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莱布尼茨和高特舍特
德国启蒙运动的先驱者有莱布尼茨和高特舍特。莱布尼茨是站在德国启蒙运动门槛处的德国思想家,高特舍特则是德国启蒙运动早期阶段的代表。
一 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1646—1716)是德国思想家、美学家和历史学家。他没有专门的美学和艺术理论著作。他于1703—1704年撰写而于死后(1765年)出版的《人类理智新论》,以及《单子论》主要阐述一般认识论问题,间接地涉及美学问题。
作为德国理性主义哲学家的领袖,莱布尼茨在17、18世纪之交奠定了德国哲学美学的基础。18世纪中期德国哲学美学的形成有赖于莱布尼茨的认识论。莱布尼茨的《人类理智新论》反驳了洛克的《人类理智论》。洛克反对笛卡儿的“天赋观念”的论点,认为一切知识产生于经验。莱布尼茨则主张人生来就有某些先天的理性认识。他把认识分为“明晰的”和“朦胧的”。朦胧的认识由低级能力形成,它们所形成的概念对于认识某种对象是不充分的。相反,明晰的认识可以充分地认识对象。明晰的认识又分为“混成的”[1]和“明确的”。前者是感性认识,后者是理性认识。混成的认识能够认识事物笼统的形状,把它和其他事物区分开来,感觉到它的属性,但是不能把它的各种特征分辨得很清楚。例如,我们明晰地感到红色和黄色,能够把它们区分开来,但是不能够用语言说出它们的特征,不能告诉盲人什么是红色,只能把自己的同伴带到事物面前,让他们自己去感受。审美和艺术领域就属于这种认识。莱布尼茨写道:“画家和其他艺术家对于什么好和什么不好,尽管很清楚地意识到,却往往不能替他们的这种审美趣味找出理由,如果有人问到他们,他们就会回答说,他们不喜欢的那种作品缺乏一点‘我说不出来的什么’。”[2]与“混成的认识”相对的“明确的认识”由理智形成。它能够把握事物的属性、特征,它与其他事物的联系和区别。这是逻辑认识的领域。
莱布尼茨区分出认识的种类和方式,这些认识是同一过程的不同阶段,它们相互联系,并由朦胧的认识向明晰的认识转化。审美知觉是明晰认识的阶段中的混成认识,说它是混成的,因为它未经逻辑分析;说它是明晰的,因为它呈现生动的图像。审美知觉是一种感性认识,是认识的低级阶段,它不同于作为认识高级阶段的逻辑认识或理性认识。这种观点启发了后来的美学家,他们把艺术说成是感性认识,美学是“低级认识论”,美则是感性认识的完善。
在《单子论》中莱布尼茨还提出“预定的和谐”的概念。世界是有秩序地组织起来的,它的一切都是完善整体的一部分。问题在于知觉世界的方式。可以通过纯逻辑方式认识世界预定的和谐,也可以通过感性形式认识它。例如,我们在聆听音乐时,享受着它的数量关系,然而对这些关系并没有明确的理解。莱布尼茨的学术活动开始于17世纪,和笛卡儿的学说相衔接。同时,他像他的英国对手洛克一样,是过渡时期的重要思想家。他对启蒙思想的影响远远超出德国的范围,伏尔泰、狄德罗都称赞过莱布尼茨的思想。
二 高特舍特
高特舍特(Gottsched,1700—1766)是德国启蒙运动早期阶段著名的文化活动家,新古典主义中所谓“萨克森派”的首领(萨克森是德国的一个公国)。他是莱布尼茨的忠实信徒伍尔夫(Christiam Wolf.1679—1754)的学生,莱比锡大学逻辑学和修辞学教授。在18世纪上半叶,他是德国艺术生活的立法者。他深受莱布尼茨哲学和法国新古典主义的影响,对三十年战争以后笼罩德国的巴洛克艺术趣味进行了坚决的批判。他的理论和活动促使了巴洛克艺术的衰落,造成了新古典主义在德国艺术实践和艺术理论中的确立,推动了德国文学语言的形成。在《批判的诗学》中,他依据法国新古典主义文学的范例和规则,来改革德国的文学和戏剧。他支持按照三一律创作的法国新古典主义悲剧,主张戏剧艺术的完整性、角色性格和行为的连续性、形象的单一性。
遵循新古典主义关于艺术模仿“完善的自然”的理论,高特舍特把理想化当作自己的理论原则之一。他承认超时间和超空间的美的理想,这种美的理想以理性为基础,体现在古代的艺术范例和规则中,而法国新古典主义者是古代艺术最忠实的继承者。高特舍特认为艺术的目的是表现习俗,从道德上教育人,并使人的本性更加完善。因此,他把寓言看作为诗歌艺术的最高类型,因为寓言能够最好地完成诗的道德教育任务。
高特舍特的主要贡献是:批判了巴洛克艺术,主张艺术的教育功能,为净化德国文学语言做了工作,虽然这项工作与法国相比晚了100年。另外,高特舍特是世俗作家,他把宗教题材坚决摒弃于艺术领域之外,在这一点上他比他的反对者高明。他的新古典主义美学遭到他的同时代人的批评。以瑞士作家布莱丁格(Breitinger,1701—1767)和波特玛(Bodmer,1698—1783)为代表的苏黎士派从18世纪40年代起同高特舍特展开了争论。苏黎士派反对法国新古典主义艺术,而支持英国资产阶级文学。争论的起因是波特玛对弥尔顿《失乐园》的翻译,高特舍特对《失乐园》大肆攻击,因为《失乐园》的内容和形式都不符合他的信条。虽然苏黎士派基本上也支持理性主义观点,但是他们不满高特舍特枯燥的理性主义,主张艺术要广泛地利用想象和幻想,要求把诗同哲学和科学区分开来。高特舍特美学的哲学基础是法国新古典主义的理性主义,苏黎士派则以英国经验主义来改造德国文化。他们像洛克一样,认为想象是感性知觉的记忆再现外部世界的功能。相应地,他们高度评价艺术家的体验在艺术创作中的作用,重视艺术家的创作个性。艺术想象越接近于现实,它对感性印象的再现越具体生动,它就越珍贵。艺术家不仅模仿现实世界,而且模仿可能世界。“可能世界”是莱布尼茨哲学中的术语,苏黎士派提出用想象把它转化为艺术现实,这样,诗所表现的世界应该是奇特的、令人惊奇的,像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所做的那样。苏黎士派把真分为“理性的真”和“想象的真”,“想象的真”在诗中的地位,与“理性的真”在哲学和科学中的地位一样。波特玛的一部著作名为《论诗中的惊奇》,他捍卫诗中的惊奇和民间艺术创作的成果。苏黎士派研究了德国中世纪创作、民间和农民语言的创作,把它们看作为德国诗歌的源泉。他们的理论极大地动摇了理性主义美学的基础,部分地为浪漫主义美学准备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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