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同门大会:冲玄会与怀玉会
万历年间的安福学者刘元卿曾创建安福县西乡的复礼书院。书院内讲会频繁,既有地域同志的讲会,又有所谓同门之会,在一月、五月举行。刘元卿说:“一月、五月不会,有同门之会也。……同门会则遍同门矣。”[96]这是笔者所见明人文集中较早提出“同门会”概念的记载。不过,同门会并不稀奇。同门聚讲,应该说是最自然的集会形式。王门诸子同门意识颇强。例如,王畿与邹守益虽讲学宗旨微异,然邹守益病重之时,王龙溪犹自浙至安福,入问疾[97]。因此,王门弟子之间的聚讲,也非常多,而且有些同门讲会规模非常庞大。当时,热衷讲学的王门学者多在江西与浙江两省,用龙溪的话来说,“浙为首善之地,江右为过化之区”[98]。此两地学者集合为会,即有“江浙大会”。邹守益说:“先师云亡,浙、江为大会,以振微言。乙酉(1549年)会于冲玄。庚申(1560年)复会于怀玉。怀玉高邃,无力者不能往,乃会徽、宁、芜湖、广德同志以聚于广信。”[99]江浙大会作为同门之会,起着进一步联结同志、印证师说的作用。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邹守益在王畿、钱绪山赴青原会后作《青原赠处》,表达了举行江浙同门大会的愿望:“异时泛天真,谒兰亭,历赤城、石梁,放于东海,归探鹅湖象山遗迹,共结江浙一社,以服膺师训。”[100]这段话严格来说,似乎不单纯是一个愿望,而且是一个约定。次年,邹守益率刘狮泉、朱叔相等学者亲赴江西贵溪县龙虎山[101],与王畿等浙江学者聚讲。这即邹守益所说的“乙酉会于冲玄”一事,亦名冲玄会。冲玄大会举行的地点是江浙交界处的贵溪县龙虎山的冲玄观。陈来先生对冲玄讲会有比较详细的描述。他指出:王龙溪等人先期一年即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即约定以冲玄观为会址,次年,学者群聚于贵溪龙虎山,即有冲玄之会,与会七十余人,包括了当时全部的王学精英。讨论的问题相当广泛,涉及寂感、心体自然、大学诸条目、博约、著善掩恶、二氏、良知意见、戒惧慎独等名目[102]。但是,冲玄之会到底有多少学者参加?王龙溪的弟子为他记录的《冲元会纪》中开篇就说:“己酉(1549年)仲秋,先生偕绪山钱子携浙、徽诸友赴会冲元。合凡百余人。”邹守益《冲玄录》记载了他与聂豹、范存所、裘鲁江、王瑶湖、刘让甫、谢惟仁、汪希文、濮致昭、江懋衡、周有之、洪垣、徐少初、陈崇吉、张景仁、黄惟德、王汝敬、黄卓峰、张汝愚、钱绪山、吴疏山、章介庵、王东石、王时茂、陈明水、杨一宁、甘瀹之、杨淑文等学者的交谈。此会可能有大量的生员参加。邹守益与范敬所的谈话后,曾命“诸生”歌伐木之章:“出幽迁乔,圣门取友,损益之机。”冲玄会后,邹守益送别王瑶湖,两人“因叹师友疏阔,精神不免浮泛,只今砥砺刮磨,自是歇手不得。相订岁一为会于诸郡之中,往来咸以舟为便”,并请王瑶湖寄声会城同志说:“为人由己,靠不得师友,然孔门谓豪杰畏于匡、伐木于宋、问津于楚、绝粮于陈蔡,依依离师友不得。吾侪自许从事孔颜,却比对孔颜心体不合,发愤果忘食否?欲罢果不能否?欲从果未由否?须是比对得合始得”[103],“相订岁一为会于诸郡之中”,对于江西讲会运动的普及无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王龙溪的语录中,有一段话也非常有意思:
吾人今日讲学,未免说话太多,亦是不得已。只因吾人许多习闻旧见缠绕,只得与剖析分疏。……但恐吾人又在言语上承接过去,翻滋见解,为病更甚。[104]
这十分透彻地提出了一个讲学的合理性问题——既然儒学是一种道德哲学,是一种注重自我道德实践的学问,通过讲会的方式进行传播是否合理?言语讨论是否有益于“为人”?这说明,后来反对讲学的学者都喜欢批评的讲学的“空谈”与“实修”之间的不对称,对于讲学者来说,其实是早已意识到的一对矛盾。只不过,在反讲学者看来,解决这一矛盾的措施是禁止“讲学”,而讲学者认为解决矛盾的主要措施是加强“实修”,而“讲学”是“实修”的一个方面。因此,虽然有种种“未免说话太多”的疑惑,但是,讲学破除旧见和对概念进行剖析分梳的功能,却也不可替代。所以,讲学仍然要继续进行。冲玄会之后,著名的江浙大会有怀玉之会。
江西东北部有怀玉山,在玉山县北一百四十里处,高四百余丈,盘亘三百余里,号称“东南望镇”,相传“天帝遗玉于此,山神怀之”,故名,又名辉山、玉斗山[105]。山中之水,东出者入浙,西出者入江西,为江、浙两地分水岭。怀玉山之金刚峰麓,即怀玉书院之所在。初,唐代僧人志初在金刚山麓建法海寺,后来朱熹、汪应辰、陆象山先后讲学于此。此后,地方官及朱熹门人即寺建书院。怀玉书院在宋代,声名甚盛。赵佑《怀玉书院会课序》说:“当是之时,豫有嵩阳,楚有岳麓,其在江右者则鹿洞、鹅湖,皆构名区、集胜侣,而怀玉与相望于天下。”[106]宋朝末年,书院渐废。明朝成化年间提学佥事方中、正德元年提学副使李梦阳都曾对怀玉书院进行修复,但很快都湮没无闻了。嘉靖甲寅(1554年),因僧人犯事,王宗沐命有司改寺为书院。时玉山县学谕吴铸在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也“建议兴复怀玉书院,以倡明正学”[107],相继赞助其事的有何选、郑本立、张元冲等人[108],都是阳明弟子。嘉靖戊午(1558年),怀玉书院工成[109],“中为崇圣殿,以祀先圣孔子,配位如学;前为书院门;门前为泮池、绰禊;门之内为致敬所;左为崇贤祠,右为报德祠;殿后为明德堂,为易简堂,为敬一楼。左右为居仁、由义二斋,后为忠、信二号,置田三十三顷有奇,岁入租三千三百余斛以奉祀养贤”[110]。书院地势幽僻,风景宜人,地理位置正处浙江、江右之间,用它来作为江浙大会的会所是最恰当不过了。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钱绪山、吕怀等人讲学怀玉书院。夏浚《易简堂记》记载道:
嘉靖戊午(1558年)怀玉书院工成。……初山长绪山钱子应聘入山,既正皋比之席,乃驰疏约会山长巾石吕子(怀)赴焉,吉阳胡子(迁)、近庵桂子(荣)、学愚吴子暨予小子浚偕往。时己未(1559年)四月己卯也。盍簪之朋凡百十人相与印证此学,期于大同,其聚甚乐。[111]
钱德洪还写下了一首诗《上怀玉》:“地绝人区未觉暇,归途回首隔烟霞。七盘云磴凌天寨,九叠溪声落少华。翠谷有田堪种玉,深林无路自成家。游人到此俱仙侣,何必天台学饭麻。”又有《过草堂遗址》,是纪念怀玉山下之朱子讲学之所的:“万峰环玉草堂虚,先喆当年遗故墟。月落前山疑生啸,云吹飞瀑见飘裾。传经有志期明道,病目无言废著书。我已衰年悲旧学,肯将胜地竞三余。”[112]这次大会,主盟者是钱绪山。次年,即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钱绪山再次讲学于怀玉书院。邹守益也应邀参加,同行的江西学者还有刘邦采和陈明水。耿定向《东廓邹先生传》中说:“庚申,先生年七十,赴怀玉会。发《孟子》《鸡鸣》章。”[113]邹守益《乌土溪水利记》载:“江浙同志大会,初举于冲玄,再举于怀玉。予与刘师泉、陈明水束装而赴焉。”[114]这一次的怀玉之会,夏浚也参加了。后来在给邹守益的信中,他说:“某不自意得缘怀玉之会获领教言之详,若‘积善为祈天之本,寡欲兆多男之祥’,当终身诵之服之。”[115]邹守益在讲会中大谈“积善”、“寡欲”之报应,可见明代讲会亦常涉及功过报应思想,恰与晚明流行的功过格思想相映成趣。王畿也有《怀玉书院会语》,大谈公私之辨,以为讲学不明,只是私欲未能扫除,若能与天下同善,即是性学[116]。前后两次怀玉大会的参与者姓氏多不可考。同治《饶州府志》记载了一位名叫王良臣的学者参加过怀玉讲会:“王良臣,字汝忠,德兴人。……嘉靖戊午(1558年)举于乡,时怀玉书院初辟,邹东廓、钱绪山先生主盟,良臣负笈从之。”[117]不过,首次怀玉大会的召集者吕怀是湛甘泉的门人,邹守益、钱绪山等人是阳明弟子,夏浚既师湛甘泉,又曾问学于阳明。这倒确实说明,怀玉讲会有博综湛、王两派的气魄,而同时也说明,湛门讲学到嘉靖末年已经基本上同化到阳明学讲学当中了。然而,怀玉书院处群山之中,地势极为偏僻。王宗沐说:“书院之设,其教既不专于钟鼓礼乐,而其地又不详于闾里党比,于是往往择深山僻坳静深以为肄业之所。”怀玉书院十分幽僻,固然有利于学问静修,然而对于讲学来说,交通十分不便[118]。邹守益说“怀玉高邃,无力者不能往”,应当是实情。通观明代讲学学者之游历,多是以舟代步[119],前述邹守益与王瑶湖语也说讲会诸人“往来咸以舟为便”,因此,处于群山之中、不利舟行的怀玉书院明显不宜再作大会会所,而怀玉之会也没有带动玉山县的讲学之风[120],两次怀玉大会遂湮没无闻[121]。此后,江浙大会便移往广信府的闻讲书院。
广信府闻讲书院的“江浙大会”,是邹守益在怀玉大会结束后举办的。闻讲书院在广信府上饶县城之西,是大学士夏言归乡后所建,“堂前有斋,东曰王道,西曰圣学,皆裒制中语也。堂后有亭,中揭御制‘勒用负珉’。左以祀宋儒朱晦庵先生,右以祀其先少师象峰先生”[122]。王畿曾经在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与何吉阳讲学于此。吕怀说:“庚申(1560年),先生(邹守益)赴绪山钱丈怀玉之约,偕刘狮泉、陈明水、管南屏(1497—1578年)[123]、濮回堂、况郭山诸丈会信,合诸士友论良知之学于信之闻讲堂。”在闻讲书院,邹守益讲“鸡鸣而起”章,以续喻义喻利之遗韵[124]。
江浙大会的举办,是有偶然性的。冲玄大会,是王畿、邹守益在会讲于青原山时约定的;怀玉大会,是王宗沐等人修建怀玉书院,请钱绪山、邹守益前来讲学而举办的;广信大会,则是邹守益在怀玉会后顺路经过广信府时举行的一次讲会。以江浙大会为名的同门大会,不是定期的讲学活动,而且似乎在冲玄、怀玉、广信大会之后就没有再举行过。因此,尽管从学派建构的角度来看,江浙大会极有意义。但是,江右学派中最乐于讲学的代表人物邹守益在嘉靖四十一年(1662年)的去世,使“江浙大会”失去一翼,从而也导致这一讲会类型的消失,并使其社会影响有所局限。不过,无论如何,“江浙大会”的出现,标志着嘉靖年间阳明后学讲学的高潮。然而,就在讲学气氛弥漫于整个社会之际,政治的刀刃却悄悄逼近。早就在嘉靖四十二年(1553年),有人即对颜钧说:“海内诸贤,以讲学为会者亦久,而往往不理于四方之口,致失当路之欢!”[125]执政者对于讲学的态度,往往成为讲学兴衰的关键,这在嘉靖末年至万历前十年之间尤其明显。
【注释】
[1]《世宗实录》卷十八,嘉靖元年九月丙午。
[2]《世宗实录》卷九十八嘉靖八年二月癸酉条:“命太保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桂萼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办事。”按,桂萼尝荐阳明任两广,至此复恨阳明,其间转折,黄景昉《国史唯疑》卷六言之甚详:“霍渭崖云:‘桂见山(萼)自诸生时,梦他日当立功八柱之外,夙有平安南志。既当路,特起王阳明两广,思与共功。不谓阳明归念切,遽移病去。桂恨其负己,没后以学术为疵,劾从夺爵。’”(页161)
[3]《世宗实录》卷九十八,嘉靖八年二月甲戌条。
[4]吴震:《明代知识界讲学活动系年:1522—1602》,页45。
[5]郭汝霖:《东淘精舍记》,《石泉山房文集》卷九。
[6]查铎:《纪龙溪先生终事》,《毅斋查先生阐道集》卷九。
[7]参见《阳明全书》卷三十五《阳明年谱》。
[8]山下龙二著,文君妃译:《王阳明传》,国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89年版,页162—163。
[9]李琳琦:《徽州书院略论》,《’98国际徽学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安徽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页453。
[10]贺世采,字义卿,号养吾,江西吉安府永新人,邹守益弟子。
[11]黄宣民:《明代永新贺氏传世文献述略》,王春瑜主编:《明史论丛》第二辑,兰州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页220。
[12]刘元卿:《简朱玉槎文》,《刘聘君全集》(清康熙刻本)卷三,书牍。
[13]聂豹:《复古书院记》,《双江聂先生文集》卷五。
[14]万历《吉安府志》卷十一,风土志。
[15]施闰章:《重修复真书院记》,乾隆《安福县志》卷十七,艺文。
[16]邹守益,字谦之,学者称东廓先生,正德六年(1511年)进士,正德十四年师从阳明,是王门江右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17]刘元卿《刘聘君全集》卷八《奉直大夫广安州知州九亭伍公行状》:“戊子(1528年)举乡试。先是校士时小吏奏五色云见,御史飏言曰:‘此其应在安福。’盖是时安福士多从王氏学,有辟就举者。至今推戊子□得人为盛。”
[18]邹守益:《惜阴申约》,《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
[19]钱德洪:《惜阴会约略》,同治《安福县志》卷十八,艺文·杂著。
[20]袁炜:《应天府尹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公懋墓志铭》,焦竑:《献征录》卷七十五,页39。
[21]邹守益:《复古书院记》,《东廓邹先生文集》卷四。
[22]邹守益:《邹东廓先生诗集》卷二,页1。
[23]姜宝:《松溪程先生年谱》,页1。
[24]姜宝:《松溪程先生年谱》,页3。
[25]姜宝:《松溪程先生年谱》,嘉靖十五年先生四十岁,页26。
[26]王时槐:《重修复古书院记》,《友庆堂存稿》卷四,记,页28。
[27]程文德:《复古书院记》,《程文恭公遗稿》卷十,记,页11。
[28]聂豹:《复古书院记》,《双江聂先生文集》卷五,记,页30。
[29]程文德:《复古书院记》,《程文恭公遗稿》卷十,记,页11。
[30]刘良楷:《三舍刘氏七续族谱》卷三十四,家传第五。
[31]光绪《吉安府志》卷十九,学校志·安福书院,页58。
[32]康熙《安福县志》卷一,建置志·书院。
[33]聂豹:《复古书院记》,《双江聂先生文集》卷五,记,页30。
[34]邹守益:《简复董生平甫君和》,《东廓邹先生文集》卷六。
[35]钱德洪《惜阴会约略》:“余昔自戊申(1548年)尝与龙溪子(王畿)赴青原复古会,今九年而再至。”参见同治《安福县志》卷十八,艺文·杂著。
[36]王时槐:《朱康夫墓志铭》,《友庆堂存稿》卷五,页17。
[37]邹守益:《简君亮、伯光诸友》,《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五。
[38]乾隆《安福县志》卷五,学校志·书院。
[39]王吉:《新修复真书院志序》,同治《安福县志》卷十七,艺文,序。
[40]王谦言:《复真志序》,同治《安福县志》卷十七,艺文,序。
[41]施闰章:《重修复真书院记》,乾隆《安福县志》卷十七,艺文。
[42]宋仪望:《文庄邹东廓先生行状》,《华阳馆文集》卷十一,行状,页29。
[43]王时槐:《榖似先生集序》,《友庆堂存稿》卷一,序,页2。
[44]王时槐:《王塘南先生自考录》,转引自吴震:《明代知识界讲学活动系年:1522—1602》,页235。
[45]王时槐:《寿族叔立吾公七十序》,《友庆堂存稿》卷一,序,页23。
[46]康熙《安福县志》卷三,人物志·儒行,页17。
[47]康熙《安福县志》卷三,人物志·理学,页3。
[48]王时槐:《朱康夫墓志铭》,《友庆堂存稿》卷五,页17。
[49]王时槐:《梅山语录序》,《友庆堂存稿》卷二,页3。
[50]王时槐:《易庵朱先生墓志铭》,《友庆堂存稿》卷五,页25。
[51]王时槐:《松岩朱君墓志铭》,《友庆堂存稿》卷五,页15。
[52]邹守益有数诗谈及行窝。《邹东廓先生诗集》卷二《行窝初成谢诸同游》:“我从澄心亭,归卧石屋洞。洞中旧仙侣,光阴忽九载。栋宇自高深,岩壑若飞动。载酒莫辞频,天乐期众共。”卷六《简同志助构行窝》:“寻乐窝中乐未涯,芒鞋初得踏梅华。乘春共泳前川柳,跳出尘坑望海槎。”
[53]乾隆《安福县志》卷三,页10、11。
[54]邹守益:《青原嘉会语》,《东廓先生文集》卷一,页4。
[55]施闰章:《游青原山记》,《青原志略》卷六,页4。
[56]王守仁:《青原山次山谷韵》,《阳明全书》卷二十,页316。
[57]释笑峰、施闰章:《青原志略》卷九,页13。
[58]欧阳德:《答聂双江》,《青原志略》卷八,页2。
[59]邹守益:《青原嘉会语》,《东廓先生文集》卷一,页4。
[60]于孔兼:《游青原山记》,《江洲余草》卷一,转引自吴震:《明代知识界讲学活动系年》,页60。
[61]邹元标《重修青原缘起》:“予弱冠侍诸先辈讲席。诸先辈惓惓欲联讲会,是在乙亥之秋。丙戌我师朱鑑塘夫子始剏馆,额曰西江杏坛。”见释笑峰、施闰章:《青原志略》卷七,页12。
[62]于孔兼:《游青原山记》,《江洲余草》卷一,转引自吴震:《明代知识界讲学活动系年:1522—1602》,页60。
[63]光绪《吉安府志》卷十九,学校志·府书院,页25。
[64]郭子章:《杏荆双修引》,《青原志略》卷七,页2。
[65]释笑峰、施闰章:《传心堂约述》,《青原志略》卷三,页1。
[66]释笑峰、施闰章:《青原志略》卷六,页23。
[67]郭子章:《杏荆双修引》,《青原志略》卷七,页2。
[68]罗大纮:《分修禅林讲堂议》,《青原志略》卷七,页2。
[69]郭子章:《杏荆双修引》,《青原志略》卷七,页2。
[70]邹守益:《青原再会语》,《东廓先生文集》卷一,页7。
[71]聂豹:《永宁重修儒学记》,《双江聂先生文集》卷五,页6。
[72]邹守益:《简方时勉》,《东廓先生文集》卷三,页23。
[73]光绪《吉安府志》卷五十三,杂记·逸事一,页53。
[74]钱绪山:《惜阴会语》,《青原志略》卷三,页7。
[75]邹守益:《青原赠处》,《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二,序,页18。
[76]邹守益:《惜阴申约》,《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页19。
[77]李中,字子庸,江西吉安府吉水人,正德九年(1514年)进士,师从吉水杨珠,学者称谷平先生。
[78]邹守益:《复李谷平宪长》,《东廓先生文集》卷四,页2。
[79]释笑峰、施闰章:《传心堂约述》,《青原志略》卷三,页1。
[80]罗洪先、聂豹对于讲会的态度,不如王畿、邹守益热烈,以会中常有“持异说”者,罗洪先劝聂豹“弃之禁之驱之,自不妨与于其中”。聂豹对讲学的态度是:“中人已下者,但可使由之,亦不必讲。”参见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卷四,页38。
[81]王畿:《与罗念庵》,《青原志略》卷八,页1。
[82]查铎,字子警,号毅斋,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进士,有《水西会语》。
[83]查铎:《毅斋先生阐道集》卷九,页27。
[84]王畿:《水西会约题词》,《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二,页2。
[85]邹守益:《水西精舍记》,嘉庆《宁国府志》卷二十二,艺文志,页31。
[86]邹守益:《书水西同志聚讲会约》,《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页23。
[87]王畿:《水西会约题词》,《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二,页2。
[88]同上书,语录,页2。
[89]王畿:《水西会约题词》,《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二,页12。
[90]查铎:《纪龙溪先生终事》,《毅斋查先生阐道集》卷九。
[91]邹守益:《书水西同志聚讲会约》,《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页23。
[92]邹守益:《斗山书院题六邑会簿》,《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页22。
[93]邹守益:《书水西同志聚讲会约》,《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页23。
[94]黄宗羲:《明儒学案》卷五十八《东林学案·叙》。
[95]王畿:《绪山钱君行状》,《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二十。
[96]刘元卿:《书复礼月会籍》,《刘聘君全集》卷十二。
[97]宋仪望《华阳馆文集》卷十一《文庄邹东廓先生行状》:“壬戌(1562年)九月,先生寝疾。……至十一月九日,王龙溪畿至自浙,入问疾,先生拱手以别,次日疾亟……端默而逝。”
[98]王畿:《冲元会记》,《龙溪王先生会语》卷一。转引自陈来:《明嘉靖时期王学知识人的会讲活动》,页24。
[99]邹守益:《广信讲语》,《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
[100]邹守益:《青原赠处》,《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二,序类。
[101]王时槐《友庆堂存稿》卷五《松喦朱君墓志铭》:“江浙诸先辈会讲于龙虎山,君(朱叔相)往赴,则闻师泉刘先生论学不袭陈言而剖析精彻,乃复执贽于师泉先生之门。”
[102]陈来:《明嘉靖时期王学知识人的会讲活动》,页24—26。
[103]邹守益:《冲玄录》,《东廓邹先生文集》卷八。
[104]王畿:《冲玄会纪》,《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一。
[105]康熙《玉山县志》卷二,疆域·山水。
[106]佚名:《怀玉草堂斗山端明书院志》。
[107]夏浚:《赠吴芦溪学谕迁象山令序》,《月川类草》卷五。
[108]康熙《玉山县志》卷三,建置·书院。
[109]夏浚:《易简堂记》,《月川类草》卷六。
[110]佚名:《怀玉草堂斗山端明书院志》,页539。
[111]佚名:《怀玉草堂斗山端明书院志》,页543。
[112]夏浚:《易简堂记》,《月川类草》卷六。
[113]耿定向:《耿天台先生文集》卷十四。
[114]万历《南昌府志》卷二十九,页30,引自吴震:《明代知识界讲学活动系年:1522—1602》,页234。
[115]夏浚:《简东廓先生生二》,《月川类草》卷十。
[116]王畿:《怀玉书院会语》,《龙溪王先生全集》卷二。
[117]同治《饶州府志》卷十八,人物志·儒林。
[118]王宗沐:《怀玉书院碑》,《敬所王先生文集》卷十六,碑。
[119]讲学学者之间的交游大多走的是水路。水路是明代最为便利的交通。同一时期在中国活动的外国传教士利玛窦对此印象非常深刻。他在其札记中写道:“这个国家到处河渠纵横,以致走水路几乎可以旅行到任何地方去。因此到处都有难以置信的大量的各种各样的船只在航行。”(何高济等译,何兆武校:《利玛窦札记》,中华书局,页12)方学渐游东林即是乘舟东下。乐于游玩的安希范,“出则乘一画船,倚窗十二,绘张季鹰、苏端明、米南宫诸贤于其上,寄托既远,宾从亦都,吴越山川游赏殆遍”(光绪《无锡金匮县志》卷四十,杂识)。按,《安我素先生年谱》页7—8载:“乐吴兴之胜,买山武康,有竹百亩,筑室其中,划一小艇,颜曰五湖一舸。左右图书,往来批对,以为良友。”安福刘元卿因荐被征,欲至湖北辞耿天台,坐的是一条破船,在吉安府城与吉水罗大纮相遇,罗大纮因言于知府汪可受:“刘征君乘敝舟涉彭蠡,危甚!公能遗之画舫,仆则同之入楚,一再省耿先生。”(罗大纮:《紫原文集》卷三《刘调甫征君六十作密湖通谱序》)大约路线是自赣江,经鄱阳湖入长江而溯江而上至湖北。邹元标在仁文书院讲学,“新安王文轸冒雨雪渡番湖(当即鄱阳湖)千余里而造先生之门”(邹元标:《南皋邹先生会语合编二卷讲义合编二卷》,会语下《仁文会纪》),走的也是水路。有些书院即与水临,如安福道东书院“地滨江浒,朋来自远者,舍舟即登,一时群集者游行甚适,咸称良便”(王时槐:《道东书院记》,同治《安福县志》卷十七,艺文·记)。薛敷教自武进去常熟参加虞山书院的讲学,也坐的是船。他有《赴虞山会泾里阻风寄耿令公》诗言及此事:“风雪剡溪难进舫,烟波泾水剩怀贤。”(《虞山书院志》卷十,艺文)
[120]广信府中阳明学学者甚多,然多集中于贵溪。康熙《玉山县志》卷八,人物·儒臣内阳明学学者仅黄良佐一人,所谓“私淑阳明良知之学”者。
[121]清人为复建的怀玉书院写过不少的记文。汤斌、张佑的记文,多次提及朱熹等人在此的讲学活动,却无一字提及阳明学讲学的怀玉大会。这固然出于门户的偏见,却也反映出怀玉大会举办的不成功。
[122]田汝成:《闻讲书院碑》,《田叔禾小集》卷三,页6。
[123]管南屏,名州,字子行,号南屏,阳明弟子。参见孙应奎:《燕诒录》卷七《兵部左寺务管子行墓志铭》。
[124]邹守益:《广信讲语》,《东廓邹先生文集》卷七,答问。
[125]颜钧:《告天下同志书》,《颜钧集》卷一,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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