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玉蟾的《道德宝章》中,明显可见他对理学思想的吸收。例如,他把老子所说的“治人事天莫若啬”解释为“以天理胜人欲”(《守道章》),把“重积德则无不克”解释为“克人欲求天理”(《守道章》)。又如,白玉蟾认为世人之所以“心不正、性不明、神不灵”,其原因就在于“好荣华、贪嗜欲、舍道而逐物,人欲胜天理”(《益证章》)。白玉蟾还把人欲与天理这对范畴用于阐释性命内涵。他说:“性命之在人,如日月之在天也。日与月合则常明,性与命合则长生。命者因形而有,性则寓乎有形之后。五脏之神为命,七情之所系也,莫不有害吾之公道。禀受于天为性,公道之所系焉。故性与天同道,命与人同欲。命合于性,则交感而成丹,丹化为神则不死。”(《紫清指玄集·性命日月论》)“七情”即人欲,“公道”即天理。七情有害公道,即人欲有损天理。性与天理相通,命与人欲相关。白玉蟾要求“命合于性”,实即“存天理,灭人欲”。可见,在白玉蟾的性命双修理论中也融入了理学内容。
在白玉蟾所编辑的《修道真言》中,更明确地反映了他对理学的某种认同和兼融。如所谓:
“今之文人,只因理障,难以入道,不知道即孔孟之道。濂溪尧夫非此乎,不可专作道家看。要知儒与道是合一的。周邵二子,何尝出家修行耶。今人将道作出世一派而畏之,何其误也。”(《修道真言》)
“昔人教人,寻孔颜乐处。此乐非章句可能寻,在天命也。心静则神清,神清则气和,始可得之。”(《修道真言》)
“修道总是炼得一个性。有天命之性,有气质之性。本来虚灵,是天命之性。日用寻常,是气质之性。今一个天命之性,都为气质之性所掩。若炼去气质之性,即现出天命之性,而道自得矣。”(《修道真言》)
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所以,白玉蟾与理学的关系可以从白与朱熹的关系中得到集中的反映。那么,白与朱熹的关系如何呢?
在卿希泰主编的《中国道教史》第三卷中,陈兵讲到朱熹热衷于道教内丹之学,曾派弟子蔡元定入峡访得邵雍象数学秘传三图。并说:“或许蔡元定所得图与南宗白玉蟾、彭耜师徒的丹法有关系。”(卿希泰主编《中国道教史》第三卷第178页)而在南怀瑾先生《中国道教发展史略》一书中,更详细地讲到,白玉蟾在福建武夷山潜修时,朱熹也在武夷讲学,两人曾有往来。朱熹外示儒术,内慕道法,屡次想从白玉蟾处讨教丹道,都被白玉蟾委婉拒绝。到了晚年,朱熹化名崆峒道士邹诉,竭力研究《周易参同契》而无所获,引为终身遗憾。后来虽有白玉蟾的开示,却碍于一代入学宗师的身份,不能诚恳谦虚请益,最终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以朱熹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地位,尚且还要向白玉蟾求学,可见白玉蟾的国学功夫了。
这则“史实”很重要,富有启发意义。但可惜缺乏论证。如果说白玉蟾生于1194年,而朱熹去世于1200年,那么,这则“史实”便显然不能成立;但假如白玉蟾生于1134年,这则“史实”或许能够成立。因为,朱熹晚年确实一度钻研道教。但遗憾的是,至于朱熹本人是否曾想向白玉蟾请教丹道,由于缺乏材料证明,笔者不敢肯定。但可断言,白玉蟾对朱熹是怀有深厚的敬佩之情的。他曾作过数首赞叹或悼念朱子的诗词,写道:
“皇极坠地,公阳于天。武夷松竹,落日鸣蝉。”(白玉蟾《朱文公像赞》)
“到此黄昏飒飒风,岩头只见药炉空。不堪花落烟飞处,又听寒猿哭晦翁。”(白玉蟾《题精舍》)
“天地棺,日月葬,夫子何之?梁木坏,太山颓,哲人萎矣!两楹之梦既往,一唯之妙不传;竹简生尘,杏坛已草。嗟文公七十一祀,玉洁冰清;空武夷三十六峰,猿啼鹤唳。管弦之声犹在耳,藻火之像赖何人?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听之不闻,视之不见。恍兮有像,未丧斯文。惟正心诚意者知,欲存神索至者说。”(白玉蟾《朱文公像疏》)
可见,白玉蟾对朱子怀有深厚的敬意。因此,他吸收了朱熹及其他理学家的一些思想,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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