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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排佛与容佛

时间:2023-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节 韩愈的排佛与容佛韩愈像韩愈字退之,河南河阳人,因其祖先曾居昌黎,所以又称韩昌黎。韩愈的排佛言论,大致由两个部分组成。韩愈儒学体系的重要内容,是他吸取了佛教祖统说的思想资料,虚构出一个儒家的学术传统,据说这个学术传统从古及今,世代相传,即所谓的“道统”。韩愈认为,“道统”就是儒学仁义道德的传统思想,其中,“道”是最高范畴,所以叫做“道统”。

第三节 韩愈的排佛与容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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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像

韩愈(768—824年)字退之,河南河阳(今河南禹县)人,因其祖先曾居昌黎(今辽宁义县),所以又称韩昌黎。他3岁丧父,由宗兄、文学家韩会收养。由于唐代儒学复兴思潮和家庭教养的影响,青年时代的韩愈,就推崇儒学和提倡古文。唐德宗贞元八年(792年)中进士。贞元十九年(803年),任监察御史时,关中大旱,因上书请宽税钱,为人所谗,被贬为阳山令。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年),在平淮西藩镇吴元济战役中有功,任刑部侍郎。元和十四年(819年),唐宪宗把陕西凤翔法门寺“护国真身塔”里面收藏的佛的一节“指骨”迎到宫中供养。在这期间,“王公、士庶,竞相舍施,唯恐弗及!百姓有破产舍施者,有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新、旧《唐书·宪宗纪》)。韩愈对此不满,乃上书劝谏,触怒宪宗,经宰相裴度等人说情,被贬为潮州刺史。他虽然遭贬斥,但始终不悔。他曾赋诗明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穆宗即位(821年),被召回京师,先后出任国子祭酒、兵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职。著作有《昌黎先生集》,其中以《原道》《原性》《原人》《原鬼》《原毁》最为著名。

韩愈的儒学思想,也是当时各种文化互相交流、彼此渗透这一大趋势下的产物。他自称年轻时就“穷究于经、传、史书、百家之说”,从中吸取了各家各派的学术营养,因此,他虽推崇儒学,但并不独尊一家。在《读墨子》中,他认为“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为孔墨”,把儒、墨二家看成是相辅相成的两个学术派别。在《进士策问》中,他称赞管仲、商鞅对齐、秦富强事业的贡献,让考生们大胆地议论法家。在《送孟东野序》中,他说:“杨朱、墨翟、管夷吾、晏婴、老聃、申不害、韩非、慎到、田骈、邹衍、尸佼、孙武、张仪、苏秦之属,皆以其术鸣。”这是说,先秦诸子之学,都以其学术主张反映现实问题,都应当予以介绍和研讨。韩愈的这种以儒学为主、兼容百家之学的立场,决定了他对佛学的态度,构成了他公开地、激烈地反对佛教教义,而又隐蔽地、甚至是不自觉地容纳佛教中某些宗教哲学的矛盾性格。

韩愈的排佛言论,大致由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以辨别华夷和强调忠孝来反对佛教的粗俗教义。他在《谏迎佛骨表》中指出:“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语言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他从中国历代帝王的盛衰来评论佛教的实际效果:“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这些论点,都是吸收了前人反佛的言论,目的还是在于说明佛教是外来文化,不合中国国情,要求统治者加以禁止。

韩愈排佛言论的另一部分,是以儒学理论,主要是以《大学》为基础来建立对抗佛教宗教哲学的儒学体系。这一部分,由韩愈开端,李翱补充,到两宋才最后完成。

韩愈儒学体系的重要内容,是他吸取了佛教祖统说的思想资料,虚构出一个儒家的学术传统,据说这个学术传统从古及今,世代相传,即所谓的“道统”。本来佛教,特别是中国禅宗是最讲求祖师法裔继承关系的。唐代和尚智矩(一作智炬,生卒年月不详)曾作《宝林传》(宝林,即韶州曹溪宝林寺,慧能的传法基地),对禅宗的传法世系作了说明和概括。到宋代这一类讲求“祖统”的书籍,如禅宗的《传法正宗记》《景德传灯录》等,天台宗的《什门正统》《佛祖统记》等,纷纷问世,在思想界颇有影响。韩愈洞悉佛教思想的演变情况,为对抗“祖统”说,提出了儒学的“道统”说。据韩愈说,儒学的“道统”可以追溯到尧、舜、禹、汤:“尧以之传之舜,舜以之传之禹,禹以之传之汤,汤以之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原道》)直到韩愈才把“道统”恢复起来,使之相续不断。这里,韩愈把儒学渊源同中国古代的圣王、贤君相联系,借以强调儒学在时间上早于佛学,为华夏正统思想,并以自己为“道统”继承人。

韩愈认为,“道统”就是儒学仁义道德的传统思想,其中,“道”是最高范畴,所以叫做“道统”。

“道”本来是许多学派共同使用的范畴,道家有所谓虚无之道,佛家有所谓“心悟”之道,儒家也有“天道”“人道”的命题。韩愈选用“道”,是为了融合和改造佛家和道家的思想,在其中灌注儒学的内容。他提出“道”是由形式和内容所组成的整体。他说:“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同上)这是说,“道”是形式(“虚位”),“仁义”是“道”的内容(“定名”)。“道”这种形式,哪一个学派都可以用,但仁义的内容却是确定不移的。为了阐述仁与义的关系,韩愈在儒家经典中找到了《大学》作为理论根据。《大学》一书,在唐以前没有多大的思想影响,很少有人提到它,从韩愈开始,就有了知名度,因为它里面讲了一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据韩愈的解释,“修齐治平”,既讲治心,又讲治世,而仁是存于内的,是修身、治心;义是见于外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治世,仁与义结合起来就是“道”。这样,儒家的“道”就可以用来对抗佛教只欲治心、不欲治世的理论。

韩愈指出,实现儒家的“道”,必须从各个领域内清除佛教的观点和行为。在教育上,要教育人们学习《诗》《书》《易》《春秋》等儒家经典;在法制上,要健全礼、乐、刑、政等方面的法规;在社会分工上,要区别士、农、工、贾;在社会地位上,要区别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在服饰上,要穿麻或丝织的衣服;在住房上,要住宫或室;在饮食上,要吃粟米、果蔬、鱼肉。韩愈认为,采取了上述措施,佛教就没有活动的地盘,儒家的“道统”就得以恢复。可见,韩愈所说的“道”,就是封建伦理关系的系统化和理论化,从而成为联结宋代理学的环节。

作为对“道”的补充说明,韩愈提出了人性学说。因为“道”的内容是仁义,而仁义涉及人的品性和修养。这个问题,也是中唐时期佛教各宗派所重视的问题。华严宗的法藏已经从人性的意义上使用佛性的范畴,天台宗的湛然提出了“无情有性”的命题,禅宗的慧能进一步以心为性,并分析了性与妄念(情)的关系。唐代道教学者孙思邈也提出了“抑情养性”的理论。所以性与情是许多学派通用的范畴,分歧是对性情内涵的不同理解。

韩愈认为,佛家和道家的人性学说都是异端,因为他们不以仁义为性,把人的道德属性说成是一尘不染的空无。他突出一个“实”字,指出:性有仁、礼、信、义、智五德,仁是最基本的、第一位的;情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无论性或情都在每个人的身上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所不同的是“性也者,与生俱生也;情也者,接于物而生也”(《原性》)。

韩愈认为,性情是有品级的,不存在佛教所说的心性平等。他说,性有三品,上品“主于一而行于四”,即一德特别好,其他四德也不错,这是性善的;中品“一不少有焉,则少反焉,其于四也混”,即一德不是不足,就是表现得过分,其他四德也是杂而不纯,这是性善恶混的;下品“反于一而悖于四”(《原性》),对一德是违背的,对其他四德也是相冲突的,这是性恶的。这里,韩愈把孟子的性善论、荀子的性恶论、扬雄的性善恶混论都纳入“道统”的体系。在韩愈看来,前三者都有否认差别的嫌疑,容易与佛教混同界限,只有性三品说,才是儒家的人性学说。

与性相对应,韩愈说,情也有三品,上品“动而处其中”,即表现在感情上不偏激,有所节制,能够做到中和,这是性善之情;中品“有所甚,有所亡,然而求合其中者也”,即表现在感情上的过分或不及,但能够向中和的方向去努力,这是性善恶混之情;下品“亡与甚,直情而行者也”(同上),即表现在感情上的不及或过分,而且不改,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是性恶之情。他主张上品的人通过“学”(自觉学习),中品的人通过“教”(接受教育),下品的人通过“制”(威刑强制)来控制情欲,使之符合封建道德的要求。

韩愈还认为,情与性不是绝对对立的,要因情以见性。他批评佛教逃避君臣、父子、夫妇关系去追求见性成佛,都是灭情以见性的做法。他认为只有在封建伦理原则下正确表现七情,该爱则爱,该恶则恶,该喜则喜,该哀则哀,才能通过情把性表现出来,才能同佛教的出世主义区别开来。

韩愈维护和复兴儒学的“道统”说,不能不同儒学的天命论有着血缘的联结,可以说,“道统”说和天命论是韩愈儒学的两块基石。韩愈曾讲过,世界上有四种东西:有形无声的,如土石;有声无形的,如风雷;有形有声的,如人兽;无形无声的,就是鬼神(见《原鬼》)。鬼神有赏罚能力,出现违逆天伦的事,则“鬼有形(一作托)于形,有凭于声以应之,而下祸殃”(同上),这就使他所说的“道”带有天命的性质,他称之为“茫乎天运,窅尔神化,道之行也,其庶已乎”(《本政》)。这是说,体现天命的“道”是隐晦的、变化莫测的,但却又在人们的身边。韩愈认为,只有天生的圣人才是识“道”传“道”的人。他说,像尧、舜、禹、汤这样的圣人,就是负有天的特殊使命,长有特别头脑的特殊人物(参见《对禹问》《行难》《争臣论》)。

韩愈的儒学也有不少合理的见解,他虽宣传天命论,但也有“未知夫天竟如何,命竟如何,由乎人哉,不由乎人哉”(《上考功崔虞部书》)的疑问。在《师说》中,他提出“人非生而知之哉,孰能无惑”,强调后天学习的重要性和老师在“传道、授业、解惑”方面的启迪作用。文中对老师所下的定义,对教学相长的阐述,都很有思想深度。

韩愈与柳宗元都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史称他是“唐宋八大家”之首。

在中国文学思想史上,古文的概念是由韩愈率先提出来的。他所谓的古文,是指不重押韵、不重排偶,以奇句单行为形式,以儒家思想为内容的一种散文体裁,这是取法于先秦两汉的散文文体,所以叫做古文,而与当时流行的骈文相对立。骈文是从两汉辞赋发展而来的,形成于南北朝。全篇以双句为主,讲究声韵、对仗(指诗文词句的对偶)、辞藻和使用典故,使文章远离口语,不便于自由地表达思想内容。

韩愈提倡古文,开始于唐德宗贞元(785—805年)前期。起初仅为李翱、张籍等少数人所拥护,后来向韩愈请教的人愈来愈多,他也热情地给以帮助和指导,到贞元末年,就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唐宪宗元和(806—820年)以后,由于柳宗元的积极支持和大力创作,古文的影响更大了。到唐穆宗长庆(821—824年)末,即韩愈逝世的时候,古文已取得了文坛上的统治地位(参见季镇淮《唐贞元、元和时期的古文运动和韩愈的古文》)。

韩愈提倡古文,是为了给儒学找到一种新的文字表现形式,这就是他所说的“文书自传道”(《上襄阳于相公书》),强调道是文的思想内容,文是道的艺术形式。这也就是北宋周敦颐所概括的“文以载道”(见《通书·文辞》)的命题。

韩愈的道论、政论等文章除少数作品外,一般具有口语化的特点,平易明晰,流畅顺口,句读或长或短,屈折舒展自如,意无不达。他在文章中创造的许多口头成语,如杂乱无章、不平则鸣、深居简出、痛定思痛、驾轻就熟等,成为后人所选用的佳句,他的口语新词和句法对去除陈言、阐述儒学新意起了很好的作用。

韩愈文章的形象化,就是在一般的概念叙述之中,往往运用譬喻或人物的形象,“引物连类,穷情尽变”(《送权秀才序》),务使事物对象显豁无遗,具体生动。例如,他在《谏迎佛骨表》中用“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唯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这样的形象和情景,批评当时社会上的迷信风气,使他的反佛言论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再如,他的《杂说·四》是一篇寓言,文中用伯乐和千里马的故事,慨叹贤才不被识别和重用,讽刺统治者多为“不知马”之辈。

韩愈文章的具体化,就是指文章同现实的联系。他认为一切文词就像自然界的各种声音一样,都是作家不平则鸣的产物。他在《送许郢州序》和《赠崔复州序》中,曾诉说农民“财已竭而敛不休,人已穷而赋愈急”的悲惨状况,婉转地向当时山东南道节度使于img178进谏,为民鸣不平。正是由于韩愈自觉地承认了文章要反映现实这一根本观点,他才冲破了自己所圈画的道统的束缚,从而使他的古文运动并非只是古人之意简单地复写,而具有现实主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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