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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大结构透视人类自性

时间:2023-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七篇 从三大结构透视人类自性爱因斯坦曾经讲过:“没有宗教的科学是残废,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瞎子。”因此本文仅从时空、物质、意识三大结构讨论这一问题。佛学的认识论是从整体上研究物质世界与生命现象的本源问题,其中包括了意识、思维与整体智能的关系,以及意识与物质相互作用的问题。因此,下面着重讨论科学与佛学的内在关系,从三大结构来看人类自性。

第七篇 从三大结构透视人类自性

(在佛教哲学与精神文明座谈会上发言,1990年9月)

爱因斯坦曾经讲过:“没有宗教的科学是残废,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瞎子。”著名的物理学家海森伯格以《科学真理与宗教真理》为题作过全面的讲演,指出人类应该在这两大真理之间重新寻求平衡。佛学属于哲学的范畴,科学离不开哲学背景。事实证明:物理学发展到今天,要求重新研究真空理论,而真空理论与佛学的真空观有一定的内在联系。因此本文仅从时空、物质、意识三大结构讨论这一问题。下面先从认识论与方法论开始。

(一)关于佛学与科学的认识论及方法论

近代西方科学的发展与古代希腊的哲学是分不开的。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公元前470~360)认为物质是由原子与虚空组成的。柏拉图(Plato公元前427~347)根据“善的理念”提出了“理想国”。亚里斯多德(Aristotle公元前384~322)则从质料、形式、动力、目的这四方面来说明事物的生灭变化。显然这些哲学思想主要是从物质观念出发的,故对于近代西方物质文明的诞生,起到很大的作用。

近代科学对于自然现象与生命现象的认识是从各个方面进行的,所以产生了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分支。研究这些分支所用的方法是通过实验,上升到理性,找出规律,再指导实践。因此,自然科学的认识论与方法论强调,所研究的对象是客观的,与人的意识完全分开;但也坚持要认识客观世界就必须通过人的意识。由于自然科学认识客观世界是从具体问题入手的,重视逻辑推理的严谨性,又突出检验真理的客观性,故提出的相对真理,在一定的条件下,是颠扑不破的。

现代自然科学的认识方法虽然具有以上的特色,但由于它的局限性因而有不同的观点。例如爱因斯坦学派认为对于整个物理世界的描述应该是完备的、决定的。哥本哈根学派则认为对于微观世界的观察,难免不受观察者的干扰,因而具有随机性;要求完备性的描述是不实际的。在这两种情况下,近几年来,比利时学派的代表人普里高津,则推崇中国古代哲学关于主观与客观统一描述的整体观。这就涉及到佛学的认知方法了。

佛学的认识论是从整体上研究物质世界与生命现象的本源问题,其中包括了意识、思维与整体智能的关系,以及意识与物质相互作用的问题。为了认识这些问题,很多佛学实践者长期进行物我双忘的修炼,排除一切干扰,开发整体性智能。这种智能也可以说是人脑更深层次的悟性。由于佛学与科学的性质不同,故认知的方法也不一样;但是佛学的直觉认知方法有独特之处,对于科学的理性认知方法可以说是一种互补。

意识是客观存在,虽然目前的物理学对它感到不好研究,但它却进入了物理世界。例如对原子系统的观察就有意识的干扰,发生了“测不准”的难题。既然意识与悟性不能用已知的科学理论来说明,那么是否存在着目前物理学定律以外的生命科学原理,这也许是今后科学要研究的一个大课题。量子力学的创始人波尔(Bohr)认为:生命现象乃至社会现象都须受互补原理的支配,专靠目前的科学方法是不能完全解决的。爱因斯坦对这一问题也有相似的看法,他说:“在我们的时代,生物学为了获得解决它们的更深刻问题的信心,已经不得不转向新的物理学。物理学尽管在细节上有些惊人的结果,但不再认为自己已经理解了自然现象的本质。相信心理现象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最终也可以归结为神经系统中进行的物理过程与化学过程”。

看来科学的发展会转向包括意识在内的生命问题的研究。21世纪是生命科学带头的世纪,要深入研究生命的起源与归宿问题,重新认识佛学哲理是有益的。爱因斯坦有一段话:“经常听人说,科学家是蹩脚的哲学家,这句话肯定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对于物理学来说,让哲学家去作哲学推理,又有什么不对呢?……像目前这个时候,经验迫使我们去寻求更新、更可靠的基础……”。因此,下面着重讨论科学与佛学的内在关系,从三大结构来看人类自性。

(二)从三大结构探索人类自性

首先讨论佛学与科学对时空结构的看法。时空结构在佛学中常以“世界”二字来概括。《楞严经》说:“世为流迁,界为方位。”对于时间的连续性,多用过去、现在、未来给以说明,所谓三际流迁,这就把时间的流逝与生命的演化过程联系在一起。对于空间的广泛性则从欲界、色界、无色界去理解,所谓三界唯心,这就把空间的层次性与生命的演化状态联系在一起。从佛学的观点来看,这里提出的生命,主要是按人的意识状态来说的。现代生物学描述生命的遗传过程,多用“世代时间”,故“世”字代表生命的演化时间;区分生命的演化阶层则用“生物界”;例如单物界、原物界、植物界、动物界,故“界”字代表生命的生存空间。总的说来,佛学与生物学中的“世界”二字具有“生物时空”的含义,但两者范畴却不完全相同。例如《大乘起信论》指出:“虚空无边,故世界无边;世界无边,故众生无边”。

生物时空原来只限于我们地球,现在开始推向宇宙;但毕竟是有限的,有边的,故生物学世界位于佛学所说的世界之中。

时空结构,在物理学中是同宇宙联系在一起的;《淮南子·齐训篇》说:“上下四方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物理学中的时空只与物质世界有关,不涉及到生命的演化。看来生物时空比物理时空有更丰富的内容,二者是否可以统一,如何统一,这也许是21世纪科学上的一大问题。因此,进一步讨论佛学与科学的时空观,是有意义的。

在佛学的很多文献中,都认为空间无边无际,时间无始无终。这一认识实际上类似于数学上的无穷大的概念。无穷大是对于既无始点又无终点的各种运动状态的概括描述。在佛学的无限时空结构中,有小千、中千、大千世界。虽然这个三级结构与现代天文学观察到的太阳系、银河系、总星系在概念上不同,但从系统科学的观点来看,存在着方法论上的一致性。关于时空结构问题,佛学与科学除了从宏观上各有刻画外,又分别从微观上来描绘。物理学认为:人们能测得的最小时空有一个极限,那就是对于时间不能超过10-43秒,对于空间不能超过10-33厘米。佛学是从定性方面来说明这个问题的,例如《金刚经》说:“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楞严经》指出:最小的微尘就是“邻虚尘”。从字面上分析,邻虚尘就是尺寸趋近于零的极小空间;这个比喻生动地说明了数学中的无穷小的概念。对于无限小的时间,在佛经中则用“刹那”来代表,例如《俱舍论》说:“极微字刹那,色名时极少。”

上面从宏观与微观描绘了时空结构的概念,然而时空不是绝对不变的。在物理学中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证明了一个特定的系统按光速飞行时,它上面的时间比我们地球上的时间要长,它上面的空间则变短。假设有一个生命体能在近光速的宇宙飞船中生活,那么他的寿命要比在地球上大50倍。如果有一个物体在地球上是20米长,在飞船上来看只有4米。从这个物理事件,爱因斯坦想到:时空的相对性不仅与物质系统的运动有关,而且与人的意识状态有关。这个设想,他在《相对论的意义》一书中讲得很清楚:当意念高度集中时,会感到时间过得很快,远距离变得很近。这实际上就涉及到佛学中的时空相对观。《华严十玄门》指出:“念劫融通,十劫不过一念。”《通融圆门》也说:“十界具一念,一念起十界。”《弥陀经钞疏》所谓:“万年一念,何古非今;一念万年,何今不古”;又谓:“十方世界不离咫尺,三千大千就在目前。”当然这样的相对时空观是高度抽象化的描述,不能与物理学中的定量描述进行比较。但是这些讨论也给我们一些启示:参照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否可以探索意识处于最小自振态下的相对时空观。这个问题值得未来的心理学与脑科学进行研究;更值得我们排除物欲干扰,洗心涤虑,进行直觉的体验。这就涉及到人的自性开显。看来人如果返回自性状态,更容易体验时空的相对性。

其次讨论物质结构。佛学与科学都从宏观到微观来看物质结构。《楞严经》说:“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至邻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更析邻虚,即为空性。若此邻虚,构成虚空,当知虚空生出色相。”这一段内容暗示了下面的物质结构系统:

真空→邻虚尘→微尘→三千大千世界上面的分析,按《俱舍论》的解释就是:三千大千世界可以碎为微尘,微尘可以碎为极微尘,那就是邻虚尘;它可以看成是一个有四维、上下、中心七分所成的极小虚空。这里的虚空极小有两重意义:从数学上来说,就是尺寸趋近于零的极限状态;从物理上来看,则为能生出色相的真空量子。总之,邻虚尘可以看成是物质世界的最小单元,因为它邻似虚空,其尺寸趋近于零。今天的物理学对于粒子与宇宙也有相似的下列模型:

真空量子→亚层子→层子→核子→原子→宇宙

亚层子的尺寸虽然远小于10-15厘米,看来还不是物质结构的最小单元,那么亚层子是否能碎为像邻虚尘那样的单元。如果可能,那么这些最小的单元又如何来自真空。不管怎样,这些问题都是今后物理学要研究的内容,因而邻虚尘的概念是有参考价值的。事实上,近几年来普索福(H.Puthoff)等人对于零点能(zero-point energy)的研究说明了这个问题。

上面从微观与宏观讨论了物质世界,现在再从有机与无机来分析物质的结构与功能。物质的最大功能之一就是它对生命有机体的支持;就人这个生命系统来说,它的机体是由有关物质组合而成的有序结构,它的意识是对物质世界反映的信息密度。关于物质的结构与功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在无机世界里,一提到物质,就说它的结构与性质。到生命世界里,情况就复杂了,结构是指各种“生物成分”与“无生物成分”组成的系统,如基因、细胞、器官、个体、群体、生态系统;功能则是指各个系统从外界环境吸收物质、能量与信息而生存的能力。系统论的创始人贝塔朗菲(Bertalanffy)认为:结构是系统组分的秩序,而功能是系统过程的秩序。生命机体的结构与功能要由它与环境的相互作用来决定。生命的物质结构不是静止不变的,是一种漫长的演化过程;而它的功能则是一种快速的演化过程。结构与功能是互为因果的;在一定条件下,结构可以转化为功能;在另一些条件下;功能可以转化为结构。这就是从动态、变化的观点来看物质的结构与功能。

这些概念涉及到佛学中的“正报”与“依报”的关系。所谓正报是指有情者的身心,所谓依报是身心所依止的世间事物。《行愿品疏钞》说:“正者,凡圣能依之身心;依者,凡圣所依之国土。”从生物学来说,正报的色身是指基因、细胞、器官组成的结构;正报的心识是指脑细胞组成的神经结构而产生的功能,如受、想、行、识。至于依报则是生命系统所依赖的生态环境,而生态又包括自然与人文两个方面:前者主要由客观世界的物质构成,也与生命系统的作用有关;后者则决定于人类的思想意识,也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当然这两种生态系统反过来对于人类的身心又有极大的作用。此外,色身原为正报,但它又为心识依止之处,故也可以认为是依报;而心识则为色身的正报。

根据以上的分析,正报与依报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作用的,这不仅符合系统论的观点,也符合社会生态与自然生态之间的关系。人文生态涉及到人类社会的伦理标准,自然生态决定了生命机体的基因结构。基因是遗传物质的片断,伦理是道德规范的体现。近几年来,很多社会生物学家开始研究基因与伦理的关系,指出基因有自私性与利他性。这与佛学唯识论关于善恶种子(净染诸法)藏于第八识中的理论,基本上是相似的。自私性与利他性,以及善念与恶念,不是生来就有的;它们像基因一样也是演化的产物。生命机体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受到自然与社会不断的影响,结构与功能相继演变。结果在物质结构方面保留了基因,在人际关系方面保留了伦理,这就涉及到自性,从而使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为了今后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有远见的科学家开始探索中国传统哲学关于心与物的整体观,从而建立了“基因的伦理学”。例如美国著名的社会生物学家威尔逊(E.O.Welson)指出:“把伦理学从哲学家的手中解放出来,并使之与生物学相结合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伦理直觉主义相信精神对于真正的是与非,具有一种直接的识别能力。”看来随着社会生物学的发展,重新认识唯识论是有意义的。

上面关于系统的结构与功能的转换理论,以及正报与依报的依赖关系,对于用来说明有形有相的生命体与人的自性光明体,都是有帮助的。自性也可以看作一个抽象的系统,它的“结构”就是真空量子或依报,它的“功能”涉及真空映照或正报。这就返回到空而不空的实相理论了。看来佛学中的哲理实际上包含了系统论的科学观。

最后讨论意识结构。关于这个问题在《唯识论》中有详细的论述,现在结合科学进行系统的分析。

《唯识论》认为意识有八重结构,各有功能。其中第八识含藏有漏、无漏、净染诸法种子,又能生起诸法。第七识以第八识的“染分”为所依,以第八识的“见分”为所缘而产生,是我执、法执的根本。第七识又名意根,它执法尘而产生意识,如同眼根执色尘而产生眼识。《法相宗》认为第八识包括净染诸法种子,是有为法与无为法的根本,故又名本识。当染分转化,净分显露出来就是清净识,也就是自性;“法性宗”为了强调清净识,则称它为第九识。实际上,性相两宗并无差别,因为性宗直接着眼于空明,空到极处,真性自显;相宗则先破我法二执,后彰圆实,以无所得而为究竟。

关于意识问题,在科学中则列入心理学的范畴,已从定性角度进行研究。近几年来,很多生物学家用物理学的方法研究脑神经系统的功能,认为六种识觉是六尘的各种信号刺激六根,使有关的神经细胞产生脉冲,进行传递,达到大脑皮质的各个区位所留下的信息。至于包括思维在内的意识活动的机理,尚不清楚;在这一问题中,《唯识论》提出的“意根”也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既然前五识是通过五根感知五尘而产生的信息,那么意识可能是意根感知法尘而产生的信息。

法尘是什么,它包罗万事万物,各种书本知识都在其中。人脑要认识法尘,首先就应该有个意根去控制它,然后再进行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等活动。看来第七识也是客观存在,可能是脑神经系统的控制中心。上面提到第七识来自第八识,那么第八识来自何处。根据《唯识论》,结合生物控制论进行推测:人脑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前面的六识是逐渐形成的,它们的功能模式也相继累积起来,形成一个信息源,贮存在脑细胞中,随着基因使生命得以延续。这些演化过程以及最后形成的意识、思想模式可能与第八识的形成有关,目前科学上尚未着手研究。然而人脑为什么这样灵敏,机理当然很复杂,可能与第七、八两识的控制作用有关。著名的生物学家克里克(F.H.C.Crick)在《关于脑的思考》论文中提到:“当然人脑所做的事比我们迄今为止所描述的过程要复杂得多,肯定有某种全面的控制系统。”又说:“人脑对它自己进行思考,已经揭示了一些奇妙的事实。要了解脑怎样工作,看来还需要有观察脑结构的新技术和研究脑功能的新思路。”所以对于第七、八两识的探索是有意义的,可能是研究脑功能的一种新线索。

上面根据人脑进化过程与生物控制论,结合唯识论进行了初步的分析,可以看出:人脑通常是八重识觉结构,互相联系,展现一种或多种功能。第八识的叠加态可能是一个指令中心,启动前六识的功能。第八识的纯净态或第九识就是自性,当自性光明呈现时,是修持的效应,也就是前面七识及第八识染分种子全面转化的结果。

(三)真空理论是科学通向佛学的一条隧道

上面的三大结构,在科学上认为都是实体;在佛学中则认为这些存在只不过是现象,它们的本来面目都是真空。所以《心经》上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楞严经》也说:“有漏微尘国,皆因空所生。”这就涉及到大乘佛学的“真空观”。真空观为华严三观之首,认为整个法界事物都是以空为性。又认为以真空之故,缘起之诸法宛然;以妙有之故,因果之万法如一。所有这些论点都指出:诸法本来空相,不生、不灭,无为、无漏。其所以又表现出有为、有漏诸法,皆由因缘作用而产生;当作用消失时,又归湮灭。如是生灭无常,循环不已,这是自然法则。大至宇宙,小至基本粒子,包括生命在内都逃不出这个规律。所以《金刚经》最后总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由此看出:大乘佛学真空观的意义是非常深刻的,既包括了生灭无常的有为法,更包括了不生不灭的无为法。

近几年来,一些物理学家在探索基本粒子与宇宙的起源问题时,重新研究真空,认识到真空并非一无所有,其中充满了零点能;这些能量来自真空的自性起伏。于是他们研究《宇宙产生于无》的理论,例如苏联物理学家林德曾经说:“宇宙创始于“无”的可能性是非常有趣的,应该进一步加以研究。……宇宙创生之前,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是绝对形而上学的;但是我们有关形而上学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类玄学问题有时却由物理学给出答案。”事实上,今天的大爆炸宇宙学指出:初生的宇宙当年龄小于10-36秒时,它的尺寸也很小;这样的宇宙空间没有任何粒子。另外又指出:既然宇宙产生于“无”,那么时空也从“无”开始;当然这里所说的“无”并非绝对的虚无,含有真空的意义。

在没有时空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没有过去、现在、未来,以及四维上下。所以爱因斯坦曾经讲过:“我们相信物理学的人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一种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幻觉而已。”同理,四维上下之间的区别也是如此。关于宇宙产生于“无”的理论,自从1983年以来,英国著名的天体物理学家霍金(Hoking)着手进行研究,根据真空“自参照”、“自充足”、“自作用”的原理,不需要任何外来的初始条件与边界条件,从数学上可能找到一些模拟方法。

看来宇宙起源问题的研究,开始通向了佛学真空观的大门。这一对应并非偶然,因为真空是一切有为法与无为法的背景,必然包括了宇宙的起源问题。宇宙既然从“无”产生,那么与之有关的时空、物质、生命、意识等自然也是从“无”产生。根据有为法的生灭规律,到时它们又各自按不同的情况而分别灭亡,然后再依次开始新的演化。例如根据科学上的推算:我们的太阳在未来要变成红巨星,那时它的直径是现在的250倍,要囊括我们地球的轨道,“吃掉”有关的星体,最终它完全解体,形成一团浑沌的星云,然后再开始一轮新的天体演化。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对此说道:“完全可以想象,生命只存在于一些有限的时间内,在最早的地质年代以前,并不存在生命。这样的时期也一定会来到,那时地球成了一个毫无生命的、燃烧完了的或冻结起来的行星。”当然这些情况在遥远的未来,我们不必为此担忧;这里只不过是从科学上说明,佛学关于有为法生灭理论的客观性。

此外,维纳又明确指出:“吉布斯(1839~1903,统计物理学与化学热力学奠基人)的革新就在于他研究的不是一个世界,而是多个世界。如果真正存在整个宇宙的话,那么宇宙在整体上趋于寂灭时,却存在着一些同宇宙发展方向相反的一些安全岛屿。在这些岛屿上,生命可以找到安身立命之处。控制论这门新兴学科就是以这个观点为核心而发展起来的。”这段话对于探索寂光世界,也可以说是提供了一个理论根据,因为自性真空世界与我们有形有相的宇宙正是相反的。从而维纳毫不悲观地宣称:“我们是遇难船只中的旅客,人类的尊严和人类的价值不一定消失;相反地,必须得到更多的重视。”这几句话有深刻的意义:人类的最高尊严是什么,看来应该是破除我执与法执,对人、我、事、物都一空到底,达到平等如一的崇高境界。如果真能排除物欲干扰,一空到底,根据佛学者的实践,则能开发整体性智能,认识生命与宇宙的真谛,创造最大的价值。看来真空观不仅对于物质世界的认识是重要的,而且对于精神文明的建设有更积极的作用。

(四)一些新兴科学开始涉及到佛学哲理

根据目前科学发展的内容及其发展的趋势来看,有些著名科学家的思想开始指向了佛学的大门。这对于21世纪科学的发展与社会的进化将有更重要的意义。

波动力学的创始人薛定锷晚年受到印度哲学关于“梵我同一”观点的启示。他认为任何个人都等于无所不在、无时不在、无物不包的永恒大我。这就涉及到佛学中的“平等如一”的崇高境界。他说这些并非神秘主义,而是对生命本体的最深洞察。由此他联想到人类、动物、植物的机体是否由统一的物质砖块来组成。这一设想启示生物学家克里克与华生发现了生命的统一密码。这个密码控制了所有生命机体的20种氨基酸的结构,那么对于人类与高等动物的意识活动来说,是否也有一个统一的基本模式呢?对于这些问题的探索,重新研究唯识论,也许会得到一些启示。

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约瑟福逊(J.Josephson)于1977年参加国际吠陀科学(Vedic science)会议。他的发言是:“在描述大自然时,应该考虑意识。过去人们对于自然的认识只有一个客观的图象,但在量子力学中已经认识到:在我们观察所研究的系统时,我们的意识已经干扰了这个系统。显然我们应该考虑观察者的意识作用,然而物理学却力图避开它。我们应该深入研究意识的作用;要研究这个问题,顿悟(insight)可能会有极大的帮助。”这就涉及到唯识论中的清净识,因为只有在顿悟的状态下,才能认识到,通常的意识是一种很大的干扰。他又说:“在物理世界中,很多状态是无序的;但在人的生命系统中却有能力控制无序状态。围绕生命系统的一切力量容易导致无序,而生命系统却能扭转这种趋向。这类似于制冷器中的温度下降而增加秩序。”这一类比可以解释人脑排除干扰,有利于悟性的开发;因为悟性意味着高度的有序状态。日本欧美各国已订立《科学前沿计划》,涉及到智能开发。看来悟性的研究将提上日程。

著名物理学家玻姆(Bohm)关心人类的自性与精神文明,故研究印度哲学及佛学。由此他认识到意识也是一种波动状态,于是研究大自然的整体性。他于1980年出版了《整体性与隐序性》一书,指出包括意识在内的物质世界的整体性是绝对的、不可分的;可分的是相对的,有条件的。按照意识是物质的反映来说,意识与物质构成不可分割的整体,而且存在着有序化规律,故提出《整体秩序》。他的目的在于寻求一种普遍的物理学规律,以便包括意识在内的多世界的整体性。这种整体性属于隐秩序(implicit order),其中表现出来的现象属于显秩序(explicit order)。他认为显秩序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返回隐秩序;在另一些条件下又可以从隐秩序中出来。显然,这些设想在不同程度上类似于生灭无常的有为法。多年以来,玻姆实际上是致力于科学与哲学之间的搭桥工作;这对于未来物理学与生命科学的发展是有意义的。

耗散结构理论的创始人普里高津非常重视中国的传统哲学;他说:“我们正站在一个新的综合、新的自然观的起点上,也许我们最终有可能把强调定量描述的西方传统与着眼于自组织描述的中国传统结合起来。”所谓“自组织描述”必然涉及到生命与宇宙来自真空的自发组织的统一观。近几年来,他的中心思想是关于《系统的结构、功能、消长之间的关系》。根据现在科学发展的趋势来看,一个最基本的消长是自然真空的自性起伏,产生了零点能量,这就回到佛学关于邻虚尘的理论了。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佛学的真空观、平等性等哲学思想对于科学的一个最根本的启示是:从征服自然转变为人类社会与自然的协调发展。因此,发展物质文明不能脱离精神文明。爱因斯坦讲得好:“单靠知识和技巧并不能使人类走向幸福和高尚的生活,人类有充分的理由,把那些崇高的道德标准和道德价值,置于客观真理的发现之上。”

最后,我们再明确指出:科学与佛学有一定的内在关系,主要是二者都涉及到真空。这并不意味佛学概括了科学的内容,也不等于科学扭转了佛学的方向。佛学的“真空观”与科学的“真空能”不是等同的。前者属于无为法,但不离有为法;后者属于有为法,却通向无为法。至于科学技术本身在独立发展的过程中,由于种种原因,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一些副作用,当然不符合佛学的精神;但也不能因为有这些副作用,就认为科学与佛学的自然联系是一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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