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译文】
只有天下至诚之人,才能制定出治理天下的法则,确立稳定天下的基础,懂得天地培育万物的道理。哪有什么凭倚啊!他的仁爱很真纯,他的智慧如深渊,他的美德如高天。如果不是具有聪明睿智、通达如高天一样美德之人,谁能了解这一切?
【解读】
朱子注曰:“前章言至圣之德,此章言至诚之道。然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不能为:则亦非二物矣。此篇言圣人天道之极致,至此而无以加矣。”
在子思的思考里,“圣”对应为“诚”,“至圣”对应为“至诚”。读上章我们已知,孔子是“天下至圣”,那么,这里的“天下至诚”也应当是指孔子了。本章中,子思认为,只有像孔子那样的“至诚”之人,才能了解天地运行的法则,懂得天地培育万物的道理,制定出治理天下的基本原则。孔子之所以有“至诚”,是因为他聪明睿智、有高天一样的美德,这种美德的核心就是“仁”。
“肫”读谆,亦通谆,诚恳,真纯,敦厚。“肫肫其仁”,是说作为“至诚”之人的孔子,他的“仁爱”是那么的真纯无私,有如天地般宽广而深厚。这是本章的中心,也是本书的中心。如果说,“诚”属“仁”,那么,“至诚”就是“大仁”,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至爱”。
应该说,世上之爱多种多样,如母子之爱、夫妇之爱、朋友之爱、师生之爱等等。依其程度分别,又可以有“私爱”、“小爱”、“大爱”之说。还可以分成抽象之爱、具体之爱、感性之爱、理性之爱等。在本章或本书里,子思着力思考的,还是抽象之爱、理性之爱,我们不妨将其归之为“至爱”之属。
为什么要着力思考“至爱”?从继承关系上来说,自《尚书》到孔子,这是一种文化传统,是服务于传统中国社会之和谐稳定需要;从逻辑关系上来说,“至爱”之思是立论的基础,而其它世上种种的爱,只能立足于这一基础之上。可以说,不了解抽象而充满着理性的“至爱”,也就不可能真正理解什么是“爱”,而不理解什么是“爱”,人类生活的盲目性与局限性就太大了,甚至于连为什么活着都不明白,更不用说让我们的生活充满着快乐与情趣了。由子思而下,几千年来,一代代中国儒家学者之所以无不具有“平天下”之情怀,也不外乎继承了这一“至爱”之思。当然,儒家学者少有男女之爱的探讨,有如子思本书不谈男欢女爱,令人不无遗憾。所以,我不得不说,传统中国的爱文化也有较大的局限性,理性有余,而感性不足,或哲思有余,情思不足。正因为如此,它也就体现出了传统中国之爱的特点,即重视泛爱。如作进一步思考,传统社会里,中国人重集体而轻个人等意识或与此不无关系吧。
其实,即使像孔子这样的“至圣”,我一直认为,他之所以那么鲜活可爱,不是因为他只有“至爱”,而在于他的爱十分丰富。比如,他对学生弟子的爱,就十分具体而细腻,他会根据学生的不同特点,指导他们各自完善。而在这方面,子思就少有考虑到,这应该是他的失误。有如这几章论述孔子,就有点神化孔子了,让人感觉不到孔子的亲切与可爱。
司马光如此论孔子:“此以后复论孔子有至诚之德,人莫能知,亦莫能掩。经,犹纲也。删《诗》《书》,定《礼》《乐》,作《春秋》,赞《易》道,是‘能经纶天下之大纲,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也。”
这说的还是孔子“仁爱”的一个方面。至于孔子如何教导学生,与学生弟子相亲相爱,那具体而鲜活之孔子,谁都不去关注,可惜了!我不得不说,这是子思的局限,也是本书的局限,进一步思考,也应是中国式情爱思想的局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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