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欧根尼流浪街头,并非因为他出身贫寒。事实上,第欧根尼的父亲是辛诺普城邦的一个银行家,只不过他在替父亲管理银行时铸造伪币,致使父亲入狱而死,自己也被驱赶到了城邦之外。
离开了辛诺普后,他去了很多地方,后认识了安提斯泰尼(苏格拉底的学生),想拜他为师。不过,安提斯泰尼一开始并不喜欢第欧根尼,原因也是我们上面说的,他曾涂改货币害得父亲下狱。安提斯泰尼命令第欧根尼回家去,还举起了手杖,没想到第欧根尼却把脑袋凑上前去,说:“打吧,打吧,不会有什么木头坚硬到能让我离开你。”之前有不少穷苦的学生都被安提斯泰尼的手杖打跑了,可眼前这个犟脾气的年轻人却颇合他的心意。就这样,第欧根尼成了安提斯泰尼的学生。
苏格拉底死后,安提斯泰尼依然生活在苏格拉底贵族弟子们的圈子里,也许是因为雅典失败,也许是因为老师之死,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哲学,当他不再年轻的时候,他摒弃了从前看重的东西,除了淳朴与善良之外,他不愿意要任何东西。一切精致的哲学,他都认为毫无价值,他主张不要政府、不要私有财产、不要婚姻、不要确定的宗教,他摒弃一切他所认为的对感官的追求。
安提斯泰尼崇尚简单的生活,最终将其发展成了一种人生哲学——犬儒哲学。之所以被称为“犬儒”,是因为当时奉行犬儒主义的哲学家们,言行举止甚至生活方式跟狗的某些特征很相似,旁若无人,放浪形骸,却忠诚可靠、敌我分明、敢咬敢斗,所以人们就把这些人称为“犬儒”,意思是“像狗一样的人”。
犬儒派认为:人的苦痛有两种,一种源于物质,一种源于精神。精神上的幸福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满足,人当摆脱世俗的利益去追求唯一值得拥有的善。
尽管犬儒哲学是安提斯泰尼提出的,但他的名声最终还是被弟子第欧根尼盖过了。第欧根尼拒绝接受一切习俗,他有一句名言:“重估一切现存价值。”他认为,文明的主要价值,比如高贵的门第、显赫的声誉,全都是罪恶的装饰品,“自然”其实比“文明”更加真确,所以应当返回自然、遵从自然,过简单俭朴的生活。唯有这样,心灵才能得到自由。
出于这样的哲学观点,他对一切崇尚文明的观点都做了无情的批判和讽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决心理直气壮地像狗一样活下去。他立志揭穿世间的一切伪善,追求真正的德行,从物欲中解脱出来,获得心灵的自由。他愤世嫉俗,曾经提着灯笼在城里游走,声称要找一个真正诚实的人。
可惜的是,随着犬儒理念的流行,犬儒主义的内涵发生了根本变化。早期的犬儒坚持内在的美德与价值,鄙视外在的世俗功利,是极其严肃的;后期的犬儒依旧蔑视世俗观念,却丧失了赖为准绳的道德原则,他们认为,既然无所谓高尚,也就无所谓下贱;既然没什么是了不得的,也就没什么是要不得的。结果,愤世嫉俗就变成了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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