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第二十三

历史第二十三

〖题解〗

言及历史，当从著史、考史、论史三项来综观朱熹。著史方面，其精心撰集《通鉴纲目》《八朝名臣言行录》《伊洛渊源录》《伊川年谱》等。考史方面，朱熹认为：“考证又是一种工夫，所得无几，而费力不少，向来偶自好之，固是一病，然亦不可谓无助。”诸如天文、地理、风俗、衣冠、花草、虫鱼、弓马、阵法、历法、制度等无不在所考之列。论史上，朱子颇多创见，大体有四：治道、心术、人才、世风。

民心、民生，对于执政的重要性，已经是古往今来公认的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纵观历史，却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才会有王朝的更迭，江山的改姓。

本篇所摘取的语录，忠实于历史的朱熹，不作个人的发挥。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学问与眼光，智者择之夺之。

一治必又一乱^①，一乱必又一治。（卷1）

〖注释〗

①治：安定。乱：动乱。

人治一家一国，尚且有照管不到处，况天下之大！所以反反覆覆^①说。不是大著^②个心去理会，如何照管得！（卷16）

〖注释〗

①反反覆覆：重复再三，翻来覆去。②著：花费。

不仁之人，不能容^①之，亦必致乱，如东汉之党锢^②。（卷35）

〖注释〗

①容：容纳，容受。②东汉：朝代名。自汉光武帝刘秀建武元年（25）起至汉献帝刘协延康元年（220），历十二帝。都洛阳，在汉旧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市）之东，故称东汉，也称后汉。党锢：泛指禁止党人担任官职并限制其活动。

后世只管说当时人君不能用圣人，不知亦用不得。每国有世臣^①把住了，如何容外人来做！如鲁有三桓^②，齐有田氏^③，晋有六卿^④，比比皆然，如何容圣人插手^⑤！（卷36）

〖注释〗

①世臣：历代有功勋的旧臣。②三桓：春秋时鲁国大夫孟孙、叔孙、季孙都是鲁桓公的后代，故称“三桓”。文公死后，三桓势力日强，分领三军，实际掌握了鲁国的政权。③田氏：战国初年齐国田和等。④六卿：指春秋时晋之范、中行、知、赵、韩、魏六氏。⑤插手：参与。

彻^①，是八家皆通^②出力合作九百亩田，收则计亩均收，公取其一；如助^③，则八家各耕百亩，同出力共耕公田，此助、彻之别也。（卷42）

〖注释〗

①彻：周代的田税制度。②通：共同。③助：古代的一种劳役租赋制度。

归正^①人今却渐少，宗室^②则日盛，可畏^③。小使臣犹不见得，更有那班里换受^④底大使臣，这个最可畏，每人一月自用四五百千结果^⑤它！（卷42）

〖注释〗

①归正：宋代称陷于外邦者返回本朝为归正。②宗室：皇族，与君主同宗族之人。③可畏：令人畏惧。④换受：按才能调任官职。⑤结果：成就。

汉高祖^①之起，与唐太宗之起不同，高祖是起自匹夫^②取秦，所以无愧^③；唐却是为隋之官，因其资而取之，所以负愧也。（卷47）

〖注释〗

①汉高祖：刘邦（前256—前195），字季，沛郡丰邑（今江苏丰县）人，楚汉战争中打败西楚霸王项羽，成为西汉开国皇帝，庙号为高祖，史称汉高祖。②匹夫：平民百姓。③愧：感到羞惭。

赋其廛^①者，谓收其市地钱^②，如今民间之铺面钱^③。（卷53）

〖注释〗

①廛（chán）：特指公家所建供商人存储货物的邸舍。②市地钱：纳交的地税钱。③铺面钱：缴纳的商店铺面钱款。

如夏商^①之礼，孔子^②皆能言之，却是当时杞^③宋之国文献不足，不足取以证圣人之言耳。（卷55）

〖注释〗

①夏：朝代名，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朝代。商：朝代名。公元前16世纪商汤灭夏所建，都亳。②孔子：名丘，字仲尼，鲁国人。春秋末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的创始者。《论语》一书，记录有他的谈话及与门人的问答。③杞：古国名。公元前11世纪周封诸侯国。相传武王伐纣后，封夏禹后代东楼公于杞，称杞国。

当时所谓国者，如今溪、洞^①之类。如五六十家，或百十家，各立个长^②，自为一处，都来朝王，想得礼数大段藞苴^③。（卷55）

〖注释〗

①溪、洞：指今部分苗族、侗族、壮族及其聚居地区。②长：领导人。③大段：大概。藞苴（lǎjū）：不端庄。

乱极必治，天道循环，自是如此。如五胡^①乱华，以至于隋^②，乱之极，必有唐太宗者出。又如五季必生太祖^③，若不如此，便无天道了。（卷70）

〖注释〗

①五胡：晋武帝死后，北方少数民族匈奴族的刘渊及沮渠氏、赫连氏，羯族石氏，鲜卑族慕容氏及秃发氏、乞伏氏，氐族苻氏、吕氏，羌族姚氏，相继在中原称帝，史称“五胡”。②隋：朝代名。581年隋文帝杨坚代北周称帝，建立隋朝，618年国亡于唐。③五季：即五代（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太祖：赵匡胤（927—976），涿州（今属河北）人，北宋王朝的建立者，庙号太祖。

古今天下，一盛必有一衰。圣人在上，兢兢业业^①，必日保治^②。及到衰废，自是整顿不起；终不成一向^③如此，必有兴起时节。唐贞观之治^④，可谓甚盛。至中间武后^⑤出来作坏一番，自恁地塌塌^⑥底去。至五代，衰微^⑦极矣！国之纪纲，国之人才，举无一足恃^⑧。一旦圣人勃 兴^⑨，转动一世，天地为之豁开！仁宗^⑩时，天下称太平，眼虽不得见，想见是太平。（卷72）

〖注释〗

①兢兢业业：谨慎戒惧。②保治：治理使安定。③一向：一直。④贞观之治：唐太宗即位之后，偃武修文，励精图治，选贤任能，虚心纳谏，贞观年间，人口增加，经济繁荣，史称“贞观之治”。⑤武后：武则天（624—705），690年自立为武周皇帝，改国号“唐”为“周”，定都洛阳，史称“武周”。⑥塌塌：衰败。⑦衰微：衰败。⑧恃：依靠。⑨勃兴：蓬勃兴起。⑩仁宗：赵祯（1010—1063），北宋第四代皇帝。

周之兴与元魏^①相似。初自极北起来，渐渐强大；到得后来中原无主，遂被他取了。（卷81）

〖注释〗

①周：朝代名。南北朝时，宇文觉受西魏禅，改号曰周（557—581），史称北周。元魏：即北魏。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改本姓拓跋为元，所以历史上也称元魏。

《春秋》只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非是于一字上定褒贬^①。（卷83）

〖注释〗

①褒贬：赞扬或贬低。

蔺相如秦王击缶^①，亦是秦常欺得赵过^②，忽然被一个人恁地硬掁^③，他如何不动！（卷83）

〖注释〗

①蔺相如（前329—前259）：今山西柳林孟门人，战国时赵国上卿，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秦王：秦昭襄王（前325—前251），战国时秦国国君，又称秦昭王。②过：用在动词或动词词组加“不”或“得”的后面，形成“V．/VP．+得/不+过”的格式，表示动作行为能够或不能够的意思。受事宾语可以承前省略，也可以放在动词和“过”之间或后面。③掁：冲撞，抵触。

古者百亩之地，收皆亩一锺^①，为米四石六斗^②。以今量^③较之，为米一石五斗尔。（卷86）

〖注释〗

①锺：古容量单位。②石：容量单位。十斗为一石。斗：十升的容量。③量：容量。

便是项羽也有商量^①，高祖^②也知他必不杀，故放得心下。项羽也是团量^③了高祖，故不敢杀。若是高祖软弱，当时若敌他不过时，他从头杀来是定。（卷90）

〖注释〗

①项羽（前232—前202）：名籍，字羽，杰出军事家及著名政治人物。商量：估计，估量。②高祖：刘邦。③团量：估量。

中国衣冠之乱，自晋^①五胡，后来遂相承袭。唐接隋，隋接周，周接元魏，大抵皆胡服。（卷91）

〖注释〗

①晋：东晋。朝代名（316—420），由西晋皇室后裔司马睿在建康（今南京）建立，史称东晋。

自尧舜^①以来至于本朝，一代各自是一样，气象^②不同。（卷96）

〖注释〗

①尧舜：唐尧和虞舜。远古部落联盟的首领。②气象：气局。

人谓曹操^①父子为汉贼，以某观之，孙权^②真汉贼耳。先主孔明^③正做得好时，被孙权来战两阵，到这里便难向前了。权又结托曹氏父子。权之为人，正如偷去刘氏一物，知刘氏之兴，必来取此物，不若结托曹氏，以贼托贼。使曹氏胜，我不害守得一隅^④；曹氏亡，则吾亦初^⑤无利害。（卷96）

〖注释〗

①曹操（155—220）：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今属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②孙权（182—252）：字仲谋，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三国时期吴国的开国皇帝。③先主：刘备（161—223），字玄德，涿郡涿县（今属河北涿州）人，三国时期蜀汉开国皇帝，政治家。孔明（181—234）：诸葛亮，号卧龙，琅琊阳都（今属山东临沂）人，蜀汉丞相，三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发明家、军事家。④隅：角落。⑤初：都，全。

近世修史之弊极甚！史官各自分年去做，既不相关，又不相示。亦有事起在第一年，而合杀^①处在二年，前所书者不知其尾，后所书者不知 其头。有做一年未终，而忽迁他官，自空三四月日而不复修者。有立某人传，移文州郡索事实，而竟无至者。尝观徽宗实录，有传极详，似只写行状、墓志^②；有传极略，如春秋样，不可晓。其首末杂手所作，不成伦理。然则如之何？本朝史以历日^③为骨，而参之以他书。今当于史院置六房吏，各专掌本房之事。如周礼官属下所谓史几人者，即是此类。如吏房^④有某注差，刑房有某刑狱，户房有某财赋，皆各有册系日月而书。其吏房有事涉刑狱，则关过刑房；刑房有事涉财赋，则关过户房^⑤。逐月接续为书，史官一阅，则条目具列，可以依据。又以合立传之人，列其姓名于转运司^⑥，令下诸州索逐人之行状、事实、墓志等文字，专委一官掌之，逐月送付史院^⑦。如此，然后有可下笔处。及异日史成之后，五房书亦各存之，以备漏落^⑧。（卷107）

〖注释〗

①合杀：了结，终止。②行状：记述死者世系、籍贯、生卒年月和生平概略的文章。也称状、行述。墓志：放在墓里刻有死者生平事迹的石刻，分上下两层：上层曰盖，下层曰底，底刻志铭，盖刻标题。③历日：历书，日历。④吏房：掌官吏任免、升降、赏罚及差官文书等事。⑤户房：唐宋朝官，掌有关户部事务。⑥转运司：管理运输的官吏。⑦史院：官修史书的官署名。⑧漏落：遗漏，脱落。

昔周公^①立许多官制，都有统摄连属^②。自秦汉而下，皆是因一事立一官，便无些统摄连属了。（卷112）

〖注释〗

①周公：姬旦，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因封地在周（今陕西岐山北），故称周公或周公旦。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被尊为儒学奠基人。②统摄：统领，总辖。连属：连接，连续。

汉御史大夫^①，如本朝参知政事^②。（卷112）

〖注释〗

①御史大夫：官名。秦置，地位仅次于丞相，掌管弹劾纠察及图籍秘书。与丞相（大司徒）、太尉（大司马）合称三公。后改称大司空、司空。②参知政事：官名，简称“参政”。是唐宋时期最高政务长官之一，与同平章事、枢密使、枢密副使合称“宰执”。

唐官皆家京师^①。（卷112）

〖注释〗

①家：住家。京师：京城。

唐之仆射^①，即今之特进^②。（卷112）

〖注释〗

①仆射：官名。秦置，汉以后因之，位次尚书令。汉献帝建安四年（199），置左右仆射。唐宋左右仆射为宰相之职，宋以后废。②特进：官名。始设于西汉，授予列侯中有特殊地位的人，位在三公下。东汉至南北朝仅为加官，无实职。隋唐以后为散官。明以特进光禄大夫为正一品。清废。

今人读史成诵，亦是玩物丧志^①。学者若不理会得，闻这说话，又一齐弃了。只是停埋摊布^②，使表里相通方可。（卷120）

〖注释〗

①玩物丧志：沉迷于所爱好的事物，而丧失远大的理想。②停埋摊布：比喻展开一切，毫无隐蔽。

古人纪纲^①天下，凡措置^②许多事，都是心法从这里流出，是多少正大^③！今若去逐些子搜抉出来评议^④，恐不得。（卷123）

〖注释〗

①纪纲：治理，管理。②措置：处置，安排。③多少：多么。正大：公正无私。④搜抉：搜求选择。评议：商讨，商议。

某尝谓士大夫不能尽言于寿皇^①，真为自负。盖寿皇尽受人言，未尝有怒色。但不乐时，止与人分疏^②辨析尔。（卷127）

〖注释〗

①寿皇：宋孝宗（1127—1194），赵昚（shèn），南宋第二位皇帝，1162年至1189年在位。②分疏：辩白，诉说。

唐殿庭^①间种花柳，故杜^②诗云：“香飘合殿春风转，花覆千官淑景移。”（卷128）

〖注释〗

①殿庭：宫殿阶前平地。②杜：杜甫。

宫中有内尚书^①，主文字，文字皆过他处，天子亦颇礼之，或赐之坐，不 系嫔御^②。亦掌印玺^③，多代御批^④。行出底文字，只到三省^⑤。（卷128）

〖注释〗

①内尚书：唐五代宫中女官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统称“六尚书”。因在宫内供职，故称内尚书。②嫔御：帝王、诸侯的侍妾与宫女。③印玺：印信。④御批：皇帝的批示。⑤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祖宗^①时，升朝官出入有柱斧^②，其制是水精小斧头子，在轿前。至宣政^③间方罢之，今人遂不识此物，亦不闻其名矣。（卷128）

〖注释〗

①祖宗：宋太祖。②柱斧：一种由水晶、玉或铜铁等制成的可供皇帝、人臣使用的有柄有穗的日常用具。③宣政：宋徽宗赵佶年号政和（1111—1117）、宣和（1119—1125）的并称。

南渡^①以前，士大夫^②皆不甚用轿，如王荆公伊川^③皆云不以人代畜。朝士皆乘马。或有老病，朝廷赐令乘轿，犹力辞后受。自南渡后至今，则无人不乘轿矣。（卷128）

〖注释〗

①南渡：南迁。②士大夫：官吏。③王荆公：王安石。伊川：程颐。

汉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①，王子封侯^②，嫡子世袭^③，支庶^④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⑤，如汉光武^⑥皆是起于民间也。（卷128）

〖注释〗

①封王：分封诸侯王。②侯：古代爵位名。③嫡子：正妻所生之子，多指嫡长子。世袭：世代继承爵位。④支庶：宗法制度谓嫡子以外的旁支。⑤繇（yáo）戍：戍边之役。⑥汉光武：刘秀（前6—57），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人。东汉王朝开国皇帝。

今之总管^①，乃国初之部署。后避英庙^②讳，改焉。都监乃是唐之监军^③，不知何时转了。（卷128）

〖注释〗

①总管：军事长官。宋钦宗曾设东、南、西、北道都总管，分统四方勤王兵。②英庙：宋英宗赵曙（1032—1067），北宋第五代皇帝，1063年至1067年在位。③都监：官名。宋于诸路、州、府，皆置兵马都监，省称“都监”。监军：监督军队的官员。

吕后^①只是一个村妇人，因戚姬^②，遂迤逦^③做到后来许多不好。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④，合下便有无君之心。自为昭仪^⑤，便鸩^⑥杀其子，以倾王后。中宗^⑦无罪而废之，则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废之，拘于子无废母之义，不得。吕后与高祖同起行伍^⑧，识兵略^⑨，故布置诸吕与诸军。平勃之成功也，适直吕后病困，故做得许多脚手，平勃亦幸而成功。（卷132）

〖注释〗

①吕后：吕氏名雉，字姁娥，单父（山东单县）人，汉王朝创始人汉高祖刘邦的正配夫人。②戚姬：戚夫人（？—前194年），又称戚姬，名懿，下邳（今江苏邳州）人，是汉高帝刘邦的宠妃。③迤逦：渐次，逐渐。④武后：武则天。武功臣：武士彟（577—635），字信，并州文水（今属山西）人，李渊加封武士彟为二级功臣，并给予他以犯罪免死的优待。⑤昭仪：妃嫔中的第一级。⑥鸩：传说中的一种毒鸟。⑦中宗：李显（656—710），原名李哲，唐高宗李治第七子，武则天第三子，前后两次当政，共在位七年，谥号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⑧高祖：汉高祖刘邦。行伍：军队。⑨兵略：用兵的谋略。

方腊^①之乱，愚民望风响应。其闲聚党劫掠者，皆假窃腊之名字，人人曰“方腊来矣”！所至瓦解。腊之妇红装盛饰，如后妃之象。以镜置胸怀间，就日中行，则光采烂然，竞传以为祥瑞^②。（卷133）

〖注释〗

①方腊（？—1121）：歙州（今安徽歙县）人。北宋末年农民起义领袖，建立了包括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五十二县在内的农民政权。②祥瑞：好的兆头。

建贼范汝为^①本无技能，为盗亦非其本心。其叔积中^②，却素有包藏，阴结徒党，置兵器满仓箱中。其徒劝之举事，每每犹豫，若有所待。有不快^③于中者，辄火^④十数家，且杀人，因劫之为首，其人终不肯，但曰：“时未可，我决不能为，汝辈可别推一人为主。”众遂拥戴汝为，势乃猖獗。（卷133）

〖注释〗

①范汝为（？—1132）：建州瓯宁（今福建建瓯）人。建炎四年（1130），为走私盐贩，在瓯宁吉阳回源洞举行武装起义，1132年战死山东寿光。②积中：范汝为叔父。③快：满意。④火：合并，火拼。

高丽与女真相接^①，不被女真所灭者，多是有术^②以制之。高丽要^③五十余主，今此方为权臣^④所篡而易姓。（卷133）

〖注释〗

①高丽：朝鲜历史上的王朝（918—1392）。女真：我国古代少数民族名，居住在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流域等地。宋时曾建立金国。②术：权谋。③要：大约。④权臣：掌权而专横的大臣。

秦桧讲和时，岁币绢^①二万五千匹，银二万五千两。今岁绢减五千匹，银减五千两，此定数。每常往来人事礼数，皆用金银器盛脑子^②贵药物之类，所费不赀^③。大约等绢三千五百文一匹，银二千五百文一两，大数一百二十万缗^④。彼来时，只是些羊巴^⑤匹段之类，甚微。（卷133）

〖注释〗

①币绢：钱和布匹等。②脑子：龙脑香。③赀（zī）：估量，计算。④缗：一千文为一缗。⑤羊巴：用牛羊等肉做成的腊肉。

孙权与刘备同御^①曹操，亦是其势^②不得不合。（卷136）

〖注释〗

①御：抵御，抵抗。②势：形势，局势。

学者皆知曹氏^①为汉贼，而不知孙权之为汉贼也。若孙权有意兴复汉室，自当与先主协力并谋，同正曹氏之罪。如何先主纔整顿得起时，便与坏倒^②！（卷136）

〖注释〗

①曹氏：指曹操。②坏倒：抗拒。

唐源流出于夷狄^①，故闺门^②失礼之事，不以为异。（卷136）

〖注释〗

①夷狄：古称东方部族为夷，北方部族为狄。常用以泛称除华夏族以外的各族。②闺门：城门。 太宗诛建成^①，比于周公诛管蔡^②，只消^③以公私断之。周公全是以周家天下为心，太宗则假公义以济私欲者也。（卷136）

〖注释〗

①太宗：李世民（599—649），是唐朝第二位皇帝，陇西成纪（今甘肃省静宁县西南）人，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诗人。建成：李建成（589—626），唐高祖李渊长子。李世民继位后，追封李建成为息王，谥“隐”。②管蔡：管叔鲜、蔡叔度，周文王之子。③消：需要。

唐口分^①是八分，世业^②是二分。有口则有口分，有家则有世业。（卷136）

〖注释〗

①口分：每口人应分得之田。②世业：指世业田。亦称永业田。北魏以后实行的一种田制，世代承耕，永不收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