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

超解：对艺术论的文明批判

概述：本雅明的代表作。它指责复制技术让艺术的意义完全变质，并且由此开始展开社会批判，尤其是展开对法西斯主义的批判。此书于1936—1939年出版发行。

瓦尔特·本雅明（1892—1940）

德国文艺批评家，思想家。论述了将艺术的可能性与艺术手法的结合，并且尖锐地批判了复制技术。复制技术的盛行导致了艺术灵韵的消失，使艺术的意义开始变质。

此书所论述的，是艺术层面的“复制技术”。19世纪前半期，照片复制技术被提到艺术层面。20世纪，电影的普及又使其成了决定性的东西。作者瓦尔特·本雅明擅长艺术批判，是一位十分活跃的作家。然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高潮期，他被纳粹党追捕，在亡命美国之际因被禁止入境而丧命。

除此书以外，本雅明论述巴黎的文化与都市的作品《拱廊街计划》也十分有名。顺便提一下，“拱廊”，指的是1820年后在巴黎建造的商业街，主要是由铁与玻璃制成的工业制品建成的建筑物。可以说，关注这种奇怪的建筑物是本雅明的特征之一。

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一书中，本雅明论述了复制技术的盛行如何导致艺术“灵韵”的丧失这一问题。

灵韵，指我们平时称为“灵气”的东西。本雅明如是说：

这里逐渐逝去的东西，可以理解为灵韵。换言之，由于复制技术的进步而逐渐消失的东西，正是艺术所具有的灵韵。这种过程才是真正的时代特征。

也就是说，过去的艺术到了现在，它所具备的唯一的东西，就是灵韵，这是艺术的实质。它如照片一样通过多次打印，而使本来之物渐渐逝去。

这个道理就好比，在舞台剧中演员只能演出一次，因此他们会在演技上下功夫一样。与此相反，拍摄电影的前提则是它将要在无数个不同的观众的面前展示。这会导致艺术中的灵韵消失。

关注电影“能制出更好作品的可能性”

不过，本雅明并非在一味地批判复制技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电影能通过特写与慢放的技术，来深化观众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时电影便会转化成一种艺术领域的“膜拜价值”。

正因为艺术品的这种不可替代性，才使得人们将其用于巫术祭祀等仪式，它所具有的“膜拜价值”是得到认可的。但由于复制技术的出现，艺术品的这种不可替代性慢慢消失，其作用变成了展示，这就是其“展示价值”。艺术成为鉴赏者们批评的对象。这时，艺术的社会功能开始发生全面的变化。

本雅明所关注的是，电影是否具有“重新制作得更好的可能性”，因为同一电影片段可以进行多次拍摄。

艺术仅存在一次，却能给人留下永恒的价值。然而，使用蒙太奇手法制作出来的电影虽放弃了这种永恒的价值，却也获得了其他的可能性。这与被压抑者的历史也有可能重来的观点相重合。

纳粹所代表的法西斯主义将电影的这种生产力当成破坏力来使用，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战争。本雅明认为，只有共产主义才会将艺术当成政治力量。也就是说，共产主义把艺术当成与法西斯主义对抗的希望，并使其转化成电影的生产力。

不过，将艺术与经济体制相关联的主张，受到了阿多尔诺（参见本书第98页）的批判。用阿多尔诺的话来说，让艺术服从于政治的要求，即等同于剥夺了艺术作品原有的批判性力量。

在此，有必要阐明生产力究竟是什么。本雅明似乎将生产力理解为一种分解作用。比如，如果向杂志或报纸投稿就能成名的话，那现今谁都可以当作家了。可以说，大众从消费者的身份转变成了生产者，即每个人都各自进行生产，这就是所谓的“分解”。此说法的根据就在于分工的细化，分工作业的日益发达。谁都有可能成为与自己劳动相关的专家，可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畅所欲言。也就是说，劳动者不再是劳动者，他们在经过分工细化后成为发声者。

此外，专业分工这一名称，则由无所不在的机械装置传播着。对此，本雅明认为，应该找出大众与机械装置的平衡点。电影恰好带来了机械装置与我们自身之间的平衡。像这样，通过论述艺术来展开对法西斯主义的批判，进而上升到对文明的批判，《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实乃一部内容庞大的巨著。从这层意思来看，不仅限于艺术领域，本雅明的思想在更广的领域中也能成为值得参照的经典。

本雅明其他作品（本书推荐作品除外）

关于本雅明的其他作品，有亡命巴黎前写的小论文集《暴力批判》，以及亡命后的小论文集《波德莱尔》。读者可将这两本书进行比较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