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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德英译李白诗歌时的异化与归化策略选择

时间:2023-09-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目前有关庞德《华夏集》的翻译研究中,大多数都是基于李白诗歌和庞德译诗的比较,且多针对于《华夏集》中具体的一首诗,很少有人把研究建立在对李白全部12首诗歌的文本分析的基础上,探讨庞德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选择。在翻译专有名词时,庞德主要用了异化策略,但归化策略也偶有运用。

浙江大学外语学院 卢巧丹 瞿振元

埃兹拉•庞德(1885—1972)是美国现代主义诗歌创始人,1915年出版译诗集《华夏集》,共收录了19首诗歌,其中12首为李白的诗歌。国内外对该诗集的研究热情,似乎从未消退过。在目前有关庞德《华夏集》的翻译研究中,大多数都是基于李白诗歌和庞德译诗的比较,且多针对于《华夏集》中具体的一首诗,很少有人把研究建立在对李白全部12首诗歌的文本分析的基础上,探讨庞德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选择。

本文将通过对这十二首诗歌中专有名词、典故、句子结构和意象翻译和转换细致的文本分析,探讨庞德在翻译李白诗歌时采用的翻译策略,进一步管窥庞德在翻译中国古诗时的策略选择倾向,分析造成这种倾向的原因,说明意象的创造与其文学思想之间的关系。

一、专有名词的翻译

专有名词包括人名、地名和国名等,一般采用音译的方法。但在中国古诗中人名、地名和国名常带有丰富的含意和复杂的情感,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一些专有名词甚至演变为典故或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在这种情况下,很多译者会增加注释,来解释这些专有名词背后的含义。但在《华夏集》中,庞德仍然采用直译或音译的方法,鲜有例外。直译或音译也是一种异化翻译策略。

值得注意的是,《华夏集》中的李白诗歌主要是根据费诺洛萨的笔记翻译而成,里面的专有名词采用的是日文发音,因此庞德翻译专有名词也大多是基于它们的日文发音,如“瀛洲”、“长风沙”、“屈平”、“李牧”、“吴”和“晋”被分别译为了“Yei-shu”,“Cho-fu-sa”,“Kutsu”,“Rihoku”,“Go”和“Shin”,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让庞德的译文显得与众不同。

【例一】

原文:

代马不思越,越禽不恋燕。(《古风六•代马不思越》)

译文:

The Dai horse neighs against the bleak wind of Estu,

The birds of Etsu have no love for En. in the north.

(“South-Folk in Cold Country”)

“代”和“越”是两个古国名,在该句中分别指代北方和南方。然而,庞德的翻译并没有反映出这种地理上的指代关系,而是采用音译,将它们视作普通的地名。另外,他将“horse”直接置于“Dai”之后,使得“Dai horse”成为一体,也创造出一种陌生氛围。

在该句中,“燕”的翻译也令人颇感兴趣。事实上,“燕”是一个普通名词,在英文中可用“swallow”很好地对应。但庞德将它译为“En.”,好像这是一个类似人名或地名的专有名词。也许在庞德看来,英文“swallow”不能准确地表达汉字“燕”在李白诗歌中的含义,将普通名词译为专有名词使得庞德的译文带给读者一种更深的陌生感。

【例二】

原文:

故人西辞黄鹤楼。(《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庞德译文:

Ko-jin goes west from Ko-kaku-ro.(“Separation on the River Kiang”)

杨宪益、戴乃迭译文:

At Yellow Crane Tower in the west

My old friend says farewell.

(“Seeing Meng Haoran Off from Yellow Crane Tower”)

这里“黄鹤楼”是一个专有名词,庞德基于日文发音对其进行音译,而另外一个译本则用普通名词构成了这一专有名词,它使读者明白该地与“yellow crane”有关。尽管在杨戴译文中“yellow crane”的文化内涵依然模糊,但译文显然更加贴近原文。

此外,庞德将“故人”这一普通名词翻译为人名,这似乎是误译。已有十余位译者翻译过这首诗,其中只有庞德对“故人”进行了音译。

在翻译专有名词时,庞德主要用了异化策略,但归化策略也偶有运用。如在翻译《送友入蜀》的最后一句时便用了归化的译法: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

庞德译文:

Men’s fates are already set,

There is no need of asking diviners.

(“Leave-taking near Shoku”)

“君平”是西汉的一个算命先生。与前面例子不同的是,庞德采用了意译而非音译的方法。作为一个道士,君平算命是基于中国的道家学说,而“diviners”在西方则与基督教相关,两者内涵截然不同。所以,“diviner”也并不是完全忠实原文,但它为读者理解整句话的基本含义扫除了障碍。

总之,大多数情况下,庞德对专有名词甚至是一些普通名词采用音译的方法,译文非常简洁,但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一些文化元素的缺失,给读者带来一种疏远感和神秘感,留下了更多想象的空间。

二、典故的翻译

中国古诗中典故比比皆是,典故是诗歌的精华之一,但由于英汉语言的巨大差异、中西文化的截然不同以及诗歌的特殊形式,诗歌中的典故翻译成为了翻译中的难中之难。庞德在翻译李白诗歌时,并不懂汉语,更不理解汉语中的典故,他是根据费诺洛萨的笔记翻译,那么他在翻译时又是采用什么样的翻译策略?

最典型的典故翻译例子是《长干行》中的“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庞德的译文为“Forever and forever,and forever. 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 out?”,这不禁让人想到莎士比亚在剧本《凯撒大帝》中的台词:“Forever,and forever,farewell,Cassius!If we do meet again,why,we shall smile;If not,why then this parting was well made.” 庞德可能是不理解原诗的典故,故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用了英语读者熟悉的表达方法,较好地转达了原诗的意境,但缺损失了原诗中的典故。

另一个例子是李白《古风十八•天津三月时》中典故的翻译。

原文:

黄犬空叹息,绿珠成衅仇。何如鸱夷子,散发弄扁舟。

庞德译文:

For them the yellow dogs howl portents in vain.

And what are they compared to the lady Riokushu,

That was cause of hate!

Who among them is a man like Han-rei

Who departed alone with his mistress,

With her hair unbound,and he his own skiffs-man.

(“Poem by the Bridge at Ten-shin”)

在这两诗句中,共含有三个典故。在首句中,“黄犬”与秦朝政治家李斯的典故有关,而“绿珠”说的是晋代大富豪石崇的故事。但在庞德的翻译中李斯和石崇都没有出现,更不用说他们的典故了,庞德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把“黄犬”译为“the yellow dog”,“绿珠”译为“the lady Riokushu”。然而,在翻译“鸱夷子(意指范蠡)”时,庞德用“Who departed alone with his mistress”来解释典故的内容,从而减轻了读者的陌生感。由此可见,在翻译这两句话时,庞德同时使用了归化和异化的翻译手法。

三、句子结构的转换

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两大不同语系,句子结构存有巨大的差异,汉语重意合,英语重形合,翻译时必须转换句子结构,使译文符合译入语国家的表达习惯。在《华夏集》中,庞德经常打破英语语法,使用非主谓句,使名词(意象)成为句子的核心。这一特点在《送友人》一诗中有鲜明的体现:

送友人(李白)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庞德译文:

Taking Leave of a Friend

Blue mountains to the north of the walls,

White river winding about them;

Here we must make separation

And go out through a thousand miles of dead grass.

Mind like a floating white cloud,

Sunset like the parting of old acquaintances

Who bow over their clasped hands at a distance.

Our horses neigh to each other as we are departing.

原诗第一、三两句写景,二、四两句抒情,充分体现了中国古诗情景交融的特点。诗中诗人没有直抒胸臆,但强烈的情感可以通过“孤蓬”、“浮云”、“落日”、“挥手”和“班马”等富有表现力的意象传递给读者。

通过改变英语的句型结构,庞德成功地再现了原诗的艺术魅力。首句和第三句都是典型的例子,它们均以名词(意象)开头并以它们为中心,动词的省略使得译文更加简洁,在风格上也更贴近原文。

事实上费诺洛萨在手稿中将这句话翻译为“I see a ruined fortress in a most blank desert”[1],但到庞德那里,句子的含义和结构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明显的是动词“空”翻译成了名词“the sky”。可以判断,庞德是有意为之,以获得“意象并置”的效果。

从归化和异化的角度看,这种翻译方法为异化译法,因为非主谓结构不符合英文语法,但在中文中,尤其是在古诗中却很常见。作为一种具体的或表意的文字,中文强调意象和意境的创造,却很少注重语法。庞德的翻译是对英语的背离,但译文须反映源语言内在特性,有时甚至以牺牲忠实性为代价,从这一目的来看,庞德的翻译是可以理解的。总的来说,庞德的翻译重现了中文的特点,为英语文学和西方文化注入了新的元素。

原文:惊沙乱海日。(《古风六•代马不思越》)

译文:Surprised. Desert turmoil. Sea sun.(“South-Folk in Cold Country”)

费诺洛萨对这句话的翻译是“The sand surprised confused the rising sun out of the sea”。与上一个例子相似,庞德有意改变了句子的结构,将动词“乱”翻译成名词“turmoil”,从而形成了“意象并置”的效果。另外,庞德还将原句重组为“惊”、“沙乱“和“海日”,并对每一个短语进行了逐字翻译。

这两个例子没有用英语常见的主谓结构,也没有介词的连接,不符合英语的语法结构,是典型的中国式英语。这是对译入语的叛逆,是一种异化,这种方法通过突出异点,给西方读者带来了陌生感和新奇感。

除了上述几点之外,庞德翻译的另一显著特点是常用改写或再创作。再创作的一个例子是将“常存抱柱信”翻译为“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在这句话中也使用了归化的翻译手法。更为常见的情况是,庞德常常加入一些含有中国文化元素的意象,这使得译文在风格上更加贴近原文,并更多地唤起西方读者对中国文化的感知。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改写也是一种异化。

原文: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送友人》)

译文:

(old acquaintances)Who bow over their clasped hands at a distance,

Our horses neigh to each other

As we are departing.

(“Taking Leave of a Friend”)

该句中“挥手”被创造性地译为“bow over their clasped hands”(鞠躬作揖),这一动作在中国古代常被人们用来表达谦恭尊敬之意。中国文化素来重礼,鞠躬作揖这一动作由于常常出现在古时人们的生活中,逐渐成为中国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符号。另一个重要的意象是“马”,作为古代社会中人们的交通工具,马成为了人们忠实的伙伴。在翻译该意象时,庞德也加入了一些新的东西。“horses neigh to each other”,马儿相互嘶鸣,似乎它们也能通晓人类的情感,体会离别的悲伤。

原文:郎骑竹马来。(《长干行》)

译文:You came by on bamboo stilts,playing horse.

(“The River-Merchants Wife:A Letter”)

庞德创造性地将“竹马”分割成“竹”和“马”并分别将它们译为“bamboo stilts”和“horse”。“stilts”(高跷)是庞德加入的一个意象,也是中国文化中的常见意象,因为走高跷是中国古代颇为流行的民间活动。我们推断,庞德是想通过这些典型的意象给西方读者传递更多关于中国文化的信息。

四、意象再创

中国古诗意象丰富,具有独特的魅力。很多伟大的诗人同时也是伟大的画家。“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是宋朝诗人苏轼对唐朝诗人王维的评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一特点也体现在很多中国古代诗人的诗篇中,这与庞德的文学思想以及他对意象主义的推崇不谋而合。在翻译时,庞德特别注重对意象的重塑和再创。这种以意象为中心的翻译策略使得庞德的翻译有别于传统翻译。以下是一些具体的例子。

李白诗歌:

玉阶怨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庞德译文:

The Jewel Stairs’ Grievance

The jeweled steps are already quite white with dew,

It is so late that the dew soaks my gauze stockings.

And I let down the crystal curtain,

And watch the moon through the clear autumn.

裘小龙译文[2]

An Imperial Concubine Waiting at night

Waiting,she finds her silk stockings,

Soaked with the dew drops,

Glistening on the marble palace steps.

Finally,she is moving,

To let the crystal-woven curtain fall,

When she casts one more glance,

At the glamorous autumn moon.

两个译本风格迥异:庞德译文以意象为中心,裘小龙译文以人物为中心;庞德译文含蓄委婉,裘小龙译文直白明了;庞德译文以异化为主,裘小龙译文则以归化为主。

在这首诗中,“玉”是最为重要的意象。在中国文化中,“玉”含义丰富,它不仅表示财富,还表示纯洁、高贵和对爱情的忠贞。庞德的翻译在其标题和首句中都突出了这一意象。“jewel”一词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与裘小龙译文中的“marble”相比更加贴近原文。

在庞德译文中,意象“玉阶”(jeweled steps),“白露”(dew)和“罗袜”(gauze stocking)的组合营造出悲伤的氛围,这种气氛渗透于字里行间,但悲伤之人却被隐藏起来。然而在裘小龙译文中,王妃成为诗的中心,两个动词“等”(waiting)和“发现”(find)直白地表现了她的情感。尽管裘小龙译文保留了“玉阶”、“露”和“罗袜”等意象,但这些意象却明显从属于诗中的人物。

总之,庞德的翻译更加贴近原诗,两者都含蓄、简洁并巧妙地使用了各种意象。正如庞德在该诗的注释中所说:“这首诗好就好在她并未直言其怨。”相反,裘小龙的译文更为直白,它将隐含于意象背后的愁怨明白地表达了出来。这种翻译方法更加面向读者,但多少削减了原诗的魅力。

在不少情况下庞德对原诗进行逐字翻译,产生了一些英文中罕见的表达,这些都属于异化。相关的例子见表1。

表1 意象的逐字翻译

表中一些意象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例如“断肠花”、“中土”),而其中大部分所表示的含义已超过了它们的字面意义(例如“鼙鼓”意为战争,“五岳”泛指中国的山,“五云”表示财富)。字面翻译会导致一些含义的缺失,同时它也使读者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在对文化相关的意象进行翻译时,归化的手段也有所使用。归化的例子见表2。

表2 意象的归化

和表1类似,表2中的大部分意象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由于对应的表达在英文中很难找到,而注释的方法则会带来冗余,因而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归化同样会导致意义的缺失,但为读者扫除了理解的障碍。

四、庞德的翻译策略选择与翻译诗学

庞德在翻译《华夏集》中李白诗歌时,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均有所运用,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庞德倾向使用异化策略。异化的翻译策略被应用于多个层面,如在翻译专有名词时,庞德采用基于日文发音的音译法,鲜有例外,甚至将一些普通名词作为专有名词来处理。很多意象采用逐字翻译的方法,使译文保持原文简洁的特点并带给西方读者异域文化的体验。就句子结构而言,名词(意象)成为句子的中心,英文语法常被打破,非主谓句经常使用。在“荒城空大漠”和“惊沙乱海日”的翻译中,“意象并置”的手法将这种以意象为中心的非主谓结构发挥到了极致。从译文的总体风格来看,庞德力图再现原文的文风,《玉阶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庞德翻译时也用了归化策略,如在翻译典故和一些文化专有词时,就会运用归化,因为英文中往往缺少对等的词汇或表达,而释义的方法又不可避免地会使译文臃肿。也许有人会说,庞德同样可以采用逐字翻译的策略。然而,考虑到这些词在全诗中通常起着关键的作用,异化或逐字翻译会造成读者理解原诗的巨大障碍。而归化既扫除了文化差异所带来的阅读障碍,也使译文简洁明了。

国内外不少学者指出庞德的译文并不忠实原文,甚至出现误译,但这种评论多是基于庞德译诗和李白原诗对照后得出的,把费诺洛萨笔记中的错误误认为是庞德的错误,这种评价是不公平的。事实上,庞德凭借自己独特的领悟和超凡的学识,已对费诺洛萨的笔记中出现的一些错误进行了改正,翻译再现了原文的主题及其艺术魅力,并让李白诗歌走进了英语世界。

作为伟大的诗人、批评家和意象主义的先驱,庞德将他的文学思想融入了他的诗作和文学作品中。以他的两行诗《地铁车站》为例: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尽管该诗非常简短,但它借助意象描绘了一幅既充满诗意而又令人难忘的图像,成为庞德最著名的作品。中国古诗与《地铁车站》拥有同样的艺术魅力,与庞德对意象主义的推崇不谋而合。所以庞德将费诺洛萨的手稿视为珍宝,并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中国诗歌的翻译和研究中。从这个意义上说,《华夏集》不仅仅是翻译,更是意象主义的代表之作,是庞德独创的文学作品。

《华夏集》的翻译策略生动地体现了庞德的文学思想。关于诗歌创作,庞德提出了一系列原则,包括“不论原句是对客观事物的叙述还是主观情感的表达,直接翻译即可”以及“绝不使用任何无助于表达的词句。”这两大原则集中体现在《华夏集》对《玉阶怨》的翻译中。原诗最大的魅力在于“无一怨字而尽显其怨”,庞德通过简洁明了的翻译很好地再现了原作这一独特的艺术魅力。以异化为主要的翻译策略,庞德摆脱了英文语法的限制,最大限度地再现了原作的总体风格。而在词和短语层面上,异化法很好地保留了原文简约的特点,而归化法则免除了冗长的释义,两者均服务于精简译文的目的。而简洁的文风又反过来促使意象发挥更大的能量(庞德认为意象是具有能量的,“意象不仅仅是一个意念。意象是一个熔合在一起的意念的漩涡或者集合,充满着能量”[3]),使译作展现出巨大的魅力。另外,《华夏集》中的某些翻译,既非归化也非异化,但也同样体现出庞德译文精炼的特点。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感此伤妾身,坐愁红颜老”,译文“they hurt me,I grow older”简洁明了,通俗晓畅。

异化手法的频繁使用表明了庞德对中国语言文化的倾慕与赞赏。他自己也明确地表达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地,在中国古诗中可以找到最纯正的色彩……(中国古诗)是一个宝库,今后一个世纪将从中寻找推动力,正如文艺复兴从希腊人那里找推动力”(Wang 6)。“这个世纪很可能在中国找到新希腊”(Dennis 61)。在这一点上,费诺洛萨也对庞德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他著名的论文《作为诗歌媒介的中国文字》中,费诺洛萨说道:“汉字既具有绘画的生动性,又具有声音的运动性”,“大自然本无语法,任何民族在发明语法之前都有着最为生动有力的文学”(Wang 14)。受此影响,对英语语法的突破和对意象的创造性运用成为庞德《华夏集》翻译的两大特点。

参考文献

许平.品境——细读《神州集》(博士论文).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2006.

Dennis,H. M. Ezra Pound and Poetic Influence. Amsterdam and Atlanta,GA:Rodopi,2000.

Neil,Roberts. A Comparison to Twentieth-century Poetry. 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2003.

Wang Jingling. The Foreignization of Pound’s Translation in Cathay, diss.. Guiyang: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Guizhou University,2006:6.

注释

[1]Fenollosa’snotes to “Lament on the Frontier Guard,” Yale Beinecke Library.

[2]裘小龙译文转引自许平.品境——细读《神州集》(博士论文),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2006年,第62-63页.

[3]Roberts Neil. A Comparison toTwentieth-century Poetry. 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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