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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志尚功论

时间:2023-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儒家人生道德哲学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内容,就是笃志、尚功论。中国历代的儒家学者,既笃志,又尚功,把立志视为成功的思想基础和决定条件。因此,儒家学者极为重视立志、笃志而求功、尚功的问题,并将其作为人生奋斗的一个目标加以追求和实现。“志”与“功”如同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不可分离,不可或缺,有的时贤将其“称之为志功论”,实为智者之见,中肯之论。

在儒家人生道德哲学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内容,就是笃志、尚功论。“志”为志向、志气、志意、志节、志行等;“功”为功德、功世、功名、功利、成就等。“志”与“功”当为动机、目的、意向与效果、功绩、成就的意思、关系。

中国历代的儒家学者,既笃志,又尚功,把立志视为成功的思想基础和决定条件。一个人要想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取得事业的真正成功,首先必须立志,只有先立志而笃志,专心致志,矢志不渝,向着所确定的目标,自强不息,孜孜不倦,积极努力,最终必能取得事业的成功。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儒家学者极为重视立志、笃志而求功、尚功的问题,并将其作为人生奋斗的一个目标加以追求和实现。

一、志者,心之所之

立志,必须首先明确“志”的涵义。关于什么是“志”?儒家学者虽然有着种种的说法,但是旨意清楚,涵义明白。就是指人心所定下的决心、方向、目标,是人身的统帅、主脑,是知识的积累、储藏,是道德的修为、端正,是事业成功的前提、关键。因此,“志”与“功”密功相关,不可分离。

在儒家学者看来,一个人有了远大的志向,努力的方向,并积极进取,奋发有为,便会成功。否则,便会无所作为,一事无成。所以他们对“志”的问题,十分重视,多有论述。比较而言,对“功”的问题,议论较少。虽然如此,并不意味着他们轻视功、忽视功。因为他们深知,只有“言志”、“立志”、“尚志”、“笃志”,才有“功”可言、可立、可成,所以他们的“志”涵有“功”的内容,有了“志”的前提、基础,并积极奋斗,努力追求实现其目标、理想,便会取得成功,建立功业。“志”与“功”如同车之两轮,鸟之两翼,不可分离,不可或缺,有的时贤将其“称之为志功论”,实为智者之见,中肯之论。

儒家学者,一贯重视“志”的问题。诸如:孔子“言志”、孟子“尚志”、荀子“立志”,董仲舒“重志”等等,后世儒者,多有论述。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志”的重视。论志、重志,首先要界定、明确“志”的涵义和内容,即什么是“志”的问题。

孔子在与弟子“言志”中,把“志”作为一种志向、志意、目标。他说自己的志向是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使老者安逸,朋友信任,少者怀念,这体现了孔子的人生关怀的宽阔胸襟。

因此,孔子有志于夏、商、周三代治国精英之所为,追求实现“大同”的理想社会目标,以求实现人生关怀。他说:“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之未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礼论·礼运》)孔子向往三代精英所实行的治国方略,施行天下为公的大道,选用贤德和有能力的人,讲信谊,修亲睦,人们不独亲爱自己的父母,不独爱抚自己的子女,使老年人有归宿,壮年人有用处,幼年人得到爱抚,鳏寡狐独残疾的人,都得到赡养。男人有职业,女子有家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因此,阴谋诡计不得兴起,盗窃作乱不得发生,这种和睦共生的社会,便是“大同”世界。孔子有志于三代精英之治,意在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这便是他终生的志向。孔子所“言志”是指志向、趋向而言。

最早给“志”作了明确的界说者,则是孟子。他说:“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孟子·公孙丑上》)思想意志是意气感情的统帅、主宰,意气感情是充满人体内的精神力量。思想意志到哪里,意气感情亦随之到哪里表现出来。所以人要坚定自己的思想意志,但却不可滥用自己的意气感情。由此可见,孟子所界定的“志”,具有统帅、主宰之义,它决定人的意气感情、努力方向,故要持志、守志而不动摇。

荀子认为,人为万物之灵,而优异于万物,高超于群生。人不仅有气息、有生命、有知觉,而且有道德意识,“故最为天下贵也”。(《荀子·王制》)人之为贵,还因为人“有志”而能学习和储藏各种知识。他说:“心未尝不臧也,然而有所谓虚;心未尝不满也,然而有所谓一;心未尝不动也,然而有所谓静。人生而有知,知而有志,志也者,臧也。”(《荀子·解蔽》)“心”(思维器官)能储藏各种知识,但也有其空虚之处;“心”能兼知各种知识,但却能专一;“心”能进行思维活动,但却能沉静。人生来便有知觉,有知觉就有记忆,记忆就是心中有了知识的储藏。荀子所讲的“志”,是指大脑记忆和知识储藏的意思。

徐干在论治学之道、之德、之途、之方时,强调“立志”的重要性。肯定“志”为学之师,有志才能学,教人立志而成材,并对“志”的涵义作了明确的界定、揭示。他说:“马虽有逸足,而不闲舆,则不为良骏。人虽有美质,而不习道,则不为君子。故学者,求习道也。若有似乎画采,玄画之色既著,而纯皓之体斯亡,敝而不渝,孰知其素欤?子夏曰:日习则学不忘,自勉则身不堕,亟闻天下之大言则志益广。故君子之于学也,其不懈,犹上天之动,犹日月之行,终身亹亹,没而后已。故虽有其才而无其志,亦不能兴其功也。志者,学之师也;才者,学之徒也。学者不患才之不赡。而患志之不立,是以为之者亿兆,而成之者无几。故君子必立其志。《易》曰:‘君子以自强不息。’”(《中论·治学》)马虽有会快跑的脚,但不经常练习,又没有会驾车的人驾驭,则不为好马。人虽有很好的资质,而不学习道理,则不是有道德的人。所以学习,就是求知道理。如同一张图画,着上天地的杂色,原来的本体之色不见了,直到破旧亦不会改变,谁也不知其原来的本色。孔子的学生子夏说:天天练习则所学的知识不忘,自我勉励则不会堕落,多听天下名人之言则志气增加。所以有道德的人对于学习,从不懈怠,如同上天之运动,日月之运行,从不停息,终身勤勉不怠惰,直到生命停止。所以说一个人虽有才智而无志向,亦是不能成功的。所谓“志”,是学习的老师;“才”则是学习的徒弟。学习求知的人,不怕才智不够,而怕志气不立,这就是学习者亿兆,而成功者很少的原因。所以有道德的人,必须“立其志”。《周易·乾卦·象辞》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这个道理。徐干认为,人成德立行,功成而名不朽,主要在于学习,而学习能否持之以恒,取得成功,关键在于立志,有了志向、目标,就会日习而学不忘,努力而学不息,终生不倦,勤勉不怠,这样便会取得成功,所以说“志者,学之师也”。学者立志向学,充分发挥才智,积极求知增智,成德立行,就会成为有道德,有知识的人,“故君子必立其志”。

邵雍对什么是“志”?作了这样的诠释:“经纶天地之谓才,远举必至之谓志,并包含容之谓量。”“志于道者,统而言之。志者,潜心之谓也。德者,得于己,有形故可据。德主于仁,故可依。”(《皇极经世·观物外篇》)“志”为远大目标,又为必至目标。一个人确立了远大目标,就必须潜心努力学习去实现,这就是“志”的意义。就是说,期于远举,务在必至,潜心不拔,终有所得,就叫做志。有了志,实现了志,就可以成为圣贤君子。

周敦颐积极主张人们“志于学圣贤”而最终成为圣贤。他说:“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天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为令名。”(《通书·志学》)“志”为心之向往、仰慕,志圣贤之志,学圣贤之学,就可以成为圣贤。

程颢、程颐继承和发挥了孟子的“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的思想,对什么是“志”?以及“志”与“气”的关系作了说明。如云:“志,气之帅。若论浩然之气,则何者为志?志为之主,乃能生浩然之气。志至焉,气次焉,自有先后。”“志,气之帅,不可小观。”“学者先务,固在心志。”(《河南程氏遗书》卷十五)又说:“志顺者气不逆,气顺者将自正。志顺而气正,浩然之气也。然则养浩然之气也,乃在于持其志无暴其气耳。”“君子莫大于正其气,欲正其气,莫若正其志。其志既正,则虽然热不烦,虽寒不慄,无所怒,无所喜,无所取,去就犹是,死生犹是,夫是之谓不动心。”(《河南程氏遗书》卷二十五)这显然是对孟子“志气”论的发挥。志为气之统帅、主脑,有了志统帅气,志正则气正,志顺则气顺,志至则气随志,这样才会养浩然之气,有了浩然之当,就会持其志无暴其气。具有这种浩然正气的人,才能“建功立业”,成为圣贤君子。否则,便是“出于事为浮气”(《河南程氏粹言》卷一),这种人便会无所作为。

朱熹对“志”作了全面而详备的阐发。他说:“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之,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心之所之谓之志。……‘志’字从‘之’、从‘心’。……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是那志底脚。凡营为、谋度、往来,皆意也。”“志是公然主张要做底事,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志如伐,意如侵。”(《朱子语类》卷五)“志”为“心之所之”,为公然要做的正义事业,如同讨伐侵略者一样的正义之举。所谓“志是心之所之”,就是人决定实现的努力方向、目标。一旦确定了前进的目标,就要一直向前,直奔到底,决不后退,如同讨伐敌人一样,直到胜利。所以人必须立志。志不立则事不成。朱熹说:“学者大要立志。所谓志者,不要将这些意气去盖他人,只是直截要学先舜。……学者立志,须教勇猛,自当有进。志不足以有为,此学者之大病。”“学者大要立志,才学,便要做圣人是也。”“立志要如饥渴之于饮食。才有悠悠,便是志不立。”(《朱子语类》卷八)“读书须要立志,志不立,便衰。”(《朱子语类》卷十三)人要有胸心大志,立志高远,勇猛直前,努力不倦,便会成功,意志不定,悠悠闲适,不会成功。所以为学求知,做事求功,必先立志,志定而不衰,便会积极求知,最终会成为圣贤。

陈淳引申和发挥了其老师朱熹的“立志求功”论,他在《北溪字义》卷上《志》篇中,对何谓“志”及如何“立志”作了详细的阐释:“志者,心之所之。之犹向也,谓心之正面向那里去。……一直去求讨要,必须得这个物事,便是志。若中间有作辍或退转底意,便不得谓之志。”“志有趋向,期必之意。心趋向那里去,期料要恁地,决然必欲得之,便是志。”“人常言志趣。趣者,趋也,心之所趋也。趋亦志之属。”“志”就是心所趋向的奋斗目标,有了远大目标,努力追求达到,就会取得成功,故为学求知,修身行事,必先立志。

叶适在阐释孔子的“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时,对“志”作了诠释。他说:“孔子言固已甚明;而后世莫能行者,以其所知孰为道,孰为德、孰为仁故也,士始各以其私己者讲之。人莫不有志也,特其志之非耳;诚知其非,则所志者道也。据也,依也,亦莫不言。志者,人之主也,如射之的也;据者,其地也;依者,因地而立也。嗟夫!人孰肯自以为泛然旅于斯世者?曷不即其所志与其所据依者明辨而详择之哉!”(《习学记言序目》卷十三《论语·述而》)“志”为“人之主也”,“射之的也”。就是说,“志”是人所立下的主攻方向,所要射中的必定目标,所以说,人要确立自己的主攻方向,选择确定的远大目标,并为之刻苦奋力,便会取得成功。否则,方向不明,目标不定,茫然无知,泛然不定,便会一事无成。

王守仁在发挥孟子“夫志,气之帅也”的同时,又把“志”释为人之生命,木之根本,水之源头,并以此说明“立志”的重要性。他说:“夫立志亦不易矣。孔子,圣人也,犹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立者,志立也。虽至于‘不逾矩’,亦志之不逾矩也。志岂可易而视哉!夫志,气之帅也,人之命也,木之根也,水之源也。源不浚则流息,根不植则木枯,命不续则人死,志不立则气昏。”(《王阳明全集》卷七《示弟立志说》)“志”为人的生命、根本、根源,人无志则无以为生,所以立志是一件十分重要而不容易的大事。一旦志立了,就要经常为之奋斗,直到达到目标。

儒家学者对于“志”的意义的论述,其旨意大体相近、相同。他们意在告诉人们明白“志”的涵义和“立志”与“成功”的关系。

二、立志,成功之本

儒家学者在对“志”的涵义作了明确的界定、诠释的同时,对“立志”的意义及“志”与“功”的关系问题,作了进一步详细而充分的论证。

儒家学者认为,一个人要想建功立业、功德俱佳,实现人生理想追求,达到人生理想目标,就必须“立志”。而“立志”本身亦有个出发点、立足处、归宿地的问题。因此,他们在强调“立志”的同时,又强调“立志”的根据、宗向、目标。诸如:“志于道”、“志于仁”、“志于学”、“志于敬”、“志于德”、“志于义”、“志于正”、“志于功”等等。

我们已经说过,因为“志”是心之所趋向,人的努力奋斗目标,人立志做什么样的人,成就什么样的事业,最终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建立什么样的功业。人立志做圣贤则为圣贤,立志做君子则为君子,立志做豪志则为豪杰,立志为民则利民,立志为天下则兼善天下,所以立志之初,要缜密思考,谨慎决定,不可随心所欲、马虎草率。立志要高不要卑,要纯不要杂,要正不要偏,要明不要暗,要公不要私。这就告诉人们,要确立正确而远大的志向,不可有偏私邪暗的追求,这是做人成仁、求贤成圣、事业成功的出发点和关节点。因为志不立则事不成,“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所以人必须先立其志,然后才能成其事。从这种思想理念出发,儒家学者一再强调为人之本当先立志的问题。

孔子极端重视人的志向、志节、志气,认为人无志则无以立,便不成其为人。他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论语·子罕》)“志”对于个人来说,同于生命,重于生命,人无大志,生如同死,生不如死。因此,孔子非常重视志的问题。有志,还要看志的根据、趋向、目标,孔子对此有明确的认识、追求。他一生的志向、目标,在于追求实现仁义道德、学问知识、兼利他人,不在于美衣美食、私欲满足、贪图虚名。所以他说:“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苟志于仁矣,无恶矣。”(《论语·里仁》)又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又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论语·为政》)“志于道”、“志于仁”、“志于学”等,都是讲“立志”的根据、出发点、立脚点,立志要纯正,不能偏邪,这是为人立身之根、之本、之先、之要。孔子不仅自己认真言志、行志,而且教育弟子们言志、行志。据《论语·公冶长》篇记载:“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孔子与弟子颜渊、子路讨论各自的志向,表明自己的志向是使老者安逸,朋友信任,少者怀念。为他人着想,关怀他人,受他人尊重,为他人分忧,是他们的共同志向。孔子的“志功”论,对后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孟子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志功”论,并作了具体的说明。于中可见,孟子“尚志”、“重功”、“志道”、“行道”。据《孟子·尽心上》篇载:“王子垫问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孟子·尽心上》)有知识的人,必须有高尚的志行,要想使自己有高尚的志行,就必须实行仁义。居于仁,行由义,便是有志行、道德之人。立志、尚志的出发点、着力点、终极地,就是仁义道德,这是仁人君子之道之德。所以说:“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不成章不达。”(《孟子·尽心上》)流水不把洼地流满,则不再向前流行;有道德的人有志于道,没有一定的成就,也不能通达。有道德的人,不仅自己志道、行仁,而且要引导君主志道、行仁。所以说:“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孟子·告子下》)侍奉君主必须专心一意引导他走正路,有志于仁。相反,君主“不志于仁,而求为强战,是辅桀也。”(《孟子·告子下》)“志于道”、“志于仁”等,是完成正义事业的正志;反之,是危害人民的恶志。所以立志要正,不要偏;要善,不要恶;要全,不要曲。

荀子认为,人的高下等第之所以不同,则在于人的志意、安修不同。他说:“人论:志不免于曲私,而冀人之以己为公也;行不免于汙漫,而冀人之以己为修也;甚愚陋沟瞀,而冀人之以己为知也,是众人也。志忍私然后能公,行忍情性然后能修,知而好问然后能才,公、修而才,可谓小儒矣。志安公,行安修,知通统类,如是则可谓大儒矣。大儒者,天子三公也;小儒者,诸侯大夫士也;众人者,工、农、商贾也。”(《荀子·儒效》)人之所以分为众人、大儒、小儒等不同的高下等第,是由于其立志,修为不同而使之然的。众人:志于曲私,行为污浊,不希望他人为公,而自己却以私为修;小儒:志于私而后公,行思性情而后修,知而好问然后才;大儒:志安于公,行安于修,知识通达。志修不同,则造就不同等级的人,所以立志是成功的关键。

立志不仅会使一般人成就事业,立功、立业,而且会使有过失的人,改邪归正,立德、立名。只要立志、励志自新,就能取得成功。据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下卷上《自新》篇载:“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邅迹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励,终为忠臣孝子。”这是说,鄱阳太守周处,少年时为孤儿而无家教,胸无大志,凶猛霸道,横行乡里,为一大祸害,他家乡义兴,水中有条蛟龙,山中有只恶虎,都为害为姓,被人们称之为“三横”,而周处害民尤其厉害。于是有人说服周处杀虎斩蛟,其实是希望三横去其二,只剩其一。周处便入山杀虎,入水斩蛟。周处在水中与蛟龙搏斗了三天三夜,乡里人都认为周处已经死了,而相互庆贺。周处杀了蛟龙出水后,听说乡里人相互庆贺其死亡,才知道人们对自己如此憎恶,便有悔过自新、痛改前非的想法。于是便去吴地寻访著名学者、诗人陆机、陆云兄弟,陆机不在家,正好见到了陆云,把自己的真情实意告诉了陆云,并说自己想改过自新,可是虚度光阴,年龄已太大了,最终不会有成就了。陆云告诉他:“古代人都崇尚早晨得到了真理,晚上死去都可以的精神,何况你的前途还是光明的呢!人就怕不确立志向,并为之奋力,为什么却担心美名不彰显呢?”周处于是确立志向,励志自新,最终成为一名有政绩、有战功、行孝道的忠臣孝子。这就是告诉人们,任何人只要确立志向,并为之奋斗,最终都会成功的。

张载认为,“志”是“教之大伦”,为人、为学、为官,都必须“先立志”、“正其志”。要确立远大志向,端正志意,立志于仁、于道。他说:“凡学,官先事,士先志,谓有官者先教之事,未官者使正其志焉。志者,教之大伦而言也。”“可欲之谓仁,志仁则无恶矣。”“志道则进据者不止矣,依仁则小者可游而不失和矣。”(《正蒙·中正》)“志”为人能否成就道德、事业的关键,决定人的发展方向和事业的成败与否,所以“立志”的方向要明确、正确。张载说:“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正蒙·至当》)又说:“孙其志于仁则得仁,孙其志于义则得义,惟其敏而已。”(《正蒙·中正》)“志”决定人的道德、才气、事业,志大则才大,事业大;志久,则气久,德性久;志于仁则得仁;志于义则得;志于善则无恶,所以人不仅要立志,而且要正志。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因为圣人有通天下之志,并能感人心。所以说:“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正蒙·至当》)立大志、感人心,平物我,故能和平天下。

二程对“志”作了明确的界定的同时,对立志、正志作了具体的说明。肯定这是做人之本,修身之要,入道之功。如云:“或问入道之功。子曰:‘立志,志立则有本。譬之艺术,由毫末拱把,至于合抱而干云者,有本故也。’”“或问:‘今有志于学,而知识蒙蔽,力不能胜其任,则如之何?’曰:‘致知则明,明则无不胜其任者,在强勉而已’子曰:‘人之于学,避其所难而姑为其易者,斯自弃也已。夫学者必志于大道,以圣人自期,而犹有不至者焉。’”“子曰:‘有志于道,而学不加进者,是无勇也。’”(《河南程氏粹言》卷一)又说:“君子莫大于正其气,欲正其气,莫若正其志。”(《河南程氏遗书》卷二十五)人能立正志,正其志,志于道,志于学,以圣人自期,而可入圣人之境。所以说:“修身则身正,治事则事理,临人则人化,无往而不得,志之正也。”(《河南程氏粹言》卷一)就是说,人为学求知,修德正身,建功立业,必须先立志、正志。否则,一无所成。

朱熹认为,一个人要想有知识,有德行,有功业,成圣贤,就必须先立志、定志,而立志、定志要如饥似渴,积极奋力,不可悠悠懈怠,胡乱混混。立定大志,勇猛直前,义无反顾。朱熹说:“学者大要立志,才学,便要做圣人是也。”“学者须是立志。今人所以悠悠者,只是把学问不曾做一件事看,遇事则且胡乱恁地打过了。此只是志不立。”(《朱子语类》卷八)立身、求知,要在立志。志立之后,就要刻不容缓,抓紧时间,努力奋斗,不可闲之悠悠、浪费时光。如果悠悠度日,则是志不立。因此,朱熹强调学者要以立志为本。他说:“学者须以立志为本。如昨日所说为学大端,在于求复性命之本然,求造圣贤之极致,须是便立志如此,便做去始得。若曰我之志只是要做个好人,识此道理便休,宜乎工夫不进,日夕渐渐消靡。今须思量天之所以与我者,必须是光明正大,必不应只如此而止,就自家性分上尽做得去,不到圣贤地位不休。如此立志,只是歇不住,自是尽有工夫可做。如颜子之‘欲不能’,……若不立志,终不得力。”(《朱子语类》卷一百一十八)为学求知、修身立德、成就功业,必须以立志为本。志既立就要为实现所立之目标,积极做去,不到圣贤地位不休息,不停歇,要“欲罢不能”,“念念不忘”,如此尽力,终为圣贤。

朱熹针对当时学者之弊病:不肯下苦功夫坚持志向,永往直前,学做圣贤,而进一步阐发了立志的重要性。他说:“看今世学者病痛,皆在志不立。尝见学者不远千里来此讲学,将谓真以此为事。后来观之,往往只要做二三分人,识些道理便是。不是看他不破,不曾以此语之。夫人与天地并立为三,自家当思量,天如此高,地如此厚,自家一个七尺血气之躯,如何会并立为三?只为自家此性元善,同是一处出来。……伊川曰:‘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至‘三十而立’以上,节节推去。五峰曰:‘为学在立志,立志在居敬’,此言甚佳。……今之学者皆曰:‘它是尧舜,我是众人,何以为尧舜?’”(《朱子语类》卷一百一十八)今世学者之病痛是“皆在志不立”。他们虽然不远千里来求学,却不认真求学、做人,只做得二三分人,认识一些道理就满足了。而不是做到十分,求做圣贤,既不思量人与天地并列为三的伟大、崇高处,更不知天之高、地之厚、人之能,故不求知为圣贤。相反却说:“它是尧舜,我是众人,何以为尧舜?”这是放松自己、降低要求,当然不可为尧舜了,究其实则是“志不立”的缘故。如果立志做圣贤,就会“如人在战阵,雷鼓一鸣,不杀贼,则为贼所杀,又安得不向前!又如学者应举觅官,从早起来,念念在此,终被他做得。”(《朱子语类》卷一百一十八)真立志为圣贤,勇往直前,积极修为,不断求知,就会成为圣贤。因此,朱熹强调立志要高远,有紧迫感,坚固心,不可悠悠自得,浪费光阴。有人问朱熹:“为学工夫,何以为先?”回答是:“亦不过如前所说,专在人自立志。既知这道理,办得坚固心,一味向前,何患不进!只患立志不坚,只恁听人言语,看人文字,终是无得于己。”(《朱子语类》卷一百一十六)立志向前为圣贤,最终就会成为圣贤。

陆九渊认为,做人、为学、求知,必须先立志,志意高远,则会成就远大的人生目标,有了远大志向,并为之积极努力,最终则会成为尧舜一样的圣人。因此,陆九渊一再告诫弟子要立志、立大志。他说:“学者须先立志,志既立,却要遇明师。”(《陆九渊集》卷三十四《语录上》)不立志,无明师,不可为学,学亦无成,故为学“须先立志”。立志还必须立大志,只有立大志,才能成大功。如果“学者须是有志读书,只理会文义,便是无志。”所以“人要有大志。常人汨没于声色富贵间,良心善性都蒙蔽了。今人如何便解有志,须先有智识始得。”因为“志小不可以语大人事。”(《陆九渊集》卷三十五《语录下》)立志不远大不行,不纯正不行。既有大志,就不会“汨没于声色富贵间”,而使“良心善性都蒙蔽了”。有了远大而纯正的志向,就不会受名利、物欲所牵累、动摇,而会向既定目标努力前进,最终实现自己的志向。有人问陆九渊:“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既有所立矣,缘何未到四十尚有惑在?”回答是:“志于学矣,不为富贵贫贱患难动心,不为异端邪说摇夺,是下工夫,至三十,然后能立。既立矣,然天下学术之异同,人心趋向之差别,其声讹相似,似是而非之处,到这里多少疑在?是又下工夫十年,然后能不惑矣。又十工夫十年,方浑然一片,故曰五十而知天命。”(《陆九渊集》卷三十四《语录上》)一个人只有“志于学”,便会不受富贵贫贱患难动摇其决心,亦不会为异端邪说夺取其正学,而会下工夫从少年到壮年、至老年不断努力,勤学苦读几十年,最终晓知万物之理,与万物浑然打成一片,便是知天命而无疑惑了。

陆九渊不仅强调“志于学”,而且强调“志于道”。所谓“道者,天下万世之公理,而斯人之所共由者也。”(《陆九渊集》卷二十一《论语说》)人和万物都有其道,故人应当由其道而行。因为人“无志则不能学,不学则不知道。”(同上)所以学者必须“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此为学者之大端。陆九渊对孔子这个思想作了具体的阐释,意在告诉人们“志于学”则“知道”,“志于道”则“全德”、“尽仁”而无恶也。

陆九渊言志、辨志,最精辟之论为《白鹿洞书院论语讲义》所阐释孔子《论语·里仁》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章时的见解:“此章以义利判君子小人,辞旨晓白,然读之者苟不切己观省,亦恐未能有益也。某平日读此,不无所感:窃谓学者于此,当辨其志。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志乎义,则所习者必在于义,所习在义,斯喻于义矣。志乎利,则所习者必在于利,所习在利,斯喻于利矣。故学者之志不可不辨也。”(《陆九渊集》卷二十三)志于义则习在于义,并为求义而勤勉不已,最终而成为君子;志于利则习在于利,并为求利而不断索取,最终而成为小人。所以学者立志必须辨志,以求为君子,而不为小人。

陈淳在对“志”作了明确的诠释的同时,对立志、正志及其与成功的关系,作了详细的说明。他说:“志者,心之所之。……如志于道,是心全向于道;志于学,是心全向于学。”“人若不立志,只是泛泛地同流合污,便做成甚人?须是立志,以圣贤自期,便能卓然挺出于流俗之中,不至随波逐浪,为碌碌庸庸之辈。若甘心于自暴自弃,便是不能立志。”(《北溪字义》卷上《志》)陈淳认为,立志必须明志、正志,不可暗、邪。因为立志于道则全心向于道,立志于学则全心向于学,立志于圣贤则努力为圣贤,立志于身修则努力修身,立志于天下则力求平天下;立志于世俗则自暴自弃,无所作为,最终庸庸碌碌于流俗之中。立志为什么则求成为什么,最终会成为什么。立志关乎人生成败,德业成就,故立志要慎重。陈淳说:“为学紧要处,最是立志之初,所当谨审决定。此正是分路头处,才志于义,便入君子路;才志于利,便入小人路。”(《北溪字义》卷上《志》)立志关系到,决定着人生事业的大小、成败,故“当谨审决定”。

经过“谨审决定”之后,当然要确立高明正大的志向。陈淳说:“立志须是高明正大。人多有好资质,纯粹静淡,甚近道,却甘心为卑陋之归,不肯志于道,只是不能立志。”“立志要高不要卑。……立志要定不要杂,要坚不要缓。”(《北溪字义》卷上《志》)确立高明正大的志向,并为之积极努力,便会使道德、事业取得成功。

王守仁认为,立志是为人做事取得成功的根本,人之大患,在于无志,有志则可成就事业,无志则一事无成,所以立志是立身之本,成功之根。为学、做人,必先立志,志不立则学无根、事不成。王守仁说:“夫学,莫先于立志。志之不立,犹不种其根而徒事培拥灌溉,劳苦无成矣。世之所以因循苟且,随俗习非,而卒于污下者,见以志之弗立也。”“夫志,人之命也,木之根也,水之源也。”“后世大患,尤在无志,故今以立志为学。中间字字句句,莫非立志。盖终身问学之功,只是立得志而已。”(《王阳明全集》卷七《示弟立志说》)又说:“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虽百工技艺,未有不本于志者。今学者旷废隳惰,玩岁愒时,而百无所成,皆由于志之未立耳。故立志而圣,则圣矣;立志而贤,则坚矣。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漂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王阳明全集》卷二十六《立志》)“志”为生命之本,事业成功之根,人之大患在于无志,无志则一切无从谈起。人立志而胸有大志,则行动有方向、目标、动力、源泉,立志做什么,经过努力就会成就什么,立志于圣贤则为圣贤,立志于君子则为君子,立志于道德则会有道德,立志于技艺则求技艺而有技艺,有志则有成,无志则无成,所以人必须立志、立大志。

陈确认为,人求知为学,修身做人,先要立志、定志,如此便会努力求真知、做圣人,则会得真知、为圣人。他说:“学莫先定志,志为圣贤,而后有圣贤之学问可言。……故曰:志于功名者,富贵不足以移之;志于道德者,功名不足以移之。故志于富贵,则所格所致皆富贵边事矣;志于功名,则所格所致皆功名边事矣;志于道德,则所格听致皆道德边事矣。此非格致之异,而吾心之异焉也。故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志于圣人之学也。此学莫先正心之一大公案也。”(《陈确集》《别集》卷十四《大学辨一》)又说:“子曰:‘苟志于仁矣,则无恶也。’……谓人特患不立志耳,不用力耳;能立志,能用力,而真知出矣。”(《陈确集》《别集》卷十六《大学辨三》)学者求知为学,立身修德,必须先立志、定志。立志、定志后,就会按照所定的目标,积极努力,不断用力,就会实现目标,达到目的。志于功名者,富贵不能转移之;志于道德者,功名不能转移之。志于富贵,所格物致知者皆富贵之事;志于功名,所格物致知者皆功名之事;志于道德,所格物致知者皆道德之事。其所以如此,就在于心之所之不同,不是格物致知之异。立志求为什么,就会努力实现什么。人立志求真知,用力学真知,就会出真知。所以学者必须先立志、定志,志为圣贤而后求圣贤之学问、道德,最终会成为圣贤。

李顒对立志与立身做人、求知为学的关系,十分重视,颇有精论。

李顒认为,人平生立世,学习知识,成就事业,修养心性,求为圣贤,必先立志。立志是人立身于天地间的第一项事,立志做天地间的第一等事,就会成为第一等人。他一再讲明这个道理。“先生云:‘为学必先立志’,请问吾人立志当何如?先生曰:‘立志,当做天地间第一项事,当做天地间第一等人,当为前古后今着力担当这一条大担子,自奋自力。在一方,思超出一方;在天下,思超出天下。今学术久晦,人失其心,阐而明之,不容少缓。当与一二同心,共肩斯事,阐扬光大,衍期脉于天壤。救得人心千古在,勋名直与泰山高,则位育参赞事业,当不藉区区权势而立矣。’”(《二曲集》卷六《传心录》)又说:“立志须做天下第一等事,为天下第一等人。志不如此,便是无志;志逊如此,便不成志。问:何如是天下第一等事?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何是天下第一等人?曰:能如此,便是天下第一等人。”(《二曲集》卷三十五《论语上·子罕篇》)立志做天下第一等事、第一等人,就会做成天下第一等事、第一等人。第一等事,就是张载提出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能做到这些,便是天下第一等人。

因此,李顒非常强调立志,立什么志的问题。立什么志,做什么事,就会成为什么人,成就什么事。所以说:“匹夫有志,匹夫而豪杰也;临境不夺,豪杰而圣贤矣。人惟无志,故随俗浮沉,若真实有志,自中立不倚。主意既定,九死靡移,如水必东,百折不回。此之谓乾坤正气,人中铁汉,凛烈一时,彪炳千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谓不夺。志于道德者,潜心性命,惟期道明德立,功名不足以夺其志;志于功名者,究心经济,惟期功成名就,富贵不足以夺其志。若志在贪图富贵,刻心雕虫,锐意进取,辄自以为有志,人亦以有志目之,及所图既遂,便以为有志者事竟成,其实止成得一个患得患失之鄙夫耳,乌睹所谓志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境临即夺,安往不可?故学莫先于辨志,亦惟辨之于三者之间而已。”(《二曲集》卷三十五《论语上·子罕篇》)匹夫有志于豪杰,就会成为豪志;临阵不夺其志,就会由豪杰而成为圣贤。人若无志,随波逐流,一事无成。若真有志,勇往直前,百折不回,终成大业,彪炳千秋。成为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大丈夫,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夺其志气。人志于道德,则潜心修为,就会道明德立,功名不能夺其志;志于功名,则究心经济,就会功成名就,富贵不能夺其志;志在贪图富贵,则刻心追求富贵,得到了富贵,便以为有志者事竟成,其实是一个患得患失的鄙夫。所以为学求知、做人立事者,一定要先辨志,即辨别道德、功名、富贵三者的区别。

辨志意在明志、持志。经过辨志,明确什么是真正有价值、有意义之志,就要为实现真正的志向而努力,持之以恒,努力学习、修为,以实现其志。李顒认为,志于道德,才是真正有价值,实实在在之志。他说:“学不志谷,方是实学,方为有志。实学道德,自不志于功名,实为身心性命,自不念及于富贵利达。”(《二曲集》卷三十四《论语上·泰伯篇》)又说:“‘志道’、‘据德’、‘依仁’而后‘游艺’,先本而后末,由内而及外,方体用兼该,华实并茂,今人所志惟在于艺,据而依之,以毕生平,逐末迷本,骛外遗内,不但体无其体,抑且用不成用,华而不实,可耻孰甚!古人以道为先,是以知道者多;今人以艺为先,是以知道者少。道成而上,艺成而下,审乎内外轻重之分,可与言志矣。志道则为道德之士,志艺则为技艺之人,故志不可不慎也。是以学莫先于辨志,必也道成而方及艺,则朝夕游衍,莫非摄心之助,巨细精粗,一以贯之矣。”(《二曲集》卷三十四《论语上·述而篇》)“辨志”为了确立什么志向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李顒认为,只有“志于道德”之志,才是有价值、有意义之志。他把孔子的“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的理论,视为先本后末,由内及外,体用兼该,华实并茂的完整学说。如果“志于艺”,则为逐末迷本,求外遗内,体无其体,用不成用,华而不实的可耻行经。为此,他要人们要“志于道”、“以道为先”,而成为“道德之士”;不要“志于艺”,“以艺为先”,而成为“技艺之人”。所以立志不可不慎,为学必先辨志。

李顒认为,由于后世之人不“志于道”,“以道为先”,而“志于艺”,“以艺为先”,故使正学不明,学术不正,不为君子之志,不学圣贤之学,只图安保,结果不能造就君子、豪杰,面却造就了为己求利的小人。他说:“自后世豪杰不兴,正学不明,学者终身皇皇。……其所从事者非君子之学也,以其为安与饱计也。”(《二曲集》卷三十一《论语上·学而篇》)以此为志、为务、为求,“便是小人”。因此,李顒要人们树立君子之志,求为君子,而成为君子。他说:“吾人今日之学,先要清楚此念,辨个必为君子之志。此志诚立,而后所敏为君子之敏。……而所学始为道谊之学,所好始为正大之好,其人始为君子之人。”(《二曲集》卷三十一《论语上·学而篇》)志在道义、君子,敏而学之、求之,则为君子;志在温饱、肥己,计而得之、求之,则为小人。

李顒以宋代王曾为例,告诉人们要志在道德、事业,不在温饱、利禄。他说:“宋王曾乡试并殿试皆居首,贺者谓曰:‘士子连登三元,一生吃著不尽。’曾正色答曰:‘曾平生志不在温饱。’其后立朝不苟,事业卓然。今人生平志在温饱,是以居官多苟,事业无闻,甚至播恶遗臭,子孙蒙羞讳言,不敢认以为祖。故人品定于所志,事业本乎生平。”(《二曲集》卷三十一《论语上·学而篇》)北宋的王曾(公元978—1038年),在乡试、会试、殿试中,都是第一名,大文学家、史学家叹曰:“王曾器也。”(《宋史·王曾传》)人们祝贺他:“士子连登三元,一生吃著不尽。”他严肃地说:“曾平生志不在温饱。”历官为监承通判济州,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知审刑院、参知政事、吏部侍郎兼太子宾客、枢密使、拜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封沂国公,谥文正。王曾为学连中三元,为官有政绩、声名,究其所志,不在温饱,而在道德、学问、功业,故能如此。当然受到李顒的称赞,而让人们效法。李顒的立志、成功之论,确实有其独到而合理之处。

颜元认为,人不仅要立志,而且要定志、正志,只有立正志,志于道德,不志于富贵,依此不断地前进,才会干出一番有益于天下百姓的事业。他说:“人之志道德也,君子积年作之而不兴;志富贵也,俗人一言动之而辄起。甚矣,志道者之鲜也。”(《颜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下《杜生第十五》)又说:“志乎正,不正不敢志焉,志之久,则所志无非正矣。”(《颜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下《不为第十八》)立志必须真立,真立才能真做,真做才能成功。所以要认真思考立志之事。颜元说:“志不真则心不热,心不热则功不紧,故多睡之人无远图,立志之子多苦想。”(《颜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下《教及第十四》)真立、真做,就可以为圣人,因为圣人是做的,只要立志做圣人,又认真去做,就可以为圣人。所以说:“人须知圣人是我做得。不能作圣,不敢作圣,皆无志也。”(《颜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下《学须第十二》)立志做圣人,积极学圣人,就可以为圣人。“圣人偏是终身志,终身学。”(《四书正误》卷三《论语上·为政》)人只要志于学,肯用功,坚定不移,就可做圣人。颜元所主张的圣人,意在教人为天下兴利除害,有益于万民。

张伯行认为,人要认识人之为人和如何做人的道理。因为人与天、地并列为三才,为顶天立地者,故不可庸庸碌碌,与草木同朽,虚度一生,而要立志学圣贤,做圣贤,成大业。他说:“天、地、人,号为三才,人须是顶天立地,不亏其分量方好。生要有益于世,为天地间不可少之人;死要有传于后,为千万世重有赖之人,方不负此七尺之躯,不至碌碌与草木同朽。”(《困学录集粹》卷二)又说:“人既生在世上做一个人,自有个做人的道理,大而纲常伦理,小而日用饮食,那一件不有个至当不易之则,皆要于我之一身,求尽其道,若于道理上全不理会,悠悠忽忽,如醉如梦,甘与草木同朽,岂不枉过一世?”(《困学录集粹》卷一)人与天、地号称为三才,是顶天立地的伟大、高贵者,要认识、思考人之为人和做人的道理,不论是大者论理纲常,还是小者日常诸事,都有其一定的道理,都要在自己身上探求其存在的道理。如果不能认识体会,却庸庸碌碌,迷迷糊糊,醉生梦死,混世度日,与草同朽,便是枉过一生,毫元意义。这种人,与其生,不如不生。

因此,人必须立志,立大志,不流俗,不随波逐流,以求为圣贤。张伯行说:“人之随波逐浪,汨于流俗之中者,只是志不立之故。若立志以明道,希文相期待,自能卓然特立,天壤间便觉少此人不得。”(《困学录集粹》卷三)又说:“人必有不安于近小之心,而后可期以远大;人必有不安于凡庸之心,而后可相期以圣贤。不期于远大,不期为圣贤,皆是志不立。”(《困学录集粹》卷二)确立远大志向,力求为圣贤,不安于眼前现状,不随波逐浪,自能干出一番事业,天地间就感觉到不能缺少这个人。否则,不求为圣贤,只是碌碌无为,这就是“志不立之故”。所以人要立大志,干大事,为圣贤。

儒家学者的立志说,蕴涵着深刻的人生哲理,道德品格,人生目标,它关系到人的理想、道德、功业的成败。有些古训,在当今依然有其重要的思想价值。

三、笃志,方能成功

儒家学者不仅说明了“志”涵义,“立志”的重要,而且进一步论证了如何实现“志”的问题。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一个人明确了“志”的意义,认识了“立志”的重要,而不去积极努力去实行、实现“志”的目标,也只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停留在言论上,这是毫无意义,没有价值的空言虚语。因此,他们力主在明志、立志的同时,就必须笃志、践行,以实现“志”的目标。

儒家学者指出,一个人确立远大的志向、目标,就要为实现自己的志向、目标而笃志不移,矢志不渝,积极进取,孜孜不倦,勇往直前,力行实践,不为名利累其心,不为富贵夺其志,不为物欲乱其性,最终定能实现自己的志向,达到人生的目的。这就是动机、目的和如何实现动机、目的的效果、功绩的问题。儒家学者重视动机、目的,同样亦重视效果、功绩。

孔子一生收徒讲学,传授知识,培养人才;周游列国,游说诸王,不辞辛劳,都是为了推行他的仁政德治的政治主张,实现他的政治志向、理想,反对暴君、暴政、苛政,为天下兴利除害。

孔子的“志于仁”、“志于道”、“志于学”的“志”,意在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这包涵着关怀人生,兼善他人,利济天下的“行”的内容。这是孔子“文、行、忠、信”,“躬行君子”(《论语·述而》)和“观其志”、“观其行”(《论语·学而》)等思想的体现。孔子的“志”与“行”是紧密相联的,融为一体的。所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论语·学而》)可见,其“志”与“行”是始终如一,首尾一贯的,密不可分的。他强调对人的观察、认识,既要“观其志”,又要“观其行”,缺一不可。他反对言而不行,志而不动,要人们做到“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里仁》),“敏于事而慎于言”(《论语·学而》),这才是君子之德、之行。孔子不仅自己这样言、这样行,教育弟子亦要如此言,如此行。所以孔子弟子子夏说:“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论语·子张》)广泛地学习,坚守自己的志向,恳切地发问,多思考当前的问题,仁德就在这中间了。笃志与修德融为一体。

孟子学孔子,而与孔子一样,为推行自己的仁政主张,实现自己的志功学说,而积极行动,劝说诸王,以身殉道,居仁由义。孟子说:“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孟子·尽心上》)天下清明,君子得志,道不己所用而得以推行;天下黑暗,君子守志,不惜为道而死;没听说以歪曲道为代价而逢迎当世王侯的。就是说,君子为持志、行道,要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与恶势力同流合污。

当然,有道德的人,造诣高深,意志坚定,不受干扰,便会以“道”指挥自己的行动,就可以运用自如,左右逢源了。孟子说:“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孟子·离娄下》)依靠正确的方法得到高深的造诣,不断地积蓄,就会取之不尽,所以要志于道,守于道,行于道。

孟子指出,积蓄高深的造诣、道德,必须一心一意,专心致志,不可心猿意马,一心二用;必须时刻努力,积极进取,不可时断时续,一曝十寒。他说:“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躬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孟子·告子上》)志于学,必须认真学,不断地学,否则不会有成。

孟子不仅立志,而且尚功,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功,他一生都在笃志、践行。孟子与弟子彭更的如下问对,就是明证:“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泰乎?’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子以为泰乎?’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余粟,女有余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得食于子。于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曰:‘子何以其志为哉?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之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曰:‘有人于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曰:‘否。’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孟子·滕文公下》)孟子之所以随车数十辆,从者数百人,到各国去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志向。彭更认为这样做太过分了。经过一番“食志”与“食功”的问对、辩论,彭更则认为“食志”。孟子进一步追问,彭更作了否定回答。最终孟子认为彭更的回答是“非食志,食功也”。“食志”为动机,“食功”为功绩。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孟子既重视动机、志向,又重视效果、功绩。他到各国去游说诸王,就是要实现他的志向。

荀子认为,士君子要实现自己的志向,必须在立志的同时,注重道德,修行自己,坚定意志,笃志力行,所以说:“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荀子·修身》)“笃志”为坚定意志,一个人能够以坚定的意志而认真的实践道德,就是君子。“笃志而体,君子也”,就是这个意思。荀子以如何立志、笃志、修行的状况,来衡量“大儒”与“小儒”。能立志克制自己,勉强修行为公者“谓小儒”;能立志于公,安然修行为公者“谓大儒”。因此,仁人君子要“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高,致忠信,斯文理。”(《荀子·富国》)如此立志、笃志、正身、治国,则会功业卓著,美名天下。

笃志、守志、行志,不论遇到什么境地,都要坚定不移,安贫乐道,苦苦追求,终成大业。晋代王欢就是这样的人。据《晋书·王欢传》载:“王欢字君厚,乐陵人也。安贫乐道,专精耽学,不营产业,常丐食诵《诗》,虽家无斗储,意怡如也。其妻患之,或焚毁其书而求改嫁,欢笑而谓之曰:‘卿不闻朱买臣妻邪?’时闻者多哂之。欢守志弥固,遂为通儒。……为国子博士。……迁祭酒。”立志向学,专心致志,求为大儒,不怕困穷,不为讥笑而改变志向,并“守志弥固”,最终成为博通古今的大儒,而成为国子监的祭酒。这是安贫乐道,笃志学行的结果。这就告诉人们立志苦学、笃志践行,终会成功。

二程认为,人不仅要立志,而且更要“笃志”。如果仅仅立志,而不笃志,只能半途而废,不会成功。只有既立志、正志,又笃志、力行者,才会达到最终目标,取得事业成功。所以说:“志不可不笃,亦不可助长。志不笃则忘废。助长,于文义上也且有益,若于道理长助长,反不得。杜预云:‘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厌而饫之,使自趣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此数句煞好。”(《河南程氏遗书》卷二十三)又说:“学不博则不能守约,志不笃则不能力行,切问近思在己者,则仁在其中矣。”(《河南程氏外书》卷六)人立志之后,就要笃志、力行,只有坚定不移,自诚不息,专心致志,积极力行,努力实践,方能成其德业。否则,立志而不笃志,言志而不行志,则是自欺欺人。

朱熹指出,求知为学,做人修德,建功立业,须要立志。然而,立志是虚,仅仅立志而不笃志、力行,亦不会取得成功的。所以必须立志且笃志、力行,努力去做,方可有得。他说:“志于道,如讲学力行,皆是。”“只做立志,便虚了。圣人之说不如此,直是有用力处。且如孝于亲,忠于君,信于朋友之类,便是道。所谓志,只是如此知之而已,未有得于己也。”(《朱子语类》卷三十四)立志之后,就要坚定意志,积极力行,勇猛向前,如此下去,没有不进,无有不成。所以学者只患立志不坚,志而不行,不患学之不进,行之不得。只要依志做去,毫不动摇、懈怠,则便得、便成。

王守仁认为,既然立志,就要为确立的目标,勤学好问,笃志力行,不达目标,便不罢休。反之,不为立志,亦不为笃志。他说:“已立志为君子,自当从事于学。凡学之不勤,必其志之尚未笃也。从吾游者,不以聪慧警捷为高,而以勤确谦抑为上。……苟有谦默自持,无能自处,笃志力行,勤学好问,称人之善,而咎已之失,从人之长,而明己之短,忠信乐易,表里一致者,使其人资禀虽甚钝,侪辈之中,有弗称慕者乎?彼固以无能自处,而不求上人,人果遂以彼为无能,有弗敬尚之者乎?诸生观此,亦可以知所从事于学矣。”(《王阳明全集》卷二十六《勤学》)又说:“但能立志坚定,随事尽道,不以得失动念,则虽勉习举业,亦自无妨圣贤之学。若是原无求为圣贤之志,虽不业举,日谈道德,亦只成就得务外好高之病而已。此昔人所以有不患妨功,惟患夺志之说也。夫谓之夺志,则已有志可夺;倘若未有可夺之志,却不可以不深思凝省而早图之。”(《王阳明全集》卷四《寄闻人邦英邦正》)有学行的人,已立志为圣贤君子,就要决定不改其志,而积极学习圣贤之学,“笃志力行,勤学好问”,不好高骛远,亦不为得失夺其志,踏踏实实,谦虚自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表里一致,终会成功。

潘平格指出,人生之初就要“思量如何做人”,“做何等人结局”的问题。因为做什么人?如何做人?是人生的大问题,所以不可不思量,不能不思量,这就是“立志”的问题。就是说,人生之初就要思量立志的问题。经过思量之后,立下志向,确立目标。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目标,就必须笃志、力行。据此,潘平格提出了“笃志力行”说。

潘平格十分重视笃志、力行的问题,并把笃志与力行统一起来。在他看来,立志求贤成圣,担当圣学,成就伟业,并不困难,人人都会有这种志向,都有可能性。然而,要把可能性变成现实性,就不容易了,这就必须把崇高的志向,远大的理想,付诸于实践当中去,做出艰苦的努力,这就是“笃志”与“力行”的统一问题。一个人能做到此二者统一,就可以为圣贤、担圣学、成伟业,所以他把笃志与力行视为统一不可分离的整体。他说:“说笃志处即是说力行,说力行处即是说笃志。盖未有笃志而不力行者,亦未有力行而非笃志者,何可分也。”(《求仁录辑要》卷十下)笃志即力行,力行即笃志;有笃志处即有力行,有力行处即有笃志,二者是统一的,密不可分的。

儒家学者认为,笃志、力行是实现所立之志,成就所求之功的关键。非如此,不可能实现所立之志,成就所求之功,所以他们在强调立志的同时,亦强调笃志、力行。

儒家的立志、笃志、尚功论,既明确“志”的涵义,又强调“立志”的重要,更强调“笃志”、“力行”在“建功立业”中的关键作用。他们目标明确,目的明确,志意高远,并把动机与效果、志向与功业统一起来,视为人生为学求知,修身立德,实现人生理想的完整过程。非如此,一个人便会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当然亦就没有功业可以言说、建立了。

儒家的立志、笃志、尚功论,旨在教育人们树立崇高的志向,远大的理想,并终身为之勇往直前、积极奋斗,而立德、立功。这些思想深有哲理,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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