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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哲学的先验诉求

时间:2023-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要把握自然哲学的进路对先验哲学体系建设的必要性,我们还须进一步考察谢林自然哲学的先验切入和论证诉求。谢林的自然哲学正是从这个基本的论证诉求中出现的。谢林1797年起的自然哲学建构不仅与他早期文献的先验论证诉求有着紧密联系,而且是在连续地执行着这个诉求。早期谢林以提出一种自然哲学的任务并贡献一种自然哲学建构去完成这个任务,这与他发现唯理念论哲学作为知识整体,本身即在要求改变自身视点有关。

第二节 自然哲学的先验诉求

以上我们对谢林自然哲学的发生学重构,已能提供基本的线索和证据,使我们不致简单化地把谢林坚持在体系建设中开辟一条自然哲学路径误认为对其早期先验哲学体系思考的中断,甚至看作其方法论的搁浅及失败的标志。但是要把握自然哲学的进路对先验哲学体系建设的必要性,我们还须进一步考察谢林自然哲学的先验切入和论证诉求。

对谢林的早期思考的多切入特征,唯理念论研究大家如H.策尔特纳和W.魏兰德(W.Weiland)都曾指出,这主要是因哲学体系建设的那种根本的问题处境所致,这个难题就是:哲学本身如何奠基在一个第一位的原理(无条件者的原理)中。这个问题处境是谢林思考的推动性因素,尤其折射于早期文献中,它表现为一个普遍问题导向的渐次展开。而谢林展开其无条件的论证诉求,首先是在与康德和费希特的理论商榷当中。他批评他们,没有将先验论证推得足够远,所以未能企及哲学真正基本的和第一位的诸原理。谢林的自然哲学正是从这个基本的论证诉求中出现的。谢林1797年起的自然哲学建构不仅与他早期文献的先验论证诉求有着紧密联系,而且是在连续地执行着这个诉求。这个进路使他提出了从相对而设的思考方向去建设哲学体系的构想,也就是要将哲学划分为自然哲学和先验唯理念论,并在System之后的同一性哲学那里,进一步给予自然哲学以哲学体系中的优先地位。

早期谢林以提出一种自然哲学的任务并贡献一种自然哲学建构去完成这个任务,这与他发现唯理念论哲学作为知识整体,本身即在要求改变自身视点有关。毫无疑问,谢林站在康德理性批判的立场上并认可康德的洞察:所有的哲学在它们能够对现实性本身作出陈述之前,必须首先进行先验认识批判。也就是说,对于走向哲学,除了借助于先验认识论批判不可能有其他途径。但是,我们在此还要辨析两点:首先,谢林对“先验哲学”概念的使用已不同于康德。“先验哲学”概念的含义在他这里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现在它仅指寻求从主体出发去解说对象关系的那种知识活动。其次,对谢林来说,不仅作此理解的先验哲学仅体现哲学整体的一个方面,问题还在于先验认识批判本身并非是哲学的全部,相反,它根本上应该是过境手段,它最终的目的仍是要重新对人传达现实性,传达存在整体性。谢林已经洞察,从对哲学整体的这个理性诉求所产生出的一个任务,它在先验哲学那里必然无法解决,只能由自然哲学来接手。这个任务如Einl.Ideen一版(1797)前言中所指出,就是“从诸原理中推导出一个自然也就是整个经验世界的可能性”(SW.II,S.11)。深受斯宾诺莎影响的谢林在其早期探索中即已认识到,作为理论哲学的先验哲学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因为这样的纯粹的理论哲学所理解的知识活动,根本上只是自然经验的必然性。也就是说,这种哲学仅致力于对我们来说的根本上的知识活动的实在性。不仅如此,把先验反思绝对地设定为指向其自身的这种哲学思考,本身已是一种危险的割裂,因为对它来说,现实性此时竟成了某种绝对异在的甚至是臆想的东西。针对于此,谢林在Ideen中坚持认为,所有的哲学最终都必须把人引回到进入世界的那种实践行动中,“在人和世界之间不能筑起任何鸿沟,因为两者之间,必须有可能互相接触和交互作用,唯有如此,人才能成其为人”(SW.II,S.109)。因此他的自然哲学之关注存在整体、指向自然的现实性总体关联,说到底是在实践理性的优先地位下,从思考研究人与自然关系入手。[13]在谢林看来,人与自然的原始关系是通过人与自然的打交道,特别是通过人的活动对自然产生的影响而得到规定。然而从整体上看,这种关系在本质上即是非反思的,仅当这种原始的统一关系被干扰破坏,才会对理性出现例如“一个自然和一种经验是否可能”这样的问题(Ibid.,S.12),对象与表象、客体与思考着的主体、精神与物质才会处于互相对立的不可克服的疏离中。所以在其第一篇重要的自然哲学文献Ideen(1798)的开首,谢林即公开宣告,自然哲学的实践动机就是扬弃这一分裂,

一旦人把自己与外部世界对立起来,[……]就迈出了走向哲学的第一步。随着这个分离首先开始了反思,从这一刻起,他就把自然一直统一在一起的东西分离开来,把对象与直观、概念与图像,最终——由于它成了它自己的客体——把自己与自己分离开来。

然而这个分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因为,人是为行动而生。[……]再进一步说,人生来并不是为了把他的精神浪费在不断地与一个臆想的世界这种幻象作斗争上;而是生来就面对着一个世界,这世界对他施加影响,让他感觉到它的力量,而他也能对这世界施行反作用,实施自己的诸种力量[……]。也就是说,纯粹的反思是人的一种精神病症,而且在所有扼杀其生存的事物当中是最危险的一种,彻底消灭了他的此在。[……]健康的哲学与这种反思昂然对峙,其将思辨根本上仅看作手段(SW.II,S.108—109,黑体为原文所有)。

谢林认为,哲学根本上源于对外部世界的可能性的提问,正是这个提问使人摆脱了哲学上的“自然状态”,走出了人与世界的原始统一并与之拉开了距离。这个提问具有分离主体与客体的结果。对谢林来说,这种分离是反思能力的前提条件。显然,在前意识的或先于反思的那种原始统一性的状态中,外部世界这个问题根本不会提出,因为此时的人与世界尚未分离,主体与其自身没有距离,正如主体与其客体也没有距离。而这种神秘的原始同一性之被扬弃与反思之形成,原因均在于自由。对此他在Einl.Ideen中指出,正是理智要“努力争取自己的自由,挣脱自然及其防备的约束,把自己的力量付诸未可知的命运”(Ibid.,S.12)。

谢林同时也揭示出,反思能力本身具有一种矛盾的特征,一方面反思是自我与世界分离和作出哲学提问的可能性条件,另一方面它又仅仅是为哲学服务的,不允许有自为的存在。因此将纯粹的反思树立为自我目的本身,乃是“人的精神病症”之一(Ibid.,S.13),它直接导致将人与世界的那种分离持久化并物化。由此哲学的任务必然是战胜反思在认识中所设定的那种分裂,重建那种自然状态的原始统一性。Ideen对此写道:“健康的哲学从那种原始的分离出发,是为了借助自由再度统一在人的精神中原初和必然地统一着的东西,也就是说,是为了永远地扬弃那种分离。”(SW.II,S.109)精神与自然的同一性就是谢林的自然哲学的基本动机。

相应于这个认识,谢林在1799年的Einl.Entwurf中再次申明,一种作为先验哲学补充的自然哲学的必然性本身产生于对先验哲学体系的首尾一致的贯彻实施。因为先验哲学以要将“实在”引回到“观念”和意识的诸种功能为己任,而在这个基本建构那里,自然证明它本身正是“我们知性的可见机体”(SW.III,S.272)。由此产生了反过来让“观念”从“实在”中产生和得到解说的体系要求。也就是说自然哲学的目的是:将自然看作自为地和独立的,将它思考为合乎规则的创造产物的一个指导者。自然哲学和先验哲学的平行本身是在实现着体系哲学论证的一种循环。如果说,在这种体系哲学这里,一方面,在其先验哲学部分,自然被解说为对一种自我的表达,另一方面,在其自然哲学部分,这自我却又显现为自然的作用;那么此种论证中的循环就是谢林想要的方法,因为它恰好能说明,在自然和自我之间存在的并非是一种直线性的设定关系,不如说是一种转换的关系。自然就是把自己移植到客体中的自我,自我就是已变化为有意识的自然。将这一方在另一方中发展出来,这就是体系哲学的任务,所以这种哲学整体必然表现在两个对立并对流的方向中。

谢林强调,“客体”并非纯粹的客体,它正如自我一样是一种“主—客体”。只不过,不同于自我,“客体”要规定为“客体性的主—客体”,而自我作为“主体性的主—客体”是一个比自然“更高的级次”。也就是说,自然,如果它作为先验原则应当使对象关系成为可能,必须理解为自我的一种“客观的”前形态而不能仅仅理解为一种对象。作为一种“客观化的自我”的这个自然概念是个先验条件,其与康德那里的作为“技术”的自然概念相应。而人类理性从自然哲学视角去看就是自然的“意向”,因为它不是别的正是那种东西,1800年的System对此总结说:

通过它,自然完全被引回到其自身并且这一点也同时被启示出来:自然与在我们身上被认识为理智和有意识的那种东西,原始地是同一的(SW.III,S.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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