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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访学记

时间:2023-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经过北京市高教师资培训中心举办的出国访学选拔考试等一系列复杂程序,本人于2009年9月初赴美进行访学活动。此次访学收获甚丰,感受颇多。亚洲、拉美、非洲及东欧留学生也不少,西欧留学生则少见。在名校指不胜屈的美国,此校无籍籍之名,远算不上名校。在布法罗学院,全职教师皆有单独专用办公室,且办公室大小不因资历浅深而有明显悬殊。八名成员均获有哲学博士,学业专精。在布法罗学院访学半年,旁听了不少课程。

经过北京市高教师资培训中心举办的出国访学选拔考试等一系列复杂程序,本人于2009年9月初赴美进行访学活动。2010年3月初回国,历时6个月。

此次访学收获甚丰,感受颇多。导师霍尔教授(George T.Hole)在我《访学考核表》“导师评语”栏目中下有“a delightfully engaging person”、“an outstanding ambassador of China”等谬赞之语。虽然官样文牍之词未必可重,亦差可引以为慰。此篇主于言学,他如文献搜求、游历观感、人物友情、生活游艺诸项,则俟诸来日,专文记之。

本人所访的院校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学院(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College at Buffalo),具体所在的院系是该校哲学人文系。导师为该系资深教授乔治·T.霍尔。

布法罗学院系纽约州立大学系统内的六十四所高等院校之一,建于1871年,是布法罗市建立最早的公立高等教育实体。目前在校学生有一万余名,其中中国留学生估计有五十来名。亚洲、拉美、非洲及东欧留学生也不少,西欧留学生则少见。

在名校指不胜屈的美国,此校无籍籍之名,远算不上名校。校园外观平平,普通红砖建筑居多,只主建筑Rockwell Hall比较宏伟可观。不过其建筑的内部设施比国内大多数大学条件要优越,如各教室都铺有地毯,干净整洁。

此外,在国内高校,如果你不当个副书记、副主任什么的,一般教师很少能享有自己的专用办公室。在布法罗学院,全职教师皆有单独专用办公室,且办公室大小不因资历浅深而有明显悬殊。我来访学,居然也享受到办公室之便,与另一位来访者共用主教礼堂(Bishop Hall) 203室,里面电脑、打印机等办公设备齐全。作为不名一职的普通教师,在国内我是不可能与此有缘的。

其师资水平,尤其是其教学和研究条件及软环境,与国内许多名校相较,也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拿我所在的哲学人文系的八位全职教师而言,其中有教授四名,副教授两名,助理教授两名。八名成员均获有哲学博士,学业专精。其中一位除哲学博士学位外,还获得一数学博士学位。我们知道,美国的博士,总体而言,是含金量比较大、杂质比较少的。系里只设一秘书,再无其他专职行政人员。

由于兵精政简,教师能专注自己的教学研究工作。清清静静,无多与教学科研无关的会议、集体活动、繁杂的表格填写等事务分心。其他系的情形,想也与此相差不多。

整个校园,也相当安静,宜人宜学。其图书馆尤其令我兴奋不已。书库自早上七点到夜里十一点敞开,入不验证,可信步其中浏览,可静坐舒适的沙发椅上专心攻读,也可几乎是无数量限制地借出。自习室则更令我少见多怪:通宵达旦,一天24小时开放!

在这个图书馆里,多年来许多只闻其名未得一览原貌的西方世界名篇力作、大典巨制,如《牛津古典丛书》、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的《历史研究》、杜兰特(Will Durant)的《世界文明史》、白璧德(Irving Babbitt)的《卢梭与浪漫主义》等著作、纽曼(John Henry Newman)的《大学的理念》、史怀哲(Albert Schweitzer)的《文明的哲学》等等,皆得一睹为快,一翻为幸。读者所需而本馆所无的书,用任何一部电脑,通过方便的电脑索引系统一索而得后,将该书简单信息通过网络在馆际互借系统上登记提交,三五天后就能接到图书馆通知你去取书的电子邮件。我通过馆际互借系统借书二十余册,其中不乏冷门古旧者,除了一套两册《插图版儒教百科全书》(Illustrated Encyclopedia of Confucianism)因是工具书概不外借之外,其余无一不如愿以偿。更令我兴奋的是,此项服务不仅分文不取,而且取书、还书时,都能从馆员的面容上额外领略到一声面带微笑的“谢谢”!

在布法罗学院访学半年,旁听了不少课程。我们这批访问学者去后,为提高我们的英语听说能力,专门为我们安排有英语课。每周要上课四次,每次课一个半小时。但是由于授课教师都是临时招来的义务教师,而且讲的内容十分浅显,我在此类课上收获的与其说是语言水平,不如说是与教师的友谊,此处暂不多谈。下面只谈在该校日常教学课堂上听课的情况。

来到布法罗学院时,正赶上秋冬学期的开始,我主要选听了三门哲学系的课。

第一门课是我的导师霍尔教授的。他此学期只开一门课:“爱与性的哲学”(philosophy of love and sex)。虽然此课内容非我平时关注的重点,但是导师的课,总觉得该听,所以就旁听了。除第一堂课因为我抵美比较晚未能赶上外,后面的课听到学期结束,一次没缺。第二门是哲学系副教授约翰·德莱格(John Draeger)的“伦理学史”(history of ethics)。第三门是助理教授杰森·格林奈儿(Jason Grinnell)的“希腊哲学”(Greek philosophy)。后两门课,由于后来太忙,内容自己也比较熟悉,没有听到学期结束,大概听了总课时的2/3。

霍尔教授的课,主要是阅读、讨论、分析《爱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Erotic) Love]这本教材中所选的西方历史上关于性与爱的经典名著,如柏拉图的《会饮篇》、奥维德(Ovidius Publius Naso)的《爱的艺术》、奥古斯丁(Aurelius Augustinus)的《上帝之城》片段、赫罗伊斯(Heloise)与阿贝拉德(Abelard)的《通信集》(Letters)以及安德里斯·凯普拉那斯(Andreas Capellanus)的《论爱》(On Love)等等。此外,为此课程,霍尔教授还要求学生读当代英国著名作家阿兰· 德·波顿(Alain de Botton)的哲理爱情小说《论爱情》,并在课堂上分析两性方面的根本问题。

通过课堂听讲、讨论及课下阅读,首先开了眼界,了解到西方历史上有这么丰富多彩的关于爱与性的哲学名篇,并知道了西方爱情思想史上有柏拉图之爱(Platonic love)、基督教的“大爱”(Agape love)、中世纪的“骑士之爱”(courtly love)以及近代以来的浪漫之爱(romantic love)等几个大的历史阶段及各自特点,感觉收获甚多。其次,了解到美国大学生面对性爱问题时,态度非常坦然自若。讨论其敏感问题,毫不回避,可以看出他们在性爱方面,都有很多经验,并能用冷静的理性进行分析。男生如此,女生亦复如此。这一点也加深了本人对美国青年人性爱观的了解。最后,通过此课,也提高了自己英语听说和阅读较艰深英语文献的能力。本人阅读了教材中的许多选目,也通读了波顿的《论爱情》一书,参与了一些课堂讨论,英语水平不觉中有所提高。

据霍尔教授的教学大纲言,此课的目的是教导学生如何成为“智慧的爱人”(wise lover)。上完此课后,我对究竟什么是霍尔教授心目中的“智慧的爱人”、其严密的论证过程,没有完全弄清楚。或许是因为他授课中没有能完全廓清此问题,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学到家。以后我拟对有关文献和带回来的课堂所用资料作进一步研究,并通过通讯手段继续向霍尔教授请教,弄清一些疑问。

德莱格教授的“伦理学史”课主要阅读、讨论代表西方伦理学中德性伦理、义务伦理和结果伦理这三大谱系的三部代表作:亚里士多德的《尼珂马可伦理学》、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和密尔(John Stuart Mill)的《功利主义》。我主要听了讲授《尼珂马可伦理学》的这部分课时。课堂所用的是此书最新英译本,晓畅易读。我读了此书部分章节,通过听讲、讨论,对亚氏伦理学的了解有所加深,进一步明白在亚氏那里,道德与政治之间是一体两面的关系,不可分割。不过此书是部大著,限于时间我没能通读,中间的委曲细节未能深究,只能俟诸来日了。

讨论康德之书的课时,由于此书的英文、汉文译本我皆比较仔细看过,课堂讲授也不是太深入,所以我只听了数节。至于密尔的伦理学说,因为比较容易理解,这部分课时没有去听。

德莱格教授授课风格非常活泼,激情洋溢,表演性动作颇多,但似乎没有沉潜下来,玩味义理。经常在教室中急速走来走去。讲课语速如倒瓶泻水,也难免有吐词含糊不清的问题。很多地方没能听懂,所以听课收获也受到限制。

格林奈儿教授的“希腊哲学”课,不疾不徐,有板有眼,我比较能适应。我随着课堂温习了一些古希腊哲学家的哲学观点,感觉津津有味。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收获是弄明白了柏拉图洞穴之喻(allegory of the cave)的细节。二十多年前我读柏氏《理想国》的汉译本时,对洞中人、火、墙、影的具体方位及其相互作用的机制,不能形成清晰而生动的画面。课堂上经过格林奈儿教授的图示,洞中情形顿时朗然浮现面前,曷快如之!

格林奈尔教授通希腊文,对希腊文化了如指掌,道之如数家珍。每遇关键哲学术语,辄举希腊原文穷其本意。听其授课,颇增见识。课后也经常与其交谈,在图书选购等方面对我帮助甚多。

秋冬学期里,除了以上三门课外,哲学人文系其他教授的课,也分别听过几次。

凯穆伯丽·布莱辛(Kimberly Blessing)是哲学人文系女教授,并兼任系主任。她的“哲学导论”课是有一百来个学生的大课,济济一堂。左手板书,洗练流利,富韵律感。她选用的教材是当代美国哲学家海瑞·G.法兰克福(Harry Gordon Frankfurt)的名作《论扯淡》(On Bullshit)、柏拉图的《申辩篇》及笛卡尔的《方法谈》。布莱辛教授如此选材应该说是独具匠心的,三书皆是启迪“洞中之人”脱落世俗经验知识之囿、优入哲学思考之高明广大之境的利器。

后两书是古今名著,不需多言。《论扯淡》是普林斯顿大学荣休教授法兰克福(1929~)所撰长文。耳闻此著,可为我在凯穆伯丽的课堂的一个收获。在《论扯淡》这一长文中,法兰克福厘定了“扯淡”这一概念,并对其种种表现予以分疏。他指出“扯淡”不同于“撒谎”:撒谎者还追求真理,以便掩盖真理,方便造假,而扯淡者则根本不过问真理,只管哗众取宠,以逞己意。因此,与撒谎相比,扯淡是真理之更大的敌人。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当今扯淡为人之学盈天下,法兰克福教授此文,无疑是一剂针砭“后现代之弊”之良药。

助理教授朱利安·科尔(Julian Cole)来自苏格兰,获得数学和哲学两个哲学博士学位,湛深数理。来布法罗学院两年多,研究数学哲学,教授现代逻辑。现代逻辑,是我“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学问。十多年前,曾下决心自学现代逻辑。购得蒯因的“Method of Logic”一书的影印本,依其章节,仔细理会其文理,逐一演习其作业。进展颇为顺利,不料某日忽然头昏眼花,如置身云雾之中,缥缈不能自持,服用“上清丸”近半个月始退。自此不敢再碰现代逻辑,而蒯因之书,理会尚不足半部。虽然如此,对逻辑之学还未全然释怀,因此结识科尔教授后,亦多次到其办公室闲谈,以广见闻,并到他课堂参观过一次。然而,当科尔教授向我推介并出借“Modern Logic: A Text in Elementary Symbolic Logic”一书时,我自知无力穷究,婉言谢绝了。

哲学系资深教授杰罗德·诺西克(Jerald M.Nosich)研究科学方法论,教授“思维训练”课。在系里研讨会上听过他的发言议论,私下也与之闲谈过几次。兴趣广泛,思维敏捷,一触即发。可惜,未来得及去听他的课。他所著“Learning to Think Things Through”是部难得的学术思维训练教材,多年前已被译成中文,此次我购得其2009年新出的第三版,并请其签名,以志雅谊。

哲学人文系还有两位专事宗教研究的老教授:佛格森(Marianne C.Ferguson)和波戴特(Allen H.Podet),都已70开外。佛格森女士研究基督教哲学和基督教史,未遇上她的开课期,她也不常露面,故未能闻其议论,只与之略有交谈。其为人低调沉静,温雅有礼,一望即知其为涵养有素的人。曾不止一次听到他人私下对她的赞扬。此次访学未能向她请益,无疑是件憾事。

波戴特教授是位犹太人,专精希伯来语和犹太教。私下曾向我透露,他信犹太教,并在一犹太教堂兼任拉比。一日冒昧造访其办公室,相谈甚欢,于是带我至其“世界宗教”课堂上听。这也是一大课堂,原打算坐下感受一下而已,不意开讲之前波戴特嘱我对班上同学讲话。大概觉得我发言尚可,当即在班上宣布,下周要我在课堂上介绍一次儒教。于是就借此机会就儒教何以可成一教、其教理、教义、教典及戒律若何诸问题向美国学生作一解说。讲完后又回答几个学生提问,气氛融融。课后波戴特教授谬称我讲得好,说学生反应亦不错,并要我把课件与之,言有学生欲观之。因我所讲无非儒教常识,谈不上知识产权,且不失传播国学之一助,遂欣然与之。情款之际,波戴特教授取出架上早年所购老版詹姆士本《新旧约》,以希伯来语署其名,慨然相赠。此本我留意二十余年而未得,今得之顷刻之间,喜出望外。

其间,波戴特教授还邀我去其另一“圣经研究”课堂与学生做一次座谈。大家在教室里围成一圈,侃侃而谈。我问学生们:“你们是否因为信教而上此课?信教的同学有多少?”有几位学生答言:“我们大多只是想增加些关于宗教的知识,真正信奉的不多。”转问波戴特教授:“您在授课过程中,是否有诱导学生走向信仰的倾向?”波戴特教授笑答:“得请同学们回答此问题。”有学生言:“并无此倾向。”然后波戴特教授表示:根据法律,公立学校的课堂上授课,是不能带宗教倾向的。在美国,我也明显感到,真正信教的不是很多,我寓所周边有好几个教堂,大多门庭冷落。有几座辉煌壮丽的大教堂,已经关闭,改作学校、场馆等他用了。在纽约市参观时,也造访过圣派克等几个大教堂,也甚清冷。由此想到国内各地许多寺庙,尤其文庙、书院,其高大门墙内,多一片阒然,或挪为世俗之用。中国的传统正在消失,耳闻目睹西方的这种情景,其传统亦何尝不在凌替式微之中!念之不禁扼腕。

不过即便如此,基督教仍不失为美利坚之隐形国教。其不同面值的硬币上都有“IN GODWE TRUST”一语,还有我们都知道的总统就职都要手抚《新旧约全书》起誓一事。此外,据说美国开国以来历任总统,没有不信基督教的。由此可见其中消息。

我曾就此问题与专研政治法律哲学的约翰·德莱格教授交换过意见。他说:“的确如此。”并补充说:“即便美国领导人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敢堂而皇之公开向国人宣布之。”与波戴德教授闲谈时,我又征求他的看法,他说:“我的看法还要比约翰的积极些。美国总统的确都是信教者,只有一个杰斐逊,或可存疑。”我说:“《独立宣言》中有含有基督教观念,而且文中也有‘God’、‘Creator’之说,实际上将其视为信教者比视其为无神论者会更稳妥。”闻此言,波戴特教授颔首然之。

与波戴特教授的这番交流,发生在随他夫妇去Jamestown的车中。Jamestown是座老镇,在布法罗市南方,相距约两小时的车程。镇上有一犹太教堂,波戴特教授就在此教堂任拉比。

在其课堂交流后,他邀我去此犹太教堂参观礼拜仪式,并与犹太朋友交流儒教问题。11月21日是个礼拜六,此晚将举行礼拜活动。此日下午我随波戴特夫妇来到Jamestown,将我安排于Clarion Hotel下榻。

当晚的礼拜活动只有十数人参加,整个礼拜仪式颇为复杂,有拉比讲解、诵经、齐唱、对唱、举幡绕室等节目。在教堂我首次看到写在羊皮纸卷上的希伯来文Torah,并听犹太教徒用希伯来语唱赞美诗。发现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接近,皆自右至左行文。次日居住在一个名Bemus House的村庄上的犹太人家里住一晚上,夜间向汇聚在这里的十来位犹太朋友介绍儒教的情况。在Jamestown与犹太朋友盘桓两日后,回到布法罗。此行耳闻目睹甚多,眼界为之一开。

此次访学,我的任务主要是听课学习,有关方面并未为我安排讲课、讲座任务。但是我也随缘讲了几次。上述在波戴特教授的课堂上讲儒教是一次,此外还应邀在刑事司法系(Department of Criminal Justice)为其研究生讲一次“中国政治法律文化”。

此系教授宋惠龙先生是台湾同胞,在其授课内容中有中国政治法律制度方面的内容。当得知我曾修习过法学后,便邀我去讲两节课。于是我临时草就上述题目的讲稿,如约讲之。不意那天授课时,宋教授说他临时患感冒,不能相陪,把我带到教室向学生们介绍几句,就回去睡觉。我连讲两节,收放颇感自如,进展顺利。学生听之,神情也颇贯注,秩序井然。因感外文授外课,并非十分难事。

哲学人文系有一个常规性学术活动项目:邀请本系教授或优秀学生介绍自己研究成果和心得,此活动他们称之为“Colloquium”。每学期举办三四次,并对外系师生开放。我应系主任凯穆伯丽之邀,也任了一次主讲。精力时间所限,不及撰写论文,于是就把当年四月初在瑞典参加学术会议时提交过的“The Rise of Political Confucianism in Contemporary China”一文拿出来,加以修改调整,与美国同行交流了一次。自觉发言可称条达舒畅,后面的质疑问难,亦颇热烈。交流之乐,自不待言。

访学期间,赶上该校的第十届全校教职工学术及创造性成果秋季会展(The 10th Annual Faculty/Staff Research and Creativity Fall Forum,October 29,2009)。众多参展的教师将其学术成果制成简报,托以支架,摆放在体育馆大堂中,与前来观展的师生交流讨论,这是全校师生的一次盛会。开幕式上校长讲话,表彰教师等活动也一并举行。熙来攘往,气氛热烈,如展销会一般。但据“精通时事”的人说,其形式意义可能大于其实际意义。访问学者也被要求参与,因此我也将上文加以“提玄勾要”式的剪裁弥缝,并配以图片,制成颇为美观的彩色简报,打印出来参与了展览。无论如何,此举亦不失为访学期间所参与过的学术活动之一,故一并记之。

上述活动皆秋冬学期所为。12月17日至1月25日是寒假,我乘此机会先后去圣彼得堡、奥兰多、纽约、费城和华盛顿等地参观游历一次。1月25日周一春夏学期开始上课后,继续旁听课程。

2010年2月底访学期限终结,深感时不我待,于是想努力多听课。新学期所听,除一门是古典和现代语言系所开外,其余皆英语系的课。哲学系诸教授,其课大多已感受过,无暇再顾。之所以决定听英语系课,一是感觉英语系教师的英语表达应该更规范,对提高英语听力会大有帮助,二是本人对英语文学比较有兴趣,在国内且开有“英文诗选”选修课,听之对提高教学水平将大有裨益。

布法罗以冬天多大雪著称。为听课及在图书馆觅书,经常是早上踏着昨夜降下的厚厚的积雪出门,晚上默诵着“风雪夜归人”的诗句,顶着凛冽的寒风而归。路上展望四周,大地纯白,苍茫无际。此情此景,令人心生浩气。不无辛苦,更有甘甜。不知与孔子所谓“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者是否相仿佛也。

开学第一周,一鼓作气听了八门课,第二周后又增加一门,共九门:

Lisa Berglund: The History of the Printed Book

Michael Johnson: Beginning Latin

Jennifer D.Ryan: Introduction to Poetry

Angela B.Fulk: Biblical and Classical Literature

Laurence J.Shine: British Literature

Gregg A.Biglieri: Introduction to Poetry

Johanna M.Fisher: Introduction to Poetry

Ann C.Colley: British Literature

Mark K.Fulk: Introduction to Poetry

当然,九门课不可能全部坚持下来,有些课只听一次,有些听二三次。综合多种因素考虑后,最后选定安·C.科雷(Ann C.Colley)的英国文学和杰尼福·D.里安(Jennifer D.Ryan)的诗歌导论两门,直到因迫近回国不得已辍听而止。

杰尼福是位年轻女助理教授,其诗歌导论课,讲授诗体、格律,辅以诗选。从古到今,有条不紊。每次上课总是用疾速的脚步走入教室。立定之后,手拿名册,扫一眼课堂,一一点名。略有矜持而认真的表情中,透露几分优美和高雅。出语吐词,捷利清越,赏心悦耳。语速快而音节历历可辨,滔滔不绝,而不拖泥带水、冗沓芜杂。板书勤而敏,富而工,几乎是语未出口而词已显于前。片刻之间,授课要点就遍满黑板了。然后一擦而空,再一回合。如奏乐然,一章既除,新章再起。忽已回神,已是下课时间。以前国内自学英文诗,难免有节奏把握不准,抑扬轻重失当,诵读味道不深不纯诸弊。通过杰尼福的课堂,温习了格律,体验了英语诗歌在英语世界的本来面目,受到了一些熏陶,澄清了一些疑问,甚感欣慰。印象比较深的如莎士比亚的第十八首十四行诗的第二句“Thou art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以前我根据格律要求,推测“temperate”一词的最后一音节应有重读,而未敢自信。因为曾听商店买回的录音,此一音节并无以重读处理之,与日常念法无别。以前的揣测现在经英语本土文学博士出身的杰尼福认可,可得释然矣!

如前所列,加上杰尼福,这学期英语系共有四个教师授诗歌导论课,皆去旁听过至少一次。内容浅深、授课计划互不相同。不拘一格,各领风骚。

与里安相比,科雷教授的课,则是另一番风景。早年成长于英伦的她,仍操一口纯正的不列颠英语。打有音乐绘画基础,后从事文学,获名校芝加哥大学英语系博士学位,无疑是位才女。总是笑容可掬,温文尔雅。课前点名,学生应答声落,往往要再用亲切的声调轻呼学生之名而道谢之:“Thank you,Jenny!”,”Laura,Thank you!”,等等。授课风格非常斯文,出语元音饱满,辅音清晰,慢条斯理,一丝不苟,而遣词文雅,含蓄有致,富古典韵味。不时辅以有节制的表演动作,而要强调某个问题时总是举起小臂,攥紧拳头,微笑着向在座学生轻轻挥动几下。这已成为她上课时的经典性手势。她的课堂上总是春风一片,其乐融融。

科雷教授不仅授课可听,而且著述甚丰。在维多利亚时代文学研究领域中颇负盛名。荣获有“杰出教授(Distinguished Professor”这一在纽约州立大学系统内教授们有望取得的最高荣誉称号。科雷教授无疑是英语系的王牌之一。

科雷教授的课,每周两次,一次75分钟。听了近一个月,受益匪浅。玛莉·渥斯顿克雷福特(Mary Wollstonecraft)、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华兹华斯(Wordsworth)、埃德蒙·柏克(Edmund Burke)和威廉·吉尔平(William Gilpin)等人物的逸闻趣事、作品风格、美学思想,娓娓道来,如享盛宴。其朗诵布莱克《天真之歌》和《经验之歌》中的Holy Thursday、Chimney Sweeper等同名对子诗,声调饱蘸情感,其抑扬顿挫之致,一会儿把你引进天真烂漫的童话王国,一会儿把你置入严酷悲惨的人间世界,而作者看破红尘的心境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不觉袭上听者的胸怀。

早年读这些诗,不觉有甚意趣。现在忽然感觉其中似有无尽的意蕴。其中有苍凉,有悲情,有怅惘,似乎也有超脱,实在难以言表。“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在科雷教授的课堂听布莱克的诗,亦生此感。

我来听课,是凯穆伯丽介绍的,可能因此之故,科雷教授不仅对我表示欢迎,而且课堂上时常向我问话,似乎怕我冷场,以示关照。讲到布莱克的《天真之歌》时,联系到儿歌,转身笑眯眯地问我:“你们中国肯定也有儿歌吧?”答曰:“有!”“请背一首来给大家听听好么?”,我愣了一下,脑中搜出骆宾王的《咏鹅》诵之。接着,又用英语解释了下大意,算是应付了差事。

有时可能是为使课堂气氛轻松一下,问的问题颇显节外生枝。一天不记得因何事提到英国人吃鳝鱼,忽然问:“你们中国人是否也吃?”我答曰:“鳝鱼在中国是道好菜,餐馆中相当昂贵呢!”接下来我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不爱吃,因此减少不少花费。”话音一落,课堂上升起一片笑声。

科雷教授讲解崇高(sublime)、美丽(beauty)、如画(picturesque)三个美学观念时,条分缕析,深入浅出。并出示绘画作品例示之,使你不得不生豁然开朗之感。这也是印象比较深的一幕。她先将三词写在黑板上,然后转身问大家能否讲出三者的所以然来。因为我以前读过柏克的《对崇高与美两个观念的来源的哲学探讨》,而且我事先已知道这天的授课内容之一是柏克的美学,因此,当我看到其他学生没有作答的意思时,就主动拿出柏克的观点来讲了什么是崇高,什么是美,回答相当精确。见此情景,科雷教授当然猜得出我事先已看过答案,笑着说:“别的同学没看过柏克的书,你看过了答案,因此你的回答不能算数!”结果又是一番笑声。的确,如果不是事先看过,我是答不上来的。“如画”之说,因为我没有看过Gilpin的论述,答不出来,就是证据。科雷教授说,“如画”的要素是“形式的粗糙性”(roughness)、“崎岖性”(ruggedness)和“废墟状”(ruins)等,是由18世纪英国艺术家威廉·吉尔平(William Gilpin)首先揭橥出来的。讲解的同时,她指点着一幅“如画”的画指给大家看。如此一来,就把“picturesque”印在听者的心底了。

科雷教授的课是我访学期间所旁听课程中遇到听力障碍最少的,加之授课内容也甚平易,所以听起来轻松自如,十分愉快。

寒假时我在纽约市中心闻名世界的摩根图书-博物馆(Morgan Library&Museum)观览到大量西方稀世珍藏,琳琅满目,精美绝伦,大开眼界,因此激起了我对西方书籍传统更为浓厚的兴趣。开学后,见英语系课程表上有伯格兰德(Lisa Berglund)教授开的“The History of the Printed Book”一课,就决定旁听,以期一睹西方版本学的究竟。

由于中国是印刷术的故乡,源远流长,以前无意中产生了这样一个模糊的印象:西方版本学不会怎么发达,如书法艺术盛于中土而不显于西域一样。听了此课之后,才知道原来书籍版本之学在西方也甚发达,名著甚多,如伯格兰德教授推荐的“ABC for Book Collectors”就是其中之一。

此课安排有很多“田野考察”活动,如到本校的E·H.Butler图书馆看“特藏”,到兄弟院校State University at Buffalo图书馆看善本,到西部纽约书籍艺术中心(Western New York Book Arts Center)看传统印刷技术和书籍装帧艺术等。

我只随班上学生去Butler图书馆看过两次“特藏”。第一次伯格兰德拿着各种样书给我们讲解古书的各种形制、版本学上的专业术语。第二次她让每位取一部18世纪之前的古书,观察记录其书脊颜色、封皮材质、开本、装订、字体、出版年代、行文特点、有否批阅墨迹等等细节,为下次课堂讨论做准备。

我拿到的是一部题名“Looker-On”的古书,作者系西蒙·奥利夫-布兰奇(Simon Olive-Branch),小开本,416页,牛皮封面,书脊用咖啡色布料包装,书中有笔墨污迹,其第335页上尚有一幅显然是读者漫不经心画下的肖像。1796年出版于费城。这是我至今曾直接翻阅过的最古老的西方文献了。

伯格兰德女士是位中年副教授,获弗吉尼亚大学哲学博士,通古英语,精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詹姆斯·包斯威礼(James Boswell)等18世纪作家研究,任北美字典学会执行书记,在学术界似甚活跃。右腿有残疾,手拄拐杖上课堂,给人以敬业精进的印象。授课语速快捷而流畅,口气坚定而权威,不无几分傲慢的神情。但我作为不速之客来旁听,她并无排拒的意思。第一次课的课间与其交谈时她表示:较远的田野活动,如果能安排得下,我也有机会参加。最后补充一句说:“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她的课我上了大概三次就放弃了。主要是因为课堂所授技术性、专业性太强,无时间精力投入,也就没有参加后面的田野考察。

多日后,我只身到西部纽约书籍艺术中心参观,盘桓两个小时。与其工作人员交谈时,我提到伯格兰德教授。一位满手油墨、正在一老式印刷机旁操作的中年男子说:“她经常到这里来,很熟悉的!”我来参观,可说是补了伯格兰德教授的一次“田野考察”课。

告别她的课堂时,我把国内带来的影印宋代福建刊本《陶靖节诗》拿出,题上几行英语,简单介绍一下陶诗及其版本价值,赠送给她。可谓投其所好吧!

一直想学点希腊、拉丁语,苦无机会,国内教材也很难觅得。借此访学之机,猎获了几本教材。春秋学期里,留意到古典和现代语言系开有拉丁语课,便决定去听。心想,即便入不了门,感受一下,也差可为慰。

开课的迈克尔·约翰逊(Michael Johnson)教授是位大概五十开外的古典学者,为人宽裕从容,坦易和乐。第一次课,只见他口未开言,先捧起手中的《剑桥拉丁语教程》(Cambridge Latin Course)亲吻了一下,引得学生不禁莞尔而笑。由此可见其对古典一往情深。

课上我第一次感知了拉丁语的朗读效果:雄浑沉挚,刚而不厉,雅有高致。据说希腊、拉丁这样的“死”语言,无声音资料可以质证,故无统一读法。英国人按英语的语音读之,法国人按法语语音读之,相互不能晓喻。我以此问题问约翰逊(Johnson)教授。他表示,还是有一定章法的,大抵与意大利语声音效果接近。

讲课时,约翰逊教授的英语也与其他老师的大不相同:发音如从喉咙的纵深之处发出,胸腔共鸣显著,带着几分长者派头。元音拖得长长的,如意大利歌剧之说白,吟咏自得。乍听会怀疑他可能是在拿捏作态,再听下去会发觉他对自己的声腔已习以为常,浑然不自觉其别致。大概是深受其拉丁语影响所致吧。

我对约翰逊教授拉丁化了的英语腔,听之颇感浃洽。闲处之际,有时不觉要模仿几句。室友闻之,为之忍俊不禁!

本学期的拉丁语课是接着上学期上的。上学期既没有顾及此,现在半道插入,毫无基础的我根本跟不上。而且此事既非当务之急,亦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只听了两次而罢。尝鼎一脔,略知滋味而已。

访学半年,听了哲学系、英语系、古典和现代语言系的课,而没有顾上听政治学系的。春夏学期开学初,已了解到此系有一教授开保守主义课。打算听之,而未来得及,回来后颇引以为憾。

听课固然有收获,但是不易深入。相当程度上是了解其大概,扩大些见闻,感受些气氛。真正深入,还是研读。故访学期间,感觉最为受用的还是与霍尔教授一起读书这一活动。

霍尔教授年已七十有奇,荣有纽约州立大学系统内“杰出教学教授”(Distinguished Teaching Professor)称号。在布法罗学院工作也已四十余年。长期在哲学系任系主任,2009年卸任后,又担任起美术系和设计系的系主任。同时集两系的系主任之职于一身,且仍在哲学系当教授并任课,实不多见。学问上他还是位多面手:希腊哲学、存在主义、禅学、太极、心理学、诗歌以至数学皆其用力方向。在罗彻斯特大学求学时代,还是位运动健将,足球场、田径场上,皆留有其显赫战绩。现在虽年逾古稀,但体态之轻捷,步履之矫健,活力之饱满,非一般年轻人可及。而且心态也甚年轻,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之心,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有一丝暮气。常见他手拿文件夹,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现身在校园的路上,风神俊朗、风姿潇洒。其人如此,难怪现任哲学系主任凯穆伯丽称“He is unusual”!作为我的导师,他的形象颇能在我心中激起几分奋发之情。

上他的“爱与性的哲学”课有些时日后,闲谈中他建议一起读点《庄子》、《坛经》或《会饮篇》及《理想国》等中西名著,以收互相切磋交流之益。可他一直没有能抽出时间来。放寒假后,始得坐下来开始读书。

由于柏拉图的《会饮篇》我闻其引人入胜已久,在课堂上只读了一些选段,未睹全豹,很想将其读全。加之此书也正是霍尔教授的长项之一,可向他请教。于是我建议从此书着手。

1月4日下午第一次读了两个半小时,十分愉快,我俩一致表示得继续下去。但总有其他事情耽搁,不能按部就班进行。一次会读下来,临时约下一次。断断续续,直到2月18日,才将全书理会完毕。屈指算了一下,相约共读凡九次。每次少则一小时,多则三小时。前后历时整一个半月。地点是其在美术系的办公室,Upton Hall 502号。

阅读《会饮篇》,我用的是来美后购得的单行本,乃亚历山大·尼哈马斯(Alexander Nehamas)与保罗·伍德拉夫(Paul Woodruff)的新译。霍尔教授手拿的是1997年出版的、约翰· M.库珀(John M.Cooper)主编的《柏拉图全集》。对照一下发现,《全集》所收此书,正与我手中的单行本相同,不存在共读的技术障碍了。

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所以整个过程始终由我来朗读。由于放寒假后我为共读作了准备,先已泛读一遍,加上译本本身比较流畅,所以我朗读起来也显得不怎么生涩。以至一天一大段读下来后,霍尔教授不禁称:“Your English is excellent!”

读的过程中,每遇有我不懂的地方,就停下问霍尔教授,进行切磋。他有什么要指点的,也示意我停下来讨论一番。办公室的墙上装有黑板,他不时站起来在黑板上写几笔,如授课然。

讨论比较多的是此书中的观念与中国哲学的可比性、相关性。如在Eryximachus用音乐来解说“和谐”时,其意与《中庸》“发而皆中节之谓和”可相提并论。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将爱定义为“the name for the pursuit of wholeness,for our desire to be complete”,可与明道“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说互相启发。而其三性之说、同性恋者优于异性恋之暗示,则与《周易》“一阴一阳之谓道”之说大相龃龉。此外我感觉狄欧蒂玛(Diotima)对“纯美”的言说”与庄子的“无待”之说颇有几分相通。其“人的身体和心灵都怀孕着某种东西”,产之以期不朽之说,对《左传》“三不朽”之论,也可提供另一种解释参考。其对从个体的爱发展到“忽然之间”看到“great sea of Beauty”的描述,与朱子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直至“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之论,似曾相识。

《会饮篇》被认为是柏拉图对话录中最具艺术性、文学性的一部。得与霍尔教授奇文共赏之,疑义相析之,曷胜快慰!遗憾的是为时已不及共赏其他中西名著了。

2月22日下午,凯穆伯丽召集哲学系同仁到校园酒屋(Campus House)为我举行话别酒会,还邀来了英语系的科雷教授、人文艺术学院院长、音乐家本杰明·克里斯蒂(Benjamin Christy)。这一荣幸远非我所预期到的。克里斯蒂教授的课我虽然未听过,但是向他请益过音乐。曾在他办公室里,他吹单簧管,我吹几曲紫竹箫,相与共乐。因此,酒会上皆是良朋。我奉上带来的北京“牛栏山”佳酿,边品边谈,洋溢着愉快的气氛。

“布法罗(Buffalo)”一词英文中是“水牛”之意,故布法罗市亦名“水牛城”。话别会上,凯穆伯丽以布法罗学院哲学系的名义送以一嵌有水牛图案的镜框相赠,出自该市一工艺名家之手。镜框之背面,题满了与会朋友的赠言。我则撰一幅联语呈上。其书法乃请同在该校访学的书画家孙涤所书者。联语曰:

非常解义公羊传微中谈言会饮篇

我在此宣讲政治儒学,其渊源出自《春秋公羊传》。公羊家解释《春秋》经义,多“非常异议可怪”之论,故出此上联,以示赴美所传。柏拉图《会饮篇》中,诸人之纵论,出语高华,深致入微。运哲思于雅谑,咏性情以妙言,雅有六朝“谈言微中,名士风流”之神韵。因对此下联,以昭来访所学。

酒会兴尽而罢。

北京同来访学者共六人,按日程2月28日启程回国。26日,离美前两天,与访学有关的诸校方人士为我们举行欢送会,会上我代表诸位来访者致辞感谢,至此我为期半年之访学活动亦落下帷幕矣!

(2010年4月撰,部分内容曾连载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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