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氾兮,其可左右。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第三十四章
大道氾兮,其可左右[29]。常无欲,可名于小[30];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第三十四章
[29]氾:同“泛”,泛滥。
[30]名于小:称它为小。
大“道”呵,就像那泛滥的河水一样,无所不在。它从来都没有一点自己的私欲,可以说是很渺小的了;万物归附于它而不自以为主宰,也可以算得上是很伟大的。正由于它始终不自以为伟大,所以才成就了自己的伟大。
大道广泛流行泽及万物,无远不到,无所不至。万物依靠它而生长,而它对万物从不横加干涉;它滋润了万物,但从不自以为有功;它养育了万物,却从不自居万物之主。它从来就没有私欲贪心,总是那样隐微虚无,因而可以说它很“渺小”;万物都依赖归附它,可它并不主宰万物,因而又可以说它很“伟大”。
正由于“道”不自以为它“伟大”,才成就了它的“伟大”。
古今体“道”者就禀有“道”这种“不自大”和“不为主”的精神,他们有恩于人民却不盘剥人民,有功于民族却不自居为“民族救星”,统一了全国却不当国家的太上皇。
我国历史上有许许多多先烈为了民族的统一和人民的幸福,英勇地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丝毫没有想到要人民将来感恩戴德。他们不以一家之利为利,而让天下人都受其利;不以一家之害为害,而让天下人都免其害;不以一家之乐为乐,而让天下人都享其乐。鲁迅先生的诗句“俯首甘为孺子牛”,真切地表现了他们的人格与胸襟。范仲淹那句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是他们精神与风范的写照。他们无意于流芳百世,但子孙万代都将永远怀念他们;他们从来不自居为什么“英雄”、“伟人”,但人民总是把他们作为伟大的民族英雄来歌颂。
那些自封为“千古一帝”、“万世圣君”的人则不然,为了夺得天下不惜“荼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毫不痛心,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千秋万代的幸福;窃取了天下以后又“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供一人或一家的奢侈淫乐,并把这视为理所当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老子当年提着脑袋打天下,今天坐了天下还不享受天下?”(参见黄宗羲《明夷待访录·原君》)
汉高祖七年(前200)未央宫落成时,刘邦在未央宫前殿大宴诸侯群臣。他年青在家乡沛县中阳里时,史家说他“不事家人生产作业”,也就是现在农村中常见的那种游手好闲的无赖。他父亲常骂这个小儿子不成气,指责他不像老二刘仲那样勤俭持家。当了皇帝后刘邦还对父亲早年的责骂耿耿于怀,此刻他当着众大臣的面回敬父亲说:“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史记·高祖本纪》)这几话活脱脱地勾画出了汉高祖的无赖本色,原来他打天下就是为了抢占天下,抢占了天下便把天下当作一家一姓的“产业”,并想把它传之子孙代代享受。
像汉高祖这样历史上的“明君”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数不清的“昏君”了。君主视人民如草芥,人民就视君主为寇仇;君主自封为“明君”、“英主”,人民就骂他为“独夫”、“民贼”;君主把天下当作自己的产业,天下人就把君主当作窃国大盗。
把民族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连在一起,全民族就把他当作“民族魂”来推崇;为国家的建立和兴盛贡献了自己毕生的心血,国家就将他当作“国父”来敬仰。这里我想起臧克家的诗《有的人》表达的即是这个意思: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道”从来不认为自己“伟大”,所以才成就其“伟大”,做人也是一样,不“自大”的人才能成就其“大”,你能说说其中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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