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政变后,康有为的“大同三世”说,和戊戌前起了变化,1901年所撰《春秋笔削微言大义考》的《自序》中说:
孔子之道,其本在仁,其理在公,其法在平,其制在文,其体在各明名分,其用在与时进化。夫主乎太平则人人有自主之权,主乎文明则事事去野蛮之陋。主乎公则人人有大同之乐,主乎仁则物物有得所之安。主乎各明权限则人人不相侵,主乎与时进化则变通尽利。故其科指所明,在张三世。其三世所立,身行乎据乱,故条理较多,而心写乎太平,乃神思所注,虽权实异法,实因时推迁。故曰孔子圣之时者也。若其广张万法,不持乎一德,不限乎一国,不成乎一世,盖浃乎天人矣。汉世家行孔学,君臣士庶,劬躬从化,《春秋》之义,深入人心。拨乱之道既昌,若推行至于隋、唐,应进化至升平之世,至今千载,中国可先大地而太平矣。不幸当秦、汉时,外则老子、韩非所传刑名法术、君尊臣卑之说,既大行于历朝,民贼得隐操其术以愚制吾民,内则新莽之时,刘歆创造伪经,改《国语》为《左传》,以大攻《公》《穀》,贾逵、郑玄赞之。自晋以后,伪古学大行,《公》《穀》不得立学官而大义乖。董、何无人传师说而微言绝。甚且束阁三传,而抱究鲁史为遗经,废置于学,而嗤点《春秋》为断烂朝报,此又变中之变,而《春秋》扫地绝矣。于是三世之说不诵于人间,太平之种永绝于中国,公理不明,仁术不昌,文明不进,昧昧二千年,瞀焉惟笃守据乱世之法以治天下。[14]
照此说来,孔子之时,“身行乎据乱”,是“乱世”,如果能循“孔子之道”,“推行至于隋、唐”,应该进化到“升平世”(“小康”)了;隋、唐以后,“至今千载”,中国应该“可先大地而太平矣”。但因秦、汉的崇“刑名法术”,王莽、刘歆的“创造伪经”,晋代以后的“伪古学大行”,以致“微言散绝”,“三世之说,不诵于人间;太平之种,永绝于中国”。而二千年的中国,只是“笃守据乱之法以治天下”。那么,中国二千年的历史,不过是“乱世”,并非“小康”,与《礼运注序》所称“吾中国二千年来,凡汉、唐、宋、明,不别其治乱兴衰,总总皆小康之世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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