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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本原论的宇宙观

时间:2023-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节 元气本原论的宇宙观杨万里继承了中国古代元气一元论的唯物主义传统,把“太极”、“道”、“气”作为宇宙万物产生的根源。这是中国古代元气论宇宙观的一种表述。

第二节 元气本原论的宇宙观

杨万里继承了中国古代元气一元论的唯物主义传统,把“太极”、“道”、“气”作为宇宙万物产生的根源。他认为,开天辟地、万物化生之前,宇宙中只有“浑沌阴阳未分”的“元气”。由于“太极”、“道”、“元气”的不断运动变化,而产生了人和天地万物,这是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的道理。杨万里说:

冲然之谓道,烝然之谓气,澄然之谓天,凝然之谓地。烝然者天地之充也,冲然者天地之浑也。故道为气母,气为天地根。[5]

或问:五行之序?杨子曰:水、火物之初,木、金物之成,土物之定,气一变而有象。故曰:初象一凝而有质。故曰:成质一成而有宅,故曰定。[6]

杨万里把“道”作为“气”的本原,“道为气母”;把“气”作为“天地”的根源,“气为天地根”。他所说的“道”,不是指事物的规律,而是指物质的混沌状态,所以说“冲然之谓道”,“冲然者天地之浑也”。在杨万里看来,天地万物的生成,是由“冲然”混沌未分的原始物质转化成为“烝然”之气,再由“烝然”之气分化而为“澄然”之天和“凝然”之地。“五行”生万物,是由“气一变而有象”,有象凝而成质,成质而有物及其定型。就是说,先有“气”的原初物质,才有天地万物,有物才有其规律存在其中,所以说:“夫惟有是物也,然后是道有所措也。”[7]“道”是“物”之道,不是“物”之先者。作为“气”之母的“道”,是一种浑沦无间的原始物质。这是中国古代元气论宇宙观的一种表述。

杨万里对“太极”作出了自己的解释,他指出所谓“太极”就是“阴阳未分”的“元气”,不是超物质的“至神”。他说:

《易》有太极何谓也?曰:“元气浑沦阴阳未分是谓太极,当是之时易之道已具矣。……盖太极者,一气之太初也。极之为言,至也。两仪者,二气之有仪也。……阴阳不测,至幽至神,无仪无象,太极是也。有仪则幽者著而有仪则矣,阴阳也。有象则阴阳之著者,形而有物象矣,五行是也。仪者,极之著;象者,仪之则。故一气者,二气之祖也。二气者,五行之母也。二气分而纯者为乾为坤。二气散而杂者为震、为异、为坎、为离、为艮、为兑。乾,天也;坤,地也;震、异,木也;坎,水也;离,火也;艮,土也;兑,金也。故周予曰:“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周子所谓“无极”者,非“无极”也,无声无臭之至也。[8]

天地之道何道也?一阴一阳而已矣。阴阳未分,谓之太极。太极既分,谓之阴阳,其为天地之道一也。舍阴阳以求太极者,无太极。舍太极以求天地者,无天地。天地可一息而无阴阳乎?阴阳可一息而不动静乎?故曰:天地之道本乎阴阳。夫阴阳之为道安在哉?在乎生物而已。生物者,善也。所以生物者,道也。[9]

杨万里认为,“太极”就是“元气”,“元气”浑沦未分为“太极”,“太极”既分而为“阴阳”。“太极”是原始物质,是产生天地万物的始基,不是精神本体。不能离开阴阳而求太极,也不能离开太极而求天地万物。宇宙的一切都由“太极”——“元气”,亦即“道”而产生的。

杨万里指出,“太极”——“元气”,产生天地万物的具体演化过程是:由元气分化为阴阳二气,阴阳二气运行产生水、火、木、金、土“五行”,由五行产生万物。他说:

太极气之元,天地气之辨,阴阳气之妙,五行气之显。元故无象,辨则有象,妙故无物,显则有物。人者,气之秀也;性者,人之太极也;心者,人之天地也;动静者,人之阴阳也;喜怒哀乐者,人之五行也。[10]

五色之变,始乎金,终乎水;五味之变,终乎土,始乎火。水、火者,阴阳之初也。[11]

就是说,开天辟地,古往今来,自然万物,人间社会中的一切,都是由“元气”变化而来的。杨万里把“太极”视为“元气”,是整个宇宙万物产生的本原。太极(元气)→阴阳→五行→万物。他尤为强调:“乾(天)之元,物资以始;坤(地)之元,物资以生。始者,气之元;生者,形之元。”[12]“元气”是天地万物的始祖,而“元气”就是“太极”。据此,他作出与周敦颐相反的结论:“周子所谓‘无极’者,非‘无极’也,无声无臭之至也。”“天地之道本乎阴阳。夫阴阳之为道安在哉?在乎生物而已。”这就把“无极”赋予了物质内容,并非“虚无”,是指产生万物的原初混沌物质,而不是周敦颐所讲的“虚无”之意。杨万里说:

阴阳神而无名是以无极,阴阳浑而为一气是以有太极,阴阳辨而有乾坤是以生两仪,阴阳始交而为雷、风,交再为水、火,交遍为山、泽,是以生四象,生八卦,八卦具而万化生,万化显而太极隐,万化神而太极复。[13]

杨万里在回答屈原《天问》中提出的关于世界本原、天体形成,日月运行“孰初作之”的问题时,引申和发挥了柳宗元在《天对》中所阐发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宇宙观,进一步指明,世界的本原就是物质元气,而不是超物质而神秘的造物主,万物的产生变化是物质元气的自己所为,不是由神秘者“所使”之然也。他说:

盖日往月来,月往日来,自尔而已。屯屯而昧焉,则冥昭善暗之理,盖不可得而穷极也。二仪之盛满者,自盛满尔;万形之众多者,自众多尔;人物之明明者,自明明尔;鬼神之暗暗者,自暗暗尔。倏焉而革,泯焉而化,此其庞昧之气像,盖不可得而测识也。日月昼夜之由不可穷也,天地人物鬼神之由不可识也。又孰有为之者哉?盖亦强名之曰:惟元气存而已。

阴阳之合以三,而元气统之以一。炎者,元气之吁也;冷者,元气之吹也。吁而吹,吹而吁;炎而寒,寒而炎,交错而自尔功者也。其始无本,其末无化。天之九重者,阳数之合沓而积者尔。天之园体者,一气辅轮而浑茫者尔,岛有所管,岛有所度哉?其凝而结也,冥然而凝,莫见其所以凝,其厘而治也,玄然而厘,莫见其所以厘,乌有所功,乌有所作哉?[14]

杨万里通过解释《天问》的“阴阳三合,何本何化”以及《天对》的“合焉者三,一以统同。吁炎吹冷,交错而功”,进一步强调“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15]。就是说,宇宙万物的形成变化都是由“元气”分化出的阴阳二气自己运动变化的结果,没有“孰初作之”,“孰有为之”者,“乌有所功,乌有所作”之者,都是“自尔功”,“自尔而已”。究其本原,“惟元气存而已”。杨万里明确肯定天地万物的产生、发展、变化,都是元气自身中的阴阳矛盾交错的结果,不是由人和神力所操纵的。

杨万里由元气一元论的宇宙观出发,引导出无神论的观点。

杨万里在论述天命与人事的关系问题时,强调人事,反对天命,并提出了“惟人为能成天”的可贵思想。他说:

善立国者,以人成天,而不以天败人。盖国之所以赓兴短长者,天也;而所以使其废兴短长者,非天也,人也。惟人为能成天,惟天亦能败人,非天之败人也,人实恃天以自败,而天亦不能如之何也!……国一国也,有昨废而今兴,有既亡而复存;君一君也,有朝弱而暮强,有前衰之后盛,夫岂不以人乎哉!故夫善养身者,能廷既绝之年;善谋国者,能廷既衰之柞,人之所至,天亦至焉,故曰:人也。[16]

国家的兴衰、存亡,人的生死,寿夭,都由“人事”决定,而非“天命”主宰。杨万里承认天有天的作用,人有人的作用,“惟人为能成天,惟天亦能败人”,但究其实质以人力的作用为主导,“天亦不能如之何”,“人之所至,天亦至焉”。结论是:“人也。”

杨万里还以历史事例说明国家的兴衰、延绝,“皆人事非天命”,即“天命”不能主宰“人事”的道理。他说:

齐桓一人之身,而始乎九合诸侯,终乎一身不保,天命之佑与罚,何不常也?

天远而幽,人小而散,何可以合天人而论之?又从而责其罚佑之不常哉?齐桓之事,皆自取尔,天何与焉。挟其大以号令天下,而忽于属任之人,故幸而得良臣,则能成九合之功;不幸而遭嬖孽小人,则坏矣,皆人事非天命也。[17]

这是说,齐桓公开始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创立霸业,是由“幸得良臣”之故。而最后之所以“一身不保”,死后三个月尸首不得出户,这是“遭嬖孽小人”之故。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都在人事,并非天命所致。

杨万里承认天有其运行的自然规律,这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人问他:王安石说“天变不足畏可乎”?他回答是:“王子之不畏天也,天不为王子而亡;王子之畏天也,天不为王子而有。”[18]杨万里看到天的自然规律性,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思想是合理的。

杨万里从阴阳自然变化的观点,对《易经》的观物取象观念作出了解释,肯定“蓍龟神物”是自然产生,究其实质是不能决定人的吉凶的。他说:

然《易》中之蓍龟神物,孰生之也?天生之也,圣人不过则之而已。《易》中之变化,孰为之也?天地为之也,圣人不过效之而已。《易》中之吉凶,孰见而示之也?天垂象以见之也,圣人不过象之而已……故四象八卦也,圣人不过因天地之阴阳画之以示天下而已。系之以辞也,圣人不过因某卦与某爻言之以天下而已。如是而吉,如是而凶也,圣人不过因阴阳之逆顺,从而断定之而已。[19]

圣人作《易》之道本乎天地,而天地之道本乎阴阳,圣人用《易》之道显乎!……《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何谓也?曰:《易》之未作也,法天地之道以为《易》之道,故曰准,准之言决也。……惟其准则乎天地,故能遍经乎天地,非以《易》而理天地也,以天地理天地也。[20]

就是说,《易经》所说的“蓍龟神物”,都是天这个自然物产生的。《易经》中所言的天地万物的变化,都是自然物的自己变化,“圣人”只是依据这种变化而“则之”、“效之”、“画之”以示天下而已。至于示吉凶的卦辞、爻辞,不过是“圣人因阴阳之逆顺,从而断定之而已”,都是先有自然物的变化,才有根据其变化的各种解释和判断,并不是什么神意的主宰和体现。究其实,《易》是本乎天地、阴阳之道而作的,“非以《易》而理天地也,以天地理天地也”。这是正确的论断。

杨万里对形神、鬼神作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精气凝聚而为物,这就是神;气消逝变化后,这就是鬼。有神则物生,无神则物死;气之聚而有形则为魄,气之散而无形则为魂。因此,人的体魄是有知之神的传舍。没有体魄,就没有精神,即没有魄(鬼),就没有魂(神),这是形神、鬼神关系的唯物主义解释。他说:

或问: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何也?杨子曰:气之精者凝而为物,故有知而谓之神;气之逝者游而为变,故无知而谓之鬼。魂者,气也;鬼者,体也,亦谓之魄。故神存则物生,神去则物死。神者,体之主;人体者,神之传舍。

精气为物,神而明也;游魂为变,明而神也。圣人观物而知变,是以知生死之故。圣人观变而知化,是以知鬼神之情状。

晨昏一日之昼夜,寒暑一岁之昼夜,死生百年之昼夜,鬼神万化之昼夜,故通乎昼夜而知者,知死生之故、鬼神之情状。

息而神盈天地之间,消而鬼反天地之间,非□而何也?[21]

所谓“鬼神”,就是寒来暑往,昼夜交替,生死变化,万物盈消,造化变迁,而不是超乎人和万物的神秘主宰者。聪明的人认识了“天地阴阳消息之理而得人物生死之解也。至于鬼神也者,无声无臭何为而有状,状且无也。何为而有情?圣人又何以知其情况也?以阴阳之聚散而知之也。阴阳至精之气,聚而有形之谓物,散而无形之谓魂”。[22]杨万里以气之阴阳消息变化之理,来说明“鬼神”是阴阳二气变化的不同表现和物质存在的不同形状,排除了鬼神的主宰性、意志性、这个思想在当时是可贵的,在当今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杨万里又指出,是人制造了神,而不是神创造了人。他在《诚斋集》卷九十五中说:

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其体。如此,谁制匠而固之?相传其蛇身,则以蛇占之而固以类之也。岂有化工七十之说,皆画工诡异而为之尔。

所谓“女娲”“一日七十化其体”,是根本不存在的怪诞之说,都是“画工诡异而为之”。有力地驳斥了有神论的欺骗谎言。

杨万里的元气本体论的宇宙观及其所阐发的无神论观点,虽然有些无神论的不彻底性,但却不乏其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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