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王安石的人性学说
王安石认为,人性就是人的心理能力,“不听而聪,不视而明,不思而得,不行而至,是性之所固有而神之所自生也”(《临川集》卷六十六《礼乐论》)。也就是说,像圣贤那样不依赖经验和感觉而先天具备的认识能力,就是由人性所决定的。不同的“天资之材”使人性和动物性产生区别,也使人自身的本性有别。“夫狙猿之形非不若人也,欲绳之以尊卑而节之以揖让,则彼有趋于深山大麓而走耳。虽畏之以威而驯之以化,其可服邪?……故曰:礼始于天而成于人。”(《临川集》卷六十六《礼乐论》)礼仪制度只能由人依据“天”的规则而制定,强行让猿猴知礼守节,懂尊卑揖让是不可能的,原因就在于人与猿有不同的“天资之材”。人类也一样,不同的人能力也不相同。
关于人的本性来源,王安石提出了与同时代理学家不同的观点。他不认为人性源于外在的精神本质,而认为它在人的形体形成时就天然存在,“性生于诚,诚生于心,心生于气,气生于形”(《临川集》卷六十六《礼乐论》)。人性就是人之形体的属性,不具有仁、义、礼、智、信等道德品行,他说:“夫太极者,五行之所由生,而五行非太极也。性者,五常之太极也,而五常不可以谓之性”(《临川集》卷六十八《原性》)。就像太极是五行的造就者一样,人性也是仁、义、礼、智、信五常的造就者。这也就是说,道德品性不同于人性,它是由人的心理能力所产生的,是后天而生的。
王安石不同意孟子的性善论,也不同意荀子的性恶论。他认为,性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在性产生情之后,善恶才分明起来。孟子所谓的“恻隐之心”,荀子所谓的“善者伪也”,讲的都是情,而非性。性与情既不能混淆,又密切联系在一起。他说:
性情一也。世有论者曰:性善情恶,是徒识性情之名,而不知性情之实也。喜怒哀乐好恶欲,未发于外而存于心,性也。喜怒哀乐好恶欲,发于外而见于行,情也。性者,情之本;情者,性之用。(《临川集》卷六十七《性情》)
情源于性,与性不是截然分离的两个范畴,因此性情是统一的。但情又不等同于性,性是人的心理能力,而情则是人的感情、爱好、情趣和欲望的表现。情是性的外在表现形态,是性在具体条件下的反应。性情二者是体用关系。这样,人之善恶的分明,就不在于性本身的优劣,而在于性发于外时的状况,在于动是否当于理。
王安石赞同孔子“性相近也,习相远也”的观点,认为情可以为善,也可以不善,善与不善,取决于后天的习染。他把“上智下愚不移”看成是习惯的结果,后天修养的结果。上智下愚是根据人的最终状况判断的,所谓“不移”也是最后的结论。至于人一生的整个过程中,是可以从上智变为下愚,也可以从下愚变为上智的,这就看他后天的教育如何。王安石在《伤仲永》一文中举例说明了这一点。仲永是一个天才神童,5岁便可“指物作诗立就”(《临川集》卷七十一《伤仲永》),但他的父母不好好教育他,他自己也恃才不学,结果20岁时,与众人一般无二了。王安石指出,一个人纵使天赋再高,再聪颖过人,如果不重视后天的学习,到头来也只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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