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只有在16世纪之后,才作为一门独立形态的学科得以诞生。因为在此之前人们所熟知的两大科学门类,即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包含在自然哲学中,社会科学则包含在道德哲学中,两者都还融合在哲学之中。在当时,作为人类知识的总汇的哲学,既从事本体论研究(包括对自然界本体和社会本体的研究),也从事认识论研究。因此,自然科学与心理学都属于哲学的范畴,而且心理学从哲学的框架中摆脱出来要比自然科学晚得多。从16世纪文艺复兴——恩格斯称之为“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冶〔220〕——开始,自然科学摆脱了宗教神学的桎梏,逐步替代哲学进行本体的实证研究,这种实证探究在牛顿的力学体系中获得了最辉煌的成就,从而形成了从17世纪到19世纪的科学精神,即机械主义的精神。它把世界看作是一架巨大的机器,一切事物都按自然规律运动,这种运动可以用数学公式来表示并用仪器来进行测量。各种各样的自然主义者由于坚持牛顿的自然观而得益,一种有力的、乐观的、成功的自然科学观也逐步统治了理智的世界。科学主义得以推行,自然科学的方法尤其是物理学方法和现代数学得以推广于一切科学知识领域,最终促使人文学科自然科学化。
然而,随着19世纪非欧几何学,以及20世纪初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相继出现,这一切都从客观上动摇了认识论的科学基础,哲学由此发生了第二次转型,即“逻辑学转向冶。尤其是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对时空概念的分析工作,对现代哲学家效仿他而采用逻辑分析方法来澄清命题意义这一点具有重要的启发作用。科学哲学主题的变迁,极大地改变了人对自己形象的看法,促进了实验心理学的诞生与发展。实验方法在心理学中的确立促使心理学从哲学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但是对实验方法的推崇不能掩盖了对实验方法的有限性的认知,如果单纯追求或者沉溺于实证方法,竭力打造实证方法的精巧和完美性,那么就会导致心理学走入误区,重蹈哲学覆辙,与现实生活的距离愈加宽深。
其实,冯特在使用实验法的同时,已清醒地认识到实验方法有其适用范围,并且对实验法做了明确的界定,“我们无法对心理本身开展实验,只能在它的外围进行实验,也即对那些与心理过程密切联系的感觉和运动器官进行实验……冶〔221〕。研究方法应该以研究内容为参照点,方法服务于对象。当然,这种更为善意的提醒却被后人遗忘了。传统自然科学中的机械论的世界图景,是心理学早期发展所沿袭的实证论研究方式的理论基础,人的心理和行为通常被类同于自然现象,本质上同样属于客观性的和机械式的存在,研究过程中心理学家努力保持与研究对象的距离,将自身转化为客观的和冷漠的观察者,以求清洗掉研究者可能掺杂的各种主观臆想的成分,从而获得公认的客观知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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