。字叔达。南兰陵(治今江苏常州市西北)人。曾任齐雍州刺史,镇守襄阳,乘齐内乱之机,夺帝位。公元502—549年在位。知识广博,技艺齐全,“六艺备闲,棋登逸品,阴阳、纬候、卜筮、占决、草隶、尺牍、骑射、莫不称妙”(《南史·梁武帝纪》),笃信佛教。认为老子、周公、孔子均为如来弟子,“道有九十六种,唯佛一道,是为正道,其余九十五种皆为外道,朕舍外道以事如来……老子、周公、孔子等虽是如来弟子,而为化既邪,止是世间之善,不能革凡成圣”(《敕舍道事佛》)。但亦主张融合儒、道,尤其在政治方法和伦理思想上更是不离儒家传统。“朕思阐治纲,每敦儒术。”在撰写佛教著述的同时也有大量关于儒、道的著作如《孔子正义》、《老子讲疏》等。其所尊佛教亦多赋予儒家内容,“笃孝治之义”(见《弘明集》)。强调孝子对死去的先人祭祀的重要,与佛教所主张出家修行成佛之宗旨不合,具有儒化的佛教特点。著作已多佚。今存者主要保留在《弘明集》、《广弘明集》及《全梁文》中。
王融(467—493) 南朝齐文学家。字元长。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曾任中书郎、宁朔将军。有文才,作诗重声律,与谢朓、沈约等创“永明体”。笃信佛教,以官禄劝范缜改变《神灭论》观点。崇佛经,认为其“信可以糟滓五书,糠秕百氏,升罩聃周,筲竽尼旦”(《谢竟陵王示法制启》)。著作大多散失,遗篇明人辑为《王宁朔集》。
萧琛(478—529) 南朝齐、梁兰陵(治今江苏常州市西北)人。字彦瑜。仕梁,任平西长史、江夏太守、侍中、特进、金紫光禄大夫。信佛,参与围攻其内兄范缜的《神灭论》。认为范缜指斥佛教“蠹俗伤化,费货损役”之说为“惑者为之,非佛之龙也”(《难神灭论》)。提出佛教的本意在“好生恶杀,修善务施”。主张“息末以尊本,不拔本以拯末”,“念忘我以弘法,不后法以利我”(同上)。有《汉书文府》、《齐梁拾遗》等,现均散失。
杜弼(491—559) 北魏、北齐间中山曲阳(今属河北)人。字辅玄。以军功起家,历任北魏御史、东魏卫尉卿,北齐骠骑将、卫尉卿、胶州刺史等官职。好名理,熟谙老庄,兼通佛理。东魏时曾升狮子座说法,对答众名僧问难,往复数十番,莫有能屈。尝与邢劭论辩形神关系。认为:“无情之卉,尚得还生,含灵之物,何妨再造?”坚持人死精神在。为反驳邢劭的“烛火之喻”,提出“神不系于形”的观点,认为“光去此烛,得燃彼烛,神去此形,亦托彼形”(《北齐书·杜弼传》)。又注老子《道德经》二卷。认为:“惟《道》、《德》二经,阐明幽极,旨冥动寂,用周凡圣。论行也清净柔弱,语迹也成功致治。实众流之江海,乃群艺之本根。”所注还有《庄子·惠施篇》、《易上下系》等。
邢劭(496—?) 一作“邢邵”。北朝文学家,无神论者。字子才。河间鄚(今河北任丘北)人。仕北魏、北齐两朝。北齐时曾居太常卿、中书监、摄国子监祭酒三职,授特进。博学能文,先与温子昇齐名,时称“温邢”,后与魏收并称“邢魏”。常与人辩论形神关系问题。与杜弼的辩论“往复再三”,但详情已无从考知。仅“扈从东山”的一次辩论,保存在《北齐书》、《北史》的《杜弼传》中,《文苑英华》和《全北齐文》题为《与邢邵议生灭论》,遂留传于世。认为“人死还生,恐为蛇画足”,“死之言澌,精神尽也”,“神之在人,犹光之在烛,烛尽则光穷,人死则神灭”,坚持形谢神灭的观点。著述大部佚失,明人辑有《邢特进集》。
朱世卿 南朝陈学者,无神论者。自称“寓滋先生”。曾作《法性自然论》,当时释真观作《因缘无性论》加以驳难,由之可以断定二人同时。早年“非惟外学通敏,亦是内信渊明”,曾“心重大乘,口诵《般若》”,而后来“忽著自然之论,便成(兴)有性之执”,所以是出于佛而反佛,最终走向无神论的学者,其思想集中在《法性自然论》一文中。该文援引孔子、墨子、鹖冠子等百家之说,取道家自然之义,以反对佛教的因果报应之说,“盛辨自然”,以反对“高陈报应”。指出“夫万法万性,皆自然之理也”,认为人的性命、善恶、贫富、贵贱、生死、智愚、穷达等,皆是“自然而然”的“自然之数”,并非有对之加以“造为”的因果报应的决定者存在。他的无神论思想的观点和论证方式与范缜的无神论思想有相通之处。《法性自然论》收入《广弘明集》和严可均辑《全陈书》。
颜之推(531—约590) 北齐文学家、语言学家。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市北)人。仕梁,曾任散骑侍郎,仕齐,任黄门侍郎、平原太守等职。入周,为御史上士。隋开皇中,太子召为学士。自叹一生“三为亡国之人”(《观我生赋》)。曾与陆法言等撰《切韵》。著有《颜氏家训》七卷二十篇,以传统道德观念及古今事例,劝其子弟守道崇德,志学修业。提出“农商工贾厮役奴隶……皆有先达,可为师表”(《勉学》)。批评玄学清谈尽管“妙得入神”,但总不能“济世成俗”(同上)。对魏晋玄学家祖述玄宗,弃“周孔之业”持反对态度。反对当时华而不实的学风和过重辞藻的倾向,说“《仲尼居》即须两纸疏义”,“闻一言辄酬数百(言),责其指归,或无要会”(同上)。主张文以内容为本,文辞应为表达内容服务。批评当时士族不学无术,骄奢淫逸。崇信佛学,说:“善恶之行,祸福所归,九流百氏皆同此论,岂独释典为虚妄乎?”(《归心》)并认为释家“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符合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五常”。主张以“五戒”纯化民俗,维护封建伦理及封建统治。还记叙了当时社会世态风俗人情及历史人物轶闻轶事。另有佛书《冤魂志》、《诫杀训》,唐道世的《法苑珠林》有辑录。
甄鸾 北朝北周学者。曾任北周司隶大夫。曾造天和历。周武帝天和四年(569)曾在御前详度佛道二教深浅、真伪。次年上《笑道论》三卷,斥责道教的“方术以升仙为神,因而诳惑”,“以之匡政,政多邪僻,以之导民,民多诡惑”(见《辩惑篇》),被周武帝在殿庭前焚毁。后人将《笑道论》收入《广弘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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