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儒家与练功

儒家与练功

时间:2023-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一、儒家与练功由于原始儒家没有说到具体明确的功法,因而有人认为孔、孟等儒家没有关于心思向内的功夫方面的论述,甚至还有人认为孔、孟等学问中根本没有心思向内的功夫实践。比如,下面的话就有这样的意思:儒家论心性之学,原非所尚,纪晓岚论之甚力。戒慎恐惧,是说在练功时所意守的对象是道的本体。

一、儒家与练功

由于原始儒家没有说到具体明确的功法,因而有人认为孔、孟等儒家没有关于心思向内的功夫方面的论述,甚至还有人认为孔、孟等学问中根本没有心思向内的功夫实践。比如,下面的话就有这样的意思:

儒家论心性之学,原非所尚,纪晓岚论之甚力。宋代理学,统由禅宗蜕变而来。

(南怀瑾:《禅海蠡测》)

(理学与心学) ,然其宗旨虽异,但皆主张从用工夫入手。至用工夫之方法,则有主敬、主诚、主静之不同。不论其用工夫方法以何者为是,而此所称用工夫之实,稽之先儒,均乏前轨,《语》、《孟》之教,未尝及斯,《大学》所举之止、定、静、安、虑,得之次第,不过提示其要略耳。夫用工夫之说,本起源于佛法中之禅定。唐宋间禅宗之辈,不论僧俗,统皆于此致力,儒者效之,乃倡致学之道,必须于静中养其端倪,所谓主敬、存诚,皆止静工夫之一端耳。

(同上)

说孔孟等对修炼的功法没有具体、明确的论述,这说法是符合事实的,可是假如说他们没有提到这方面的修炼功夫,却是不准确的。

《大学》言明德,《论语》言仁,《中庸》言性,《孟子》言仁义,一理也。

(薛瑄:《读书续录》)

戒慎恐惧是要心里没有事,而息息不昧。

(梁漱溟:《评谢著阳明学派》)

所谓致良知,所谓格物,所谓慎独,所谓操存,所谓集义,所谓去人欲存天理,乃至种种名色,其内容皆此一事。

(同上书)

上面所说的戒慎恐惧、致良知、格物、慎独、操存、集义、存天理等词语,就是指心思向内的功夫。上面所说的明德、仁、性、仁义,就是心思向内时所出现的自我心性、自我意识。可见,儒家论心性之学、论心思向内的功夫是从孔孟就开始了。上面说的皆此一事,一事是指心思向内用功,息息不昧指时时保持深层自我意识。

从儒家修炼时所意守的对象看,可细分为戒慎恐惧和操存两种情况。戒慎恐惧,是说在练功时所意守的对象是道的本体。对于这个内容,《中庸》这样说: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不睹不闻,是指形而上的道本体。戒慎恐惧,是指意守道本体时的心态,这心态之中含有敬畏的成分,这敬畏有点像宗教式修炼与神对话时的心态。隐微,也是指道本体,它是不可显现的,只有通过慎独去对待。慎独就是心思向内用功。以上是指意守道本体,这是一种情况。另一种是操存,操存的对象是人心的本体。心本体即自我心性,亦即深层自我。上面所列举的明德、仁、仁义诚、敬等等,就是意守的对象,上面所说的明明德、存仁、集义、存诚、守敬、持敬、持志、穷理、致良知、存天理等等,就是指意守人的心本体这件事,这就是操存的实质含义。操存心的本体,就相当于佛家的守本心性。其实,意守道本体和意守人的心本体,原是同一回事。假如戒慎恐惧和操存到一定程度,道本体心本体是分不开的,这就叫天人合一。对于练功夫来说,认得所意守的对象很重要。对此道理,梁漱溟说道:

识得良心而后,可以言戒慎操存。否则不知戒个什么,操个什么?总之,功夫只此一件,凡有所为,无非为此。

(《评谢著阳明学派》)

上面这句话就表明了意守天本体和意守心本体(良心)同是一回事这样一个意思。

下面引述儒家关于练功状态的论述。

子曰: “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论语·里仁》)

不违仁,就是心思想着仁,想着仁就意守心本体,意守良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怎么样困难的情况下,都要意守住人的心本体,一刻也不要停息。这就是孔子教人练功的方法,也就是孔子所说的练功状态。只是可惜孔子没有能够将相关道理说得再明确一点。

孟子曾说到“集义” 、 “尽心知性” 、 “存心养性” 、 “以仁存心” 、 “以义存心”等话,这些话所指的都是关于练功的事,可是,都未将方法说得具体明确。《大学》、《中庸》的情况也是如此。可以看到,原始儒家们都没有将练功的方法具体明确地说出来。

下面是宋代程颢的说法: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有谓欲屏去闻见知思,则是“绝圣去智” ,有欲屏去思虑,患其纷乱,则是须坐禅入定……人心不能不交感万物,亦难为使之不思虑。若欲免此,惟是心有主。如何为主?敬而已矣……若主于敬,又焉有此患乎?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

(《二程遗书》)

心有主,是指心中有深层自我意识;无适,是指心思不放在任何事物上,也就是心里什么也不想;敬,心之本体,主敬,意守心本体。程颢的这种见解乃至做法,既可说正是从孔孟那里一脉相承而来的,同时又可说,与道家的功夫绝圣弃智和佛家的坐禅入定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前面曾说到,有人认为,理学与心学的练功行为是从禅宗那里学来的,这说法是不够准确的。这个道理可从下面这句话中看出来:

朱子曰: “学莫要于持敬,然须造次、颠沛必于是,不可须臾间断。若今日作,明日辍,放下了,又收拾起,几时得见效? ”

(《近思录》)

这段话与前面所引述的孔子的话,其实是同一个意思。所不同的是,孔子是说造次、颠沛都要“不违仁” ,朱子是说造次、颠沛都要持敬,而事实上,不违仁就是存仁,存仁就是持敬,两者是同一回事。由此可见,宋明儒家的功夫方法可以是承接先秦儒家而来,不一定来源于禅宗。

不过,虽然说宋明儒家的学问功夫由承接孔孟而来,可是却与孔孟有着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孔、孟等人没有讲到静坐,宋明理学家却讲到了静坐。这种静坐的方式,有可能是从道佛那里学来的。下面是“程门立雪”的故事:

游(酢)、杨(时)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俟立。既觉,顾谓曰:“贤辈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 ”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朱熹:《续近思录》)

对于程颐的瞑目而坐,张中行这样认为:

这样长时间瞑坐,不是睡而是穷理,与禅家的定功又是同一个路子。

(《禅外说禅》)

此外,朱熹也讲究静坐。譬如:

朱子曰: “闲中静坐,收敛身心,颇得有力。 ”

(《近思录》)

下面是朱熹与学生关于静坐的对话:

问: “每日暇时,略静坐以养心,但觉意自然纷起,要静越不静。 ”

曰: “程子谓,心自是活底物事,如何窒定教他不思?只是不可胡乱思。才着个要静底意思,便是添了多少思虑。且不要恁地拘迫他,须自有宁息时。 ”

(《朱子语类》)

不要“拘迫他” ,是勿助,意为不可刻意求静,因为“才着个要静底意思,便是添了多少思虑” 。不过,虽然儒家也像道佛一样实行静坐, “与禅家的定功又是同一个路子” ,但是,儒家始终保持着与道佛不相同的一个特色,这特色就是凭直觉行事,也就是以心思向内的状态来处理社会事务。

接下来介绍王阳明关于静坐的论述。他说:

吾昔居滁时,见诸生多务知解,口耳异同,无益于得,姑教之静坐。一时窥见光景,颇收近效。久之,渐有喜静厌动,流入枯槁之病,或务为玄解妙觉,动人听闻。故迩来只说致良知。良知明白,随你去静中体悟也好,随你去事上磨炼也好,良知本体原是无动无静的。此便是学问头脑。

(《传习录》)

下面是儒家对保持用直觉行事之特色的有关论述:

李伯诚曰: “打坐时意味也好。 ”朱子曰: “坐时固是好,须是临事接物时,长如坐时方可。 ”

(《续近思录·存养》)

这段话的意思是,坐时的心态是心思向内,包容万物,与道一体的,要紧的是在临事接物时也应保持这种心态,换言之,就是要用心思向内的心态去临事接物。因而,朱熹又这样说:

自古无不晓事情底圣贤,亦无不通变底圣贤,亦无关门独坐底圣贤。

(《朱子语录》)

由此可知,儒家对静坐功夫的讲求,是有限度的,并不如道佛那样的一味静坐。接下来引述王阳明对于儒家练功方法的论说。他说:

只念念要存天理,即是立志。能不忘乎此,久则自然心中凝聚,犹道家所谓“结圣胎”也。此天理之念常存,驯至美大圣神,亦只从此一念存养扩充去耳。

(《传习录》)

这话指出,对于修炼,主要是不要忘了想着自己的深层自我(天理之念常存)。静坐就是修炼,其目的是为了改善心态(入静) ,至于身体的姿态(坐或是别的) ,则是次要问题。

最后,来看曾国藩的有关说法。早年,曾国藩在师从唐鉴、倭仁,学习理学的学问事业期间,曾制定了十二条规则,在这些规则当中,有四条内容是与心性之学挨着边的。且看具体内容:

一、主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慎。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如日中升。二、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半时,体验静极生阳来复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镇……六、谨言:刻刻留心,是工夫第一。七、养气:气藏丹田,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曾文正公全集》)

曾国藩是清末的一个能臣,是一位有争议的历史人物。他算不上是思想家,他的主要作为是带兵打仗镇压了太平军,但是他学过理学,知识结构中含有心性之学理论的成分,从上面的话中就可以看出这一情况。至于曾的其他事情,这里不作评论。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