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吕氏春秋》的军事思想
在《吕氏春秋》综合庞大而兼采各家的思想体系中,还包涵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内容,就是军事思想。其中《荡兵》、《振乱》、《禁塞》、《怀宠》、《论威》、《简选》、《决胜》、《顺民》、《知士》、《审己》、《上德》、《用民》、《适威》、《为欲》、《贵信》、《贵卒》等篇,则为兵家之言,论兵之作,其他诸篇中,也时有言兵、论兵的内容。其军事思想内容主要有如下诸端。
第一,有民有兵,兵不可偃。
《吕氏春秋》认为,自从有人类以来就有兵事、战争。吕书作者不同意惠施、公孙龙的偃兵、寝兵之说,提出有民即有兵,兵不可偃,亦不能寝,肯定偃兵、寝兵之说,是虚浮之言,不实之论,根本不可能实现。据《吕氏春秋·审应》篇载:
赵惠王谓公孙龙曰:“寡人事偃兵十余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孙龙对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兼爱天下,不可以虚名为也,必有其实。今蔺、离石入秦,而王缟素布总;东攻齐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布总,齐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爱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于此,无礼慢易而求敬,阿党不公而求令,欲号数变而求静,暴戾贪得而求定,虽黄帝犹若困。
公孙龙认为,人只要有兼爱之心,就可以实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不是以虚名,而是有实际行动。其所以使偃兵不成,就在于人没有兼爱天下之心。因此,公孙龙主张以“兼爱之心”,实现“偃兵之意”。
惠施亦主张“偃兵”之说。据《韩非子·内储说上》载:
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二人争之。群臣左右皆为张子言,而以攻齐、荆为利,而莫为惠子言,王果听张子,而以惠子言为不可。攻齐、荆事已定,惠子入见。王言曰:“先生毋言矣!攻齐、荆之事果利矣,一国尽以为然。”惠子因说:“不可不察也。夫齐、荆之事也诚利,一国尽以为利,是何智者之众也?攻齐、荆之事诚不可利,一国尽以为利,何愚者之众也?凡谋者,疑也。疑也者,诚疑以为可者半,以为不可者半。今一国尽以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者,固亡其半者也。”
《战国策·魏策一》对此亦有相近的记载。惠施认为,战争之所以发生,是由于人们有贪争之心,如果能止其贪争之心,就可以偃兵息武了。
针对惠施、公孙龙的“偃兵”之说,《吕氏春秋》在说明“兵不可偃”的同时,还阐发了其历史原因和理论根据。
其一,兵与民俱,兵来久远,故不可偃。这就是:
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上矣,与始有民俱。……兵所自来者久矣,黄、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难矣,五帝固相与争矣。递兴废,胜者用事。人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削林木以战矣,胜者为长。长则犹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于君,君之立也出于长,长之立也出于争。争斗之所自来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贤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44]
战争是与人类俱生共存的社会现象,有人类就有战争,“与始有民俱”,“兵所自来者久矣”。战争又是人类社会中必然产生的社会现象,有人类就必然有争斗、争夺,而必然有战争。自古以来,即使是圣王当政,亦只有义兵而无偃兵。所以说兵不可偃、不可禁、不可止。
其二,兵为威力,合乎天性,故兵不可偃。所以说:
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45]
威力是民众的天性,是受之于天的,天性是不能泯灭、消亡的。有威力就会引发争斗,爆发战争,所以兵不可偃。
其三,兵为良药,良药活人,故兵不可偃。所以说:
夫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丧其国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则为福,不善用之则为祸;若用药者然,得良药则活人,得恶药则杀人。义兵之为天下良药也亦大矣。[46]
当时有人以有的国家因为战争而亡国为理由,说明应当偃兵、禁兵、息兵。对此,《吕氏春秋》从利害观上加以说明:义兵为良药,得良药则可以活人,为了去恶为善,去大害取大利,所以兵不可偃。
第二,用兵行义,诛暴禁乱。
《吕氏春秋》认为,战争不是目的,而是达到政治目的一种重要手段。用兵是为了行义救民,诛暴禁乱,不是为了掠物害民。所以说:
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说也,若孝子之见慈亲也,若饥者之见美食也;民之号呼而走之,若强弩之射于深溪也,若积大水而失其壅堤也。[47]
当今之世,浊甚矣,黔首之苦,不可以加矣。天子既绝,贤者废伏,世主恣行,与民相离,黔首无所告诉。世有贤主秀士,宜察此论也,则其兵为义矣。……凡为天下之民长也,虑莫如长有道而息无道,赏有义而罚不义。……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无道而罚不义也。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黔首利莫厚焉。禁之者,是息有道而伐有义也,是穷汤、武之事而遂桀、纣之过也。[48]
用兵作战的目的是为了诛伐暴君乱政害民的罪行,是救民众于水火之中的义举,这种举义用兵当然会受到广大民众的积极拥护,他们会十分高兴,奔走相告,热烈欢迎,如同孝子见慈母,饥者见美食,强弩射深溪,积水决壅堤,势不可挡。对于救民禁乱,诛暴除害的义兵,不仅不能禁止,而且还要奖赏。因为这是为民兴利除害,造福除祸,有恩于民,有利于民。
《吕氏春秋》指出,举义用兵,诛伐不道,为民兴利除害,使民获恩受益的义战,不仅合民意,而且顺天道,所以必然受到人民的拥护而取得胜利。所以说:
义理之道彰,则暴虐奸诈侵夺之术息也。暴虐奸诈之与义理反也,其势不俱胜,不两立。故兵入于敌之境,则民知所庇矣,黔首知不死矣。……兵之来也,以救民之死。子之在上无道,据傲荒怠,贪戾虐众,恣睢自用也,辟远圣制,謷丒先王,排訾旧典,上不顺天,下不惠民,征敛无期,求索无厌,罪杀不辜,庆赏不当。若此者,天之所诛也,人之所仇也,不当为君。今兵之来也,将以诛不当为君者也,以除民之仇而顺天之道也。……今有人于此,能生死一人,则天下必争事之矣。义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说?故义兵至,则邻国之民归之若流水,诛国之民望之若父母,行地滋远,得民滋众,兵不接刃而民服若化。[49]
举义用兵,旨在救民于水火之中,所以在讨伐、诛杀暴君之时,不要殃及其民,这种顺天之道,惠民之举,救民之死的战争,是必要的、必需的。这种正义战争,万民归之若流水,望之若父母,所以必然胜利。这就是义战必胜的道理。
第三,用兵有时,不违农时。
用兵旨在以义伐不义,诛暴禁乱,救民于水火,不是为害民众。因此,要选择出兵作战的时机、时节,不能不顾民生而随意攻伐。在中国古代以农业为本的社会生产中,首先要考虑战争时机与农业生产季节的关系。因此,《吕氏春秋》对战争时间与农业生产的关系作了规定、说明。不能因为战争而违误农时,影响农业生产,而要因时用兵,不违误农时。
《吕氏春秋》按照春、夏、秋、冬四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义,认为春生、夏长之季,不可用兵,此时用兵耽误农时,农作物不能及时播种、生长、收获,则影响民食、国用、军需,此时用兵必有天殃。因此,孟春之月不可用兵。所以说: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有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以从我始。无变天之道,无绝地之理,无乱人之纪。[50]
就是说,孟春之月不可以发动战争,如果发动战争必然招致天灾。所谓“不可以称兵”,“兵戎不起,不可以从我始”,是指我不可以举兵攻伐他人,不主动发动战争。当然,如果是月他人以兵戎强加于我,则是兵戎必起,自卫反击,可以免殃。故不能固守是月“兵戎不起”之论,而要该起则起,打击侵略者。
《吕氏春秋》指出,仲春之月亦不可举兵戎、兴征伐之事,以免妨碍农事: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阖扇,寝庙必备。无作大事,以妨农功。[51]
“大事”是指战争,即兵戎征伐之事。春秋战国以来,诸子百家,都把战争视为“国之大事”。如《孙子·计篇》开宗明义就说:“兵者,国之大事。”《左传》成公十三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都是说战争是国之大事或大事之一。仲春之月,正是农事繁忙之时,故不能以兵戎之事妨碍农事之功,切不可在此月发动战争。
《吕氏春秋》认为,夏长之时,也不可以发动、进行战争。夏季之月,正是农作物茂盛之时,需要加强田间管理,故不可以大兴土木建设,更不可以发动战争、兴兵举事。所以说:
是月也,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无或斩伐。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无举大事,以摇荡于气。无发令而干时,以妨神农之事。水潦盛昌,命神农,将巡功。举大事则有天殃。[52]
“季夏”为夏之六月,正是农作物生长,需要耕耘之时,这时如果发动战争,必然妨碍农事,不得收成,招致灾难,故不可举大事而招灾殃。所以又说:“林钟之月(按:六月),草木盛满,阴将始刑,无发大事,以将阳气。”[53]六月盛夏,万物繁茂,蓬勃生长,需要管理,故不可兴师动众进行战争,以摇荡养育万物的阳气,要让农作物茁壮成长,以求获得好的收成。
春生、夏长之季,不可发动战争,到了秋季,庄稼成熟,丰收在望,这时要选练士卒,修兵备战,征伐不义,以怀万民。所以说:
夷则(按:七月)之月,修法饬刑,选士厉兵,诘诛不义,以怀远方。[54]
孟秋之月。……是月也,以立秋。……立秋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乃赏军率武人于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巡彼远方。[55]
“夷则之月”、“孟秋之月”,为农历七月。七月为秋初,立秋之日,简选武士,厉利其兵,征伐不义,诛杀暴慢,以怀远方。为此,要修兵备寇,准备战争,讨伐暴遂,为国除奸,为民除害。这些思想,显然是合理的。
第四,知敌谋兵,智勇者胜。
《吕氏春秋》继承和吸取了孔子的“智、仁、勇”者胜和孙子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思想,强调“知兵”、“谋胜”。
《吕氏春秋》认识到,战争是敌我交战双方的智慧和力量对抗,要想取胜,就必须知彼知己,自知知人。只有察微观远,知情观变,全面掌握敌我情况,才能战胜敌人。所以说:
孔子见之以细,观化远也。……凡持国,太上知始,其次知终,其次知中。三者不能,国必危,身必穷。……故凡战必悉熟偏备,知彼知己,然后可也。[56]
察微观远,知彼知己,知始知终,全面认识战争,认真准备战争,方可进行战争,赢得战争。
战争同其他事物一样,有其产生、发展的所以然的缘故,知其“故”则胜,不知其“故”则败。所以要“察其所以”,“知其所以”,即要审察之所以胜败的原因。否则,战之必败。
战争是关系国之安危、人之生死的大事,对于这等大事,不可不察,不可不知,决定战与不战,关键在于“察知”敌我双方的各种情况,有取胜的把握就战,没有取胜的把握则不战,这就是用兵作战的精妙处。所以说:
凡敌人之来也,以求利也。今来而得死,且以走为利。敌皆以走为利,则刃无与接。故敌得生于我,则我得死于敌;敌得死于我,则我得生于敌。夫得生于敌,与敌得生于我,岂可不察哉?此兵之精者也。存亡死生,决于知此而已矣。[57]
战争是生死存亡的利害之争,故不可轻举妄动,面对敌人的来犯,如何调动、指挥军队,是关系战争胜负、人之生死的根本,故不可不深察、熟知用兵之道、之法。知而战,战而胜,胜而生,这才是用兵之精妙者。不知此者,不可以用兵。
《吕氏春秋》指出,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有多种条件在起作用,而其“本干”则是“义、智、勇”。因此,《吕氏春秋·决胜》篇在论述决胜之道时,开宗明义:
夫兵有本干:必义,必智,必勇。义则敌孤独,敌孤独则上下虚,民解落;孤独则父兄怨,贤者诽,乱内作。智则知时化,知时化则知虚实盛衰之变,知先后远近纵舍之数。勇则能决断,能决断则能若雷电飘风暴雨,能若崩山破溃,别辨坠;若鸷鸟之击也,搏攫则殪,中木则碎。此以智得也。
两军决战,取胜之道,根本之要,是义、智、勇。就是说,正义者必胜,智勇者必胜。反之,必败。所以是否与敌人决战而取胜,其基本条件是看这三条是否具备。《吕氏春秋》还以历史事实说明这个道理。
第五,用兵无形,兵贵神速。
由于战争是交战双方活动着的人在进行智勇之争,又有天、地、时、事、人等多种因素在起作用,因而使敌我态势,战争形势,千变万化,神妙莫测。所以要想在战争中取得胜利,就必须“知时化”,“知虚实盛衰之变”,“知先后远近纵舍之数”[58]。只有这样,方能隐蔽自己,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隐则胜阐”,“微则胜显”。高明的战争指挥者,就在于其兵胜而不见其形,使自己深藏不露而能战胜敌人。这才是贤明之将。
《吕氏春秋·期贤》篇中以魏文侯礼贤士段干木而使秦国不敢进攻魏国为例,说明魏文侯善用兵,成其功,则在于其用兵无形,而为智者。愚蠢的用兵者,虽然声势浩大,鼓声震天动地,但是却不知国之存亡、主之生死。《吕氏春秋》评论道:
魏文侯可谓善用兵矣。尝闻君子之用兵,莫见其形,其功已成,其此之谓也。野人之用兵也,鼓声则似雷,号呼则动地,尘气充天,流矢如雨,扶伤舆死,履肠涉血,无罪之民其死者量于泽矣,而国之存亡、主之死生犹不可知也,其离仁义亦远矣。
高明的用兵者,能以无形之兵胜敌,而敌人却不知其兵形,不是以有形之兵杀人,而是以无形之兵胜人。这样既行仁义,又胜敌人,行其道,而成其功。相反,野人用兵,大张旗鼓,号令动地,兴师动众,尸横遍野,却不成功。所以说兵贵无形,以无形胜有形,才为善用兵者。
战争瞬息万变,认识虚实、盛衰之变和先后、远近、纵舍之数,就要抓住战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果断出击,迅速攻敌,不可误失战机。因为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说:
力贵突,智贵卒。得之同则速为上,胜之同则湿为下。所为贵骥者,为其一日千里也,旬日取之,与驽骀同。所为贵镞矢者,为其应声而至,终日而至,则与无至同。[59]
凡兵欲急疾捷先。欲急疾捷先之道,在于知缓徐迟后而急疾捷先之分也。急疾捷先,此所以决义兵之胜也。[60]
指挥驾驭战争,以义伐不义,要运筹帷幄,制定上策。实施战争时,要随机应变,不失时机,急疾捷先,果断神速,应声而至,一日千里,迅速取胜,这才是胜兵之上策。
《吕氏春秋》的军事思想,还包括军民一心、天下无敌;举贤用人,知人者胜;骄主必亡,因敌而胜;兵为凶器,胜而不美等思想内容,于中可见其博大精深之处。
【注释】
[1]以上引文均见《史记·吕不韦传》。
[2]《吕氏春秋·大乐》。
[3]《吕氏春秋·有始》。
[4]《吕氏春秋·圜道》。
[5]《吕氏春秋·论人》。
[6]《吕氏春秋·当赏》。
[7]《吕氏春秋·本生》。
[8]《吕氏春秋·贵因》。
[9]《吕氏春秋·有始》。
[10]《吕氏春秋·恃君》。
[11]《吕氏春秋·恃君》。
[12]《吕氏春秋·恃君》。
[13]《吕氏春秋·贵公》。
[14]《尚书·五子之歌》。
[15]《尚书·泰誓中》。
[16]《尚书·泰誓上》。
[17]《六韬·文韬·文师》。
[18]《吕氏春秋·贵公》。
[19]《吕氏春秋·谨听》。
[20]《吕氏春秋·谨听》。
[21]《吕氏春秋·求人》。
[22]《吕氏春秋·求人》。
[23]《吕氏春秋·本味》。
[24]《吕氏春秋·下贤》。
[25]《吕氏春秋·不二》。
[26]《吕氏春秋·执一》。
[27]《吕氏春秋·慎势》。
[28]《吕氏春秋·慎势》。
[29]《吕氏春秋·情欲》。
[30]《吕氏春秋·适音》。
[31]《吕氏春秋·贵生》。
[32]《吕氏春秋·本生》。
[33]《吕氏春秋·大乐》。
[34]《吕氏春秋·为欲》。
[35]《吕氏春秋·为欲》。
[36]《吕氏春秋·贵当》。
[37]《吕氏春秋·贵生》。
[38]《吕氏春秋·重己》。
[39]《吕氏春秋·贵生》。
[40]《吕氏春秋·情欲》。
[41]《吕氏春秋·尽数》。
[42]《吕氏春秋·尽数》。
[43]《吕氏春秋·达郁》。
[44]《吕氏春秋·荡兵》。
[45]《吕氏春秋·荡兵》。
[46]《吕氏春秋·荡兵》。
[47]《吕氏春秋·荡兵》。
[48]《吕氏春秋·振乱》。
[49]《吕氏春秋·怀宠》。
[50]《吕氏春秋·孟春纪》。
[51]《吕氏春秋·仲春纪》。
[52]《吕氏春秋·季夏纪》。
[53]《吕氏春秋·音律》。
[54]《吕氏春秋·音律》。
[55]《吕氏春秋·孟秋纪》。
[56]《吕氏春秋·察微》。
[57]《吕氏春秋·爱士》。
[58]《吕氏春秋·决胜》。
[59]《吕氏春秋·贵卒》。
[60]《吕氏春秋·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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