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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四书之二

时间:2023-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2.中和四书之二第二书云:前书所禀寂然未发之旨,良心发见之端,自以为有小异于畴昔偏滞之见,但其间语病尚多,未为精切。但人心却使之朗现而形成“天下之道理”。此处尚须说明者,所谓“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实应包涵功夫,亦即明道所谓“识仁”之功夫。新说所着重者,乃在察识之前尚应有功夫。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

2.中和四书之二

第二书云:

前书所禀寂然未发之旨,良心发见之端,自以为有小异于畴昔偏滞之见,但其间语病尚多,未为精切。比遣书后,累日潜玩,其于实体似益精明,因复取凡圣贤之书,以及近世诸老先生之遗书,读而验之,则又无一不合。盖平日所疑而未白者,今皆不待安排,往往自见洒落处。始窃自信,以为天下之理其果在是,而致知格物、居敬精义之功,自是其有所施之矣。圣贤方策,岂欺我哉!

盖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则已发者人心,而未发者皆其性也,亦无一物而不备矣,岂别有一物,拘于一时,限于一处,而名之哉?即夫日用之间浑然全体,如川流之不息、天运之不穷耳。此所以体用精粗、动静本末,无一毫之间,而鸢飞鱼跃,独处朗然也。存者存此而已,养者养此而已,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从前是做多少安排,没顿著处,今觉得如水到船浮,解维正拖,而沿洄上下,惟意所适矣。岂不易哉!始信明道所谓“未尝致纤毫之力”者,真不浪语!而此一段事,程门先达,惟上蔡谢公所见透彻,无隔碍处。自余,虽不敢妄有指议,然味其言,亦可见矣。

近范伯崇来自邵武,相与讲此甚详,亦叹以为得未曾有,而悟前此用心之左。且以为虽先觉发明指示,不为不切,而私意汩漂,不见头绪,向非老兄抽关启键,直发其私,诲谕谆谆,不以愚昧而舍置之,何以得此,其何感幸如之!区区笔舌,盖不足以为谢也,但未知自高明观之,复以为如何尔。

孟子诸说,始者犹有龃龉处,欲一二条陈以请。今得观之,恍然不知所以为疑矣。但性不可以善恶名,此一义熹终疑之。盖善者无恶之名,夫其所以有好有恶者,特以好善而恶恶耳,初安有不善哉?然则名之以善,又何不可之有?今推有好有恶者为性,而以好恶以理者为善,则是性外有理而疑于二矣。《知言》于此虽尝著语,然恐孟子之言本自浑然,不须更分裂破也。《知言》虽云尔,然亦曰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完具,此不谓之善,何以名之哉?能勿丧此,则无所适不为善矣。以此观之,“不可以善恶名”太似多却此一转语,此愚之所以反覆致疑而不敢已也。img70

此书意思就体认“道体”言,大抵如上书,只是有些地方讲法更具体。试分疏如下:

(1)首段即重言上书未发与良心发见之端乃天下道理的出处,亦是做功夫的下手处。上节亦有分解,“未发”实乃天命之流行;“良心发见之端”实乃天命之流行于人处(中,此在)。如细分,“天下之理”具体地实然地源出于人之良知。首章分析孟子关于人心(本心)之直感如何产生仁义礼智等,表明人心如何创造历史,亦即证明所谓“天下之理其果在是”。此亦即是说,就人而言,於穆不已之天命流行只是个“无”或“静”。但人心却使之朗现而形成“天下之道理”。由此贤人君子之修行成圣自是有了下手处和衡量标准;所谓格物致知,居敬涵养亦有了依据。

这个意思在第二段明确表述为“已发者人心(按即本心),而未发者皆其性也”。而“亦无一物而不备矣,岂别有一物,拘于一时,限于一处,而名之哉?”正表明天性—人心,未发—已发之浑然一体。

此处尚须说明者,所谓“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实应包涵功夫,亦即明道所谓“识仁”之功夫。朱子此处尚未及此,后来自认由此而显得终只是知得个大本达道之笼统影像,却于“致中和”之事全不曾入思虑,恐即属此。按孟子于良心发见处反身而诚,而入于未发之性——用宋儒语言表述之——并指明此处须有功夫,如知言,养气等。前已有述。明道以《识仁篇》启发吕与叔不可以防检穷索之方法来识仁,但亦明言,如仁理未得,仍须穷索;只是识得此理后才应以“必有事焉而勿正”之态度持守之。所以此句所说,乃是指天理、人欲若果见得分明后,才可体会出之事;亦即“据其已发而指其未发者”,实乃做功夫后之效验。与此书同作于丙戌之秋的《答何叔京书第三》自省云:“体验操存虽不敢废,然竟无脱然自得处……终日兀然,猛省提缀,仅免愦愦而已,一小懈则复惘然。此正天理人欲消长之几,不敢不著力……若果见得分明,则天性人心,未发、已发浑然一致,更无别物。由是而克己居敬,以终其业,则日用之间亦无适而非此事矣”。img71明言未发已发体用无间,乃致察操存功夫达成后之效验,亦是后来用功之基础。此实乃均为湖湘派之功夫论。但朱子后来终觉并不紧密,而有“新说”之出现。而朱子此处亦引明道“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以为功夫论之宗旨,其所指亦是“识仁”后之存养功夫,亦即一方面应时时提撕此心,处于虚灵之地(此乃心本分之地);另一方面,不用私智,就事理之当然,或曰顺此本心之自然发用而行事,自是不致纤毫之力而入于道义之地。以中和新说成立后的立场,此段功夫,朱子并不完全反对——但须加密,因为圣人亦须时时格物致知不可松懈,才可使此心之自然流露合于事理之当然。新说所着重者,乃在察识之前尚应有功夫。后文有述。

(2)本书所可注意的第二点,乃是“性无善恶”与“好恶为性”说。张南轩大概本于大程或五峰,而有“性不可以善恶名”以及“好恶性也”之说,朱子反对之。

按,宋儒中明道首有此“生之谓性”的观点:

“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原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亦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就水流而就下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img72

湖湘学派基本上顺着明道“生之谓性”的观点。其实明道的意思是说“善”、“恶”这些名分乃是天命流行于人“身上”以后才出现的,“天命”本身因此不可以“人文”的善恶价值名之。所以明道说所谓“生之谓性”,乃是“人生而静”以上者,不可以“人之言语、观念、价值”对其做出判断。但明道一系同样相信“天命流行”乃是人性善之根源和依据,所以对其而言,天道亦可名为“善”,但此“善”不同于与恶相对的善,后者是具体的善,前者乃是形而上的善或曰“纯粹善”。此处比较于朱子类似说法:乾道三年丁亥,朱子给何叔京的一封信即透露此意:

又老兄云“人皆有善根,故好是懿德”。……熹则窃以为老兄之言未失。但不知“好”者乃为可欲,而以“懿德”为可欲,此为失耳。盖好者,善根之发也。懿德者,众善之名也。善根,无对之善也。众善者有对之善也。无对者以心言,有对者以事言。img73

应该说朱子之本义与明道、五峰一系并无原则差忒。南轩此书原文已不可考,但其义若真如明道上引文,则似二说只是阐释上的差异。明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矣”中之“性”与有善有恶之“性”不应该看做一回事。后者实已兼气禀说。性在气禀中,则其或被私欲等所遮蔽而显现为恶;或通过做功夫澄治私欲,使其“本身”朗现而为善。亦即性之有善有恶,“不是对于性体自己而说的概念断定语,即不是说性善或性恶,或性有善有不善,乃是关联着气禀之不齐而言有不同之表现”。img74但此说终觉未莹,不如朱子以“善根”与“众善”一对说法(无对之善,与众善有对之善)表述得清楚。尤其将“性无善恶”句与“好恶性也”连说,此病更显。因为须得将后句之“性”阐释为气禀(夹杂着性),而将前者阐释为本性(不杂气禀)。如此曲折,不知是否乃明道本义。

因为“‘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中的“性”,既可阐释为“至善”、“善根”,又可阐释为“本无”。“本无”亦可说为“至善”,但其与和善恶相对之善已属不同质者:前者在“无之世界”(超越于人文世界),后者在“有之世界”(人文世界)。“有”乃从“无”中生出,亦即“善”(相对于恶者)乃从“性”中产生。我们不可能以“有”去判断、命名“无”,亦不可以“善”去判断、命名“性”;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以“有”去推知“无”,以“善”去推知“性”。

总之,此书仍显示,朱子所重者,乃是道体之体悟,应在日用践履中,而非理则上。而这其中,应说仍有延平之影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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