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讲过,世界上有怎样的原动力,就发生怎样的纷乱情形,并且瞻望眼前的将来,纷乱下去,或至比现在的情形更坏。所谓原动力有两种:(一)实业主义,(二)国家主义。每种中间又分两种: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同在实业主义中间;帝国主义与自决主义又同在国家主义中间。大概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为强有力者所主张,被压制的弱人则站在自决主义与共产主义的那一面。现在这两方面对立相争,实为世界纷乱的主要原因。再二三十年下去,也许是这两种东西相争的结果。
我上次说过,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虽然相反,可是也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同一的趋向,因为同属于实业主义。国家主义中之帝国主义与自决主义也是一样。不过,因为现在政争和兵争太厉害了,人民为感情所迷惑,所以,这些相同之点,都看不出来,都忘掉了。
现在先讲实业主义固有的趋向。我们不问生产的物品如何分配,怎样才公道,是共产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只看有什么固有的趋向,在实业主义当中。
现在,中国社会大部分还没有达到实业制度的时代。中西之不同,也是有无实业制度之差别。假如中国现在实业发达,成功了实业制度。或者第一天起头就实行共产制度,必与西方各国也有相像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资本制度,是共产制度,既同在实业制度当中,有同一的趋向是免不了的。
所以,在中国现在未曾到实业制度以前的时候,应当要明白这个实业制度到底是什么趋向。
现在,我们研究政治经济的原动力与结果,必定要采用物理上的方法。假如有什么原动力,就有怎样的结果。在事实上当然这种结果,不是一种力所造成的,所以,遇到复杂的事情,要用物理上分析的法子。我们现在也要用同一的法子来研究政治和经济。现在要明白国家主义如果没有外力的阻止,怎样成功、怎样结果,这还比较容易些,就是不过势力对外扩张罢了。若是问实业主义,无外力阻止它,使它自由发达,将来结果如何,那就不易明白了。对于这个,上次已经说了一些。但今天则把它看为主要的论旨。就是要详细说明,实业主义到底有怎样的趋向、怎样的结果?
上次说过,实业制度如何会存在,必定要有一定的条件,即上次所讲实业发达的五种条件:(一)工人要有大组织的能力;(二)主持的人要情愿牺牲目前的好处;(三)政治须有稳固的保证;(四)工人须受有相当的训练,平常的工人不行;(五)社会当中要有很高的科学知识,能发明应用的机械。假如这五种条件都完备了,又没有别的势力来阻止它,实业发达起来有如何的影响?
所谓实业,并不是大兴土木之谓。例如,建筑万里长城便不能算实业。实业的本意,是用复杂机器来减少人工,如铁路等类。比如过河,古时用船,后来改为造桥,桥造好了,自然能省去许多人工,这个造桥与摆渡,就是实业与非实业的分别。
现在说造桥这个事。如果只有少数人过河,当然是坐船好,人多了,还是造桥能省去许多人工。但造桥的时候,地方一定要安静,如果有什么纷乱,那就不成。因为造出来容易毁灭,自然我们没有精神和趋向去造桥了。也没有人肯牺牲现在的好处办将来靠不住的工程。
实业制度的要素,就是在牺牲现在的时间和金钱造出一些不能直接享受的东西,用之以为将来制造更多的消费货品的机械。由此可以生出许多特别的结果,这就是实业制度特别的地方。
我们讲社会问题,知道假如实业制度发达,必定更使社会各部组织特别密切。实业越发达的第一个重要的趋势,就是社会的组织越变为有机体,好像人体的细胞组织一样。人是有机的组织,所以,这一部分必定依靠那一部分。那些水里面的原生物,因组织简单,一个细胞,可以包办所有存在的官能;人那就不然,如果一个紧要的部分受了伤害,则全身各部都不能单独生活,不能存在了。如耳和目有一个受了亏,则全身不能不受影响。原生物因为组织简单,就没有这种现象,可以各个细胞独立存在的。
这种现象在有机体中,各个细胞把自己独立性质牺牲了,彼此互相帮助。考究起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一个细胞团体中间,一个受伤则全体有死亡之患,这是很危险的。好处则在于分工。因为有分工的关系,所营的工作,效力能够增大,花样也可加多,这是原生物所做不到的。这个对内说来,则内容比较丰富,对外则团体反映也好得多,环境的事情,可以多多应付。现在,社会方面组织也与这个是一样的。
在社会原始的幼稚时代,各个家庭原是独立的。所有生活上必需的用品,各个家庭中间都可制造应用,所以有独立存在的可能。在实业制度当中,则无一家可以独立,也无一人可以独立。必定要互相依靠,你的物品,交换于我,我的物品,也交换于你,这样才能生存。如果没有买卖制度,也必定要有交换制度才行。
比如在一个工厂里面,各个工人就不能独立,要靠别人才可以谋得衣食住。就是在一个工厂当中,也有许多东西不是一人的能力可造出来的。必定要合很多的人,通力合作,互相分工。虽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也非一人之力所能造出来的。同时,资本家也是一样,虽有资本巨万,也得靠无数的工人才能生产。故在有机组织之社会当中,差不多没有一个人能独立,成为独立的经济单位。在农业上虽然也有一些同样的现象,不过没有如此之甚。但现在科学发达的时候,农业上也加用很多的机器(如俄国政府,农业之电器化)。那么,农业中的人,也不能为经济独立单位了。
所以,在实业发达的社会当中,社会组织也和人体一样,一部紧要的地方受了伤,则可以制全体社会的死命,比如在今日世界进步,各种机器均以电为原动力。如果一旦发电机坏了,则社会各种的事业都要受很大的影响,例如制造厂,必定要停工;电车不能开行;电灯电话,都要停顿;用电气的火车,也要休息起来了。所以,社会的组织愈复杂,各部分相互的影响也就加大,也就容易由一部分而伤及全体。一地方有乱事发生,则所受的影响必定很大很大。
在一个组织越有机的社会中间,政府更加要紧。因为个人的行为对于别人影响很大,所以,个人的自由,不能不为公共利益而减少一些。而个人任性孤行的生活,也要为之慢慢地减少。如果要想仍旧保持个人绝对自由,不为团体所牺牲,那非另想别的法子不可,这就是下回所要讲的题目。
个人的自由,虽然因为社会组织的复杂很受限制,但也有好处,就是实业发达了,生活必需品剩得很多,做工的时间便可减少,个人的自由在这方面又可增加了。大凡人类的自由,常受两种势力的限制,一种是社会,一种是自然界。实业发达以后,人受社会的限制虽说加多,然受自然界的限制如那衣食住等,却可减少的。
对于自然界限制顶可怕的,就是生命的危险。多数动物因为不能作未雨的绸缪,来和自然奋斗,落得一饿而死,在人类就不至于如此了。但是,在实业没发达以先,人类都把多数的时间费在找食物上去,很少的人有机会来求人之所当为,什么美术、感情等方面的享乐生活都忽略了!
所以,在实业不发达的社会里头,固然有少数运气好的人,比如皇帝、贵族、教士等,生活内容很丰富,可以兼作别的事情。但是,实业发达以后,因为生活必需品增多,人人用不到天天去找吃的,所有教育、科学、文学、美学及战争等奢华的事情,都有闲暇的工夫,藉此发展。所以,实业制度发达了,因自然界限制减少,便得到多少的自由。可是,个人身上增加了共同生活的压力,却也不能极端自由了。
这和有机动物细胞的组织是一样的。因在原生动物一个一个的细胞都能独立生存,人就不能有一部分独立生存起来,目只能做看的事,耳只能做听的事,别的便管不着。但他的好处是在外面有什么刺激,里面就有适当的反应,却是原生动物所做不到的地方。这和社会有实业组织很是相同。
人对自然界的限制既然解放了,便可做向来所不能做的事。人不是专为生存来的,其所以和禽兽不同的地方,便是在生存以外,做出和生存没有关系的事体,比方说求知、求美和一切有价值的事,这才是人的生活。如若一个人过了多少年,吃了多少饭,制造了多少同样的孩子,回头死了,就算一生!说起来不见得人只能做这么些事,但是实业没有发达的时候,生产的力量不大,多数人也只这样过去了。现在,各个人总应该觉悟,脱去物质生活的限制,来做人生有价值的事了。
什么叫作文明?可以说是:寻求在生存竞争上所不必要的目的——生存竞争范围以外的目的。初时文明都是由大河的冲积岛上的农业发生出来的,最显著的就是埃及和巴比伦,冲积岛上的农业发达,和别处便不同;因当时社会上既有这样安定的生活,才有由农业发出的文明。关于这层,勃拉克女士已讲过,我如今要讲的就是从实业所发出的文明。
在从前农业充足的时候,一天一天下去人都有充足的生活。可是碰见土地不良,便免不了搬来搬去,就没有时机使他发达,文明也被阻塞了。所以在很大很肥的地方——比方说是黄河长江的下流——个人所生产的,总超过个人所用,剩下的人便去从事于建筑、算学、天文和替后世文明做先导的事情。但是,所贡献的虽说不少,究竟不算得什么,总得大家去做,才有大效啊!因为那时注意到科学、美术上的,实是少数人,到了实业发达以后,各个人都应该尽力做人生所必要的事,平均每日做四点钟的工已是够了,此外无论什么事情,好比科学、美术,都可剩出工夫去做的。
因为这种情形,从前的人就说:“社会上有这样的不平等,就是为增进文明的缘故。”这话到如今却讲不下去,如果将来没有什么大变动,使得实业制度忽然亡了,必要做到共产主义的地步,人人都能在文明上站得住的。
从实业说来,可使文明分布到人人身上,但这层就在实业制度发达时代也还不能做到极点。换一句话说,就在共产的社会里头,这希望也很不容易实现的。因为作成文明分布的起因和结果,全是由经济上的原动力造成的。即以教育而论,受过教育的人总比没受过教育的人格外有能力,那么,实业制度底下就不能不有普及的强迫教育。在实业制度里头,做工的人都可剩下时间来做教育上的事情,小孩子也可以在做工以外来念书,所以,教育的发展确是实业制度固有的趋势。
从普及教育上就生出政治上德谟克拉西(political democracy)的结果,这一层,倘若工人阶级没有教育,要实行也是做不到的。但如果工人阶级有了教育,就是要不行也做不到。但是,我说的德谟克拉西不必一定是指着议会政治,就是俄国的苏维埃制度和它的意义仍是吻合的。即在从前,也有这种影响。总而言之,德谟克拉西是指着一种制度,这制度底下,各个人于政治上都有平等从公的一份权利和义务,虽有些人是例外,却因特别情形而生的。比方说少数人蓄意推翻多数人拥戴的政府,一经失败,便不免有特别的待遇。所以,政治上的德谟克拉西也是实业制度固有的趋向。
我们已经说过,实业发达以后,减少个人对于社会的自由,而在经济上越发要受他人的限制。不必说是国家,就是在一个公司里头,也免不了这个情形。但是,全世界上关于求衣、求食的事,已不像从前那样厉害,因而个人方面发展的事——如艺术及幻想的情感——慢慢地便减少;社会方面发展的事——如战争及公共卫生和普及教育的情感——渐渐地便增加了。
个人自由既受限制,第一件连带而来的,就是个性的退化,在世界实业最发达的国家里头,好比美国,各个人相共之间不同的情形很少,若是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大家就要憎恶他了。即就他们的衣服、房子、家具等,通通都像从一个模子里同时造出来的,绝没有多少的分别。好似造物者不知用了什么机器,造成美国人个个都很相同的。在这种社会里头,讲到美术、感情生活及文学等,势必日见减少,同个人的自由受限制一样,它的原因和对付法子以后再说,现在只提一个特别的理由讲一讲。
大凡人的天性受了限制,不能发展的时候,总会跑到别处找一条出路。在这社会里头的生活,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兴趣,就会寻发泄的法子,顶不好的小说和戏剧要拿来看,这也算是一个出路。假如有一个人因不好的生活得了疯狂病,用刀把人杀死,被访事员调查得很清楚,登在报上供人的谈料。我想这种记载,对于社会上也是极有利益的,大家看见他的行为虽然不赞成,但也认为是教自己天性找着一条出路。
如在战争的时候,有很多人预先知道自己不用实地去打仗,因为平日无趣生活的冲动,听见开战,就想去到战地参观,好像看人踢球一样,其实比踢球还好得多。但是,现在战争太过于机械,两方的人数都有比例,军需炮弹都要平均,才能开起火来。不过,想的人总以这样太没有趣,还把它当作罗马人的决斗,两个骑士乘在马上,一来一往的杀斫。只要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什么影响,总觉得很快乐的。
刚才有一句话要补上,就是这样情形的结果,一般人便都喜欢走到激烈方面去,所以,对社会的改良,就不愿用慢慢的法子;很有些人主张用革命的手段,无非以为这样弄来,总要热闹一点。所以,实业发达的结果,家庭生活就要分裂。因为妇女在外做工,一方面经济独立起来,一方面就不愿操持家务,觉着住在外面究竟比家里舒服!不过在如今各实业发达的国家,一夫一妻制度很是牢固,潜伏的势力,虽难找出,而在美国因有基督教的流行,更是一点儿看不见。但是在欧洲大陆上早就有了变迁,守旧的人虽多方掩护,可是在社会上已有很深的痕迹了。
从经验方面看来,普通妇女都不愿意服从旧式的婚姻制度,也不愿意终身只事一个男人。但是,因为舆论的关系,不免要掩护起来,表面上到现在还看不见,将来必要扩张起来,日益加甚的。因为这种妇女不愿服从旧式婚制,和不愿终身事一男人,这也是实业制度固有的趋向。
在实业制度没发达以前,富人把妻子看作财产一样,贫人把妻子当作做工的侣伴,所以,一个家庭就是一个经济单位。
在工业时代,妇女在外做工,小孩在外求学,男女的经济关系便没有从前密切了。并且男子在饭馆吃饭的时候多,小孩从先只在学校吃午餐,后来三餐都在学校吃,那么,女子在家里也可减少工作了。
从农业发达以后传下来的婚姻制度,到实业制度时代已渐渐地不能存在了。因为女子可以独立,便不愿意依人,即对于自己的子女,也想分给国家,不愿交给个人,虽然现在不见得人人都是这样,将来这种人必要增多,一定可以猜出的。
诸君!请你要明白我所说的并非是好不好的问题,不过指实业发达以后,妇女自有这样趋向的。若没有别的法子挽住她,可说是不能再会向别的方面变动了。
向来的家庭算是私权行使的范围,可以逃避国家的限制,甚而至于舆论的限制也可逃避的。比方说,有古怪脾气的人,可以任意教他的子女到无论什么地方去,现在就因为国家和社会限制他们自由地教训儿女,并且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变迁,家庭便免不了分裂,上边所说的个性发展,也就减少许多的机会。
旧有的宗教和实业制度是很难相合的。资本家虽然因为要运气好,想多赚钱占了便宜的地方,来感谢上帝,并且因为宗教近于保守,和自己气味相投,利用它来维持自己的地位。但是,多数工人却都是反对宗教的。
世界多数工人所以反对宗教的缘故,固然一部分是因为传教的团体全受富人的帮助,而富人大半是资本主义的,因此教会就不免向着资本家说话,便惹起工人的反对,但是这话的理由并不充分。我们试问为什么工人自己不创出一个宗教来反对帮着资本家的宗教呢?如17世纪英国自创的独立派宗教(English Independents)和马丁·路德的新教便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在基督所说的话里头,找出怜念贫人的言语就可以的。但是,多数人一定要抱无神论(Atheism)和唯物论(Materialism),必有别的较深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实业制度底下,人的生活靠人力的时候多,靠自然力的地方少。在从前没有实业的发达,农业上全靠天气,其实天气是不可靠的,所以就容易发生一种宗教的色彩。
所以在法国的勃利当尼(Prittany)这个地方,位置是向着大西洋,时常起很大的风浪,滩底也很多,这地方的宗教也就很盛行。在很危险的地方,比方说一个礁尖上,都有很多的教堂,渔夫往海里去打鱼的时候,碰见风起,便要和他的妻子,一块儿祷告,等到上岸,心才放下,因感谢上帝,也就大喝其酒而醉了!
因而,宗教顶发达的地方,人的生活靠人力以外的事很多。宗教的力量就是把外界人力所管不到的危险的那种恐怖心减少一点。弗雷泽(J. G. Frazer)在他的书《金枝》(Golden Banch)说明基督教的大部分导源于崇拜生殖的精灵,而普通的宗教多发生于农民希望田土的肥沃、求丰收、求雨、求晴等,宗教中都曾经过,可以拿来说明这个理由。
从实业说来,依靠天气的事很少。虽然说自然界有一定的事体,然而,人总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从前宗教发达的时候,有求雨的事情,以为总是上帝下来的;如今人就很明白,以为纵然祈祷,也不能在没有矿的地方现出矿苗来。现在汽油供给问题,在世界是重要的,将来如到用完的时候,就没有人希望凭空打出油来,如同相传的那摩西在沙漠里因为想喝水,便用棍子在石头上打出水来。
现在宗教的生活,不过是沿古来传下的习惯,所以,宗教在从前是必需的。但是,现时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宗教也无可如何,不像从前都能放在自己范围里的。
因为实业的发展使得我们的生活饱受变迁,宗教的势力也就减少;所有新的知识科学,都想和他同化起来,但这样一干,宗教的意味,也就因之而薄弱了。不过,将来如马克思的学说很有宗教的色彩,能否变成一种新宗教,却还不敢决定。
还有一种趋势,应是暂时的,实业制度如做到共产的时候,就可以免去。这种趋势是:只对生产的方法注意,而对生出来的东西是怎么样,倒不注意,大概在实业制度里头造出来的东西,不是专作直接消费的,所以只问其方法,不问其目的;只求其实用,不管它对于人生、美术各方面,究竟有什么价值。
比如,造铁路的人原为便于旅行的人,但是现今看造铁路的人比旅行的人还要紧;又如,把看书的人认为消遣的事情,反不如图书馆里造纸、排版、编目的人有用处了。因为实业制度里头用方法的时间太长,就忘记了有什么目的;只讲量,不讲质,只求制造得多,不问制造下这东西能做什么用。
这种情形和前头叙述的情形,都是美术和其他文明衰败的原因,并且还有其他的结果,就是觉得机械太觉无味,把改造社会的希望,也冷淡了。
现在许多人很以为经济部分对于生活是要紧的,拿现在经济状况看来,这话倒也不错。因为现在经济状况弊病很多,不能不来注意。好像人被火车把腿轧伤,这时候自然先要调理他,但是一旦弄好了,就不能成天老注意他的。经济状况也应该如此。勿要看成人的唯一目的了。
如果各个人都用四小时工夫去做经济上的事情,便有很好的成绩,剩的时间,尽管去做别的,凡是游戏、美术、哲学、科学等事情,都是四小时以外做的,并且比四小时里头的工作还要紧地多。但是,许多人只偏重于经济方面,他理想的乌托邦也就限于机械的;顶高点不过同来作工,平均分配罢了!至于他平日的事情,想来不外做完了工,就是睡觉,睡够了觉,又是做工。这种结果确不是实业制度必然的趋向,乃是商业竞争造出来的东西。若在共产制度底下,绝对可以免去的,这也是资本制度和共产制度绝大的分别。
谨告诸位,不要因反对从前的旧制度,便一味地盲然赞成新制度,要知道人是经济的主人翁,不是经济的奴隶,在求生活以外,还应有别样的发展,才合社会改造的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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