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不信,即非信也
(欧阳崇—)来书又有云:“人情机诈百出,御之以不疑,往往为所欺,觉则自人于逆、臆。夫逆诈,即诈也;臆不信,即非信也;为人欺,又非觉也。不逆不臆而常先觉,其唯良知莹彻乎?然而出入毫忽之间,背觉合诈者多矣。”
王阳明曰:不逆不臆而失觉,此孔子因当时人专以逆诈、臆不信为心,而自陷于诈与不信。又有不逆、不臆者,然不知致良知之功,而往往又为人所欺诈,故有是言。非教人以是存心,而专欲先觉人之诈与不信也。
——《传习录》
王阳明的弟子欧阳崇一在给他的来信中说:人情诡诈,层出不穷,如果用诚信来防御它,往往受到它的欺骗。要想觉察人情的诡诈,自己就会先猜度别人要欺诈我,就会臆想别人不相信我。逆诈就是欺诈,臆不信就是不诚信。被别人欺骗了,又不能觉察到。能够不事先怀疑别人欺诈,不无故臆想别人不相信,而又常常能预先觉知一切的,唯有光明纯洁的良知才做得到。但是,其间的差别十分微妙,常常是背离知觉而暗合欺诈的事情发生。
孔子曾说:“不逆诈,不仁不信,抑失觉者,是贤乎!”对此,王阳明解释说:不逆诈、不臆不信,但是做到先知先觉,这是孔子就当时的社会情况而言的。其时,许多人一门心思想着去逆诈、去臆不信,反而使自己陷于欺诈和不诚信。同时也有人虽不逆诈、不臆不信,但不懂得致良知的功夫,往往又受人欺骗,因此孔子有感而发,说了这番话。孔子的话并不是教人以此存心而一味去发现别人的欺诈和不诚信。
在王阳明看来,做人只要心诚,便没有不成之事。一次,王阳明的妹夫,也是他的学生徐爱,在与其交谈时,因为听了王阳明的一番阐述后产生了诸多疑惑无法释怀,因此,便询问王阳明道:“经过老师的一番开导,我已要有所觉悟,只是对于以往的说法依然存有疑惑,无法解脱。例如侍奉父亲、温凊定省这些事情,是不是也需要讲求?”
望着满脸疑惑的徐爱,王阳明娓娓道来:“这件事情当然要讲求,但要分清主次,要在自己心中去私欲、存天理的前提下去讲求。像寒冬保暖,也只是要尽自己的孝心,不得有丝毫私欲夹杂其间。唯求己心。如果己心没有私欲,天理至纯,是颗诚恳孝敬父母的心,冬天自然会想到为父母防寒,会主动去掌握保暖的技巧;夏天自然会想到为父母消暑,会主动去掌握消暑的技巧。防寒消暑正是孝心的表现,但这颗心必是至诚至敬的。”
在王阳明看来,一旦我们的内心不再存有私欲,便是纯粹的天理,便拥有了一颗真正孝顺父母的心。他指着一棵树说:“孝心便是一棵树的根,而其产生的结果便是枝叶。一棵树有了根才能长出枝叶,而非先有了枝叶才长出根。正如《礼记》中所说的那样,‘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必须有深受之心作为根本,便自然会这样了。”
听了王阳明的一番话,徐爱顿时有所领悟。正如王阳明所说,我们所拥有的内心,往往对所做事情的结果起着关键性作用。在王阳明的意识中,只要诚心诚意,就一定会达到金石为开的结果,而他所提倡的心诚归结起来,是要求我们必须要去除私欲、保存天理。王阳明最看不起的人,便是那些表里不一之辈。只有做到了心诚,将私心杂念统统赶走,才能以一种豁然的心态去做好某件事情,这就是做事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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