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曾言：“人是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问题”，[1]为了满足人的寻求安身立命的需要，哲学家探索追寻形上世界，建立形上学，开启人的精神世界，为人找寻与确立起一种必要的信仰。因此，作为哲学中最基础的部分，形而上学与人生、道德紧密相连。唐君毅道德形上学的建构，其根本目的是为了论证儒家以良知道德为根本的心性论乃是一切人的精神世界的核心，从而为人的精神世界的确立建构一形上依据。唐君毅的道德形上学思想的发展和体系的建构过程，是一个从道德自我到心灵境界的过程。[2]在这个过程中，“道德自我”是其形上学建构的出发点，同时也是贯穿其形上学思想的中心观念。如颜炳罡先生所揭示，“唐君毅的哲学经过了由确立道德自我，到阐释道德自我进而升进道德自我的心路历程。”[3]唐君毅对其“道德自我”概念的阐发，主要凝结在《人生之体验》、《道德自我之建立》、《心物与人生》、《人生之体验续编》、《文化意识与道德理性》、《生命存在于心灵境界》等相关著作中，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和完备的思想体系，而尤以《道德自我之建立》为其枢要。
《道德自我之建立》一书确立了唐君毅的学术思想中心。李杜认为，自从肯定了“道德自我”为其哲学的中心观念之后，唐君毅“即一直在说明此一观念，并依此而建立他的道德的理想主义的哲学”。[4]自《道德自我之建立》起，唐君毅明确地肯认哲学与人生的根本在于儒家的心性之学。如其所说：“此书之中心，唯是说明当下一念之自反自觉，即超凡入圣之路”，并认为当下一念之自反自觉“此真中国哲学之骨髓所在”。[5]根据这一体认，唐君毅把传统儒学的心性论与现代心理学结合起来，从道德之实践、世界之肯定、精神之表现三个方面论述了心之本体的形上性，认为心之本体既超越现实世界又表现于现实世界之中。现代新儒学的另一位代表人物贺麟在评价唐君毅《道德自我之建立》一书时，即指出：“他（即唐君毅——引者注）指出心之本体之存在及其真实至善即是道德自我的根源，且说明心之本体即现实世界之本体。最后，讨论精神或心之本体之表现于生活文化的各方面，以明人性之善及一切生活皆可含有神圣之意义。”并称唐君毅的思想“可以说是代表一种最富于玄学意味的理想主义的道德思想”。[6]我们本章主要探讨唐君毅对道德与人的生命之关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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