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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主题思想是什么

时间:2023-09-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李觏强调“利”,显然是从治国角度出发的。国家要做到“以官地为沟途,不害民田”。许多人困于久役,破坏家产。针对这种不合理的状况,李觏提出“均力役”的主张。李觏认为,富国决不在于应巧筹算,析毫末,“厚取于民”,而在于“强本节用”,“量入以为出”。

李觏在《富国策第一》开宗明义地指出:“愚窃观儒者之论,鲜不贵义而贱利,其言道德教化则不出诸口矣。然《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是则治国之实,必本于财用。盖城郭宫室,非财不完,羞服车马,非财不具;百官群吏,非财不养;军旅征戍,非财不给;郊社宗庙,非财不事;兄弟婚媾,非财不亲;诸侯四夷朝觐聘问,非财不接;矜寡孤独,凶荒札瘥,非财不恤。礼以是举,政以是成,爱以是立,威以是行。舍是而克为治者,未之有也。是故贤圣之君,经济之士,必先富其国焉。”

李觏站在统治者治国的角度,强调了理财富国的基础地位。对此王国轩先生评论道:“这种认为物质财富决定社会一切活动的思想,萌发了历史唯物主义的胚芽。”[9]其实这是儒家治国思想的应有之义,孔子就主张先“富之”,然后“教之”[10]。孟子也说:“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因而孟子主张“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蓄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11]。李觏对此反复加以说明,他说:“食不足,心不常,虽有礼仪,民不可得而教也。尧舜复起,末如之何矣。”[12]“孔子谓‘既庶矣,富之;既富矣,教之’。《管子》有言,‘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然民不富,仓廪不实,衣食不足,而欲教以礼节,使之趋荣而避辱,学者皆知其难也。”[13]

如上所述,儒家学说有修身之学,有治国之学。从修身角度看,“仁义”永远在“食”、“利”之前,所谓“无求身以害仁”,所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种要求是针对那些有志之士而言,鼓励年轻才俊奋发有为,勿以功利而动摇其气节。但是,若从治国角度看,富民、富国永远是在教化之前,也就是说社会财富永远是人类活动的基础。李觏强调“利”,显然是从治国角度出发的。针对当时的实际情况,李觏提出了富国的基本原则和理财富国的具体措施:

一、平土均田,薄赋均役

李觏认为,土地问题是民生最根本的问题,解决土地问题是治国安民的根本之策。他说:“生民之道食为大,有国之未始不闻此论也。顾罕知其本焉。不知其本而求其末,虽尽智力弗可为已。是故,土地,本也;耕获,末也。无地而责之耕,犹徒手而使战也。法制不立,土田不均,富者日长,贫者日削,虽有耒耜,谷不可得而食也。食不足,心不常,虽有礼义,民不可得而教也。尧舜复起,末如之何矣!故平土之法,圣人先之。”[14]

李觏指出,贫富悬殊太大是国家贫弱、社会动乱的原因,那么如何平土均田呢?李觏主张恢复井田制。他说:“自阡陌之制行,兼并之祸起,贫者欲耕而或无地,富者有地而或乏人,野夫有作惰游,况邑居乎?沃壤犹为芜秽,况馑所以不支,贡赋所以日削。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师丹言‘宜略为限’,不可不察也。”[15]

李觏在其所著的《平土书》里提出了平均土地的方案,设计了一个美好的蓝图。在方案中规定,除了宅田之外,一夫给田百亩。王宫、贵族、百官占田都有定数,不准他们随意兼并土地,扩大田亩。国家要做到“以官地为沟途,不害民田”。李觏认为,国君的任务在于养民、安民,国君要“孳孳焉以安民为务”,而不能以天下万民之利而私其一人。他十分赞赏周之井田制,认为这样可以使民有田而足食,树桑而足衣,又能使“媒氏以时期婚姻,庠塾以贤其子弟”。此俨然小康理想。李觏赞叹道:“大哉周公乎!接文武之圣,救商人之敝,以之为利,礼无不中;以之为政,政无不和。土,天下之广也,而一块莫敢争,先为之限也。口,天下之众也,勺饮无所阙,先为之业也。率饱煖之民而纳之于仁义,焉可不反顾矣。”[16]

针对北宋名目繁多、沉重苛刻的赋税制度,李觏提出“薄赋敛”。他认为,比较合理的赋税制度是“轻者不减二十而一,重者不逾十二,以役多少参折之”。当时土地兼并非常严重,大官僚、大地主、大商人又享有各种免赋役的特权,他们隐瞒大量土地,漏纳赋税,也有些农民为逃避赋税的重压,“匿比舍而称逃亡”,成为特权的佃客。这样使登记在册的田亩大大减少,田赋亦随之减少。只有小块土地的农民,负担着沉重的赋税。鉴于此,李觏提出以田亩收税,以人口征赋的解决办法[17]

宋代的差役,也是名目繁多,极为苛重的。由于官户都不服差役,商人也基本上是“赋调所不加,百役所不及”,僧道都免除差役。大部分有钱有势的人也想方设法逃避差役,因此,沉重的徭役都压在农民头上。许多人困于久役,破坏家产。针对这种不合理的状况,李觏提出“均力役”的主张。他指出,先王之法,是平其徭役,只有少数贵者、服公事者、老者才给予免役,其余的人都要平均负担,不专取一部分人。他说:“大司徒以‘保息六养万民’。‘六曰安富’,谓平其徭役,不专取也。大哉先王之法,其所以有天下而民不泽者乎?”[18]

我们知道,兴井田、薄税敛、选贤任能、谨庠序之教等早在孔子、孟子时代就提出来了,后来儒家学者无不以此为理想政治之蓝图。这个蓝图固然很好,但儒家思想家都从未就如何实现此理想阐明更多理论,也不深入探讨社会变革的复杂性,只是大而化之地重复呼吁。这是儒家外王思想的一个通病,诚如萨孟武先生所言:“儒家的道德观念能够深入人心,而其政治思想却难实行。”[19]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君王期待过高,把政治看得太简单了,认为“易如反掌”。李觏虽然采纳了很多法家思想,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但仍然没有脱离传统的窠臼。后来的王安石、张载的政治思想也是如此。时至今日,官本位思想、平均主义思想仍然是许多人反感儒学的理由。牟宗三先生批评儒家有治道而无政道,理由亦在此。

二、强本节用,损上益下

李觏认为,富国决不在于应巧筹算,析毫末,“厚取于民”,而在于“强本节用”,“量入以为出”。根据国家收入,制订用财计划。在国家困难之际,应从帝王开始,实行不伤财,不害民的“损上益下之道”,厉行节约。只有“下无不足”,才能“上则有余”。他说:“人之所以为人,足食也;国之所以为国,足用也。然而天不常生,其生有时;地不偏产,其产有宜;人不皆作,其作有能;国不尽得,其得有数。一谷之税,一钱之赋,给公上者,各有定制。苟不量入以为出,节用而爱人,则怨刺并兴,乱世之政也。”[20]

此“节用富国”的思想在《荀子》和《管子》中都有强调。荀子曰:“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臧其余。”[21]管子曰:“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取于民无度,用之不止,国虽大必危。”[22]

然而,提倡节用、节俭并非如墨翟、晏婴那样的苦节和简陋,而是“当其有余之时,用之可以盈礼,遇不足之际,则宜深自菲薄”。因为“时有不同,事有通变”,“俭非圣人之中制,有时而然,不得已也”。汉代正因为孝文帝“躬衣弋绨,革舄韦带”,才换来武帝之初七十年间“人给家足”,“府库余财”的局面,后人盛称“文景之治”,就是由于“能适时之变,过自菲薄而然也”。当今之世,“羌戎背惠,边境暴师,劳费不息,帑藏不实,此其过自菲薄,损上益下之时也。伏惟日损之又损之,以文景之心为心”[23]

相应地,李觏主张君主应当以天下为家,不应有个人私财,“天子无私财”,“王者无外”。他写道:“历观书传,自《禹贡》以来,未闻天子有私财者。……故虽天子器用,财贿,燕私之物,受贡献,备赏赐之职,皆属于大府。属于大府,则日有成,月有要,岁有会。职内之人,职岁之出,司书之要,考废置,诛赏之典存焉。”[24]总之,用财要有法度,不可像暴君那样,用财无法,奢侈无度。

提倡强本节用,损上益下,都是针对当时的统治者而言的,李觏希望统治者关心百姓疾苦,“人主动心,忧民之道也”[25]

三、行抑末之术,垦田尽地力

李觏认为社会安宁,人口增多,而粮食税收却不见增,其原因是不能尽地力。他说:“民之大命,谷米也。国之所宝,租税也。天下九安矣,生人既庶矣,而谷米不益多,租税不益增者,何也?地力不尽,田不垦辟也。”[26]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富者大量兼并土地所致,他分析道:“贫民无力锥之地,而富者连阡陌。富人虽有丁强,而乘坚驱良,食有粱肉,其势不能以力耕也,专以其财役使贫民而已。贫民之黠者则逐末矣,冗食矣。其不能者乃依人庄田为浮客耳。田广而耕者寡,其用功必粗。天期地泽风雨之急,又莫能相救,故地力不可得而尽也。山林薮泽原隰之地可垦辟者往往而是,贫者则食不自足,或地非己有,虽欲用力,末有也已。”[27]

解决的办法就是“行抑末之术,以驱游民”。所谓游民指“冗食者”,即不在“士农工商”四民之列的人。这些人包括非法商人、官府冗员、大批的佛道教徒、巫医卜相者,以及里巷中倡优百戏之类。其中佛教徒的危害最大,他们不仅影响社会经济,而且行不由礼,苟简自恣,弃家违亲,误导民俗。

驱释老的办法是“止度人而禁修寺观”,如此可使已度之人“不安其居而或罢归”,使未度之人“无所待而皆罢归”,即使有些不归者,几十年后,也会人老物尽,寺院荒废;禁止冗官冗吏的办法是“申明宪令,慎择守宰。法言而吏察,则无所措手。无所措守则不得不罢归矣”;禁止巫医方术的办法是“立医学以教生徒,制其员数,责以精深,治人不愈,书以为罪,其余妖妄托言祸福,一切禁绝,重以遘募,论之如法。为之既艰,则不得不罢归矣”;禁止声伎百戏的办法是“令民家毋得用乐,衣冠之会勿哪俳戏,申铭官防,呵其过往,用之既少,则不得不罢归矣”。李觏指出,这些游惰之人“志在逸”,不在劳,如果不限制,任其发展,就会游惰增加,冗食得进,劳者减少,田园荒芜。因此他主张采取严厉措施,明法令,立制度,如管子所言“与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

“游民既归矣,然后限人占田,各有顷数,不得过制。游民既归而兼并不行,则土价必贱。土价贱,则田易可得。田易可得而无逐末之路、冗食之幸,则一心于农。一心于农,则地力可尽矣。其不能者,又依富家为浮客,则富家之役使者众,则耕者多;耕者多,则地力可尽矣。然后于占田之外,有能垦辟者,不限期数。”[28]

中国从前,称农为本业,其他都为末业。有农业,然后人类的食物,才能无限制扩充;有农业,人类才能定居,一切文明,乃有基础。在以农耕为主的社会里,若冗食之人太多,势必加重农人负担,影响社会财富。因此,富国必须重农,重农进而轻商,此古代儒、法共持之基本观点。

四、抑制农商,行平粜之法

李觏一直生活在农村,他对当时农民的处境有切身的体会,在《喜雨》诗中写道:“人间喜膏,我独忧丰年。岁凶已贱粜,年丰安得钱?赋役忽惊骇,仓廪甘弃捐。铢铜苟可换,富贾宁我怜?归来官事了,相吊柴门边。农夫未尽死,谷价应常然。王心幸仁圣,分职当忠贤。谓谷贱为美,咄咄无欺天。”

诗中反映了官府和商人对农民的盘剥。李觏指出,一般认为“谷贱伤农,谷贵商末”,其实不然,无论粮食价格贱还是贵,受伤的都是农民,受益的都是农商。为什么会如此?他分析道:“盖民不常粜,有时而粜也;末不常籴,有时而籴也。以一岁论之,大抵敛时多贱,而种时多贵矣。夫农劳于作,剧于病也,爱其谷,甚于生也。不得已而粜者,则有由焉。小则具服器,大则营昏丧。公有赋役之令,私有称贷之责。故一谷始熟,腰镰未解而日输于市焉。籴者既多,其价不得不贱。贱则贾人乘势而罔之,轻其币而大其量,不然则不售矣。故曰:敛时多贱,贱则伤农而利末也。农人仓廪既不盈,窦窖既不实,多或数月,少或旬时,而用度竭矣。土将生而或无种也,耒将执而或无食也,于是乎日取于市焉。籴者既多,其价不得不贵。贵则贾人乘势而闭之,重其币而小其量,不然则不予矣。故曰:种时多贵,贵亦伤农而利末也。”[29]此农人所以困穷而商人所以兼恣。

对此,李觏认为,政府应该干预经济,“禁民为非”,抑制或取缔农商,实行“平粜之法”。所谓平粜之法,就是官府垄断粮食收购,置平准,定物价,使农民秋粜不甚贱,春籴不甚贵,如此商人就不能囤积居奇,巧取豪夺了。李觏认为:“平粜之法有为而作也。管仲行于齐,李愧行于魏,耿寿昌行于汉,国不失实,人获其利。”

荀子曰:“士大夫众则国贫,工商众则国贫,无制数度量则国贫。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30]此之谓也。

五、务多积蓄,以备灾患

作为国君管理天下万民,不能不估计到自然灾害的发生,要有计划、有预算,准备灾害发生后的支出。国家要有计划地积蓄财富,储备物资。他说:“水旱之忧,圣王所不免。尧汤之事,贤愚尝共闻也。故君人者,务多蓄积,以为之备。”

然而,老百姓一般没有远见,他们丰年往往“食之无度节,用之无度”,不知节俭,不懂积蓄,一旦遇凶年又惊慌失措,不知所之,“草木之根实,不足以饱矣”。“于是强者为盗贼,弱者转而死沟壑,父母妻子不能相保”,社会混乱由此而起。因此,善为国者,要有慈母之心,宜于天下县治,各建粮仓,行“义仓”之举,丰年损其有余,俭年救起不足。如此,若遇凶年,也可保证国家太平,不起祸乱。

他说:“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之圣犹不能免。至于困穷孤独寄客之人,皆国所常有。按坐而视其死,则非仁人在上视民如伤者之意。将推其恻隐,则邦用有经,仓之谷孰为闲粒?府之帛孰为羡缕?……故宜于大有年时,蓄积以备之仓,人有余则藏之以待凶。”[31]

常备积蓄,以应对不虞之灾,这似乎是连松鼠都知道的不言而喻的道理,然而,历史上,无论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国家,尤其在经济繁荣、政治承平时期,常常无视这个道理,为满足眼前欲望,不惜铺张浪费,大肆挥霍。李觏此论,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

六、绝盗铸,去恶钱

李觏已经认识到社会上的货币量与物价的关系,他认为:“大抵钱多则轻,轻则物重,钱少则重,重则物轻。物重则用或阙,物轻则货或滞,一重一轻,利病存乎民矣。”[32]社会上金属货币越来越少,原因何在?李觏认为“是有奸人销之也”。他说:“奸人所以得销者,以恶钱容于市,铜像铜器容于寺观也。窃观人间,或销法钱,殽杂他巧,以为恶钱。其作,必于重湖大江,穷山深谷,风涛所阻,猛兽所在,人不得见,吏不得呵,是法令无由而胜也。销一法钱,或铸四五,市人易之,犹以二三,则常倍息矣。民既蓄恶钱,不可使勿用,利之所在,是法令亦无由而胜也。国失法钱,而民得恶钱,恶钱终不可为国用,此钱所以益少也。”[33]另外,佛道寺观大量蓄铜也是钱少的原因。

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曾分析过中国古代金属货币的劣点:“其(一)是私销私铸的无非禁绝。私铸,旧说‘不爱铜不惜工’敌之。即是使私铸的成本高昂,私铸无利可图。但无严切的政令以辅之,则恶货币驱逐良货币,既为经济上不易的原则,不爱铜,不惜工,亦徒使国家增加一笔消耗而已。至于私销,则简直无法禁止。其(二)为钱之不足用。社会经济日有进步,交易必随之而盛。交易既盛,所需的筹码必多。然铜系天然物,开矿又极劳费,其数不能骤增。此系自然原因。从人为方面论,历代亦从未注意于民间货币的足不足,而为之设法调剂,所以货币常感不足于用。”[34]

显然,李觏当时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他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今欲绝盗铸,莫若去恶钱。……夫盗铸之人,散在幽远,卒以法绳之,则吏必苛察,狱必冤滥,闾巷之间,将不安居焉。苟有利矣,虽死而必求;苟无用矣,虽纵之弗为。恶钱去则盗铸者无用,无用则盗铸自绝矣。”那么如何去恶钱呢?是不是必须采取严厉措施?李觏回答:“去恶钱非急诛之谓也。……今人间既多恶钱,一旦急之,则莫敢出,莫敢出则是销法钱之铜而积之无用之地。国既失实,民且伤财,故莫若下令收恶钱而销之,除其殽杂,赏以铜价,示之期日,要之重典,民既畏法,而喜于得直,将毕入于官,官挟其铜,因以资冶铸,则法钱益增,恶钱尽去矣。”[35]

这是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既能解决恶钱问题,又不至于惊扰、伤害百姓。

七、鼓励盐、茶通商

盐是人民生活之必需品,“鬻盐之利博矣。故东郭咸阳致生累千金,吴王濞富埒天子。孝武因滞盐铁官。是时,国用饶给,而民不益赋,未必不由此也”。李觏认为,官府垄断盐的买卖权,禁止商人盘剥本是好事,但是“先王之制,未有始善而末不弊者,盖作法之时,上心切至,吏皆图功,人皆畏法,而奸人未生,始以是善也。累世之后,事同凡常,吏或解弛,人或惯习,而奸谋日生,末以是弊也”。当时的盐业就是这样的境况,由于国家垄断盐业,其中一些负责盐业的贪官污吏常常“小其权量,增以粪土,常不啻以倍价取半焉”,这样,就出现了“公盐贵而污,私盐贱而洁”的局面,“利输于奸,而官之粜益少,盐益滞矣”。为什么会如此?难道是法令不严的缘故吗?李觏认为不是,他说:“令非缓也,法非轻也,利之所诱,虽日刑人,号痛之声动乎天地,弗能禁也。”[36]

因此,李觏认为:“故今日之宜,莫如通商。通商则公利不减而盐无滞也。”为什么说公利不减?“夫官自粜盐,利信厚矣。然舟有坏,仓有堕,官有俸,卒有粮,费已多矣。若官鬻盐而粜与商人,使自行之,既权其息,因取关市之税,而费省焉,是公利不减也。”那么为什么通商就不会有滞盐的现象呢?李觏回答:“夫商人众而务售,则盐不殽杂。所至之地又以贳于市人,则列肆多得斥卖。卖者多而务售,则盐亦不殽杂。昔啖粪土者,今皆食盐;昔喜窃贩者,今皆公行。盐之用益广,是以无滞也。”[37]

茶与盐的情形一样,也应该“一切通商”,“官勿买卖,听其自为”。李觏写道:“且商人自市,则所择必精;所择精则卖之售,卖之售则商人众;商人众则入税多矣。又昔之所以披草莽、怀兵刃务私贩者,禁严故也。既已通商,则当安行。夷路自实,官府亦入税多矣。况不滞本泉,不烦威狱,利国便人,莫善于此。”[38]

鼓励盐、茶通商,并非舍本逐末,也没有与“强本”相矛盾,而是“取以济时”,此李觏通变救弊之道的又一体现。

以上是对李觏富国思想主要内容的简单分梳,另外还有“富民之本,各从其能”、“兴井田,兴水利”、“理财正辞,禁民为非”等,不一而足。李觏的富国论,实际上是传统儒家的富民思想的发挥,孔子为政,必以富民为先,“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39],既欲富民,则不可不言利。子罕言利,乃是对自己而言,就个人修养上说的。个人对于自己,当然要“食无求饱,居无求安”[40],政治家对自己,也要同大禹一样“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41],对于人民则宜希望其能“足食”。如何足食?孔子说:“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42]即人君必须节省财用,“量入以为出”[43]。后儒多有将修身与治国混为一谈,视“仁义”与“利”势不两立,实在荒唐。李觏虽只是一介草民,无位无权,但他却是一位十分重视民生的思想家,他的经济富国思想相当丰富,几乎探讨了当时封建经济的各方面问题,如土地、劳力、徭役、赋税以及农商关系。他的论述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在所有这些具体丰富的思想中,一直贯穿着一条主线,那就是儒家“民本”思想。同时,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到,李觏还大量吸收了法家的政治思想,而且依据实践情况,推陈出新,因时制宜,实不啻为儒家外王思想的创新发展。他说:“世俗之说者,必曰复古,古未易复也。商鞅之除井田,非道也,而民从之,各自便也。王莽之更王田,近古也,而民怨之。夺其有也。孔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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