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的传统与创新的两个方面

所谓传统，即世代相传、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所谓历史，即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因而传统既在历史中形成，又在历史中变化。“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由于这个缘故，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条件下继续从事先辈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改变旧的条件。”^[87]在审美鉴赏中往往表现为传统与创新的两个方面。

从审美鉴赏主体来说，他不能摆脱历史的制约去欣赏理解艺术作品，因而，审美鉴赏活动必然要打上传统的烙印，接受主体以其自身的历史视界与作品的固有视界相融合，在历史的对话中完成审美活动。因而鉴赏心理的传统性时常表现为保守性，就是人们的鉴赏趣味往往习惯于按照某种传统的趋向进行，表现为鉴赏活动中人们的种种偏好与选择以及各种不同的倾向和方式。

但是鉴赏心理也充满了变异性，就是鉴赏主体审美经验的创新期待视野，是指随着时代的前进和社会生活的变化，以及国际文化交流的发展和大众审美水平的提高，从而使得人们的欣赏习惯与审美趣味也随之发生变化。事实上，追求多样变化是人类最基本的心理趋向之一。好奇心和求知欲催发着鉴赏者审美心理的变异，而各种文艺思潮的更迭变易和社会生活的飞速发展，又总是在不断改变着人们的审美态度和审美理想。

从欣赏对象来说，一部复杂的作品，尤其是文学作品的意思永远不会被其创作者所穷尽，当作品从一种历史文化背景转到另一种历史文化背景时，人们就会从作品中发现新的意思，而这新的意思也许从来就没有被他的原作者和同时代的读者所料到。因而，对于作品意义的阐释因为历史的无限而是发展变化的，对过去作品的解释其实是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对话。

评价作品价值，只有大多数人在长时期中所赞赏的作品才是美的。“实际上只有后代的赞许才可以确定作品的真正价值。不管一个作家在生前怎样轰动一时，受过多少赞扬，我们不能因此就可以很准确的断定他的作品是优秀的。一些假光彩，风格的新奇，一种时髦的耍花枪式的表现方式，都可以使作品行时；等到下一个世纪人们也许要睁开眼睛，鄙视曾经博得赞赏的东西。”^[88]有的艺术品在产生时不为人注意，但随着历史的发展却开始显露光芒。这是作者意识超前，使作品不为时人所理解，当然也不排除当作者去世后人们对其作品的炒作。但总的来说，真正的艺术精品，在其无穷的意义的挖掘中，也永远闪耀着迷人的光辉，这是艺术审美价值动态的历史实现的重要表现。

以上是从鉴赏主体和审美对象两方面的简说。这里还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即“传统”本身也是由多种因素构成的，如文化、道德、思想、制度等。因而，审美的传统必然是多种传统的综合统一，它既表现在鉴赏主体身上，也体现在审美对象之中；既表现出历史的传承性，又表现出时代的变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