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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的统治地位

时间:2023-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 经学的统治地位经学是解释和阐述儒家经典的学问,其名称始见于《汉书·儿宽传》,其起源往往被上溯到子夏和荀子。经学是汉代的统治思想,确切地说,经学是西汉武帝至东汉章帝两个多世纪期间的统治思想。经学统治地位的确立和发展,与当时的政治有密切关系。武帝时期是经学成为统治思想的开始。经学取得统治地位并不等于它完全适合统治阶级的需要。

第一节 经学的统治地位

经学是解释和阐述儒家经典的学问,其名称始见于《汉书·儿宽传》,其起源往往被上溯到子夏和荀子。经字本义指丝织物的纵线,《说文解字》:“经,织从(纵)丝也。从糸,巠声。”在这里经引转为书籍的含义。称重要书籍为经,以与一般书籍相区别,或将文章中的提纲部分称为经以与阐述的部分相区别,这在先秦诸子中已经出现,如《墨子》中有“经”和“说”,《管子》中有“经”和“解”,《韩非子》的《内储说》《外储说》中有“经”和“传”。经本非儒家典籍的专有名称,然而儒家典籍是被称为经的典籍的重要部分。《管子·戒》称“泽其四经”,《荀子·劝学》称“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庄子·天道》称孔子“img106十二经”,都是指儒家典籍。汉武帝时,《诗》《书》《礼》《易》《春秋》始称为“五经”,后逐渐增加其他儒家著作。经学是一种未分化的学问,内容相当庞杂,涉及文字学、历史学、天文历算、鸟兽草木之训释,而政治思想、哲学思想、宗教思想则是经学的重要部分。

汉初诸子学说复兴,儒家经学有齐学与鲁学两支。传《诗》的辕固生和传《春秋公羊传》的公羊寿都是齐人,形成汉初经学的齐学;传《诗》的申培公和传《礼》的高堂生都是鲁人,形成汉初经学的鲁学。这时的经学只是作为一家与其他诸子学派并立争鸣,还没有取得独尊地位。

经学是汉代的统治思想,确切地说,经学是西汉武帝至东汉章帝两个多世纪期间的统治思想。经学统治地位的确立和发展,与当时的政治有密切关系。

武帝时期是经学成为统治思想的开始。建元元年(前140年),武帝令大臣、诸侯举贤良,丞相卫绾奏请“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汉书·武帝纪》),得到武帝认可。这件事显示出武帝有用儒家取代百家,以经学统一思想的意图。建元五年(前136年)立“五经”博士,表明经学已被提升到官方学术的地位。但当时的经学并不完全适合武帝的需要。传《鲁诗》的申培被迎接到长安,武帝问以治乱之事,申培却劝武帝“力行”儒学而不要“多言”,与武帝的想法不合,因而未得重用。元光元年(前134年),武帝诏问:“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同上)春秋公羊学派的董仲舒建议“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汉书·董仲舒传》),被武帝采纳,是经学成为统治思想的开始。但这时成为统治思想的只是经学中的春秋公羊学派,而不是整个经学。

经学取得统治地位并不等于它完全适合统治阶级的需要。儒家传统中一些内容仍然与王权存在着矛盾。一些“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的经学家往往与王权发生矛盾。比如昭帝时发生灾异,《公羊》学者眭弘根据董仲舒的理论认为汉家天下应该改朝换代,上书说“汉帝宜谁差天下,求索贤人,禅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后,以承顺天命”(《汉书·眭弘传》),结果以“妖言惑众,大逆不道”的罪名被杀。再如宣帝时下诏令立庙乐颂扬武帝功德,著名的《尚书》学者夏侯胜却反对,说武帝虽有攘夷开土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亡度”“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汉书·夏侯胜传》),结果以“非议诏书,毁先帝”的罪名下狱。还有一个儒家学者根据儒学经典对宣帝任用宦官、推行刑法提出激烈反对。经学内部的矛盾更加复杂。由于传授不同,经学内部分为许多派别,在独尊儒术以后,经学成为利禄之道,各派之间发生激烈争夺。某一经的大师被立为博士后,他们的经说就成为“师法”;博士弟子以“师法”说经,相互之间又有异同,各自成家,他们的经说就成为“家法”。各家各派严守“师法”“家法”,党同伐异,争论不休。一个派别争得统治者的信任,就意味着得到官位利禄,相反就意味着遭到贬抑。治《公羊春秋》的董仲舒就是与治《穀梁春秋》的江公辩论取胜后才被武帝选中的。公羊春秋派争得信任就意味着穀梁春秋学派遭到贬抑。西汉末古文经学崛起,今古文经学成为经学内部对立的两大派。为消除经学与皇权的矛盾以及经学内部的矛盾,使经学更加适合皇权的需要,朝廷便对经学的发展进行干预。宣帝时期、王莽时期和章帝时期是在皇权干预下经学发展的几个重要时期。

宣帝时为统一经学做了很大努力。甘露元年(前53年)召开了一次讨论《公羊》《穀梁》同异的会议,由于太子太傅萧望之的支持和宣帝的偏好,穀梁学派被扶植起来,取得了和公羊学派并列的地位。甘露三年(前51年)又召开石渠阁会议讨论五经同异,有五经学者22人参加。由萧望之记录各种分歧的论点,然后由宣帝亲自裁决。会议结果设立了梁丘《易》学、大小夏侯《尚书》学和《穀梁春秋》博士,又分立大戴《礼》、小戴《礼》两家博士。至此,经学十四博士基本建立。石渠阁会议使今文经学各派别全部成为官学,并形成了一些共同结论,为建立统一的经学铺平了道路。但是,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陷入枝节问题(如大宗无后,而族中只有一嫡子,此一族中嫡子当继大宗还是当继其父?死者久而不葬,丧服是否要一直穿下去?如此等等),思想方法受师法、家法禁锢,未能充分分析说理,最后又是凭借皇帝的权力裁定是非,没有能够从维护封建统治的高度提出带有根本原则的问题,没有能够提出体现时代精神的思想体系,统一经学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王莽统治时期,经学范围扩展。今文经学中本来就有以神学编造补充五经的倾向。西汉末年,为适应社会矛盾激化、政治危机严重的局势,今文经学进一步庸俗化,以普遍的神学编造附会五经,形成谶纬神学。谶是巫师、方士编造的预言或隐语。“纬”对“经”而言,是以宗教迷信附会儒家经典的著作。当时各派势力都把自己的政治需要转化为上帝和孔子的意志,拥护现状的一派用以说明“孔子为汉制法”;反对现状的一派用以说明汉运将终,谶纬神学泛滥成为社会思潮。西汉末经学的另一个发展是古文经学崛起。哀帝时刘歆在秘府校书,发现古文《春秋左氏传》,建议立《春秋左氏传》等古文经学博士。这一建议被否定,从而导致两派相争的激化。

王莽夺取政权的过程中充分利用谶纬和今文经学,取得政权后要复古改制,又需要古文经学作依据,所以对三个派别采取了兼收并蓄、分别利用的政策。始建国元年(9年)颁布《符命》42篇于天下,利用谶纬为他夺取政权的合法性作舆论宣传。同时宣布禁止民间擅作谶纬,又在保留原有全部今文博士的同时,增立《周官》《春秋左氏传》《毛诗》《逸礼》《古文尚书》五家古文博士。为解决经学各家各派义理分歧和烦琐的问题,王莽曾把五经章句删节为20万字。这些表明,王莽也企图建立为自己服务的统一的经学,由于王莽政权很快覆灭,统一经学的目的又没有达到。

章帝时终于建立起统一的经学,并以此作为统治思想。东汉初年,统治者继承王莽的文化政策,仍然对谶纬神学和今古文经学兼收并蓄,分别利用。光武即位之初,立即宣布图谶于天下,又召集经学大师会晤于京师,《后汉书·儒林传》举出的被召集来的经学大师有范升、刘昆、桓荣、陈元、郑兴、杜林、卫宏七人,前三人是今文学者,后四人是古文学者。但是这一兼收并蓄的政策并不能解决经学内部的矛盾。王莽政权覆灭后,今文派势力大振,企图恢复往日独占官学的地位。在激烈争辩后,光武初所立十四经学博士全是今文派,这是今文派的胜利。但是古文派势力在王莽时期已有很大发展,再也不像西汉末年那样容易压制了,不久,立《左传》博士的问题又被提了出来。这种派别纷争使统治者更加迫切地感觉到建立统一经学的必要。由于谶纬多半是隐语或预言,含义晦涩,可以作不同解释,容易被各种势力利用,不可能成为统一思想的基础,因此必须找出今古文经学的共同点,以此作为统一思想的基础,经过相当长一段时期的辩论,统一经学的条件成熟了。章帝建初四年(79年)召开的白虎观会议是经学史上一次盛大的会议,内容是讨论五经同异,宣帝“亲称制临决”,参加会议的有经学各个派别的学者。经过辩论,在“君臣之正义”和“父子之纲纪”这个共同思想基础上把各种分歧的解释统一起来,作出了各派都能接受的规范性结论。其中以今文经学的观点居多,也采用了古文经学的一些解释,清除了谶纬简单粗糙的神学编造,又把谶纬的神学精神与经学密切结合起来,表现出浓厚的神学色彩。这就是白虎观会议所产生的《白虎通义》的特点。以后经学沿着今古文融合的道路发展。

从汉代开始,经学成为中国封建文化的正统,其沿革变迁、盛衰消长,和整个封建社会政治思想、学术文化的发展演变密切相关。汉代经学家保存整理的儒家著作成为后代重要的思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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